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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极乐世界

    “这座地宫中间,有一扇通往极乐世界的大门。”

    话落,夹道陷入安静。

    “......”

    “自己”非常惊讶,又追问了一遍。

    “真地有极乐世界的存在吗?”

    白荧不可置否,好看的眉梢微微一扬,笑容神秘。

    “有没有,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举起火把,火光照在那扇极乐世界的大门上。

    彷如闪着金光的大门,映在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显出一种奇异的色彩。

    “我倒是要看看,这扇门后到底是什么。”

    “自己”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不禁生出期待。

    是啊,这扇门后,到底是什么?

    而对于壁画上的“极乐世界”,吴邪不好说那是个什么东西,但去往极乐世界大门的这一路上,一定是危机重重。

    从地狱穿身,方可得佛接引,登极乐世界。

    呵,他冷笑,那群寨子里的人不会真地信佛信疯了吧?

    但转头一想,依照壁画所言,寨子里的人对于“须摩提”的信仰起码得有好几代了。不然,外面的尸陀林堆积不了那么多的尸骨。

    当初为他们带来“须摩提”信仰的那个人,一定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无法用世理解释的东西,所以他们才如此深信不疑。

    不过,壁画上的那种佛,他从来没见过,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佛的法相。而且,寨里人因为这个佛,居然搞出了这么多东西,几近疯魔。

    由此可见,这个佛一定不是个什么正经佛。

    该不会,是从哪里传来的什么邪佛吧?

    “阿奇,你怎么了?”

    回神时,“自己”看着站在壁画前的阿奇,目露询问。

    反观阿奇,他举着火把,站在壁画前。神情非常奇怪,整张脸皱起来,看起来有些痛苦。

    白荧转过头来,看着他,也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听话,阿奇转过头来,脸被火光映得有点红。

    “你们能不能先去前面。”

    “自己”就问:“为什么?”

    阿奇抬起眼,微咬着牙关,看着有些凶狠,低声对“自己”斥道。

    “因为老子想撒个尿。”

    “......”

    话落,白荧身形一转,举着火把顾自去前面了。

    “我去前面探路。”

    经过阿奇身边时,他挤出一抹笑来,露出一排白牙。

    “姐,我马上跟上来。”

    瞧那模样,像是生怕白荧因此丢下他,估计怕是憋了一路了。

    他一回头,正对上“自己”凑近的脸,吓了一跳。

    阿奇瞬间变脸,非常嫌弃。

    “你干什么,想留下来瞻仰小爷的雄风吗?”

    “自己”没说话,只是摇头晃脑地吹起了口哨。

    “嘘~嘘~~”

    阿奇奇怪地看着“自己”。

    “你干什么?”

    “自己”就一本正经地回道。

    “你不是想尿尿吗?”

    “.......”

    阿奇的表情立即变得非常难看,直接一巴掌挥开了“自己”,又往夹道后走了几步,才开始方便。

    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吴邪能感觉到“自己”捉弄人后的那种雀跃心情,算是扳回一城了。

    啧,他就说岑真这小子是个蔫坏了吧。

    “自己”举着火把往前走了一段,看见不远处的黑暗夹道中,悬空飘着一点火光。

    是白荧,她正在看墙上的壁画。

    “自己”朝她走过去,离近时,却听到她似乎在自言自语。

    “他会不会已经进去了。”

    “能不能感觉到他的位置?”

    “......”

    闻言,“自己”走过去,询问道。

    “是在问我吗?”

    漆黑的夹道中,白荧转过身来,面容沉静,淡声道。

    “我在说壁画。”

    “自己”站过去,看着她原本凝望着的那面壁画,微微皱眉道。

    “这个,好奇怪。”

    壁画上,画着一个千手观音。头戴花冠,冠中显现一化佛。胸饰璎珞,身着天衣,双足踏鬼,跌坐于金刚座上。

    首先,双足踏鬼这个造型就已经不对了,应该是双足踏莲。

    其次,壁画上的观音胸前双手合十,背后具千手。每只手的手心,都画着一张血盆口。乍一看去,就像是阎罗殿里的无数小鬼纷纷张口,惊悚骇惧。

    这里又有一个错误。

    千手观音的手心是眼睛,而不是嘴巴。

    据说,千手观音的千眼,表示遍观世间,能帮人们驱逐霉运,化解苦难。

    但是现在,千眼变成了千嘴。这算什么,吃遍世间?感情这邪佛还是个吃货啊。

    吴邪分析到这里时,正听到“自己”对白荧说道。

    “这不是佛,是邪。”

    话音刚落,他的眼前就猛地恍惚了一下。

    刹那间,他看见有个人站在了白荧的身后,一晃,又不见了。

    “........”

    “自己”顿时心头一惊,话音卡在喉咙中。

    白荧微微凝眉,眸色疑惑。

    “怎么了?”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又站在她的身后,都快贴到她的脸了!

    “白荧,你,你的背后.....”

    “自己”瞪大眼睛,看着白荧的身后,声音开始颤抖。

    白荧像是已有所感,握紧手中的剑,慢慢侧头。

    “.......”

