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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雪山苏醒

    2013年6月  北京

    黎簇将出租车的车窗摇下来大半,燥热的风一下子钻进来,和车厢里的闷热混杂起来,让他觉得心烦。

    明明只是想逃个课,结果走在大街上被神经病在背上划了几百刀。接着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男人给了自己十万块,要了解他背上的伤口。现在这个不靠谱的女医生又告诉自己,背上的伤口似乎和什么墓里的古尸有关.......

    他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炸了。

    他现在就特别想一脚踹开出租车,跳下去,在大马路上疯狂捶胸。然后大喊“他妈的,这是什么整蛊节目吗?那个垃圾桶里是不是有摄影师,我看见你了!”

    不过,他很快又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整蛊,也不是做梦。因为整蛊节目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警察叔叔也跟着配合表演,而且他背上的几百刀疼痛也不是假的。

    身旁的不靠谱医生梁湾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最后以一句“你要相信老娘我的社会阅历,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结尾。

    黎簇咧了咧嘴巴。

    心里默默吐槽了她一句,花痴。

    要不是她犯花痴把那个什么王盟招来,他现在的难题说不定还能少些。

    出租车一路开着,最后在望京的一个小区停下来。

    梁湾穿着高跟鞋不好走路,黎簇扶着她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一个小区的一幢楼里。上了十四楼后,终于到了梁湾的家。

    “稍等啊,有点乱,你别吓着。”

    梁湾在玄关处摸黑找到了开关,“咔哒——”

    灯光一亮,一个装修极其简单的客厅展现在眼前。

    除了一张沙发,就其他什么家具都没有了,反倒是各种衣服和黑色丝袜堆得到处都是。

    黎簇皱了皱眉头。

    女孩子的家都是这样的吗?怎么跟强盗抢劫过一样?

    “啊——”

    他刚想揶揄一声,就听到梁湾惊叫起来。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黎簇这才看见,沙发上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你男朋友?”

    黎簇问她。

    这女人到底几个男人啊?

    梁湾紧盯着沙发上的男人,莫名有些紧张地回道。

    “不是,这是王盟的老板,我在医院见过他一小面。”

    闻言,黎簇这才认真地打量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

    男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棕色夹克,戴着手套,一副很休闲的样子。

    他的面前摆着一杯咖啡,非常淡定地看着自己和梁湾,似乎完全不觉得意外。不过也是,该感到意外的应该是梁湾,因为被非法闯入民宅的人是她。

    在自己从上到下扫了男人一遍后,年轻人才站起来,点上一支烟,慢悠悠道。

    “我的名字叫吴邪。”

    “........”

    与此同时,距北京千里之外的长白山。

    越过雪线后,积雪区常年累积下来的厚雪一片清白。放眼望去,结着雾凇的树木层层叠叠的隐在雪地中,好似一群冰雪王国的忠心守卫。

    穿过树林,是旅客们无法踏足,人迹罕至的雪山深处。

    一个狭窄的岩缝里,一颗黑色的脑袋正在卖力地往外钻。

    同时,一道艰难卖力的声音从缝里传出来

    “呀——”

    救命啊,为什么这个缝这么窄?!

    她得变成一片雪花才能钻出去吧。

    卡在黑暗岩缝中的女孩,一边咬着牙,一边努力地将自己的左手往外伸,想抓到一个可以借力的东西。

    手指插进外面的积雪里,刺骨的冰寒袭来。胡乱地左右乱刨了半天,连根树杈子都没抓到。

    女孩紧咬牙关,忍着冰冷,继续将自己的脑袋往外挤,感觉半颗头都快变形了。

    江月说的路不会是错的吧,就这条缝,鬼才出得去呢。

    (啧啧,被门夹过的脑袋我见多了。)

    (上赶着被夹的猪脑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一道非常欠揍的嘲讽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好烦呐,你才是猪呢!”

    女孩一边拼命往外挤,一边分神回了一句。

    话落,脑海中那道欠揍的声音又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哟,猪都听懂人话啦?)

    “你......”

    女孩正欲还嘴,伸出岩缝的左手却忽然在积雪中抓到了一根树枝,随即大喜。

    用力拽了几下后发现可以借力,便立即使力,卡在岩石中的双脚跟着用力一蹬。

    “哗——”

    原本卡出一半的脑袋率先破雪而出,她整个人像一只被发射的愤怒小鸟一样直直地从岩缝中飞了出去,扑面而来的寒冷空气袭来。

    她看到身下的厚厚积雪,埋在雪中的树枝,倾斜的大雪坡,然后.......

    “啊——”

    惯性使她控制不住地往前一翻,然后迅速在倾斜成七十度的大雪坡上翻滚,天旋地转。

    身上裹满了一层冰冷的积雪,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应该成了一个超级大雪球,从雪坡上浩浩荡荡地滚了下去。

    “啊——”

    惨厉的叫声从大雪球中传来,震得林中的雾凇都掉了不少。

    被裹在大雪球中,滚得头眩眼花的女孩,不忘在心中愤愤控诉。

    江月,你又骗我!!!

    彼时,黑暗地底深处。

    一扇紧闭的青铜巨门前,敛眸养神的女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悄悄翘起了一点嘴角。

    .......

    身上的积雪越滚越多,最后都像五指山一样压在自己身上。饶是如此,她化作的大雪球仍旧没有停下的打算,一直奋勇无前,无阻无挡。

    她不会这样一路滚出长白山吧?

    “咚——咚——咚——”

    一路丝滑的滚下雪坡后,地势开始变得不平起来。

    像是滚进了林子里,有无数交错丛生的树枝透过大雪球刺到她的身体,像刀子一样乱刮乱划,痛意直袭大脑。

    身上的大雪球也开始土崩瓦解。

    眼前出现一片纷乱的树林,树枝丛生,黑和白的颜色快速在眼前闪过。

    得想办法停下来。

    趁着树枝乱割,雪球变得软塌。她赶紧抓住划过身旁的一根稍粗树干,像只猴子一样牢牢挂住。

    “哗——”

    她从开始破碎的雪球中钻出来,双手缠着树干上。

    雪球中间出现了一个大洞,滚出几十米后,碎成雪块,最终停下。

    “嘶——”

    女孩小心翼翼地踩着松软的积雪,从一棵结着很多雾凇的树下站起来。身上的黑色袍子早就被割得破烂流丢,像块烂布一样挂在身上。

    暴露出来的脸和脖子更是多了数道伤口,抬手一抹,鲜红的血迹粘在指尖,刺眼无比。

    抬起头,自己一路滚下来的痕迹非常清晰。垂直向下,十分霸道。

    “江—月——”

    女孩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整个人都要喷火了。

    这就是她说得非常好走,一路平坦的路?

    这是黄泉路吧?

    都差点让她直接去阎王殿报道了!

