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谁是英雄

    江言锦衣华服,玉冠宝带,正赶着去宴会,却被朱家女儿拦住。

    朱玉悯笑道:“——哈哈,玉冠轻裘,少年不知愁。”

    江言亦还礼道:“世妹好。”

    朱玉悯开门见山道:“你与爹爹新纳的爱妾,是何关系?”

    江言道:“见宠于将军,又成人之美,于我都是得利,何乐而不为?”

    朱玉悯笑道:“你可骗不了我,你看她的眼神可不清白……”

    【PS男人看美女的眼神而已啦,朱卓沈阙他们都觉得正常范畴。又不是痴/汉。要是真的连个正常人看美人的眼神都没有了,才叫作不正常、有问题、有猫腻、有鬼祟、有叵测。】

    也不过是普通男人看美女的眼神罢了,能有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江言桃花眼微眯,透露着淡淡的冷,笑起来却是愈惑人,道:“我看世妹的眼神足够清白吧。”

    朱玉悯笑道:“你们就是有什么‘瓜田李下’之事,爹爹也未必在意的。难道不是吗?”

    江言甩了甩衣袖,道:“她是处子——食色性也,谁看美人的眼神能清白。不过美人也不是谁都爱的,南子在孔子、蒯聩眼里可不是软玉温香,合该是‘洪水猛兽’才是。”

    朱玉悯笑着向江言侧了侧身,轻声道:“姑且信你吧……不过我阿娘他们找了证据,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你是真的柳下惠呢还是真的居心叵测……”

    语罢。

    这花苑之内,进来数人,分别是太夫人、刘夫人、朱英姬、还有几位朱家小公子。

    江言只觉得内院妇人之事,甚是荒唐,便道:“见过太夫人、夫人。”

    刘氏轻咳一声,道:“贤侄,你给将军送佳人,原是美事一桩。只是路上有人见你们举止亲密,似有不妥。”

    江言笑道:“夫人言重了,沈薛二位使君,甚至将军都不认为不妥,夫人何以见得?”

    刘氏冷哼道:“我若是没有证据,也不敢在此放肆……”

    江言道:“夫人若是要把江某升堂审问,那也该问问将军吧。我家与将军好歹也是旧亲,就是太夫人不怪罪,恐怕我家老太君也是要怪罪将军的。”

    江言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羌奴贱婢出身的太夫人心口上撒盐,哪里还能忍着不发作。

    当即便开口怒斥,道:“还不赶紧把人带上来!真是污秽!”

    江言作揖告辞,道:“这时辰,小侄再不过去,恐将军见疑,那可是真‘不好’了。”

    刘夫人自是知道他言外之意是如何,当即指着江言,怒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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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身边侍卫道:“我家少君有何举动,也不必闺门斟酌!”

    【PS我也是醉了,虽然刘夫人好歹是县主出身,毒妇妒妇嘴脸也属正常,但是指着一个她老公亲戚“士族男”就要说他怎怎怎,也是醉了。

    雷人程度不喾:茂倩对着乾隆娓娓道来你老婆和我老公有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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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夫人作威作福惯了,怒道:“好!好!一个臧获也来质问老身!”

    当即就要着人扑杀!

    朱卓倒是被人从司马灵泫处请了过来,刚进来便听得自己的老妻老母在给自己丢人,便也训斥道:“晚间有露水,你们怎么还把太夫人请过来吹风!母亲息怒,有什么事情,儿子会处理的,母亲宽心。”

    太夫人指着底下跪着的“证人”,怒道:“你自己问吧,我就在旁边看着。”

    底下“证人”道:“小的是驿馆掌柜,月前,这位公子和这位女郎,下榻小店。二人生得天仙一般,自然格外惹人注目,而且此二人并立,确实举止亲密——不似兄妹,倒像是夫妇。”

    司马灵泫道:“是兄妹还是夫妇?还能让你给看出来了?我们怎么个‘夫妇法’?”

