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一天的伴读生活在读书吃饭又读书中结束。

    世子总算能把夫子要求背诵的那段熟练背出来了,还练了一个小时的书法,让裕安感到欣慰,也对自己的伴读的差事有了信心。

    晚饭刚吃完,世子催说回去书房读书,裕安自然知道他想要“读”的是什么书,心里稍微整理了下剧情,准备等会儿一展身手,好将世子的好奇心抓住。

    谁知,就在回书房的路上,门房小厮匆匆来报,谢府二公子求见世子殿下。

    这个时候上门求见,必有要事。世子和裕安对视一眼,急忙让小厮请人进来。

    跟世子见礼后,一行人来到书房。

    “这个时辰叨扰殿下,实在不该,只是事情紧急。可否让裕安跟我出去一趟?府门落钥之前一定赶回来。”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有我能帮忙的事情。”

    “谢殿下关心,是裕安的婶母那边有一点小事,无需劳动殿下,我跟裕安去看看也就可以了。”

    “也罢,这么晚我也不便出去,如果需要我帮助,你们赶紧遣人告诉我。”

    裕安、良棣谢过世子匆忙出王府,奔“兰肆”去。车到后门,婉儿已经在门口张望等待着了。

    三步并做两步行,来到浣工房。只见赵婶娘和陆冰笙郁郁而坐。

    “婶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都怪我,我不讨要工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陆冰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怪你,该怪我,你刚来我应该手把手带着你。”

    “你们且先别说怪谁,先说说事情因由罢。”

    “我来说吧。”

    陆冰笙正正身。

    “今天你们走后没多久,我去晋安堂抓药。柜上的伙计抓了十副药说什么都不要钱,说方子上有老掌柜做的记号,不敢收。并叮嘱十天后来找谢大夫再诊一次。回到家里说给我娘,我娘感激不尽也十分不安。这次十副药不要钱,下次的诊金药费总是要给的,就让我来这里跟账房再好好说说,希望能支取些工银出来。”

    婶娘接过话头:

    “哪知,这陆丫头在账房那遇上了二掌柜在盘账呢。那二掌柜的说,陆大娘想是不能来了,这算是她主动放弃了差事,工银得扣下充公账了。除非陆丫头愿意顶替母亲来上差,那么之前陆大娘的工银还是陆大娘的,今天可以支取半两纹银,剩下的以后会跟着大家伙的一起发放。陆丫头就应下了。”

    “晌午来上差,我正教她怎么浣洗,二掌柜差人来调派我去厨房帮会子忙。我在厨房期间,兰掌柜的丫鬟来取一件衣服,冰笙就让那丫头指了是哪件,找出来熨烫……”

    “谁知那衣服古怪的很,铜斗熨过,便如纸片一般,轻轻一拽就裂开大片……”

    冰笙强忍眼泪,指了指那边熨衣桌台上的一条天青色绸衣,确见一长条裂痕,形同用力撕裂。

    “婶娘,这是为什么?”

    “哎,丝绸衣料最是娇气,熨烫的时候上面一定要垫着湿布才行,而且熨烫动作要麻利,稍慢了那丝绸就要缩的。冰笙没经验,直接将铜斗放在衣服上熨的,那丝绸就直接烫焦了。”

    赵婶娘叹口气继续道:

    “掌柜的知道了甚是生气,言说那衣服是上等的山西潞绸,价贵又少得,让我们陆丫头赔偿与她。”

    “那掌柜的可说须赔她多少了吗?”

    “要我赔五两银子,还说即刻拿给她……”

    说到这里,陆冰笙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哭了起来。

    “五两银子呀,在这辛苦一个月才给二钱银子的工钱。我又是刚来,上哪给她找五两银子?”

    “掌柜的说要冰笙今天必须赔上银子,不然……不然就要她明天开始去赔客酒赚银子。”

    “赔客酒?”

    裕安不解。

    “这酒肆一层、二层是普通酒席,三楼是花酒席面,那些宾客是有姑娘侍酒的。”

    赵婶娘轻声解释。

    房子里一众人陷入沉默,只听到陆冰笙的抽泣声,事发突然,谁都没了主意。

    许久,良棣先开口:

    “按兰掌柜的意思,今日只要把五两银子赔上,就可以放了陆姑娘?”

    “说是这么说的,只是五两银子没处凑去,就是凑来了也怕……哎!”

    赵婶娘话没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那先把银子凑了再说,裕安,你跟我回家里一趟吧。”

    良棣说着,拉上裕安就要往外走。

    “使不得!谢公子,使不得。”

    陆冰笙追上来,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且不说救命之恩,今次的诊金和药费就没给上,不能再让谢公子破费了。”

    “如果不用良棣回去拿钱,陆姐姐你自己可有办法?还是说你愿意去陪酒?”

    待在一边的婉儿一直不说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婉儿,怎么说话呢?”

    赵姨娘呵斥道。

    “我跟婉儿想的一样,是这么个理。难不成陆姑娘有去陪酒的想法?”

    良棣不客气的问道,陆冰笙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怎么接话。良棣又说:

    “我跟裕安、婉儿是多年好友,我们都是爽快人,姑娘也算是朋友,不必客气了。”

    说罢招呼裕安出了门。

    “良棣,这五两银子不能让你出,还是我去求王爷预支些工银罢。”

    “你也别逞能了,你刚去王府第一天就要支工银?为了五两银子让王府其他的差人看轻了你,不值当。”

    看着裕安还是心有不安的样子,良棣拍拍裕安肩膀:

    “你放心,这次不用惊动父亲和柜上。我跟父亲学医多年,从开始跟在父亲身边学诊开始,每个月有五钱银子的禄钱。平时除了买几本自己爱的书,别处没用钱的地方,你随我拿上回来。免得那陆姑娘嘤嘤啼啼的,你婶娘和婉儿也跟着不安宁。”

    “可是我昨天就用掉你好多银钱,今天再开销这么一笔……”

    正说着,看到良棣撇着嘴瞪着眼的看自己,只好拍拍嘴巴,表示不再多嘴。

    良棣拿上钱嘱咐了马车跟送裕安,自己没再跟着去。裕安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回到兰肆,交给赵婶娘和陆冰笙。陆冰笙千恩万谢的跟着赵婶娘去找兰掌柜送赔偿了。

    裕安叮嘱了婉儿两句,才急忙回王府去。

    回到王府,直奔世子的书房,果然,世子和景武、景陆在抻着脑袋等他呢。

    “没有什么大事情吧?”

    “回殿下,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您放心吧。”

    “啪”,世子一拍掌,满脸兴奋:

    “那,现在可以讲《三国志》了吧?!快,倒茶来,伺候咱们讲书先生。”

    “哈哈……”几个人笑起来,景武赶忙给裕安端上茶来,然后一旁笑嘻嘻的坐下来,一脸期待。

    “谢殿下,谢武哥。”

    裕安拿起书桌上的镇纸一拍,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一拍:

    “话说,曹操攻城略地、斩了吕布,然后将所得的钱帛犒赏了三军,将吕布妻小还有那美女貂蝉一并带回了许都……”

    裕安这边《三国志》讲的激情澎湃,却不知“兰肆”那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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