    (开头就成这样,啧啧。)

    (看来这次,你注定不会顺利了。)

    冷嘲热讽的声音再次响起。

    “才不会呢,你少乌鸦嘴,我肯定能找到人的。”

    女孩不服气地反驳。

    (呵,别到时候死在外面,回不了长白山。)

    说完这句话,脑海中的声音便不再开口了。

    女孩也没理,简单休整一番后,重新将破烂的黑袍子系在身上,用大大的黑色兜帽盖住脑袋,挡住林中肆虐的寒风。

    她转头,朝滚下来的雪坡大声喊道。

    “江月,骗子!我恨你——”

    “........”

    回答她的,只有林中呼呼的寒风。

    女孩回过头,依靠脑海中记下的地图,开始辨别现在的方向。

    直接滚下雪坡后,她居然省了一大半的路程?

    只要穿过眼前这片林子,走过雪线,她很快就能去到山下了。

    难道,江月是为了帮自己才指这条路的?

    想了想,她觉得不太可能,旋即摇摇头。

    那个讨厌鬼不坑自己就不错了。

    “算了,还是先下山再说吧。”

    看了眼天上开始倾斜的太阳,她这样打算。

    想着,她再次扭过脑袋,朝雪坡上喊道。

    “臭江月,我走了——”

    “.......”

    没有回答,倒是雪坡上又滑下来一点雪。

    女孩转过头,干净澄澈的杏眸里,映出挡在面前的这片被冰雪覆盖的树林。

    心中生出希冀,唇角弯弯。

    “吴邪,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没错,站在雪林中的女孩,正是小哑巴。

    “嘎吱——”

    是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小哑巴从林中捡了一根棍子,充当工具。裹着破破烂烂的黑袍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树林深处。

    “影,你知道吴邪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赶路的途中总算无聊的,加上雪山深处没有人,只有呼啸的风声。小哑巴走着走着,总觉得心里发虚,便主动开口和脑海中的“影”聊天。

    闻言,“影”像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和你一样,是个蠢货。)

    小哑巴就不高兴了,手中的木棍用力在雪地中一戳。

    “不许你骂吴邪。”

    “影”一听,语调上扬,多了抹冷讽的味道。

    (怎么,连人家是谁都不记得,倒是不影响你维护他啊?)

    小哑巴脚下的步子放慢,手里的棍子无意识地在雪地里戳了好几下。

    “.......”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只要一提起“吴邪”这个人,她总是会涌上来莫名的情绪。

    就像听见“影”说他,自己就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生气。

    她不明白这种情绪来自于哪里?

    因为她脑海中的记忆根本是一片空白,她和江月刚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她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就连名字,都是听“影”说漏嘴,才得知的。

    可奇怪的是,虽然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却总是想起一个叫“吴邪”的名字。

    这个名字像梦魇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为了弄清自己和“吴邪”的关系,所以她才从那里出来,想找到那个叫“吴邪”的人。

    “吴邪和我...是朋友吗?”

    小哑巴试探着开口。

    “影”比自己和江月要知道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里应该就包括她们失忆之前的。只是她们很难从“影”的嘴里撬出东西来。

    就像这次出来的地图,还是她和江月诈,骗,哄了“影”好久,才勉强得来地。

    (哼,朋友?)

    “影”旋即一声冷笑。

    小哑巴就有点猜不透他的意思了,不过想起“影”每次提起吴邪似乎都不太高兴,甚至还会发火。

    思及,她又试探着问道。

    “难道,吴邪打过你?”

    “影”又是一声冷哼。

    (.......)

    没听到回复。

    小哑巴就有点丧气地耷下眉头,用棍子忿忿地在雪地里戳洞。

    哼哼哼,每次就会哼哼哼,你是哼哼猪吗?

    接下来,不论小哑巴怎么和“影”套话,他都不肯再多说了。

    (江伊,想从我这里知道吴邪的消息?除非你把身体让给我,否则少来烦老子!)

    哼,不说就不说,反正她迟早会找到吴邪的。

    小哑巴撇了撇嘴。

    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头顶的太阳开始西斜时,她才终于走出林子。积雪区和融雪区的雪线触目可及,可她还是又翻过了两个小山坡,才赶在天黑之前穿过去。

    入夜之后,温度降下来,寒风肆虐。

    黑夜中,小哑巴裹紧了身上的黑袍子,继续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忽地,前方出现了一点白色的光亮,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小哑巴下意识隐蔽,眼神一瞥,看见旁边有个小沟。

    紧接着,迅速跑过去,往沟里一扑。

    在她刚落地的一瞬间,那点白光擦着她的黑袍子晃过。

    “诶,我刚刚好像看见一只大蝙蝠。”

    一道年轻的男声传来。

    紧接着,两个拿着手电筒的黑影从下面的坡爬上来。

    “你看错了,这里应该不会有蝙蝠吧。”

    “可我真地看见了,特别大,飞得特快。”

    “行了行了,再往前看看吧。”

    “......”

    小哑巴躲在沟里,听见那两道交谈的声音走远了,才慢慢站起来。

    诶,不对,她干嘛要躲啊?

    为什么不问问他们认不认识吴邪呢?

    还是算了,感觉他们不太聪明,应该不会认识吴邪。

    思及,小哑巴从沟里爬起来,继续依照脑海中江月画的地图往前走。

    ......

    北京

    “等等等等,什么,去沙漠?”

    趴在桌上,伤口被挑开又缝上的黎簇顾不得在心里继续咒骂,赶紧追问道。

    “什么沙漠?”

    这个叫吴邪的男人是不是有病啊?

    一会儿挑他的伤口,一会儿说什么去沙漠。这人不会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吴邪站在他趴的桌子旁边,神色淡然。

    “是北方的巴丹吉林,中国第三大沙漠,在内蒙古。”

    黎簇趴在桌上,斜着眼看他。

    不知道这个角度看上去,是不是能让自己看上去有些杀伤力。

    “为什么要我去?”

    可是吴邪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从背后拿出一个背包,在他面前拉开。

    “这里有十二万现金,如果你答应,立即就可以将这些钱拿走。”

    黎簇霎时皱起眉头,心中吃惊不少。

    干这行,他妈的这么赚钱吗?

    他心中的各种想法开始乱飞。

    一会儿想用钱拍在吴邪脸上,大骂“拿着你的臭钱,滚!”一会儿想把钱拿起来,对吴邪说“老板再给点儿呗。”想来想去,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就一直在犹豫。

    等了半晌没听到回复,吴邪垂下眼眸,看着趴在桌上的少年,不耐地“啧”了一声。

    “你比我想的多疑多了。”

    黎簇摸了摸自己的脸,仰起脑袋,看着他。

    “要我答应你的条件可以,但是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你只有答应了这件事,才能让我相信你的诚意。”

    吴邪笑了笑,一边点烟,一边做了个“你说”的手势。

    黎簇想了一下,一字一句道。

    “我要知道你们做这件事的目地,我才会跟着你们一起去。”

    说完,他就紧紧地盯着吴邪。

    吴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边将烟放进嘴里,一边说道。

    “好,这个没问题。”

    黎簇看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刹那愣了一瞬。

    “没问题?”

