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

    回山的路上他们几人特地加快了速度,等到了浮岚宗也不过用了一日的时间。

    从山下看,浮岚宗灯火通明的,邱荀与方渺仪首先去找掌门禀报,徐听雾与戚落落就结伴回了弟子居。

    打开房门,徐听雾有些感慨,只出去了不到十日,却发生了那么多事,仿佛已过了几个月。

    她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拿出祁黎给自己的那本心法,轻哼了一声。这浮岚宗的师祖也太过小心眼了,她不过就忍不住笑了两下,至于在那么多人面前给自己“穿小鞋”?

    她又叹口气,祁黎说的还是没错的,心法肯定是要练的。

    明济院中十分亮堂,阙宿将邱荀交给东西给齐老一看,齐老眼睛瞬间亮了,惊喜的掏出在灯下仔仔细细的观察。

    圆形的透明物体外表摸起来有些软,手感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散发着淡淡的甜味,在灯下熠熠生辉。

    “这可是买也买不来的土菱子。”齐老赞叹不已,爱不释手。

    土菱子生长在潮湿阴凉的地底,可净化血液静脉中的毒物。像这样可以一手握住的大小,也要生长百年以上,指甲盖大小的土菱子也是千金难求的。

    他这师兄也太大方了。

    阙宿犹豫的将复参先生的话讲给了齐老,齐老听后叹了一口气:“师父早就说过,他十分倔强,能说出这话来也不出奇。”既然他不愿意原谅,也只能如此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解毒,邱荀几人离山这几日,齐老也在一直研究解药,目前这毒是已经确实了。

    二长老所中之毒十分猛烈,是由覆舟山毒兽跂踵鸟的羽毛与戾鸟之血研成的,这两种鸟身怀剧毒却是藏于深山中,不常被人发现,足以见下毒之人何其毒也。

    齐老本还为解毒发愁,复参先生的土菱子无疑是解了燃眉之急,只是还需费些工夫。

    齐老激动的回药堂去研究解药,邱荀才有时间将这几日耽误的原因讲给掌门听,最后只说都骅因于清复仇而死,阙宿并没责怪他办事不利,只是叹了一声,说这是因果报应。

    既然回了宗,每日的学习是不可少的,如今授课堂的课还没开,徐听雾是要去徐衡那里修炼的。

    一大早,山道中清风凉爽,两旁的树木中悦耳的鸟叫声久久不息。

    徐听雾长舒了一口气,迎着凉风往山上走,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也不知祁黎回山没有,若是他回山,肯定比他们更快。

    “师姐?!”

    身后传来声音,徐听雾停步转身,不远处的少年一身白色弟子服,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

    徐听雾莞尔一笑,对他打招呼:“时川,早!”

    时川乖巧的微笑起来,问她:“师姐这段时间是下山了吗?”

    徐听雾点点头,与他一同往山上走,“是和邱师兄他们一起下山了。”看来山上并没有向外透露他们下山的目的,很警觉。

    时川腼腆的点点头:“第二日师父就同我说,你们离了山,想来是太过匆忙,也没来得及跟师姐道别。”

    徐听雾不在意的摇头:“不过就几日,很快就回来了。”

    不愿过多提此事,于是她问时川最近山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时川想了想,说:“师姐还记不记得雷字堂的鲁翰他们?”

    徐听雾仔细回想了一下,是在云弗洞中给他们结下仇的那群人。

    她点点头,时川才继续往下讲:“掌门调查二长老中毒的原因,发现他中毒前一日曾经在后山遇到过鲁翰他们几个人,问鲁翰时他们也承认了是给二长老下的毒。”

    “后山?不是说过二长老没有去过,以他们的能力怎么能给二长老下毒?”

    时川摇摇头:“不清楚,但鲁翰几人已经承认了,”时川顿了顿,欲言又止的看了徐听雾一眼,徐听雾不解的看他。

    他低头说道:“我从师父那里听到,鲁翰他们不知是怎么听说之前二长老看重了师姐,想要收你为徒,嫉妒之下才做出此事。”

    这更蹊跷,徐听雾心沉了沉,二长老想要收她为徒的事,她还是从徐衡那里猜出来的,鲁翰怎么会知道。

    “他们觉得对你直接下手过于明显,于是遇见二长老突然时起意对他下了手。”

    云弗洞中长老堂主们都能看到自己与鲁翰结了仇,徐听雾捋了捋,觉得还算合乎情理,但这方法十分铤而走险。

    普普通通的弟子,能有本事得到连齐老都难解的毒,这件事倒是很值得注意。

    “师姐不用担心,鲁翰他们已经被剔除灵根,废除了修为赶出山,他们的下毒缘由知道的人并不多......”

    她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并不是担心。

    一切都已经成定居,想起鲁翰欺压其他弟子那么长时间,能做出这种事足以看出他狗胆包天,赶出宗去已经是很宽容的惩处。

    说了这么多,她才觉得如今时川喊起她“师姐”来竟然这么顺口了,比一开始流利许多。

    两个人聊着,就已经到了衡方居,徐衡早就知道徐听雾回山,几日不见,他面上的笑倒是越来越和蔼了。

    徐听雾乖顺的对他行礼。

    徐衡笑着点头,问她:“此次下山可有什么状况?”