    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道非常尖利的声音。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就像是用尖指甲在玻璃上划,声音刺得人非常不舒服,喉咙发痒,直想呕。

    “自己”转头,发现壁画上的观音竟然动了起来!

    千手上的每一张嘴,都在发出尖利地鬼笑,十分扭曲。

    “嘿嘿嘿嘿——嘿嘿嘿——”

    壁画上,千手观音的每只手都在胡乱地舞动,像是在跳一种古老的祭舞。

    恍惚之间,有三只手直接破壁而出,朝“自己”抓了过来。

    “啊——”

    “自己”惊恐地后退,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直接摔倒在地。

    “咚——”

    这时,有东西落在了他的身边。

    “自己”侧首一看。

    白荧倒在地上,脖间多了一道血口,刺目的鲜血大股大股地往外流。

    那张娇丽的脸庞上,眼珠子瞪得非常大,显出一种强烈的震惊和惊恐。

    “......”

    “白荧!白荧!”

    “自己”连滚带爬地扑向她,抓到她的手时,人还是温热地。

    “白荧!白荧!”

    他身忙脚乱地帮白荧捂住脖间流血的伤口,又惊又急,身体一直在抖。

    “白荧!白荧!白荧——”

    白荧脖子上的血一直在流,就像是坏了的水龙头一直冒水。雪白的脸上,那双眼睛瞪得非常大,黑色的眼珠像是要掉出来了。

    “白荧——”

    “自己”直接急哭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他六神无主地抬起头,看向夹道后方的阿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几近崩溃地喊道。

    “阿奇,阿奇!”

    “阿奇——”

    不远处,幽黑的夹道中,火把掉落在地。

    阿奇站在壁画前,以一种面壁的姿势,紧贴着壁画上的那扇极乐之门,姿势极其怪异。

    “阿奇!阿奇!”

    “阿奇——”

    无论“自己”如何大声地呼喊,他都好像听不见,着了魔似地贴在墙上。

    阿奇高举起双手,放在极乐之门上,就好像有人在拉他进去一样。

    “阿奇!”

    “阿奇!”

    “自己”放下白荧,疯狂地朝他跑过去。

    就在这时,周围的景象忽然变了。

    阿奇不见了,白荧也不见了。他身边围着站了很多人,有他的父母,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所有都对他露出同情,怜悯的样子。

    “遭罪啊,怎么腿会有问题呢?”

    “你们别伤心,孩子还小,一定会治好的。”

    “这孩子可怜喽,长大了也是个残疾,一辈子都毁了。”

    “你们俩以后可怎么办呢,拖着这个累赘。这孩子一辈子都得待在家里了。”

    再接着,又有很多的小孩躲在角落里,指着他怯怯私语。

    “别过去,他是个瘸子,不能和我们去田里玩儿。”

    “不能走路吗?”

    “一直待在家里,也太可怜了吧。”

    那些话,就是寒冬腊月里结了冰的针,狠狠扎进他的身体里,刺进了骨头。压得他无法站起来,沉得他无法喘气。

    “自己”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激动地想要反驳他们。

    “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是瘸子,我不是!”

    “我能走。”

    “我不是累赘!”

    “自己”激愤地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叫那些人闭嘴。

    “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

    “我能走,我不是累赘!”

    这时,背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掌(苗语)。”

    “自己”猛地转头,看见父母就坐在不远处,他快步跑过去。

    “资(苗语父亲),嚓(母亲),我的腿已经好了,我想到山外面去看看。”

    父母皆是露出满不赞同地神色。

    “掌,你的腿还没好,好好待在家里,别想着去外面。”

    “你就在家里,什么都别想!”

    “你这双腿,只能一辈子待在家里!”

    “这是你的命!”

    话落,他就被家里的伙计拖回了屋,从外面关上了门。

    “不,”“自己”激动地反抗,疯狂地拍打房门。

    “我不,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放我出去,我不要被你们关一辈子。我想要去外面看看,这有什么错!”

    “什么命,我是什么命?我的命由我自己说了算!”

    “我的腿已经好了,放我出去!”

    “.......”

    强烈的情绪波动,使得吴邪也开始变得非常激愤,想要狂风骤雨地发泄一番。

    废弃的变电站,光线已经变得昏暗。

    窗边,躺在椅上的年轻人,紧皱眉头,几番露出痛苦悲伤的神色。

    “......”

    这是幻觉,吴邪知道。

    同样,这也是岑真心中的隐伤。

    鼻腔中的强烈灼伤感,几次要把吴邪从岑真的幻境中拉回现实,弄得他好几次以为这回的记忆就到这里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吴邪才暂时压抑住这具身体的情绪波动。

    现在,岑真,也就是“自己”一定是陷在幻觉了。

    是从什么时候进入幻觉的呢?

    从阎王殿离开,进入夹道,发现壁画.....

    壁画!

    吴邪猛然惊醒,一定是他们在看壁画的时候中招了。

    壁画的颜料中,有让人致幻的东西!

