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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秉烛夜谈

    第八十五章:秉烛夜谈

    (一)

    那日凌枫未带任何奴仆独自一人驾临娴雅宫,紫荆正在低头侍弄着一盆海棠,神情十分专注,语鸢正在一旁逗弄着两个孩子。她们竟专注地忘了我,全然未注意到凌枫的到来。凌枫怔怔地站在院中,看着这亲如姐妹的二人如此静谧安宁,他忽然有一种走错了路的感觉,恍惚中不知自己来此究竟是要做什么。

    凌枫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既不想上去打扰这宁静的美好,又不忍就这样离去。他突然沉沉叹了口气。

    这一声沉沉的叹息似搅动了一汪静水般惊的紫荆和语鸢霍然抬起头望向他站立之处,紫荆手里的小铁锹掉到了地上,语鸢抱着年幼的静宜公主惊诧的不知如何开口。

    紫荆弯下身轻轻摘下了裙边沾着的草叶,掸掉了衣襟上的泥土,面色十分平静地朝凌枫深施一礼:“臣妾,参见皇上。臣妾一时不察,怠慢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语鸢抱着小静宜不便行礼,被凌枫一抬手免去了礼节,只道:“语鸢见过皇上!”

    凌枫讽刺地一笑:他们之间何时也要以这种虚礼来维持了?他一步一步走进紫荆,她却依旧垂着头,未曾抬眼正视他。

    语鸢见状赶紧道:“渊儿,霜儿,姨母带你们出去玩吧!”便牵了两个小皇子公主出去。

    紫荆此时手心里全身是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凌枫突然伸手握紧她的胳膊,一把用力抬起她的头,冷喝:“看着朕!”

    紫荆被迫直视着他,嘴角一勾,道:“难为皇上还惦念着臣妾,臣妾……”话未说完便被他一个长长的吻封住,紫荆有些吃痛地叫了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淌过她的眼角,她却浑然不觉。

    凌枫吻了她片刻,忽然放开了她,瞧见她竟满面泪痕,不由心一软,轻叹了一声,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声音也放缓了许多:“荆儿,你……你还怨我吗?”这一次他竟难得的未再自称“朕”,而是用了“我”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字眼。可见即使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内心也是渴求那一份平凡且真挚的爱恋。只可惜他们往往求而不得,就算以其至高无上的权力去换也换不回那一份简单纯粹的爱。

    紫荆忙屈身道:“皇上切莫这么说,臣妾不敢。”

    凌枫勾住她左肩散落下来的一缕柔发,把玩在指尖,道:“唤孤的名字。”

    紫荆踌躇了许久,才轻轻从嘴角吐出了那个久已未再被她唤起过的名字:“枫……枫……我……”凌枫叹了口气,不容分说将她紧紧圈在怀中,柔声道:“不过叫你唤孤的名字。以后你我二人之间,不许再用尊称,就唤孤的名字。你不必怕,有孤在,他们谁也不敢动你。你是孤的女人,孤永远都不会负你。你,也决不要放弃。”

    紫荆伏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凌枫从怀中掏出一缕同心发结,道:“你看,这是我们成婚当日取下来的同心发结。”紫荆轻抚着他们二人的同心发结,未想他竟还一直小心保存着,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凌枫拥着紫荆进了内室,轻轻握着她的手,道:“如今朝中原太子一党的势力已几乎肃清,朝政也逐渐稳定下来,孤心甚慰。现下得空,也有机会想一想我们想做的事了。”

    紫荆依偎着他,道:“如今朝中人心归顺,是彰显皇上的仁德。君主仁厚爱民,是社稷之福。”

    凌枫低头看着她,微笑:“你呀!你这份见识,是孤最为欣赏的,也是其他深宫女子难以企及的。”

    紫荆不好意思地笑了:“皇上谬赞了。臣妾……臣妾只不过是……”

    凌枫立即掩住她的唇:“好了。说了不用尊称。并非是孤有意夸你,孤说的是实话。只怕就连皇后的胆识与智慧,也难及你之万一。”

