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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直出色的医生

    魏睿泽挂了柴准的坐诊号,他想见一见这位“传奇”。在他心里目前这么称呼柴准的。

    他站在走廊的窗前等待大屏幕显示自己的号码,一分一秒的时光里魏睿泽幻想自己现在在另一个医院,眼前是乐嘉竹奔跑忙碌的身影。

    不得已长舒一口气,魏睿泽安慰自己心里的躁动,今天只是想以乐嘉竹朋友的身份来帮她把关。

    等待的时间里那扇门开开合合很多次,进出排队的人拿着号码希冀里面的人能够拯救自己的性命。突然,医生这个职业在魏睿泽心里更加清晰了些,他想到了玄幻世界里掌握人间生死的神。

    李帆有事刚被护士叫走,因为是最后一个号码,不用担心耽误后面的人就诊,魏睿泽平静地坐在柴准旁边的椅子上。

    “你好,描述一下你的症状吧。”柴准带着崭新的蓝色的医用口罩,等他合上笔盖与自己对视的一刻,魏睿泽看清了那双深邃的深棕色眼睛,目光之余又瞧了瞧他的肤色和发色。

    有那么一瞬间,魏睿泽在心里猜,柴准会不会是混血儿。

    “你好柴准,好久不见。”魏睿泽摘下口罩伸出手,“我是魏睿泽。”

    柴准愣了愣握上那只手,“你好。”他想起了上次见到魏睿泽的那个夜晚,不过瞬间被乐嘉竹的眼泪代替。“心脏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看到柴准疑惑的眉宇,魏睿泽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是最后一个号码,只是想来看看你工作时是什么样的,所以用了这样的方式。”

    柴准看了眼电脑,确定他确实是最后一个病号,才没有发脾气。

    他起身走向饮水机,递给魏睿泽一杯温水,“我想,你可能需要润润嗓子。”

    “谢谢。”魏睿泽礼貌接过。

    “不好意思,这边科室规定在办公室里我不能随便摘下口罩。” 柴准看了眼手机时间,“如果要说什么,就尽快吧。毕竟医院不是闲聊的地方。”

    魏睿泽微微挑眉,“好。”

    柴准并不觉得除了看病和自己成为乐嘉竹的男朋友之前和魏睿泽能有什么交集。

    毕竟他吃过他的醋。

    啊,想起那次,乐嘉竹做饭真的很好吃。

    柴准随之弯了弯嘴角,幸好有口罩掩盖。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放弃那么好的学业前程回国。如果冒犯,你也可以不回答我…”魏睿泽看到柴准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但无声地点在桌面上。

    阳光下是好看的一双手,白皙的皮肤包裹凸起的青色血管。

    “因为嘉竹。”柴准完全可以以“无可奉告”回答,他确实也这么想过一秒,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一定会这样说。

    但面对的人是魏睿泽

    可恶的好胜心啊。柴准无奈地在心里笑自己。

    “值得吗?”魏睿泽哼笑,“能走到那里去上学,我想你一定努力了很多。”

    “所有的结果与风险我都能承担,所以这样选。”柴准咽下想说的那句:“与不相干的人无关。”

    魏睿泽点点头,“也是,毕竟你的生活条件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柴准冷静地说:“我无法保证换了物质环境后还能有同样的决定,但改变条件这样的假设同样在此刻不成立。”

    魏睿泽微微笑了下,端详着纸杯,“在澳洲的日子还好吗?”

    好吗?

    如果说学识与环境,那真的没什么差的。

    可如果说生活……

    柴准沉声,“我出现在这里已经是证明了。”

    证明他就算去了世界尽头,全世界也全被乐嘉竹占领。

    证明回头望不到她的身影那样的落寞,他的后半生无法承受。

    证明没有她的世界他已然不是真实的自己。

    从思绪中回来,柴准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了我这么多事情,聊聊您吧?”

    “我没有什么故事。”魏睿泽垂眸盯着纸杯里的温水,“毕业后进了家里人的公司,学了半年就跳出来单干了。北峡市的机械行业几乎被我垄断,经常也会出口其他国家……”谈起事业,魏睿泽眼里多了丝骄傲,公司的成功当然是优异的,“不过在遇见嘉竹时,这一切我都没有。”

    柴准微微眯眼,他遇见乐嘉竹的时候,她还在为高中数学第一次考了九十二分而开心。

    他突然庆幸自己那么早就能够在乐嘉竹身边。

    可分开的那些年,面前的这个男人都在她的身边……

    柴准闭上眼,命令自己以后再想起这些的时候自动忽略那六年的空缺。

    “你喜欢嘉竹是吗?”柴准平静地问出心底早有答案的问题。

    “是。”魏睿泽回应的很快,“不过这些年,我更像是一种随缘的守望罢了。”魏睿泽自嘲,“柴准,我是佩服你的。不论我怎么想,都无法做到像你那样放弃那些回国去找嘉竹。”

    这一瞬间,柴准有很多话涌向嗓子眼,想向魏睿泽解释。

    告诉他,他才没有他想的那么伟大。

    他没有完全放弃那边的学业,如果没有和乐嘉竹在一起,他还会回去读书。

    他还想解释,现在做一名医生本身就是他的梦想,他并不再奢求更多。

    他还想解释,所谓地位和所谓名利,甚至是金钱,他并不想去争。乐嘉竹的身边是于他而言全世界最好的地方,他也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医生,然后普通地和她过完这一生。

    和乐嘉竹一起努力工作,和乐嘉竹一起攒钱,和乐嘉竹一起生活,这样就够好。

    但柴准什么解释的话都没有说,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完全懂他的意思。他也只愿意让乐嘉竹知道这些。

    回忆出国前关于乐嘉竹的种种,柴准默默说:“或许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礼貌些。

    魏睿泽微愣,嗤笑一声点点头,“我算得上是嘉竹这些年接触的唯一一位异性。大学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见柴准还在沉默,魏睿泽微微歪头,“你们以前怎么相处的呢?”