    想清楚这一点的吴邪,骤然,从附身岑真的状态,转为一种游离。

    非常奇妙的一种感受,就好像他还在岑真的身体里,借用岑真的眼睛看东西。但眼前已经不是幻觉的画面了。

    好比岑真是肉身,他成了灵魂,暂时游离,脱离了幻觉。

    “......”

    吴邪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还能保持多久,或许下一秒就会被拉回幻觉中。

    在幻境中,他第一次自己去看一切。

    很快,他就发现了真正的阿奇的位置。

    夹道中,火把落地,小了一圈的火光仍在坚强地闪烁着亮。

    壁画前,阿奇闭着眼睛,双手握住苗刀,正在左砍右砍。

    “走开!”

    “走开!”

    “离老头远点,你们别想带走他。他要一直陪着我!”

    “老头,老头你醒醒,你醒醒!”

    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突然一下子扔了刀。跪倒在地,好像抱着一个人,开始嚎啕大哭。

    “老头,老头,你别死,你别死——”

    “你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老头,老头!”

    “啊——”

    他跪在地上,模样极尽痛苦,眼泪横流,近乎崩溃。

    “什么三弊五缺,为什么老子要摊上这个破命?!”

    “什么会克身边的人,我不信,我不信!”

    “这个破命,老子不要了!”

    “啊——”

    吴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沉得厉害。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张家古楼里的岑真,阿奇会那么拼命了。是为了白荧,也为了他们自己。

    究其最后,他们也不过只是想和命运做抗争的可怜人。

    眼前的幻觉,说是幻觉,不如说是他们心中的执念。

    对了,白荧呢?

    白荧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思及,吴邪开始在周围寻找白荧的身影。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附身的岑真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吴邪也开始受到影响。

    眼前的画面,不时就被拉回幻觉中的屋子,“自己”疯狂地拍打房门,激动喊道。

    “这不是我的命,不是我的,我要出去!”

    白荧,白荧呢?

    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吴邪焦急地寻找着白荧的踪迹。

    虽然,他短暂脱离幻觉的束缚。但,他还是依附于岑真的眼睛去看面前的一切,视觉有限。

    他不能移动,只能看着岑真的目之所及。

    这时,黑黢黢的夹道深处,有一点火光在缓缓靠近。

    火光后,一个神情冰冷的女子,提着剑,正朝“自己”走来。

    是白荧。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吴邪觉得很意外,白荧好像没有受到幻觉的影响。

    她不是也看了壁画吗?

    不,不对。

    吴邪看着越走越近的女子,生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这不是白荧。

    白荧的神情从来不会这么冷。

    在闷油瓶的影子中,白荧是最温柔的那一个,偶尔会冒出一点古灵精怪。但眉眼间,总是有着淡淡的柔意。

    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白荧。

    疑惑间,女子已经从黑暗中走来,站在了“自己”面前。

    微微上扬的眼尾,散发出若有似无的戾气,横生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凌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吴邪听到“自己”一直在呼喊。

    眼前的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冰寒,有些不耐地抬起手,直接一个手刀朝“自己”劈下来。

    “咚——”

    脖间传来一道猛烈的痛意。

    在昏过去的之前,吴邪隐约听到女子用嘲讽的语气说了一句。

    “白荧,这就是你找的人?呵,真没用。”

    “.....”

    这个语气,吴邪非常熟悉,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再接着,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清醒时。一睁眼,就看见白荧坐在“自己”面前,用双子剑的其中一把在戳面前的火堆。

    火里似乎在烧什么东西,黑黢黢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药香。

    “白荧?”

    “自己”惊讶地爬起来,看着面前的白荧,眼睛估计瞪得比牛还大。

    闻声,白荧微微抬眼,长长眼睫一扬,看了下“自己”。

    只一个动作,吴邪就认出了,这才是白荧。

    那之前的那个是......

    白荧只看了“自己”一眼,又把视线转回火堆。

    “醒了。”

    “你不是......”

    “自己”非常疑惑,头顶一堆小问号。

    “先前都是你的幻觉。”

    白荧用剑将火堆里的那个黑东西戳散,才没再继续动作。

    抬首,看着“自己”道。

    “过来烤烤火。”

    “自己”虽然还是满心的疑惑,但还是老实地坐过去了。

    刚坐到火堆边,眼睛里就传来一阵奇痒,他下意识就想抠。

    “别动。”白荧道。

    “自己”的动作就僵在半空。

    白荧继续道:“刚刚看壁画的时候,眼里进了东西。”

    “在火上烤烤,流出眼泪就好了。”

    “哦。”

    “自己”憨憨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坐得更近了一些。

    火光一照,眼睛犹如被炙,瞬间奇痒无比,仿佛眼眶里同时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子在爬一样。

    他受不了地闭眼,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了。

    片刻,又听白荧说道。

    “把眼睛睁开,多烤一会儿,流出眼泪。”

    “不然虫子都死在你眼睛里了,到时候嫁给阿奇做盲妻。”

    话落,吴邪顿时感觉“自己”将眼睛瞪得像铜铃,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可能表情是这样的:O V O !(誓死不从状)

    吴邪:这小子是多不想嫁人呐。

    白荧也被“自己”逗笑了,如雪般干净的眼眸里,似乎映出了两颗璀璨的星星。

    “......”

