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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苔诗社(上)

    踏雪漫游去,垂首低吟回。

    偶然得佳句,不知寄予谁。

    ——《青苔集》

    从贾芸家归来后,贾琮洗漱休息,却夜不能寐,起床展开纸墨,涂画了半宿,写了这么一首小诗,然后才满意入睡。

    今日办成了两件事情,其一是结识了倪二,其二是和贾芸商议好了一个门路,由他出资十两银子,贾芸倒腾些茶叶去摆地摊,趁着年前各家各户值班年货的这个时机,赚些小钱。

    虽都是些小事,但他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办这些小事。

    第二天醒来,地上虽有些积雪,但天色有放晴的趋势。贾琮先按照往常一样,去恭恭敬敬地给贾赦、邢夫人请安,再带上随从吴义去族学上课。估计是快要放寒假了,贾代儒没正经教什么书本,只是些布置诗词让大家背诵、默写。偶尔也会出些对联让大家对下联。

    当然,贾代儒又一次在课堂上表扬了贾琮懂孝道,有孝行,让大家跟他学。

    因贾代儒精力不济,贾瑞“病情”又未痊愈,所以这一日早早放学。贾琮和贾兰、贾菌将贾代儒送回家后,三人又一边讨论今日背诵的诗词,一边回府。

    临到分别之际,三人都觉得还未讨论尽兴。贾琮想起昨日起诗社的构想,于是提议道:“今日时间还很充裕,要不一起到我那里,咱们讨论些学业上的问题,如何?”

    贾菌自然第一个赞成,说:“我正嫌回家无事做呢,正和我意。”

    贾兰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得先回去给我娘说一声。”

    贾菌道:“我也是。”

    说完,贾菌一溜烟跑回去找他娘。贾兰规规矩矩和贾琮告别,回到府里征求李纨的同意。

    贾琮则先回到府里,拿了些铜钱,让影儿去厨房准备些小吃,然后亲自动手将屋子收拾一番。

    影儿已经走出院子,随后又折返回来,说:“爷,桌子上的那荷包是二姑娘给你的回礼呢。”

    贾琮本以为那荷包是影儿做的手工,没想到居然是迎春送他的礼物。他欢喜地将荷包拿在手上看了又看,见上面绣着的是一轮明月照着空山老林,旁边还有唐朝王维的一句诗: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虽只是一份小礼物,但终归有了回应。这是好事。嗯,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贾琮读着这一句诗,心中又有了一个主意。

    影儿将瓜果小吃摆好,茶水煮好,火盆烧旺。

    贾琮则亲自到大门处迎候客人。没过多久,李纨的丫鬟素云将贾兰送了过来。两人也就等了一会儿,贾菌一个人小跑着过来了。

    三人到了贾琮的院子,先聊了些课业的事情,贾琮本想引入今天的正题,不曾想一个干鸭子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好你一个贾琮,摆东道都不请我!忘恩负义的家伙!”

    不用说,这不请自来的人就是贾环。

    贾环将门撞开,大大咧咧夸进屋子,不等贾琮起身相让,他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到火盆边,望着桌子上的干果,嫌弃地说:“真符合你贾琮抠门的本色啊。就这么点东西也好意思请东道?这种场合,请我我也不来。”

    关键是没请你,你自己都来了。也不知道这贾环消息为什么那么灵通,连贾兰、贾菌到他这里做客的事情都能知道。

    贾琮有些无语,但也不可能将贾环赶走,只得解释道:“并不是请东道呢。只是聊聊课业的事情。”

    贾环嘴上说着嫌弃,手上却没闲着,抓了一把干果在手中,说:“感情是这样啊。说到课业,我正有些心得。不过你们也别管我,我只旁听。”

    被贾环这么一打断,贾琮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将心中的那构想说出来。贾兰和贾菌本来就和贾环不亲近,更不会主动搭话。所以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

    贾环嗤笑道:“怎么不讨论了?莫不是在讨论‘汉朝秘史’?那我就不参与了。”

    贾琮见贾环又拿他看色文的事情拿出来说事,害怕贾环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出来,于是咳嗽一声,说到:“刚才咱们讨论诗词。我接着要说我的一个提议,说出来和大家商量。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夫子不是教诗词吗?我翻着闲书的时候,看到一个叫做‘袁枚’的诗人,号仓山居士,写了一首关于苔花的五绝。诗云: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由于袁枚是清代诗人,所以在这个时空中并没有他,亦没有这首诗。不过贾琮发誓绝不抄诗,因此引用了他诗词,就一定要说明来处。

    贾兰、贾菌虽读过几本书,但古人古诗那么多,没听过看过的也有很多,所以心中虽在想着“仓山居士”是谁,却也没有对他的身份提出质疑。

    贾琮继续说:“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先是佩服此诗中苔花自强自信的精神,也想学着苔花一样努力上进,学着牡丹自由绽放。”

    贾兰和贾菌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他俩本来也是“苔花”一般的人物。说起来,在贾府中,也只有宝玉、黛玉等极少核心人物才是“牡丹”,其他人要么是陪衬的绿叶,要么是不起眼的苔花。

    贾环则表现出毫不关心的样子,只顾咀嚼口中的瓜果。

    贾琮观察着众人的表情,说:“然而,我再读此诗,觉得此诗虽尽美,却未必尽善。”

    贾菌说:“这话如何说?我就觉得此诗挺好的啊,苔花虽小,却能够骄傲地绽放。管它别人嘲笑与否,管它牡丹如何艳丽,它就是要绽放!”