    虽然看不到柴准的嘴巴,但他眉眼稍弯,“大概是她故意给我打错电话,只不过是想见我一面吧。”

    好像是高三开学那天,那么热,电话那边的乐嘉竹在吃冰淇淋,喊了柴准一声:“妈。”然后她继续装作平静地说:“我腿摔破了,你能来接我回去吗?”

    当然是柴准立刻打车过去,又打车带着膝盖不过是蹭破皮的乐嘉竹去了医院消毒包扎。

    见到自己背着一书包的书为她跑去缴费的样子,乐嘉竹脸上的痴笑让柴准起疑。“乐嘉竹,你真的是没注意打错电话了吗?”

    “当然是了!”乐嘉竹立马反驳,不自然地扯了扯膝盖上柴准的校服,“你穿你们学校的校服没有穿我的校服好看…”

    这件事当晚就在与周淮憬的聊天里被揭穿了。

    不小心摔倒膝盖受伤是真的,但给柴准打电话不过是想在枯燥的高三开始时还能见他一面。

    “她说她知道你高三肯定会特别特别忙,没有时间搭理她的。”

    “柴医生!”敲了两下后肖颜焦急地打开了门,她顾不上还有人在这里,“贾主任叫您去开会,很着急!”一路上跑来她还在不停喘气。

    柴准立马站了起来,“好,我马上过来!”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有机会我们再见。”魏睿泽起身将空纸杯扔进垃圾桶。

    柴准点点头,“慢走。希望下次见不是在医院。”

    早上刚走进办公室的乐嘉竹看到陈鸥的包敞开放在桌子上,白大褂也半吊在衣架上。陈鸥昨天回家了,晚上自然也没有回出租屋。

    乐嘉竹想不通一早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能让陈鸥这么慌张。

    “嘉竹!嘉竹!”门口突现陈鸥惊慌的脸,吓了乐嘉竹一跳,“张老师要走了!”

    乐嘉竹跑到张明光的办公室门口时,身上大褂的扣子都没扣上。“老师!”

    张明光抬头从眼镜缝中看向乐嘉竹笑道:“是嘉竹啊,你今天可来的没有陈鸥早。”

    乐嘉竹看到办公室里属于张老师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了。

    “陈鸥都跟你说了吧?”张明光继续收拾东西,“我跟医院都交代好了,反正你们的实习也就剩最后一周了,报告也写了,不会妨碍你们的。也会继续有老师带你们到结束。”

    “老师,为什么这么突然离职……”这一刻,乐嘉竹心里在想,到底是哪家医院把张老师挖走了?!

    张明光放下手里的书,默声上前关上了门。“嘉竹,我上次让你找的病例是我弟弟张灿嵘的。他的病治不好了。”

    外面的阳光很好,鸟叫声不绝。

    张明光的眼前是那次去槐北安医院,会后吃饭时他私下问林医生:“林医生,我想问一下,法洛四联症在成年后出现心力衰竭是不是……就没得治了?”

    “理论上是这样。”

    在听到这样的回答时,张明光心里甚至在庆幸,还好是“理论上”这三个字。

    但后来的治疗,他只看到了最厉害的同事向他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叹息。

    凌晨寂静的住院走廊,张明光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抱紧头却无声地哭着。

    他是一名医生,但他无法拯救自己的至亲。他跪在父母面前磕头,三个人哭着抱在一起。

    张明光一遍又一遍劝自己放下,他明明知道现代医学并没有到任何人都能救过来的地步,但真正面对时他仍然窒息的难受。

    “灿嵘就比你们大两岁,他也正是年轻的时候啊…”张明光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灿嵘和我父母都同意放弃治疗了,他想回老家前去看一次海,我们一切都听他的。”

    想起父母流着泪对自己说:“这是灿嵘的命,你千万不要怪自己。”张明光痛心地闭上眼。

    “老师那你……”你也不一定要回去。陈鸥想挽留,张明光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医生。

    “我也想回去了。我们那个小县城,也需要医生,我想能更多地帮助一些人,我也想陪在父母身边…我也想陪灿嵘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乐嘉竹沉默地听完,沉默地帮张老师继续收拾东西,抬头间才发现张老师的头上竟然多了那么多白发。

    两人并没有得以时间送张明光离开,下午回到办公室看到的是桌子上的糖果和旁边的纸条:

    这是上次陈鸥给我送的那种糖,我觉得味道不错就买了一些,现在离开了也没有吃完。分给你们几个,剩下的我就带走了。

    祝你们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一名正直出色的医生,并坚持下去。

    最后是一个手绘的笑脸。

    这次糖果迟迟没人拿起,陈鸥抱着乐嘉竹低声啜泣,乐嘉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着她。

    她想,或许每一个医护人员心里都有一道自己流着泪亲手铸成的铜墙铁壁,在这墙后面的依然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但在墙外,必须是一个对生死漠然的人。

    但在墙外,仍然是一个拼尽全力拉着患者向生奔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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