    鬼才信没问题呢。

    吴邪狠狠抽了一口烟,用两根手指夹住,说道。

    “你知不知道巴丹吉林沙漠的深处,有一个叫古潼京的地方?”

    黎簇就摇头。

    这沙漠在地图上哪块儿他都不知道呢。

    吴邪接着道:“这个地方,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我去那儿,是想解开我心中的一个疑问。”

    .......

    长白山下

    晨光熹微,淡淡的金光从云层中钻出来,穿过空中的白雾,浅浅在地上覆了一层。

    处于夏季的二道白河小镇,气温不似山上那样寒冷。在舒适的温度中,人们渐渐醒来。

    一家冒着热气的早餐店门口,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女孩,不时就拦下来往的路人,或者正要进店的食客问话。

    “你好,请问你认识吴邪吗?”

    “你好,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吴邪的人吗?”

    这一早上,小哑巴拦下了一个又一个人,得到了无数次“不认识”和摇头,心中止不住地挫败。

    她知道这样很难找到人,可是她也不知道吴邪长什么样,住在哪里。就只能这样一个一个的问,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你好,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吴邪的人吗?”

    “不认识。”

    又一次得到否定答案后,小哑巴颓丧地垂下脑袋。

    照这个找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吴邪啊。

    旁边的早餐店传出阵阵香气,热气卷着香味往外钻,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好吃地。

    小哑巴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翘首,踮脚朝店里张望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以自己没钱而失望告终。

    好饿啊——

    “你,你想吃吗?”

    蓦地,视线里出现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白包子。

    小哑巴眼神一亮,顺着拿包子的手往上一看,正看见一张略黑的局促脸庞。

    见女孩看向自己,蛮三不自然地错开她的眼神。

    那双大大的杏眸非常干净,似乎一下子就能看穿他的心思,让蛮三非常不适。

    “给...我的吗?”

    小哑巴指着自己灰扑扑的小脸,杏眸里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蛮三脚下的动作已经想要退缩,余光瞥见紧紧看着这边的一个男人,又硬生生钉在原地。

    他将手中的包子扬了扬,递给女孩。

    “对,对,你吃吧。”

    小哑巴一听,眼里的光芒更是耀眼。

    双手接过包子,露出白白的贝齿,甜笑道。

    “谢谢。”

    殊不知,她这个笑,加上黑乎乎的小脸和破烂的衣服,更像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小乞丐。

    蛮三一看她笑,心中的罪恶感便更甚。

    是个脑子不好的啊......

    与此同时,小哑巴身体里的“影”也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暗自在心中吐槽。

    还是这么蠢,江月也真是放心让这个小蠢货单独出来找人。

    小哑巴接过包子,送到嘴边,正打算吃......

    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停下来。

    杏眸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你为什么要给我吃的?”

    江月说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

    蛮三“哦”了一声,这才回道。

    “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吴邪的人?”

    小哑巴当即点头。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蛮三点头,继续道。

    “我是他的朋友,他让我在这里等你。”

    小哑巴杏眸微睁,惊喜道。

    “真地吗?”

    “吴邪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出来找他,所以让你在这里等我。”

    蛮三:“当然了。只不过他很忙,不能亲自来接你,所以就安排我来这里等你。”

    听话,小哑巴瞬间开心了。

    没想到,吴邪还专门派了人在这里等她,她就不用到处去找他了,太好了。

    “怎么样,”蛮三看着她,“要不我带你去找他?”

    闻言,小哑巴缓缓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还是不能马上相信。

    江月说了,不能随便相信别人。

    于是,她试探着问道。

    “你说你是吴邪派来的,那我问你,吴邪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里?”

    闻言,蛮三眼珠一转,回道。

    “吴邪,吴邪当然是个男的,年纪比你大。长得也挺好看的,现在在其他地方忙工作呢。”

    其实只要仔细一想,他的这些回答非常宽泛,怎么都能套上去。

    首先,吴邪这个名字听上去应该就是个男人的名字。年纪多半比这个年轻女孩要大,每个人对于好看的定义又不一样,忙工作忙工作,她又不知道那个吴邪在干什么。

    小哑巴听完,佯装了解地点点头。

    怎么办,她根本不知道吴邪长什么样子,多少岁,是男是女啊?!

    但是,这个人答得那么快,应该是真的吧.....

    蛮三见她面露踌躇,便猜测自己起码有百分之六七十蒙对了,随即道。

    “吴邪也很想见到你,但是他现在去别的地方忙事了。”

    “要不这样,你跟我先回去,过几天我带你去找他?”

    小哑巴在心里打算着,反正现在她没有一点关于吴邪的线索。现在这个人说认识吴邪,不如就跟着去看看。

    思及,她抬起头,答应道。

    “好”

    蛮三立即面露喜色,连忙道。

    “那你跟我来。”

    他转过身,带着人往早餐店的对面走去。

    小哑巴跟着他,迎面就看见一个头发竖起来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头发竖起来的男人叫四仁,他脸上挂着笑,走到蛮三身边。

    两人在暗中飞快用眼神交换了一番意见。

    蛮三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她精神不太正常。”

    四仁立即会意,拍拍胸脯,走到正在吃包子的小哑巴面前,露出一个自认为友好的笑容。

    “小妹妹,别害怕,包子好吃吗?”

    “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买。”

    小哑巴握紧包子,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有些警惕。

    “你是谁?”

    见状,一旁的蛮三赶紧道。

    “这个也是吴邪的朋友,和我一起来接你的。”

    四仁反应迅速,立即道。

    “对对对,我也是来接你的。”

    接着,小哑巴又跟着他们到了镇上的一幢民房。

    进屋后,里面遍地都是歪倒的啤酒瓶,吃空的饭店打包盒。酒气,混着过期饭菜的酸臭味,以及一股不知名的呛鼻味,扑面而来。

    “不好意思,家里没收拾有点乱,你就先住这一间吧。”

    蛮三跨过一大堆啤酒瓶,推开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面很空,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小哑巴走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

    比起外面,这里还算是干净。

    她没注意到地是,身后的四仁默默掏出了一支针筒,正在慢慢地靠近。

    关键时刻,站在门口的蛮三一把握住他的手。

    四仁不解地看向他,压低声音道。

    “你干什么?”

    蛮三拉着他,多走了两步到客厅,小声道。

    “她本来精神就有问题,要是你一针打下去,刺激得她发疯乱咬人,不是会影响价钱嘛。”

    四仁一想也是,握针筒的手慢慢垂下,又道。

    “那现在怎么办,不给她打针,这丫头爬起来跑了怎么办?”