    徐听雾本想摇头,但转念一想,就算她不说,邱荀那边也会禀告掌门,于是将在凤城发生的事,简略的说给他听。

    徐衡听后表情略微沉重,时川惊讶不已。

    此事没在多提,徐衡开始督促两人修炼。

    徐听雾摸起书本来,才觉得有些陌生,在凤城就待了几日,却发生了那么多事。

    一直等徐衡走了,时川才敢与她说话,徐听雾觉得时川仿佛很怕徐衡。

    他低声道:“师姐,你们这次下山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过于危险了。”时川满脸担心。

    徐听雾捻了一页书,不在意的回道:“听起来是很危险,不过都已经结束了,现在想想并不害怕了。”

    见徐听雾轻松的样子,时川也没再提。

    两人在衡方居看了一会书,之后时川提出练剑,他甚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徐听雾干脆的拔出剑来。

    剑光碰撞之间鬓发纷飞,徐听雾抵住时川的剑吗,笑盈盈道:“几日不见,你的剑法是越发精练了。”

    时川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收剑站好,抿着唇笑笑:“师姐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并未懈怠,师父派我下山去附近的海岛上收服妖兽,修为确实涨了不少。”

    徐听雾笑着将剑收起,时川是在进步,她还停留在原地。

    一直到中午,徐衡也没再出现,她与时川一起去餐堂用午膳,路上刚巧遇到了从大殿出来的戚落落。

    戚落落喜出望外,兴奋的跑过来,用好奇的目光看了看时川。

    “落落,这是我师弟,时川,”她对戚落落介绍,然后又转头对着时川说:“这是掌门的小弟子戚落落,你应当听说过。”

    两人又互相打了招呼,何止是听说过,其实早就见过面,不过并未说过话。

    戚落落说跟着邱荀一起去大殿找师父,但师父有事交代邱荀于是让她提前出来了。

    她弯着徐听雾的胳膊,不满的撒娇:“你说师父是不是太过偏心了,什么事情我听不得做不得师兄就能听得做得?”

    徐听雾被她拉着歪了一下身子,哑然失笑,“别多想,可能是有事要师兄去办,不好到处宣扬。掌门疼爱你这件事浮岚宗弟子有目共睹,下山的事还得亏你亲自去找掌门,不然他可不会应。”

    经徐听雾这么一说,戚落落觉得十分有道理,“也是,师父对我还是很好的,我方才不该这么说他老人家,要是让他知道得多伤心。”

    她指着旁边两个人,假装威胁道:“你们两个可不能到处乱说啊。”

    徐听雾纵容一笑:“好。”

    时川满脸懵懂,愣愣的来了一句“...原来师姐下山是去陪戚师姐的啊,”然后又懂事的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

    戚落落与徐听雾两人言笑晏晏,时川就老实的跟在身边,偶然一眼看到两人紧紧挽着的胳膊,眼神黯了黯。

    *

    午后的眼光从窗外撒到地板上,有些刺眼但与山顶的凉风结合一起并不算热,祁黎享受的倚在窗边远眺,静静的待了许久,一动不动。

    空中传开一声长啸,也没能打扰他的宁静。

    小青落在窗台上,它低下头顺了顺羽毛,悄悄的打量祁黎,心想这次主人走的时间可够久的,一句话没说突然消失,回来之后也没说自己去了哪里。

    它张张嘴道:“主人,掌门来了。”

    他回来时,正见阙宿在上山的路上,望见它时,还与它挥手。

    祁黎终于有了反应,他收回目光看向小青,慢悠悠的问:“我不在这几天,他有来过吗?”

    小青歪头,头顶的羽毛轻轻一颤,诚实回答:“主人走后第二天来过一次,不过我说主人出门了,他就没来了。”

    小青看着祁黎缓缓垂眸,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然后祁黎端起紫砂壶来倒了杯茶,刚放下杯盏,门外一阵风传来,榻前的轻纱原本轻轻飘舞却猛地一晃,

    祁黎抬头,阙宿就站在门外。

    他满面春风走进来,祁黎淡淡问:“什么事情这样开心?”

    阙宿恭敬行礼,坐在了祁黎对面,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闻了一下,清新淡雅的香气沁人心脾。

    他放下杯子回答:“前几日我派弟子下山去寻人给辕明解毒,那人虽然没来,但却带回一味药,齐老说有了那味药,辕明的毒有日可解了。”

    祁黎点头,这算是一件喜事。

    阙宿问他:“这些时日师祖并不在宗内,是出去游玩了吗?”

    祁黎眼尾带起一抹笑,浓密的睫毛更翘,“不过是想起在阳上渊的故友,前去探望,昨日就回来了。”

    阙宿恍悟:“怪不得,我本还纳闷什么事情能吸引师祖出山,原来是故友重聚,”看着祁黎嘴角扬起的笑意,“看来是很尽兴。”

    祁黎不语,只是微笑着拿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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