    火堆旁,“自己”努力地瞪大眼睛,抿紧嘴唇,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

    缓缓凑近烧得正旺的火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刺涩无比。

    饶是如此,他也硬撑着不肯闭眼一秒。

    “.......”

    吴邪:讲究地就是一个誓死不嫁。

    片刻,“自己”咬着牙,忍着眼里的痛意和涩意,问道。

    “阿奇呢?”

    对了,阿奇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犹如野猴子般的疯吼,从远至近。

    “哈哈哈哈,老子要成天下第一了哈哈哈——”

    “张家第一大护法,就是我张阿奇哈哈哈哈哈——”

    “老子要名垂张家青史,立碑写‘张家第一猛男’哈哈哈哈——”

    “哟嚯——”

    紧接着,“自己”就看见模样疯癫的阿奇,双手举在空中,胡乱地挥舞,好像野人一样从身边跑过去。

    “族长,阿奇马上就来救你啦哈哈哈哈——”

    喊着,又翻了几个跟斗。

    “......”

    闷油瓶说,孩子,你还是先给自己吃点药吧。

    “自己”一边留着海带宽泪,一边震惊地指着刚跑过去的野人,难以置信道。

    “他是疯了吗?”

    反观白荧,神色冷静,非常淡定地回道。

    “他眼里的虫子弄到一半,没干净,就开始发疯了。”

    瞧那模样,阿奇应该在夹道里跑了好久的马拉松了。中间或许清醒了一次,火堆里烧着的药包应该就是他拿出来地。

    吴邪在心中默默感叹,好啊好啊,到时候出去了一个参加残奥会,一个参加长跑马拉松。

    正说呢,疯狂野人又从夹道的另一头“喔喔喔”的跑回来了。

    “哟嚯,哈哈哈哈——”

    “我阿奇又回来啦嚯嚯嚯——”

    “族长,到时候不要太崇拜我哈哈哈哈——”

    吴邪:丫不一巴掌抽死你都是阿弥陀佛了。

    “呀吼哈哈哈哈——”

    野人阿奇跑过来,还笑着和火堆旁的两人打招呼。

    “哈哈哈哈,你们在煮饭吗?吃什么呢?”

    话音未落,“自己”只感觉一阵凌厉的掌风划过。

    再接着,只听见“咚!”的一声,面前已经躺了一具笔直的“尸体。”

    吴邪心中解气道:该!

    地上,呲着大牙的阿奇被一掌拍倒,躺得笔直,甚至还高举着手。

    声音僵硬道:“哈哈,姐,你真厉害。”

    反观出手的白荧,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深藏功与名。

    “.......”

    见此,狂流眼泪的“自己”,即便眼睛痛得快死了,还是离白荧坐远了一点。

    “.......”

    吴邪:嘶,此女子恐怖如斯啊。

    不多时,白荧看向“自己”,杏眸笑盈盈地,碧水淋漓。

    “给你个报仇的机会要不要?”

    吴邪看着她那笑,总觉得有点瘆人。

    “自己”看了眼地上的阿奇,随后,毫不犹豫地答道。

    “要。”

    吴邪:你但凡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阿奇的尊重啊。

    这时,刚被拍趴下的阿奇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又像野猴子一样要往外跑。

    “哟嚯——”

    白荧在他起来的一瞬间,就薅住了他的衣领。

    于是,阿奇就宛如一条上岸的鱼,在她的手中不停挣扎。

    “哇呀呀呀哎呀——快放开俺老孙!”

    白荧朝“自己”一使眼色。

    “去,过去扇他两巴掌。”

    闻言,“自己”瞬间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是!”

    有了光明正大的报仇机会,“自己”走得那叫一个趾高气昂,狐假虎威呢。下巴都快扬到夹道顶上去了。

    “自己”走到阿奇的面前,手开始在他的脸上比比划划,思索着从哪个角度下手。

    野人阿奇一边不停挣扎,一边盯着“自己”的动作,心有余而力不足地警告道。

    “哟吼——臭小子,你要是敢动手哈哈哈哈——”

    “小爷一刀剁了你信不信?!呀吼,啊哈哈哈哈——”

    本来“自己”还在思考,结果一听这话,立即选择好了最佳抽人角度。

    高举着手,对准阿奇的两边脸颊,左右开弓.....

    接下来的画面,太过血腥,这里就不详细描述了。

    “啪!”

    “啪!”

    两声巴掌响后,阿奇陡然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最后,阿奇双手捂脸,委屈巴巴地坐在火堆边。一边哗啦啦流眼泪,一边看着白荧可怜兮兮道。

    “姐,咱们可是一家人呐。”

    “你怎么能让外人打我呢?”