    那掌柜的道:“这个不好说,确实不似寻常兄妹。这位公子,亲自给这位女郎系的斗篷……女郎看这位公子的眼神,就跟眼睛里有星星似的。”

    朱卓怒道:“荒谬——贤侄风采卓绝,名士注目,公卿惊异,庶民观之如堵,谁看他不似情钟。何况灵儿双瞳剪水,顾盼生辉,含笑之时,看谁不曾如此?我的房里人难道我不曾调查清楚?需要你们来给我提点一二?”

    另一证人道:“将军息怒,将军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江公子脖颈之上有一个牙印。江公子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往晋阳而来,路上又不曾有其他女眷,若不是出自……”

    这下朱卓倒是有些微怔。

    刘夫人笑道:“莫非他还有‘龙阳之癖’不成?”

    朱卓审视地扫了司马灵泫一眼,最后却盯着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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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倒是先宽衣解带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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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颈之下的肩头,果然有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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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夫人喜道:“将军你瞧,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若只是有苟/且倒还是小事,只怕他们此来目的不纯啊!”

    司马灵泫拉着朱卓的衣襟,掩泪道:“将军明鉴啊,我对将军绝无二心,天地共鉴啊。”

    刘夫人怒道:“你住口。”

    朱卓微微有些心软,一时也难以判断,瞧着司马灵泫的模样亦是犹疑。

    司马灵泫泣血盟誓道:“我若悖逆将军,存有二心,则当恶死,卒亡我家,我司马氏祖宗九泉之下……”

    ——话说到一半,便被人用弹珠子打了头。

    司马灵泫忙依偎在朱卓怀里,朱卓揉着司马灵泫的额头,怒道:“是何鼠辈,胆敢造次!”

    左右忙将人给揪了下来,原是朱卓的小孙子朱昀。

    朱卓呵斥道:“胡闹。”

    朱昀笑着扯了扯朱卓的衣襟,给了他两颗鸟蛋,屁颠屁颠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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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卓顿起孺慕之情——又瞧了瞧怀里泪涟涟、娇滴滴的司马灵泫,也拿不准主意,急道:“沈阙和薛馥人呢。”

    左右回道:“二位使君已经去前厅宴会了。”

    朱英姒却道:“够了,父亲大人不必麻烦了……江言那疤是……”

    江言忙道:“是小侄……”

    朱英姒怒道:“别说了……父亲……”

    朱卓见他二人神色有异,不知所谓何事,忙不迭被小儿子掐了一把。

    小儿子朱旻拉扯这朱卓的衣裙,撒娇道:“小团儿和哥哥姐姐都饿了,父亲大人的宴会为什么不带小团儿一起去?”

    众人皆大惊疑。

    朱卓这才恍然大悟,抱起了朱旻,道:“小团儿饿了,大家都饿了。都散了,早些用饭吧。”

    刘夫人仍不依不饶,朱卓却给了她一记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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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还是那副潇洒不羁的模样,兀自穿着衣服。

    朱卓睨了他一眼,几人先后走着。

    朱卓道:“仲烜啊……确实是风流少年时啊……”

    江言恭敬地道:“世叔言重了,小侄哪里敢……世叔可以去问世妹,小侄真没有欺负世妹。是一日宴会过后,我酒醉……世妹……过来扯(扒)我的衣服……我以为是世叔送来的婢妾,便也……

    咳咳……不过她说她是英姒,我饶是多大的酒意,也都吓醒了。幸好还未铸成大错,便请她出去。结果她不知怎地,恼羞成怒,就咬了我一口……实在是君子难为啊……”

    【PS司马灵泫咬的,啥情况咬的……自己脑补吧……

    江言要搞朱卓,自然把很多东西都算到了啊。牙印这个这么重要的肯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啊,所以忍着恶心,让朱英姒揩油了……跟朱英姒那啥那啥差点那啥的人不是他啊……不然牙印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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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卓听此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呀你呀,竟如此安分,别说是咬你了,我这个女儿啊,怕是杀你的心都有了!哈哈哈!不过既然小女十分中意贤侄,贤侄可看得起我家?”