    蛮三:“我们只要哄她说,带她去见那个什么吴邪,她应该不会乱跑的。”

    “再说了,她睡在屋里,窗户是封死的。晚上我们把门一锁,我守在客厅,她怎么还跑得出去?”

    四仁当即露出“还是你小子精”的表情,用手肘怼了他一下,说道。

    “不枉我把你从村里带出来啊。”

    “这样,你看着她,我上去问问成哥。赶紧给这疯丫头找个买家。”

    蛮三就点点头。

    房间里,浑身上下灰扑扑,像只耗子精一样的小哑巴转过身,看着门口的蛮三。

    “你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黑袍子,说是一块抹布都是夸奖了。

    蛮三也注意到了,随即从客厅角落的一个包里翻出几件还算干净的衣裳,递给她。

    “我这里只有这个,你先将就一下吧。”

    小哑巴接过他手里的衣裳,一件有点发黄的长袖上衣,一条黑裤子。好像都是女式的?

    转身,在蛮三的指路下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

    她一路从山上走下来,又是滚雪坡又是爬雪沟的,身上早就脏得不成了样子。

    冲好澡,换上那两件衣服,将湿润的头发放下来,垂在背后,整个人都清爽轻松了不少。

    走出卫生间,倒把守在客厅的蛮三吓了一跳。

    男人眼珠微微瞪大,愣愣地看着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肤光胜雪,眉眼俏丽的女孩。那双漂亮的杏眸一转,流光艳彩,恰如一块莹润无暇的翠玉,灵动无比。

    “咚——”

    楼梯间传来响动。

    蛮三回过神,就看见四仁不知道怎么摔趴在地上,露出和他一样的眼神。

    紧接着,四仁又迅速爬起来,扭头就往楼上跑。

    “成哥,成哥,这回发财了成哥!”

    小哑巴不解地看了眼楼梯间,走到蛮三的面前,不好意思地问道。

    “还有吃的吗?”

    她摸着依旧很瘪的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蛮三回过神来。

    “哦哦哦,我我马上给你找啊。”

    他翻遍了屋里所有的柜子,除了馊打包盒和酒瓶什么都没有。无奈,他只能把从老家带出来的干饼子摸出来给小哑巴。

    小哑巴也不挑,接过那一大袋饼子,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哇,终于能吃上东西了~

    没过一会儿,激动的四仁就带着一个眼神精明的男人下了楼。

    两人站在房门口,盯着吃东西的小哑巴看了好久。

    精明男人露出满意的神色。

    “模样不错,能出一个好价钱。”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蛮三,赞赏道。

    “干得好。”

    蛮三忙不迭点点头,垂首时,心情不知为何有点复杂。

    “.......”

    屋内,小哑巴三两下就吃光了那一大袋子饼,还是饿,不过困意却更甚。

    打了个嗝儿,转身爬回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

    期间,好几次担心人跑了的蛮三过来看,在看见屋内睡得正香的某人时,就默默退了出去。

    小哑巴这一睡,一直到太阳西沉,月上梢头才起来。

    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

    黑暗中,她抚上自己尚还饥饿的肚子,坐起身。

    走到门口,把手却拧不开。

    “怎么回事.....”

    她嘀咕了一声,随即手上用力,只听到“咔哒——”一声,整个门把手都被她卸了下来。

    门上陡然出现了一个圆洞。

    小哑巴将手从洞伸出去,左右摸了好久。

    怎么还是打不开呢......

    安静的夜晚,蛮三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熟睡。

    “砰——”

    蓦地,一声巨响,整幢屋子都在震。

    蛮三一下子弹起来,如惊弓之鸟。

    怎么了怎么了,进贼了吗?

    黑暗中,他模糊看见一个长方形的黑影正在往厨房移动!

    等等,那是.....一扇飘起来的门!

    “来人,快来人啊,有贼,有贼——”

    蛮三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一个啤酒瓶就开始喊。

    没多久,楼上就咚咚咚跑下来七八个男人,手上全部拎着棍子或拿着刀。冲到客厅,凶恶地到处张望。

    “他奶奶的,什么玩意儿敢偷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了!”

    “咔哒——”

    混乱中,不知道谁按开了客厅的灯开关。

    紧接着,一群拎刀拿棍的大男人就齐刷刷地看见,厨房里有一扇没了把手的门在飘!

    再接着,那扇门转过来,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饿了,出来找东西吃。”

    说话时,她的左手举着约两米的房门,右手拿着一块小饼干,嘴边还有饼干渣。

    一群人看看她,又看看旁边被卸下大门的空门框。

    两拨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最后,小哑巴坐在客厅里,身边陡然多了四个拿棍子的男人,眼神颇为忌惮地,看着她在那里开心地啃饼干。

    小哑巴被他们看得动作渐渐慢下来,然后,将手里的饼干递出去。

    “你们要吃吗?”

    他们也没吃饱,饿了吗?

    四个大男人齐齐摇头,握住棍子的手紧了又紧,更加紧张地盯着中间的女孩。

    “......”

    楼梯间角落,一个下巴上有疤的男人压低声音骂道。

    “他娘的,你们从哪儿搞回来的夯货?”

    闻言,四仁小心地将眼神投向对面的精明男人,后者轻咳了一声,说道。

    “要不给她打一针?”

    蛮三默默指着地上被卸下来的房门。

    “确定吗?”

    见状,几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

    下巴上有疤的男人看向旁边的精明男,问道。

    “阿成,找到买主没有?”

    精明男点点头。

    “杭州那边,有个出大价钱的。”

    “行,赶紧出手,把外面那个吃多了菠菜的送出去。”

    精明男,四仁,蛮三赶紧点头。

    ......

    第二天,小哑巴就被送出了民房,坐上了一辆面包车,迅速赶往二道白河火车站,一路南下。

    坐上绿皮火车后,小哑巴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窗外拥挤的人流,又转头问身边的蛮三。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蛮三抱着一个皮包,谨慎地看着车上的列车员,闻言回道。

    “你不是要找吴邪吗,我们带你去找他啊。”

    小哑巴当即一喜。

    “真地,那吴邪在什么地方啊?”

    蛮三怕她的问题越来越多,赶紧搪塞了一句杭州,然后把包里的面包塞给她,糊弄道。

    “明天才能到呢,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小哑巴接过面包,就迅速转移注意力了。

    见状,对面的的四仁朝蛮三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凑到一边说悄悄话。

    四仁:“可得把她看紧了,等到了杭州,咱们拿了钱就赶紧溜。”

    蛮三:“知道了。不过,为什么就我们两个去啊?”

    四仁:“废话,其他人敢去吗?”

    就昨晚上,一群人见识了小哑巴徒手拆门举门的那一手,加上后面她随手就掰断了几根小腿粗的棍子,以及单手拍碎了客厅的茶几....谁还敢来送这个大力水手啊?