    说话时,小眼神一抬一放地,望着白荧,可怜极了。

    白荧笑了下,眉眼婉约,泛着淡淡地柔意,好似湖面漾起的涟漪。

    “岑真是你媳妇,怎么不是自家人了?”

    话一出,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自己”也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吴邪:感情,白荧也是个爱捉弄人的性子啊。

    说起来,吴邪也觉得很有趣。

    闷油瓶的这些影子,就好像是他本人的反射一样。或多或少地,能在影子们的身上,看见闷油瓶的模样。

    影的冷漠,白荧的淡然,小哑巴的单纯,江月的清冷.....

    在他们的身上,似乎都能窥见闷油瓶的其中一面。

    他们就好像是闷油瓶被舍下来的七情六欲。影是记得所有,对命运的不甘与愤怒;白荧是经历一切后,对人生的坚定与淡然;小哑巴是记忆里幼时拿着糖果的小孩儿,单纯又天真;江月是内乱后被推上族长之位的少年,坚韧又孤独......

    每一个影子,都由闷油瓶而来。有的戾气逼人,有的温柔从容,有的单纯可爱,有的清冷孤寂......

    好奇幻的一种感觉。

    在那些闷油瓶孤身前行的时候,这些影子,是不是一直都在陪着他呢。

    因为闷油瓶,他们才想要“初生”。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影,白荧,小哑巴,江月。

    “好了,把眼里的虫子驱干净了,我们才能继续往前走。”

    白荧的声音,打断了吴邪的思绪。

    回神时,“自己”仍和阿奇在面对面痛哭流涕,彼此嫌弃地看着对方。

    “对了姐,”阿奇一边哭,一边说道,“你刚刚怎么先救他,不救我啊?”

    说着说着,人又委屈上了。

    吴邪:啧啧啧,你怎么不问你姐,你和你族长同时掉进水里,她先救谁呢?

    听话,“自己”像是也很好奇地看着白荧。

    “......”

    面对这两双流着宽眼泪的眼睛,白荧或许有一瞬间都感觉自己是《情深深雨蒙蒙》里的何书桓了。

    “说,你是选依萍,还是如萍?”

    闻言,白荧看了眼饱含热泪的阿奇,冷静道。

    “因为他当时哭得比你大声。”

    吴邪深以为然,就刚刚两人陷在幻觉里那场面,就跟《超级男声》预选赛场似的。那叫一个鬼哭狼嚎,哭天抢地,比得就是一个谁的声音大。

    而很显然,因为“自己”的哭声出众,且拥有“放我出去”等极其独特的尔康式唱法,成功获得白荧评委的青睐,并颁发了“你哭得很好,但是请闭嘴”奖杯。

    听话,“自己”就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

    吴邪:别呀,冠军,该你发表获奖感言了。

    对于这个解释,阿奇勉强接受了。

    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朝“自己”忿忿道。

    “哼,我就知道,我才是族长和姐姐的好阿奇。”

    “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

    “你真恶心。”

    阿奇也没回嘴,傲娇地朝“自己”晃了晃脑袋,似乎在说“我有族长和姐姐,你没有,气死你。”

    “自己”懒得搭理他。

    “......”

    等泪水不流得那么汹涌的时候,两人纷纷扯起衣裳,擦了擦眼睛,离火堆坐得远了点。

    “自己”蹲下身,凑到火堆边,看着地上那一滩才掉下来的眼泪。

    仔细一看,泪水中间,有很多“虱”一样的小虫,非常小非常小,在地上蹬着腿不停挣扎。

    “这些虫子,是刚才看壁画的时候,飞进我们眼睛里的吗?”

    问题得到了白荧的点头回答。

    闻言,“自己”就下意识离那滩泪水远了一点,像是害怕虫再次飞进眼睛里。

    阿奇也嫌弃地看了眼面前的那滩眼泪,转头,恢复元气道。

    “好了,姐,我们抓紧往前走吧。”

    白荧却扔了个黑色的布包进火堆,又将火烧大了一些。

    “不急,前面没路。等那些虫子走了,我们再走。”

    听这话的意思,白荧已经去前面探过路了。

    在“自己”和阿奇都中幻觉的时候,去的吗?还有,“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些问题,一下子朝吴邪袭来。

    ......

    等待时,阿奇用苗刀戳着火堆中的黑色布包,陡然,散发出一种非常浓郁的药香。

    他像是闲聊一般,同“自己”问道。

    “对了岑少爷,刚刚的幻觉里,你看见什么了,嚎得那么大声?”

    话间,他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隐晦落在“自己”身上。

    吴邪知道他是在探岑真的底细。

    “自己”或许也明白,但是,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打太极把话绕回去。

    吴邪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明显的情绪起伏,该是又想起了幻觉里的场景。

    “.......”