    紫荆身子一颤,道:“皇上切莫这样说,皇后娘娘大方之家,自幼所受教育已非臣妾可比。况且母后既选中了她做你的皇后,自有她老人家的用意。紫荆……总之皇后姐姐的卓识与气度,远非臣妾可比。”

    凌枫哈哈一笑:“你也用不着自谦。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

    紫荆目中犹带几分惶恐:“万望皇……您以后别再总这样打趣臣妾了。”

    凌枫搂住她腰身的手又紧了紧:“虽说是皇后自有皇后的好,你也有你的好。不过孤就喜欢你这样的。孤还想听听你对这朝局的看法呢,你不用惧怕谁,想到什么,只管说与孤听。”

    紫荆一听这话,心都漏跳了半拍:“臣妾惶恐,不敢妄议朝政。”

    凌枫道:“你这话孤可不爱听了,怎么能是妄议呢。孤身在朝局中,当局者迷,有些事就未必如你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楚。你只管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助孤匡正朝政得失,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啊!”

    “这……”紫荆犹豫了一阵,道:“那……那臣妾就斗胆,您现下最需要的便是培植亲信,选拔得力的人才。古往今来,人才乃吏治之本。只有于各个位置都安排上我们信的过的有能力的人才,才能助您一步一步扎稳根基,为将来开创盛世奠基。”

    凌枫揉着额头,道:“不过。孤也有此考虑,只不过观察了许久,都并未找到合孤心意想要一力提拔的人呢。那依你看,何人堪此重用?”

    紫荆道:“依臣妾看,此事不必急于一时。臣妾以为不如废除我朝固有的世家大族推选制,严禁考场暗中行卷,打击违法作弊官员,如有再收受考生财物行卷的官员一律撤职贬往外地,永不入京官。再则就是广招天下寒门学子入京殿试,分德试、文试、武试三个部分来考查,酌情授予相应官职。鼓励其将家中适龄孩童送入宫中学堂就学,为以后入仕打下基础。臣妾认为,此乃正学风、考风、官风之必由之路。”

    (二)

    凌枫点头微笑道:“不错。你这建议不错,甚合我心,孤准了。我早就说过,你心性聪颖,在政事上的见解丝毫不逊于我,远胜寻常男儿多矣。你若是男子,定能在朝政上有一番作为。”

    紫荆不禁羞红了脸,嗔道:“您就别取笑臣妾了。臣妾一点愚见,只愿能为您分忧。”

    凌枫道:“你今后也别总是闷在宫里,多出来走动走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有空就去皇后那里叙叙话。”

    紫荆点头:“臣妾谨记。”凌枫见她越发楚楚动人,不由心动紧紧抓住她的手贴到唇边亲吻,喃喃道:“你永远都这么动人,叫人永远也看不够。”

    紫荆脸更红,头垂得更低,欲抽出被他抓住的手,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握的更紧了。

    凌枫哈哈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嗯?”

    “不,不……不是。臣妾……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怕……怕扰了皇上的兴致。那,那就是臣妾的罪过了。”紫荆支支吾吾地道。凌枫忽然放开了她,直视着她的眼睛,皱眉道:“你,你不舒服吗?怎么不告诉孤?母后不是派了几名太医来你宫里照料吗?现在他们人呢?朕定要问他几人个玩忽职守之罪!”

    紫荆摇头,立即出言阻止:“不!不要!这,这并非是太医们的错。皆因臣妾体质特殊,异于常人,宫里有些药是调理不了的,这……这也不怪他们。只因为了不使张太医和陈太医问罪于母后,臣妾每日才坚持服用他们所开的药方,但并未见有什么起色。幸而臣妾从小在大哥的教养下也粗通医理,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了解的,我自己调养几日,也就无大碍了。”

    “真,真的?”凌枫似仍有些不相信。

    紫荆佯怒道:“皇上几时连这点事都信不过臣妾了?”