    也就是他俩倒霉,被支了出来。

    想着,四仁又悄悄瞥了眼吃东西的小哑巴,小声道。

    “总之,路上你尽量哄着她。等到地方拿上钱,咱马上就跑。”

    蛮三点点头。

    “好。”

    “蛮三。”

    坐在车窗边的小哑巴转头,澄澈的杏眸随着转过来,盈盈发亮。

    “你可以和我说说,吴邪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闻言,蛮三的大脑开始迅速运转。

    “吴邪啊,吴邪他其实脾气不太好。”

    小哑巴疑惑地看着他。

    “啊?”

    蛮三继续道:“对,他脾气不太好。他抽烟喝酒,还喜欢吓别人,有时候骂起来人来,话难听得很。”

    小哑巴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

    对面的四仁见状不对,赶紧悄悄踢了蛮三一脚,用眼神示意道“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别把她吓跑了。”

    蛮三却有自己不同的打算。

    买小哑巴的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多给她说些不好的,说不定到时候她能没那么难过。

    就当是,他最后能为她做得一点事了吧。

    对不起了.....

    在听完蛮三的介绍后,小哑巴心里的吴邪,慢慢被构建成一个喜欢抽烟喝酒,骂脏话,有时候还喜欢打人,并且随时有可能跑街上大小便的神经病。

    或许,是这个形象太颠覆她之前的想象了,小哑巴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从火车发动后,由长白山一直驶进辽宁省内,她才缓缓说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见吴邪一面。”

    她想知道自己和吴邪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想着他?

    想通了的小哑巴,默默抬起头。

    车窗外的景色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绿色旷野,天空有些阴沉,仿佛随时会下雨。

    身边的四仁和蛮三从包里掏出方便面,穿过车厢内拥挤的人群,去接了热水,放到桌上。

    见小哑巴盯着看,四仁就从包里摸了袋饼干甩给她,敷衍道。

    “你就吃这个吧。”

    想起来就气,这疯丫头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能吃?

    昨晚上,一个人把他们屋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都吞进肚子。后来,为了不让她乱跑,自己又给她买了好几份饭。

    今早上,她吃了十几个包子和八个饼,刚上车又吃了好几个面包,还没饱。

    再这样下去,还没到杭州,这疯丫头就该把他们身上的钱全吃光了!

    小哑巴瞥了眼他们手中热气腾腾的方便面,眼神里就写着两个大字“想吃!”

    但是,见两人完全没有给她吃的打算,小哑巴也只能默默抓住了桌上的饼干。

    这个,吃不饱.....

    小哑巴将饼干塞进口袋里,打算等到自己很饿很饿的时候再吃。

    转头,趴在车窗边,凝望着窗外快速划过的绿色,心中的期冀又再次升了上来。

    吴邪,你会不会记得我呢.......

    下午三点,北京

    在赶往首都机场的路上,出租车和送站的私家车堵成了一长串。因为阴雨的天气,车辆们都开得很慢,以一种稳定的蜗牛速度在前进。

    副驾驶上的王盟,在和出租车司机聊首都的交通情况。

    吴邪坐在后座,将手中的纸张合上。

    微抬起眼帘,看着车窗外阴沉沉的天色。

    “......”

    快下雨了。

    前面的王盟转过头来。

    “老板,估计三点半能到机场,你要不在车上睡一会儿吧。”

    吴邪点点头,没说话。

    王盟见他一直看着窗外,并没休息的打算。但还是下意识降低和司机师傅聊天的音量。

    这些年来,他总觉得自家老板很忙很忙,就像一个不停转的陀螺,看着都让人觉得累。

    作为铺子的伙计,他也想帮老板分担一点什么,但老板忙得那些事好像让他插不上手。

    这一次能带上他去沙漠,王盟自己也觉得很惊讶。

    “哒,哒,哒.....”

    雨下起来了 ,车玻璃上一下子多了很多细小的水珠。

    司机在前面感慨道。

    “这些年发展快,天气倒是越来越不好了。”

    吴邪看着车窗上飞快挤满的雨珠,大颗大颗滑落,最后成了一层水幕。

    他微微垂眸,不由想起了上次离开杭州时的画面,也是这样的阴雨天气。

    说来奇怪,以前她在时,吴山居的阳光永远是最多的。闲适的下午,暖和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微风一吹,吹得人困意绵绵......

    自从她离开后,杭州好像就没几个好天气。

    他微微闭上眼睛,轻舒了一口气,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快了,快了,接你们回家的日子就快到了。

    ..........

    在飞驰的火车上,夜幕悄悄降临,窗外的一切都黑了下来。

    车厢变得安静,只偶尔有几道中年男人在侃大山的声音。他们剥着花生瓜子,激情澎湃时,还会站起来配合动作......

    蛮三和四仁买的硬座,由长白山到杭州,得硬坐一天一夜。

    彼时,蛮三抱着皮包已经睡着了。

    对面的四仁打着哈欠,强睁开困倦的双眼,死盯着车窗边的小哑巴。

    每次到快睡着时,他就狠掐上自己一把。

    清醒,清醒,不能让钱跑了!

    小哑巴将脑袋靠在窗上,缩在座位的角落里,双手捏着空了的饼干袋,指尖在波浪形的袋口上捏了一遍又一遍。

    还是饿,还是饿.....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在心里试着和“影”说话。

    (影,你也睡了吗?)

    (影,影,影?)

    喊了好久,“影”才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老子好得很,别给老子嚎丧。)

    小哑巴见终于把他喊出来了,被骂也不恼,在心中问道。

    (你说,明天就见到吴邪了,他会不会记得我啊?)

    “影”冷嗤一声。

    (你能见到他再说吧。)

    个蠢货,要被拉去卖了都不知道。

    他才不会出声提醒呢,一辈子见不到吴邪最好。

    小哑巴又问。

    (那你觉得,我要是见到吴邪了,说什么好呢?)

    “影”懒洋洋回了一句。

    (把你口袋里的树杈子给他,让他剔牙。)

    小哑巴看了眼自己口袋里的一截树杈,这是她从长白山上带下来的。非常适合用来当弹弓,她准备送给吴邪当见面礼物的。

    听“影”一说,她又摸了摸袋里的树杈。

    (你觉得,吴邪会喜欢这个礼物吗?)

    “影”冷冷一笑。

    (呵,说不定,毕竟你俩都一样蠢。)

    小哑巴一听又觉得不高兴了。

    (你说我蠢就是了,干嘛说吴邪?)

    “影”就懒得搭理她了,任凭她说什么都不在接话。

    呵,一个蠢货护着另一个蠢货,不知道那个吴邪哪里好,非得跑出来找他。

    明天最好被卖到大山里,一辈子见不到你的吴邪。

    哼,哭死你。

    (影,影,影?)