    夹道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火堆燃烧的咯吱声。

    阿奇没有追问“自己”,白荧也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在吴邪以为话题要以沉默结束时,才听到“自己”缓缓说道。

    “其实,我从生下来双腿就有问题,不能走,连动都动不了。从小到大,家里请了很多的医生,吃了很多的药,总也不见好。”

    “因为不能动,我不能像其他的小孩一样,去田里玩,到街上逛。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阁楼的窗户边,看着远方。”

    彼时,夹道里非常安静,“自己”慢慢叙述的往事,带着点悲伤和沉重的味道,开始在火堆旁蔓延。

    吴邪听到“自己”苦笑了一声,用嘲讽地语气说道。

    “我生来病弱,算命的说了,我一辈子都是个残缺病体的命。”

    “......”

    说到这里,吴邪也明白,为什么这小子每天要喝那么多的药了。

    这么多年来,他怕是一直用药才吊起来的一条命。

    “自己”说完话后,沉默了很久,他也不敢抬头去看阿奇或是白荧的眼神。或许,是怕从他们眼里看见那些熟悉的怜悯。

    “........”

    好一会儿,才听到阿奇重复了一句他的话“残缺病体”。

    声音略低,似乎是在不屑,却不是对“自己”。

    半晌,或许是见“自己”一直情绪低落,阿奇就用苗刀的刀背在他腿上敲了敲。

    清朗的嗓音里,夹杂着点大咧咧的不羁和洒脱。

    “行了,之前你丢下小爷自己跑的时候,不是跑得挺快的吗?”

    “算命的话不能信,早些年,还说小爷是三弊五缺,迟早横死的命呢。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说得随意,但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情绪,却证明他并不是那么不在乎。

    话落,白荧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

    吴邪也看出来,阿奇这小子表面上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实则也是心重的。

    在白荧和闷油瓶没找到他之前,他应该经历过不少事,比如,那个老苗医......

    听了阿奇的话,“自己”的情绪总算不那么沉重了。

    抬起头,认真地盯着阿奇看了好久好久。

    “........”

    吴邪:这小子不会爱上人家了吧?

    阿奇也被“自己”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头,往白荧身边缩了缩道。

    “干什么,小爷可没有龙阳之好啊。”

    “自己”只是一直深情地看着他,极其认真地说道。

    “我看了你的面相,你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

    话落,阿奇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自己”不解道:“怎么了?”

    阿奇:“小爷和你无冤无仇,你居然用这么恶毒的诅咒咒我?”

    “自己”不明所以,还傻乎乎地说道。

    “我没有啊。”

    一旁早已看懂的白荧,悄悄笑了起来。

    “........”

    吴邪也反应过来了,长命百岁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一种祝福。但是,对于长寿的张家人来说,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岑真:“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阿奇:“尼玛,好恶毒的诅咒。”

    偏生在场另一个懂的白荧也不开口解围,只是在旁边看热闹。

    “自己”见阿奇生气了,还想开口补救。

    “我.....”

    刚开口,就被阿奇打断了。

    “行了,你少咒小爷,老子可是能活到一百八十岁的人。”

    “自己”只能咽下补救的话,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

    随后,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一百八十岁,不成妖怪了嘛?”

    吴邪就在心里笑了。

    小子,现在你面前坐着的,可不就是两个“妖怪”吗?

    “.......”

    阿奇没和“自己”计较,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自己”问道。

    “对了,岑少爷,你不也是算命的吗?”

    “自己”点点头,“学了一点。”

    阿奇眉头一挑。

    “都算过什么呀,准不准?”

    “自己”就想了想,回道。

    “其实也没算过什么。”

    “初学后不懂事,我的第一卦,问得是我自己的命数。”

    说到这里时,“自己”隐晦地看了白荧一眼。

    她坐在火堆旁,神色温柔,好像并不在意他们的谈话。

    阿奇戳着火堆中快烧尽了的布包,随口问道。

    “如何?”

    “自己”凝声回道:“命数被截,不得好死。”

    话落,对面阿奇的目光就从火光中抬起来了。黑亮的眸子,莫名多了一种山雨欲来的色彩。

    陡然,那张鲜活讨喜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揶揄道。

    “那看来你的卦是真不准啊,我就说算命的话信不得了。”

    吴邪却知道,这一卦,是准得,准得不得了。

    孤身远走,散魂炼蛊,天诛魂灭。这怎么不是不得好死?

    岑真,原来你早知道自己是不得好死的命数了。

    不止他,火堆旁的三人,岑真,阿奇,白荧。他们三个人以身为蛊,以身为阵,以身为祭,每一个都是不得好死的下场。

    心头,沉甸甸地,压抑得难受。

    废弃变电站,窗外的景色也被漆黑的夜取代。

    躺在椅上的年轻人,露出悲痛的神情。

    “......”

    “命这种东西,别去算,要靠自己走。”

    蓦地,耳边响起一道清晰的女声。

    在这空幽的夹道里,显出一种空灵的味道。

    “自己”和阿奇同时转头,发现说话的是先前一直没开口的白荧。

    火堆旁,女人擦着双子剑的其中一把。黑色的发丝垂在肩侧,火光映着,好像是一块华美的黑锻。

    她侧对着“自己”,莹白的脸颊宛如漂亮的羊脂玉。

    “人们常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如果万事都由上天注定,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棋盘上的棋子?天安排我去哪儿,我就该去哪儿?不论是好是坏,我都该承受,只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命?”