    贾兰没有发表看法,只静静听着。

    贾琮说:“我也赞同菌哥的意思。每一朵花都有属于他的意义。每一朵花都有自由绽放的权利。因此,我认为苔花虽小,却也不必羡慕牡丹。

    因而,我改了其中一个字,诸君且看如何: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不学牡丹开。”

    “不学牡丹开!”贾菌用力一拍大腿,说:“这样好!把苔花的傲气写出来了!苔花就是苔花,不需要羡慕谁,不需要模仿谁,更不需要成为谁,它自己就能绽开出属于自己的风采!”

    贾兰的眼睛亦发出光芒,体会、揣摩着。

    贾环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嘲讽道:“我瞅着都不咋地。苔花就是苔花,有屁的风采。再怎样活,既不能活成牡丹,也不可能比得过牡丹。要我说,这样改还差不多:苔花如米小,就如米粒开。”

    贾环瞎说了一句大实话:努力有用吗?努力能改变他们“苔花”的身份?一千天一万天,贾宝玉依旧是耀眼的花朵,他依旧是不得志的庶孽。这天生的身份,怎能改变?

    贾兰和贾菌眼中的光芒渐渐淡了去。连贾琮也哑口无言:说得真他娘的有道理。

    贾环见自己一番话将大家镇住,又觉得自己随口改的诗词意境深远,于是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像获胜的公鸡一样高昂起头颅,开始宣传起他的为人之道:“所以嘛,苔花就是苔花,牡丹就是牡丹。这就是命!谁能改命?改不了就要认命!牡丹就该活成牡丹的样子,苔花就该活成苔花的样子。”

    或许,在贾环的潜意识中,他这个庶孽,就该活成“冻猫子”、“慌脚鸡”的样子。因为这才是庶孽应该有的样子。

    话题已经被贾环带歪了,再歪下去,今天的正事就做不成了。毕竟,他起这个诗社不是为了和谁比,纯粹只是为了吸引钗黛的注意而已。

    包括三春在内,她们听到他起了一个诗社,不信她们不感兴趣。

    这事不能让贾环搅黄了。

    贾琮赶紧发动脑细胞,接着贾环的话来说:“环三哥言之有理!”

    贾兰和贾菌更加低落了。没想到“不学牡丹开”的贾琮,居然赞成“就如米粒开”的贾环。

    如何有理呢?贾琮吸了一口气,开始掰扯了,说:“我也非常赞同,苔花就是苔花,牡丹就是牡丹,这上天赋予的东西,自然而成,人力难以改变。

    只是,上天赋予给我们的是什么呢?身份吗?地位吗?血脉吗?环境吗?

    我认为不是。”

    贾菌贾兰竖起了耳朵。贾环则一脸嘲讽看着贾琮,看贾琮怎么往下编。

    贾琮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我认为,上天赋予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出身,而是秉性。

    秉性才是区别人与人的标准,家世背景不是,生活环境不是。

    纵观古今能成大事者,有谁是靠祖宗余荫成事的?有谁是靠长辈溺爱成才的?

    前些时日,我和环三哥讨论起咱们祖宗发迹的历史。不是因为他们是国公爷他们才厉害,而是因为他们厉害他们才成了国公爷!

    每朝每代,富贵者如过江之卿,能成大事的又是何人?

    我觉得,是苔花,是牡丹,别人说了不算,我们自己说了才算!

    命运由我不由天!”

    贾琮将上一世看到的极中二的话抖在这里,果然,这种中二的话就十分合贾环的胃口,贾琮的话音刚落,他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小夫子一般的贾兰终于开口发表自己的观点了:“东坡居士曾云: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正是此理。”

    贾琮赞到:“兰哥儿解得切!”

    贾菌对这种中二的话术无感,没发表看法。

    贾琮见最大的刺头贾环已经被说服了,于是抛出了今日的正题,说:“我心中有这么一个想法,咱们起一个诗社。

    此诗社,不因附庸风雅,亦不为沽名钓誉。

    只是让咱们有一个可以交流学问、畅谈志向的地方。

    或许在世俗的眼光中,咱们都是苔花一样的人物。我们偏要自由地绽放,看看谁更艳丽!”

    贾环问:“所以你想起一个‘牡丹社’?”

    贾琮答:“不,名字起叫‘苔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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