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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君缠绵意

    “此事原本是我在明,她在暗。”段珂轻揉着酸胀的手腕,思忖道:“太后一心要将今日之事做的秘而不露,她以为蔽日遮天,便可为所欲为,却不想暗室由来有祸门。”

    “虽尚且不知她究竟要如何,但贺太后既想暗室欺心,那我就偏不能让她如愿。”

    段珂望向来时路,一双明眸渐显锋锐,她幽幽道:“我要将动静闹大,闹得越大越好。闹到不可控制,闹到朝野皆知,闹到无法收场。只有这样,方能做到众目具瞻,方能令我……得偿所愿。”

    贺谦沉声开口道:“此举兰艾同焚,若事情真到了无法收场那一步,于你于她,下场都不会好看。”

    段珂道:“若不这么做,我的下场只恐会更加不堪。贺太后既有心作计,即便我这次不来,还会有下次,下次若再不成,还会有下下次。不如我将计就计,垂饵蛇口,让其獠牙自露,授人以柄。”

    贺谦若有所思,他道:“所以你挟持太后,是为了将此事闹大。”

    “没错,但是还不够大。”段珂刚要继续往下说,却在一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诧然的望向贺谦。

    “你是如何知道我挟持了太后?”两人从碰面到现在,段珂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小冰山若不是法力无边能掐会算,那就是挟持的时候他也在场。

    贺谦道:“我当时与你仅一墙之隔。”

    “原来你早就逃出来了。”段珂小声调侃道:“亏得本小姐担心你挨打受骂,没想到你猫在墙后偷听,啧啧。”

    明明上一刻还在揶揄人家的段珂忽然变了脸色,她慌张道:“那!那你是从何时开始偷听的?”

    贺谦在原地沉凝不动,原本清冷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难辨,一阵轻风拂过,带起两人衣摆,玄与白在风中柔缓交叠,似孤峰带云,陇雪成黛。

    贺谦盯着他二人翻飞的衣摆处沉吟不语,半晌后,他别过头,缓缓开口道:“从头至尾。”

    “我本欲直接去寻你,半路上正巧看见你与太后从明昼殿走出来的身影,我于是一路跟随至凉亭,隐了踪迹,耳闻全程。”贺谦说完,转头看向段珂。

    段珂看着贺谦那道神色难辨的目光,心下有些不知所措,她目光闪躲,连忙错开视线,紧巴巴地说道:“其实……其实我方才说的那个……”

    不等段珂说完,贺谦缓步靠近,他轻微俯身,开口道:“倾心之人。痴心一片。”

    一向无所畏惧的段珂此时却难以回首迎上贺谦的目光,她不自觉后退两步,背靠宫墙,垂于身侧的双手缓缓抵在弥漫着寒意的粗粝墙壁上,段珂试图通过从手心处传来的冷涩感来抚平此刻乱腾的心间。

    原本的微风蓦地由轻转急,翻飞的玄白衣摆更加难分难解,缠夹不清。

    段珂的这些小动作被贺谦尽收眼底,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后挺身肃立,视线确却不曾移开。段珂则侧首望着地面上的片片青砖,沉默不语,她虽未看向贺谦,却能感受到他那道含义难明的目光正灼灼地盯着自己,半晌,贺谦冷厉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段怀清。”

    “此言不假。”

    “对吗?”

    段珂抿了抿嘴,生涩开口,她道:“是假话。”

    段珂不愿骗他,她何尝不知若此时应下,对日后之事定然大有裨益,但情之一字掺不得假,当时她说出那番话的目的只是为了乱人耳目,是真难假,是假难真。如今让她以假意换真情,她做不到,并非她做不到骗人,是做不到骗他。

    只见段珂眼皮微颤,继而转头看向贺谦,在那道炯然的目光中,段珂再次开口道:“是为了淆惑视听的,假话。”

    风停了,衣摆静息,玄白各去。

    贺谦不语,转身似要离去,“走吧。”他声音依旧冷冽,除此以外,听不出任何情绪。

    段珂神色微怔,随后清了清嗓子,她道:“去哪儿?”

    “去陪你将事情闹大。”

    正午时,日光金轮,绿阴翠盖,寂寂沉沉的深宫庭院处处连云,放眼四处皆可见,桃花放彻,柳眼初开。

    在重重掩映的宫墙中,在满是翠叶柔丝遮掩的某处下,有两道潜行的身影。段珂与贺谦在日光随落而下的阴影中,屏息静待。

    一道声音冷冷响起,“你要这样压着我到什么时候?”

    “嘘!”段珂压低了声音道:“小声些,此地是有些狭小,你且再忍耐忍耐。”

    二人在墙下藏身,贺谦单膝跪地,弓腰低卧。段珂以手臂为支撑点,在贺谦身后找到了一个稳定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压在他的身上,勉强保持着平衡。

    此时,几道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

    “你确定看见了,真的看清了?”侍卫的声音带着疑惑在不远处响起。

    “我方才明明看见他们二人身影,肯定就是在这附近!”另一位侍卫十分笃定,他抽出佩刀,开始向树下挥去,边挥边向周围人大声道:“继续找!”