    “影”又不理人了。

    小哑巴默默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她身上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

    比如,她依旧没搞清楚她和“影”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影”在她的身体里?为什么“影”能和自己沟通,别人却听不见?为什么“影”又知道她和江月之前的事......

    想着这些问题,小哑巴不知不觉睡着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四仁又挤过人群去泡了两桶方便面回来,想着快到地方了,他在自己和蛮三的桶里奢侈地放了一个速食鸡腿。

    “等到了杭州,老子一定要吃顿好的。”

    说完,见小哑巴一直盯着自己看,四仁又从包里摸了一袋饼干甩出来。

    “啪——”

    小哑巴嘴角耷下来,慢慢伸出手,抓住饼干拖到自己的面前。

    她盯着四仁碗里的大鸡腿,不禁咽了咽口水。

    看起来好好吃啊。

    见状,四仁赶紧咬了一口鸡腿,护着方便面侧过身,含糊不清道。

    “这是我的。”

    小哑巴有些委屈,又看向旁边的蛮三。

    “......”

    蛮三看了眼碗里的鸡腿,又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小哑巴,也完全不让。

    “这是最后一个鸡腿了。”

    说着,他以飞快的速度将鸡腿塞进嘴里,侧着身子,开始疯狂啃咬起来。

    “.......”

    最后,小哑巴只能看着面前的饼干,默默瘪起了嘴。

    饼干,她吃不饱啊——

    忽地,眼前快速闪过一个画面,她好像也是坐在火车上,身旁有几个人在说笑。

    “小哑巴住口,那是我的鸡腿!”

    “哎呀你抢她的干什么,这不是还有吗?”

    “......”

    画面一闪而逝,她没能捕捉到太多,只隐约觉得那是她失忆前发生的事情。

    那些坐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呢?

    “作死的天爷啊,可终于到了——”

    下午四点,由长白山开往杭州的火车终于到站。

    小哑巴跟着蛮三两人,从拥挤的火车站钻出来,又到附近的汽车站上了车。

    坐在汽车的最后一排,小哑巴摸着瘪瘪的肚子,饿得头昏眼花。

    啊,真地好饿啊——

    车窗外,杭州的街道风景一闪而过,奇异地让她觉得熟悉。

    如果吴邪在这里的话,她以前会不会也来过这里呢?

    车子大概开了两个小时,由杭州的繁华市区,一路驶向郊区。出城后,又开了好久,最后才在一个村子旁的柏油马路停了下来。

    下车后,四仁走在最前头,一路都在打电话,似乎是在问路。

    “往哪边,右吗......”

    小哑巴走在中间,后面跟着蛮三。

    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村子里的白墙黛瓦。

    这个村子看着还挺漂亮的,吴邪就住在这里吗?

    “这里,这里!”

    前面一幢三层民房的门口,有个光头男人在招手。

    四仁一看,赶紧带着两人过去。

    “来了来了。”

    他跑过去,和光头男人站在门口,嘀嘀咕咕了好久。期间,光头男人一直往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

    那眼神让小哑巴觉得不舒服,但因为离得比较远,她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修得颇为豪华的三层民房。

    房子占地比较宽,有个院子,里面养了两条狗,拴着绳子,大铁门敞开着。

    过了好一会儿,四仁和光头男人聊完,又转身走到小哑巴的面前,笑出了几道褶子。

    “吴邪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他指着敞开铁门的院子。

    小哑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旁边的蛮三,问道。

    “吴邪在里面?”

    蛮三额头出了汗,不知怎么有点结巴。

    “啊,对,吴邪..吴邪就在......”

    这时,旁边的四仁走过去,用手肘撞了撞他。

    “对啊,蛮三,吴邪不是就在里面嘛,你快说呀。”

    蛮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哑巴,眼神无端有些复杂。

    “.......”

    最后,小哑巴听见他用平复好的语气说道

    “对,吴邪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四仁赶紧附和。

    “对对对,吴邪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小哑巴见蛮三脸色发白,微微皱眉。

    “你不舒服吗?”

    蛮三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

    “我没有,你还是快去看吴邪吧,他在等你。”

    小哑巴觉得他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

    便只点点头,“谢谢你带我来找吴邪。”

    蛮三错开她的眼睛,催促了一句。

    “不用谢,你快进去吧。”

    他看着小哑巴走进了院子,大铁门被关上,那个光头男人走在她的身后,有点心急地跟了上去....

    蛮三抱着包的手死死握紧,眼睛里,各种情绪翻涌复杂。

    四仁在旁边装好钱,走过来。

    “行了,趁人家还没发现那个疯丫头的厉害,咱们赶紧跑吧。”

    他拉了蛮三一把,没动,便道。

    “干什么,你不想给家里寄钱了?”

    说着,他将包里的红钞票一露。

    “看看,这才是对你最有用的东西。”

    “趁人家没发现,还不快走。”

    话落,他重重一推蛮三的肩膀。

    蛮三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

    “快走快走。”

    四仁拉着他,原路返回,快速出了村子。

    ......

    与此同时,屋内

    小哑巴一个反擒拿手,将想摸她脸的光头男人摁在地上,娇喝道。

    “你是谁?!”

    光头男人单腿跪在地上,侧着肩膀,痛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道。

    “你妈的臭*子,翻了天了,放开老子!”

    “老子是谁,老子是他妈买你的人!是你以后哭着喊着叫爸爸疼我的人......”

    话没说完,小哑巴手下的力度加重,一脚踹上他的屁股。

    光头男人立即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啊——”

    “艹*****臭*子,放开老子!”

    他骂得难听,小哑巴听得皱眉,手一扯,直接卸了他一条胳膊。

    “咔哒——”

    光头男人立即倒地,像条肥蛆一样趴在地上,只剩下哀嚎了。

    “啊——”

    小哑巴又踹了他一脚,疑惑道。

    “你是买我的人?”

    她捕捉到了话里的关键。

    这么说,她被人卖了?

    与此同时,身体里的“影”见小哑巴终于反应过来,暗自冷嗤一声。

    不容易啊,猪会思考了。

    地上的光头男人抱着被卸的胳膊,怨毒地瞪着小哑巴,还想再骂。

    “你....”

    然后,就又被小哑巴按着打了一顿,这才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是他花大价钱把小哑巴买回来地。

    小哑巴现在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个上面了。

    “那你认识吴邪吗?”

    她现在关心得是,自己被卖到杭州来了,那吴邪在不在这里呢?

    闻言,地上的光头男人皱起眉头。

    “吴邪?”

    小哑巴急问道:“对,吴邪,你认识吗?”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光头趴在地上,想了想,怀疑道。

    “你说得是吴家的小三爷,吴邪?”