    凌枫笑道:“孤当然相信你了。只是,你今后可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也不要再瞒孤了。你要快快把身体养好,我们今后才能儿女成群,你也才能更好地辅佐孤,实现先皇的夙愿!”

    “嗯。”紫荆点点头道:“臣妾有能力照顾好自己,那您也要答应臣妾,皇上应多忧心于国事,体恤民情,方能彰显我主仁厚而爱民,以后也万勿因为臣妾而迁怒于他人,此乃有德之君。”

    凌枫盯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凝视了许久,突然大笑:“你呀!总是这么知礼识趣,让孤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说的对,孤答应你。”想了想,又道:“这次的九月秋猎,孤想让你陪孤去猎宫走一趟,你也好趁此机会出宫去走走,散散心。如何?”

    紫荆听闻心下大骇,忙跪下行礼:“皇上不可。臣妾,不宜陪您去猎宫。”

    凌枫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似是没想到她竟会拒绝,盯着她半晌,才问:“为什么?你不愿意?”

    紫荆垂首道:“非是臣妾不愿,只是这于礼不合。况且有皇后姐姐在上,臣妾……委实不敢逾矩。”凌枫赶紧将她扶起,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孤要带你去,自有孤的办法。皇后自会随驾前去,你也要去。到时你好好准备一下,多备几件厚衣,猎宫可比不得宫里,可不要受了风寒才是。”

    紫荆尚有犹疑:“可是……那……伊娜妹妹,您不打算带她去吗?”

    凌枫道:“她初来乍到,这宫里还尚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这一次就先不带她去,明年再说。”

    紫荆心知他主意已定,自己也不好再违逆他的一番心意,只点头称是。

    景朔三年六月二十三,凌枫下了一道旨意:其一,从今年起废除□□固有的世家大族推选考生制度,严禁考场暗中行卷,严密中央监察机制,鼓励官员举报,并有一定赏赐。严厉打击作弊考生及官员,如有发现考官收受考生财物行卷作弊或违规提拔自家亲属者一律撤职贬往外地,永不入京官;如有发现作弊考生当即取消当年应试资格,并记录在册,五年内不许再参加考试。其二,从明春的殿试起,广招天下寒门学子入京殿试,特别优秀者可免除当地乡试、会试,直接由当地官员保举入京殿试。京城殿试由原来的三年一次缩短为两年一次,分德试、文试、武试三个部分来考查,依据各部分考试成绩酌情授予相应官职。鼓励平民将家中适龄孩童送入宫中学堂就学,凡入京学的学童可在学成后直接参加两年一次的殿试。

    此项诏令一出,朝中众臣皆是一片哗然,先是震惊,后议论不止,只有王肃清倒还算平静。这次关于科举改革的条例凌枫并未与朝臣廷议之后再决议而是皇帝直接下达诏令至中书省,中书省接到旨意直接拟出圣旨于次日在朝堂宣布着实让众臣吃惊不小,更加让他们摸不透这位年轻天子的心思。

    满殿大臣中,只有王肃清并未对凌枫此举有什么意外。这位年轻的天子即位本就来的突然,原本朝中还有些官员对其发动政变上位更是持有非议。因此他正迫切地需要一场改革,除旧布新,使□□时局焕然一新。新帝登基想要稳固政权,扎稳根基,革除弊政实乃必经之路。

    凌枫颁布的这项科举改革诏令无疑触动了朝中不少世家大族的利益。这项诏令对于他们来说不止是吃惊,更让他们措手不及。很显然,这项改革以改革科举为突破口,是要下定决心整顿吏治了。这意味着□□自从建立多年来由世家大族掌控的人才选拔权逐渐要被收回,一部分收归皇帝,一部分下放给平民。这越发令京中一些以往牢牢掌握京官推选权的世族们惶恐不安。这也令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天子并不像□□以往几任皇帝那样好对付,他的心思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山雨欲来风满楼。很显然,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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