    白荧笑了下,眼神里,有着一抹坚定的色彩。

    “我不认这样的命。”

    “如果命是一条长长的线,死亡是上天为我们安排的终点。被推着走是一生,被拖着走也是一生......苦痛,劫难都是天设计好的关卡。可以跑过去,可以走过去,也可以爬过去....”

    “但无论怎么样,这条路,都该我们自己走,而不是由天决定。”

    说到这里,她看向阿奇和“自己”,如春风拂面轻轻地笑了。

    “三弊五缺,天生病体。这命,你可以相信,但一定不要认。”

    “认命,就一定输。”

    “.......”

    话落,“自己”和阿奇都没有说话,他们都陷在沉默里,被深深地震撼着。

    或许,从没有人对他们说过这些。

    以往,人们只告诉他们,这就是你的命,你要相信。却从没人告诉他们,这是你的命,但你可以不认。

    你可以信命,但一定不要认命。

    什么三弊五缺,什么天生病体?只要我不认,我的人生就在自己的手中,由我自己把握!

    吴邪想,这也是你的真实想法吧白荧。

    不甘于让天授安排张起灵的人生,所以,拼尽全力也要把命运的线拉回张起灵的手中,让他自己做主。

    其实,在刚刚知道岑真早就算出自己是不得好死的下场时。吴邪很想知道,如果现在让他们知道,在若干年后的张家古楼,他们都会是不得好死的结局。

    那么,你们还会不会选择开启“祭祀计划”?同那样庞大恐怖的力量做斗争?

    现在,吴邪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好笑。

    “信命不认命”,那他这样问,不就成了信命又认命的人了吗?

    岑真,阿奇,白荧都是不认命的人呐。

    “轰——”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奇怪的声音,好像整条夹道都在震动。

    白荧霎时站起身,眸色变冷。

    “来了。”

    阿奇也迅速起身,略显青涩的脸庞,眸光变得坚毅不少。

    语气雀跃道:“等了这么久,这群家伙总算动了。”

    “来的正好,小爷今天送你们一起上西天。”

    说着,他就把手中的苗刀扔给“自己”,嘱咐道。

    “岑少爷,刀拿稳了。”

    “要是再弃我们而逃,我保证你的腿一辈子好不了。”

    “自己”接过刀,骂了他一句。

    “你才是真恶毒,毒夫。”

    虽是骂人,但吴邪却敏锐地听出了两人话下的轻松。

    应该是白荧的话启发了他们,心情放松,人都轻快了不少。

    吴邪心里回过味儿来。

    岑真这小子,刚刚怕不是故意说出自己隐伤的吧?从而取得白荧和阿奇同情和信任,加入这个队伍。

    那个电视剧的台词怎么说的来着,“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啧,他就说这小子蔫坏,心思还挺深吧。

    阿奇抄起火堆中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棍,就着黑炭,开始在三人周围的地上画阵,行笔无比流畅。

    转身挥棍之间,好似一只天上的燕,身姿凌厉,潇洒又干净。

    白荧手腕一转,闪着寒芒的剑尖一划,站在阵中心,定定看着黑暗的夹道。

    “......”

    “自己”握紧苗刀,上前一步,站在白荧身旁,看着传来震动的方向。

    那是他们先前来的方向,现在却在以肉眼可见的变化震动,就好像有非常多的动物在快速朝这里移动。

    脚下的地也跟在抖,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摇晃起来。

    “唰——唰——”

    蓦地,周围响起一道密密麻麻的声音。

    原本夹道两侧的壁画,开始扭曲地动了起来,好像是一群色彩斑斓的蚂蚁在爬。

    紧接着,那些彩色的壁画竟然直接从墙上滑了下来?!

    这时,吴邪才发现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壁画,而是一群色彩斑斓的小虫。

    就是刚刚进了“自己”眼睛的那种虫子。数量非常多,成千上万都不足以形容。

    它们附在夹道原本的壁画上,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色彩,趁他们看壁画的时候,就飞进他们的眼睛里。

    只是,现在这些小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正以一种飞快的速度从壁画上爬下来,近乎逃似的钻进了他们背后的甬道。

    那些小虫数量非常恐怖,极小,极多。像一条河流从三人周围流过。在经过他们脚下的阵时,这条小河自动分流,由两边,快速向甬道深处逃窜。

    “自己”看了一眼脚边的虫流,头皮都快炸起来了。

    “......”

    吴邪:你有见过无数的虱子汇成河流,从你身边经过吗?

    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好了。”

    原地,阿奇已经布好了阵,举着火把,走到白荧身边,求夸奖道。

    “好了,姐。”

    “一会儿那群东西从这里经过,保管炸翻它们。”

    闻言,白荧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前方的夹道,随口回了一句。

    “真厉害,一会儿奖励你吃个大虫子。”

    阿奇还想再说点什么。

    这时,远处的夹道陡然迸发出一阵“轰——”的巨响。

    紧接着,整条夹道都开始疯狂地抖动起来。

    尽头的黑暗中,猛地冲出一道恐怖的虫流。数量比之先前的虱群更甚!