    江言再道不敢,恭敬道:“世叔有所不知,小侄游历京都,曾得司空周悦青眼——虽说周悦被襄帝下狱死,但这门亲事,也是万万不敢作废,恐为天下士人耻笑。”

    朱卓似乎恍然大悟一般,道:“果真竟有此事。”

    【PS朱卓这边是知道的,都国朝第一武将大佬了,基本的底细还是有能力能调查得明明白白的。所以也不咋怀疑他和司马灵泫的关系——因为几乎扯不上关系。司马灵泫也不可能去给他江言这么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作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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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恭敬道:“世叔大可问问沈阙——令嫒错爱,我自是不敢逾礼造次的,还望世叔莫要见罪。”

    朱卓爽然大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小女儿家,过几天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拉着江言的手,把臂而走,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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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卓入宴,笑着赔礼致歉:“是我来迟,是我来迟啊……”

    众人喝酒观舞,乐乐陶陶,一团和气。

    惟李枭兴致缺缺,只顾喝酒,仿佛眼前之欢,不足以为欢。

    朱卓对身边姬人使了个眼色,袅袅婷婷的姬人走过去代替了李枭身边的姬人,为他斟酒。

    朱卓笑道:“可是酒不醇,舞不美,曲不中听,人不入眼?”

    李枭道:“将军言重,丝竹管弦,柳娇花媚。只是某志不在此,故而落落寡欢。”

    沈阙道:“怎么我听闻众人可是将李校尉比作江东周郎……‘美人曲误,为博周郎一顾’,又岂是虚言。”

    李枭淡笑道:“世人嘴浅,作不得真。”

    薛馥笑道:“看来是确有此事了,李校尉当真是英雄少年,风流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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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卓也哈哈大笑,道:“看来真是我晋阳府的酒酸了……”

    李枭微微一笑,略一挑眉,一段风流态度,就如同泼墨般,甚嚣纸上。

    朱卓大袖一挥,道:“李郎不饮,则斩汝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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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美人斟酒,殷切地看着李枭……李枭淡笑不语。

    美人卒。

    一美人斟酒,泪眼婆娑地看着李枭……李枭淡笑不饮。

    美人卒。

    又一美人斟酒,含情隐媚,眼波如春,看着李枭……李枭接过酒杯,只是在自己案前放下。

    美人卒。

    又一美人斟酒,满怀恐惧……酒杯不稳,杯酒尽洒,如此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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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言道:“世叔,李郎不饮,我能否代饮。”

    李枭笑道:“他死他家的,你又何必怜惜呢。”

    说着,李枭自斟酒,一饮而尽,笑道:“我与将军说了,确非酒酸,确非人媸,将军为何不信呢。”

    沈阙笑着圆场,道:“李郎着实性情中人。”

    李枭同列的校尉钱周道:“听说将军近来新纳一美姬,迨有国色。竟是没见着人呢?也难怪李校尉恹恹。”

    朱卓失笑,这是如何都装不下去了。一杯一杯喝着酒,消消气。

    朱卓手下校尉夏威,拍案而起:“你这厮!休得无礼!我家将军安排何等姬人侍奉,也是你能置喙的?”

    钱周作揖,致歉道:“公敬我一尺,我敬公一丈,看来我等此番带着丁将军的诚意前来,朱大都督似乎并不领情呢。区区一个姬妾,难道我家少主还不配喝她一杯酒吗?”

    朱卓手下校尉赵载拔剑,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由得你聒噪!”

    李枭同列的校尉吴琦笑道:“看来在朱大都督眼里,究竟是儿女情长啊,我回去自会与我家将军说说的,让我家将军勿要视朱大都督为敌,免得贻笑于人。”

    众人皆笑。

    错把竖子匹夫当英雄!错把废物当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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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卓怫然怒!左右校尉亦挺剑而起!

    双方皆剑拔弩张,二者相持之下,沈阙劝道:“诸位息怒——还不快去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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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见其人,先闻其笑。

    风为裳,水为佩,似凌波而来,如笼烟雾,众人见一碧影便已屏息,只听得到那袅袅婷婷的女子,环佩泠泠如水声。

    月之初升,镜之新开,光明一室。

    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

    而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仿佛只为专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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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枭竟也看得痴了,待听得她道:“李校尉……”

    方才如梦初醒——却轻咳一声,面色如霜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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