    说来也巧,在杭州的这点地盘上,他以前倒是在吴家的盘口干过。因为受了伤,现在才回村里,靠倒卖点玩意儿赚钱。

    他也是倒霉得很,听说有卖漂亮姑娘的。一时兴起,就想弄个来玩玩。谁知道,他娘的请了个煞神回家!

    小哑巴不知道什么吴家的小三爷,只知道人叫吴邪。听说有他的消息,便追问道。

    “你认识吴邪,他在哪儿?”

    光头男人依靠着仅剩的左手,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这才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狐疑道。

    “你认识小三爷?”

    小哑巴点头。

    “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

    光头男人皱着眉头。

    他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女的?再说了,既然是小三爷的朋友,又怎么会被人卖到这里来?

    思及,他扯着流血的嘴角,莫名笑了下。

    “这样啊,那我出去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

    说着,他就转身,一瘸一拐地往院子里走。

    小哑巴看着他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两道凶猛的狗叫声由远至近。

    “汪汪汪——汪汪汪——”

    再接着,两条大黑背就凶狠地冲了进来。

    光头男人站在门口,眼神阴狠,骂道。

    “臭*子,去地下找他吧!”

    ......

    十分钟后,小哑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蹲着一人两狗,皆是脸青鼻肿,垂头耷脑。

    她杏眸一瞪,看着挂彩的光头男,喝道。

    “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卸了,再把你拴在院子里。”

    光头男连连求饶,身边的两条黑背也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小哑巴一拍茶几“砰——”的一声,音量提高。

    “说,吴邪在哪里?!”

    嘶,我的手,我的手好痛好痛——

    光头男人说他也不知道吴邪在哪儿,但是,可以带小哑巴去吴邪手底下的盘口问问看。小哑巴怕他又骗自己,就让他马上带自己去。

    接着,光头男人说要出去找车。回来时,又带了四个拎着棍子的男人。

    小哑巴一看,又把他们按着揍了一顿。

    经此一番折腾,光头男人才终于被收拾得服服贴贴。老实地坐上驾驶座,依靠着仅能动的左手艰难地转着方向盘。

    偶尔余光一瞥副驾驶上的小哑巴,便赶紧道。

    “马上,马上,就快到了。”

    奶奶的,他怎么请了这么个催命煞星回来!

    出村之后,沿着原路返回,他们很快回到了市区。

    光头男人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七拐八弯。

    经过一个叫做西泠桥的地方时,小哑巴透过路边高大的悬铃木行道树,隐约看见背后有大片碧绿的湖水,微风荡漾,风景十分漂亮。

    她不禁开口问:“这是哪里?”

    光头男人看都没看,随口回道。

    “那是西湖。”

    “西湖.......”

    小哑巴轻声念了几遍,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让她觉得恍惚。

    “西湖....荷花......”

    蓦地,有幅画面快速在眼前闪过。耳畔,似乎有个人对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西湖,什么荷花?

    小哑巴皱起眉头,脑子开始疼起来,脸色瞬间发白。

    什么,那个人说了什么,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注意到她的异样,光头男人转过来看了她一眼,莫名有些慌乱。

    “干什么,你不会是要发病了吧?”

    “姑奶奶的,你可别死在我车上啊,老子到时候可说不清楚。”

    小哑巴用力晃了晃脑袋,想把那股痛意甩出去。

    等再回神时,已经看不到所谓的西湖了。

    莫名地,一种怅然所失的情绪生了起来。

    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车子又在市区开了半个小时,最后在一家装修雅致的茶楼前停了下来。

    “你先在车上,我下去和他们说。”

    光头男人说了这么一句,就率先下车,往茶楼走去。

    小哑巴这才发现,站在茶楼门口的几个男人脚步稳定,估计有点身手的。

    光头男人走过去,和门口的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指着自己这边,点头哈腰的,模样讨好。

    过了几分钟,他们像是谈好了。

    光头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回来,打开小哑巴这边的车门,低声道。

    “要知道小三爷的去向,得进去问人。”

    小哑巴点了下头,跟着光头男人进了茶楼,上二楼。

    一路上,有几个认识光头男人的人,和他打了招呼。

    “哟,二彪,这是刚从哪个坑爬出来呀?够精彩地啊。”

    光头男人随意应和了一句,领着小哑巴走进二楼的一间包厢。

    “就是这里。”

    包厢门一开,扑面而来的空调冷气和烟味。

    里面十分热闹,两张麻将桌上的人都在激烈地血拼。

    光头男人走到一个叼着烟的男人身边,模样恭敬地嘀咕了几句。

    接着,叼烟的男人才将视线从麻将牌上挪开,懒洋洋地看向站着的小哑巴。

    “你要找吴邪?”

    话一出,包厢里陡然安静下来。

    打牌的人通通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一旁的小哑巴。

    “.......”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小哑巴被这群眼神不善的男人看得心里发虚,有点想退出去。

    想到吴邪,又暗自咬了咬唇瓣,壮着胆子回道。

    “对,我找吴邪。”

    叼着烟的男人叫做香烟。

    他原来是王八邱手底下的,自王八邱倒了后。他就迅速转到其他盘头下,混口饭吃。

    近来道上时局有些动荡,加上吴邪不在杭州,他们这些不安稳的人心就动起了其他的心思。

    倒是奇了,小三爷的人能找到他这儿来?

    他截下嘴的烟,夹在指间,来了点兴致。

    “你是吴邪什么人呐?”

    小哑巴:“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

    香烟笑了一下。

    “既然是朋友,怎么会到我这里来找他呢?”

    小哑巴想了想,又道。

    “我们很久没见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么说,应该不会被拆穿吧。

    闻言,香烟眉毛一挑,瘦削的脸庞上浮现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我怎么没听他提过,你这个朋友啊?”

    “你是他什么朋友?”

    话音刚落,屋里立马有人起哄。

    “什么朋友,床上朋友呗。”

    “哈哈哈哈——”

    一群男人哄笑起来,甚至有人吹起了流氓哨。

    小哑巴即便听不懂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也能从他们的反应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微微皱眉,暗自攥紧了拳头。准备再有人乱说话时,就直接动手揍人。

    笑声渐渐降下去,香烟上下打量着小哑巴,不知想到了,扯了下嘴角道。

    “吴邪去巴丹吉林了,你要去找他吗?”

    “巴丹吉林?”

    “那是什么地方?”

    小哑巴从没听过这个地名。

    香烟站起来,手里夹着烟,慢悠悠道。

    “沙漠。”

    “你要去找他吗?”

    沙漠......

    小哑巴微垂下眼眸。

    他们说得这个吴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要找的吴邪。

    但是,从下火车之后,她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说不定她以前来过这里,那这个他们说的吴邪就很可能是她要找的。

    不管怎么样,她总得亲眼见到人再说。

    于是,小哑巴点点头,眸色坚定。

    “我会去找他的。”

    香烟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耸了下肩,手一抬,指着门口的方向。

    “那你就去找他吧。”

    得到吴邪的线索,小哑巴也不多留,转身就走,迎面却碰上一个清瘦的男人。

    “皮包。”

    身后有人喊他。

    接着,香烟走过来,在那个叫皮包的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

    听完,皮包转过来,看着小哑巴,问道。

    “你找吴邪?”