    身边人见他如此大声,不免出声提醒道:“我说你可轻声些吧,别到了最后人没找到再把不该招的人招来,这里距离他们可不远”

    “切。”侍卫出声不屑,他道:“不就是个肃咎卫吗?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在皇宫里杀人?”

    “能。”

    侍卫看向同伴那张无比严肃的脸,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他慌张地问道:“真的假的?”

    他同伴道:“你进宫时间不长,难怪你不知道。”身边人四下扫了一眼,继续道:“早年宗相迎天子回盛都,皇宫内百废俱兴,最缺的就是人手,可一时间又凑不出那么多合适的人,尤其是宫内守卫。”

    “于是当时朝中有些大臣提议从军队中调拨,毕竟都曾能征惯战,从这些人中挑一些出来也算尽其所长。”

    “但偏偏就是在选人的时候出了岔子。”

    侍卫深感不详,忙问道:“什么岔子?”

    同伴回答道:“就是这人该从哪支军队挑选,当时的贺太后不知宗相手段,执意要从贺家军队中挑选皇宫侍卫。”

    “那宗相当然不会同意了。”侍卫一脸的鄙夷,忙接话道:“就换做我是丞相,我都不干。”

    “不。宗相同意了。”

    “啊?”同伴的回答令侍卫有些出乎意料。

    不等侍卫反应过来,同伴抬手擦了擦鬓边冷汗,继续道:“当时从贺家军队中挑选了精兵一千,计划分两批送入皇宫。”

    “前五百名侍卫入宫当夜,就死了一半。”

    “什么?!”

    “据说当时死去的侍卫个个都是被利刃封喉,所有人的刀口甚至平整的几乎一致。更诡异的是,死去的这些人,全是负责贺太后宫殿及附近宫室的守卫。”

    “此事一出,贺太后当即要求派人严查,可查了三天也没什么结果,这些人似乎神鬼莫测,无踪无影。只有余下活着的守卫称,似在当夜见到了身上有神面雕纹的人出现在宫内。”

    “就在贺太后气不过妄图加大皇宫中守卫时,贺大将军及时出面制止,并上奏向丞相请罪,称自己无能失职,疏于治理,导致派去的人手无拳无勇,差点伤及天家安危,当即希望丞相可以应允自己将那些侍卫召回。”

    侍卫不禁问道:“宗相答应了?”

    “宗相一口回绝了他。”

    “这又是为何?”

    “据说当时宗相并未怪罪,不但让贺将军将余下侍卫人选全部送入宫内,甚至还让其再加派五百人。但为了天子安危,防止此事再次发生,宗相愿将自家暗卫派入皇宫,与皇宫众侍卫一同把守。”

    侍卫脸色惨白,他有些结巴道:“这、这不就是……”

    同伴压低了声音,道:“没错,正如你所想。而且啊,就在肃咎卫入宫当天,那些活下来的宫内侍卫当即有几个被吓晕了过去。”

    “是、是因为……”

    “正是。正是因为他们见到了肃咎卫那身墨黑重甲上,如那夜相同的神面雕纹。”

    此时侍卫的一张脸已经灰白如纸,他十分后悔自己方才对宗相禁卫的嘲讽,只想赶快离开此地。

    正巧侍卫中有另一人走过来,看着两人在这磨叽半天,他骂骂咧咧道:“你们两个,竟然在这偷懒!到时候找不到人看你们如何交差!”

    侍卫声音微弱,已不复最初那般硬气,他边走边道:“走、走吧,去别处看看,这么久了,兴许那两位早已离开此地了。”

    一直躲在附近的贺谦与段珂看着侍卫们离开的背影,确认他们走远后,段珂这才将手臂从贺谦的身上拿开,但因压着的时间过长,酸麻不堪,她只能慢慢起身,贺谦看不过,抓住她的手臂将其一把带起。

    段珂被这么突如其来力道一拽,不免轻呼出声,“啊!你轻点。”

    “被压了许久的是我,你叫什么?”贺谦冷着脸,手上的力气却明显轻柔了许多。

    段珂揉着发酸的手臂,眨了眨眼,没心没肺道:“我叫段怀清。”

    贺谦:“……”

    “接下来你是如何打算的?”贺谦缓了缓神色,出言问道。

    段珂微微一笑,她道:“既然是太后费尽心思为我准备的,那我好歹也得去看看。”

    贺谦道:“你要去居太医那里?”

    “没错。” 段珂嘴唇轻勾,“而且我觉得,似乎可以从这位太医身上撕开一个口子,以此推涛助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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