    扭曲阴冷的蛇,数足爬行的蜈蚣,举起钳子的蝎子,浑身麻赖疙瘩的蟾蜍,张牙舞爪的蜘蛛......霎时,非常多奇怪的叫声混杂在一起,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朝他们压来。

    “自己”紧握住手中的苗刀,惊道。

    “五毒,这是五毒!”

    闻言,阿奇抽空给了“自己”一个赞扬的眼神。

    “岑少爷,知道的不少嘛。”

    “放心,你的肉是臭地,它们不会吃你。要吃也吃小爷这种香香的。”

    说着,还自得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自己”:“.......”

    你香你香,你是香飘飘还是怎么的?

    吴邪:你和他比这个干什么?

    前方的白荧,调侃道。

    “那群人是要用我们炼蛊啊。”

    蛇,蟾蜍,蜈蚣,蝎子,蜘蛛世间五毒。他们现在就好比是蛊盅里的肉,只有被撕咬吃掉的份儿。

    眨眼间,那股虫流就涌到了三人面前。

    最前方,一条迫不及待的银环蛇早早亮起了毒牙,猛地朝最前方的白荧咬来。

    “哧——”

    刹那间,“自己”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阿奇一个上前,直接用火把将那条蛇砍落,冷笑斥道。

    “不知死活的长虫,还敢上来找死。”

    那条银环蛇掉落在地,又很快立起了脑袋。冰冷的竖瞳里,竟然流露出忌惮的色彩,很快绕过三人脚下的阵,快速爬走了。

    这一幕,属实让人惊奇。

    可是更神奇的还在后头,那股恐怖的虫流冲到三人面前后,以他们脚下的圆阵为中心,就像是迎面遇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所有的蛇,蜈蚣,蝎子.....全部绕着走,根本不敢跃进圆阵一步。

    “自己”甚至看到一只蟾蜍不小心被虫流挤进圆阵后,想要挣扎着跳出去,结果竟然直接倒在火堆旁死了。

    “.......”

    吴邪猜想,阿奇布下的阵是其一,再有就是火堆里之前就在烧的东西。里面一定有让这些毒虫忌惮的东西,所以它们才通通不敢靠近。

    “轰——”

    无数的恐怖毒虫从“自己”身旁蹿身而过,他甚至能清晰看见蛇身上的鳞片,蝎子的钳子,蜘蛛长毛的八条腿......

    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也让他恍然有一种进入妖怪之国的怪诞感。

    “不好,这些东西的数量怎么这么多?”

    看着源源不断的虫流,阿奇陡然变了脸色。

    前方的夹道,一直有源源不断的蛇,蜈蚣,蜘蛛.....涌出来,就好像是开了闸的水库一样,势头无比凶猛。

    阿奇眉头蹙紧,对白荧说道。

    “姐,这些东西的数量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白荧的神色同样凝重起来。

    “不能去后面,现在过去,直接死。”

    她说得是后方夹道的尽头,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令她如此忌惮?

    “自己”握紧手中的苗刀,走到两人身旁,也被紧张的气氛感染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闻言,阿奇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黑茬头,十分苦恼。

    忽地,余光一瞥,他看见了夹道两侧的壁画。

    面上那层五彩斑斓的虫子走后,原本的壁画显得灰扑扑的,并不起眼。

    阿奇却蓦地笑了起来,黑眼睛里闪烁着机灵的光芒。

    “有了。”

    .......

    几分钟后,虫流汹涌的夹道中,下方的路直接被毒虫们占得满满当当地,好似洪水一样翻涌着冲向夹道深处。

    而在夹道一侧的墙壁上,半空中,正攀着三只身体扭曲的大壁虎。

    面对越来越恐怖的虫流,三人紧贴墙壁,齐齐隐身。

    看不见我们看不见我们看不见我们......

    吴邪:“........”

    这他妈也可以啊?!

    阿奇将苗刀插在壁画破损的墙缝中,整个人攀在墙上。

    看了眼下方,洋洋得意道。

    “怎么样,姐,我是不是很聪明?”

    身旁,是和他一同抓着同把苗刀的“自己”,整个人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攀在璧上。

    闻声,“自己”费力地转过头,骂了他一句。

    “你聪明个屁。”

    说来也奇怪,那些虫子从下面经过,却不攻击墙上的他们。

    吴邪猜想,这些壁画的颜料一定十分特殊。能让那些虱虫附在上面,却不让其他的毒虫靠近。应该也是想要保护这些壁画的原因吧。

    两人身旁,是同样将剑插在缝隙里,攀在墙上的白荧。

    她没说话,而是看着源源不断的虫流,那里似乎有个更恐怖的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轰——”

    “轰——”

    夹道再次震动起来,攀在璧上的他们开始剧烈地摇晃。

    “自己”差点摔下去,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稳住,就听到身旁的阿奇失声叫道。

    “艹,这他妈是蛊王!”

    “蛊王!”

    “快跑!!!”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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