    小哑巴再次点点头。

    这些人怎么都要问她一遍啊?

    蓦地,小哑巴忽然想起她不知道吴邪长什么样子,她得照着样子找人呐。

    “对了,你们有吴邪的照片吗,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闻言,皮包的眼睛微微瞪大。

    “你说什么?”

    小哑巴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皮包就在狐疑中,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小哑巴凑过去一看。

    照片上的男人靠在桌边,正在打盹,看起来有些困倦。样貌清秀端正,或许是因为在打盹,透着点懒洋洋的味道。

    这就是.....吴邪吗?

    “看好了吗?”

    见她盯着照片看了好久,皮包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小哑巴这才抬起眼,看向他。

    “看好了,谢谢你。”

    接着,转身就出了包厢。

    身后,皮包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眸底露出若有所思的情绪。

    香烟走到他身边,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干嘛把王盟的照片给她看?”

    皮包:“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说要找吴邪,却不知道吴邪长什么样子?”

    香烟显然不在意,双肩一耸。

    “管她呢,她要找就去沙漠找吧。”

    “要是死在沙漠里,也是她运气不好。”

    谁说不是呢,跑到他们这群人面前问吴邪的下落,不耍她就不错了。

    至于会不会出事,那关他们什么事呢?

    .......

    内蒙古

    吉普车飞驰在巴丹吉林边缘的胡杨林中,艳阳高照,车子轮胎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

    “哧——”

    前面突然出现了几辆抛锚的车,一个男人狼狈地冲过来,吴邪摆手让开车的王盟停下。

    接着,一个起来颇为文艺的短发男人凑到车窗边,挥了挥手,用英语打招呼道。

    “Hello,I need  help......”

    吴邪拨下鼻梁上的墨镜,看着他。

    “说中文。”

    男人立即面露喜色。

    “中,中国人?”

    后座的黎簇看着他们说完话,然后,王盟就下去帮忙看前面陷在沙土里的车了。

    他们这辆打头车一停,身后的车队就都跟着停了下来。

    吴邪靠在车门边,瞥了眼随后下车的黎簇,说道。

    “现在我教你行走江湖的第一个技巧。”

    黎簇双手抱怀,颇为叛逆道。

    “不学。”

    闻言,吴邪眼帘微抬,语气平淡。

    “不学就撕票。”

    黎簇立即转过来看他,模样真诚道。

    “我觉得你说得特别有道理,我学,我学。”

    听完吴邪“怎么认人”的一堂课后,黎簇就默默走到一旁,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疯子,神经病,肯定没吃药。

    这么喜欢教人,怎么不去当老师呢?

    “诶,诶,关摄影师,帮我拍张照吧。”

    这时,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走过来,让吴邪帮她拍照。

    忘记说了,吴邪现在化名关根,是个摄影师。

    此行,除了他,吴邪,王盟,和向导马日拉之外。还有一支特别的队伍,以一个叫马茂年的有钱老头为首,也要去沙漠里的古潼京。

    那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叫露露,是马茂年的女人。

    闻言,吴邪看了她一眼,拿出一台摄影机,扔给一旁看热闹的黎簇。

    “摄影助理,该你干活了。”

    接着,黎簇就被迫各种变换姿势,蹲或趴在地上,给露露拍了几十张照片。

    一番下来,倒是折腾得他腰酸背痛。

    把相机还给吴邪的时候,黎簇随手翻了翻,发现里面除了刚拍的露露照片外,还有很多荷花的照片,多达几百张。

    黎簇把相机递给吴邪,揶揄了一句。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喜欢花啊?”

    吴邪瞥了一眼照片,接过相机,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莫名笑了笑。

    “西湖的荷花,漂亮吧?”

    黎簇看了他一眼,随口应道。

    “漂亮漂亮,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喜欢花,稀奇啊。”

    吴邪没说什么,只是又翻了几张荷花照片,盯着看了一会儿。

    最后,把相机合上,走向前方。

    “上车吧,出发了。”

    黎簇跟着他往前走,上车后,才发现之前拦下他们帮忙拖车的男人也跟上了车队。

    男人那一行人是个团队,拍纪录片地。听说他们要去神秘的古潼京,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

    于是,这个车队的人数又增加了。

    不过,黎簇不怎么关心这件事。

    他只想着早点去到古潼京,这样他就能早点回家了。

    .......

    杭州

    夜色降临,小哑巴独自走在繁华的街头,一时不知道要去哪儿。

    沙漠,听起来就很远。

    她又没钱,怎么去呢?

    “高兴,今天高兴,我们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哈哈哈——”

    前面的饭店里,忽然跳出来一个脸通红的男人,抱着一个大皮包,满脸喜色。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也踉踉跄跄地走出来。

    一时不稳,直接摔趴在地上。

    “咚——”

    四仰八叉地,把过路的人吓了一跳,纷纷绕着走。

    趴在地上的男人也不忙着爬起来,就抱着怀里的包傻乐。

    “有钱了...有钱了.....”

    小哑巴微眯了眯眼,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把她卖到这里来的蛮三和四仁吗?!

    一瞬间,火就从脚下升了起来。

    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站到抱着路灯跳舞的四仁面前,面露微笑。

    “醒一醒,我要送你一个东西。”

    四仁抱着路灯,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傻呵呵地摊开右手。

    “什么,你要送我什么?”

    小哑巴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一扯,胳膊一卸。

    接着,又迅速给了他一记鼻青脸肿拳!

    我送你去见佛祖!

    “啊——”

    一声惨叫响彻在杭州的街头。

    ........

    十多分钟后,一个黑暗的小巷子里,彻底醒酒的蛮三和四仁脑袋靠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抱在一起开始哭天喊地。

    “我错了,我们真地错了,你饶了我们吧。”

    两人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乱七八糟。鼻歪眼斜,嘴角止不住流口水,含糊不清地一直求饶。

    “我们错了,我把钱都给你,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小哑巴双手插腰,站在两人面前,带着怒气道。

    “我不要你们的钱。”

    “我让你们,带我去沙漠!”

    蛮三耳朵嗡嗡直响。

    一听话,他顶着一张熊猫脸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道。

    “什么,把你卖去沙漠?”

    小哑巴立即一巴掌拍开他的脑袋,气道。

    “是带我去沙漠!”

    “什么?”

    旁边的四仁又怪叫起来。

    “你要去沙漠?!”

    小哑巴转过头,看着他,重重点头。

    “对!”

    四仁一翻白眼,直接假死倒地。

    “那你不如把我们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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