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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时间顺序,写到裴子玠4

    司马赜常来凌风苑找司马鉴,司马灵泫自是要他留下买路财。

    二人相处,并不融洽,但也没有剑拔弩张。除了偶尔的无伤大雅的小摩擦、小口角,也算是相安无事。

    司马灵泫与司马氏众人倒是相处不错。

    司马赜受其祖父司马贞伯疼爱。

    年少便被寄予厚望。

    不仅得到司马贞伯的亲自教导,更为他延请过不少名师。

    有的是闲赋于家的汝南公卿;有的是专门拜访请其为爱孙师的名士;有的是江湖游历不得志的璞玉贤达;有的是其曾经提携的子弟和栽培过的学生。

    甚至客居汝南以及前来汝南拜访他的公卿、名士,他都将爱孙出来拜见众人,希望其得到善缘,若得指点一二甚至是栽培,便是更好了。

    总之,上至三公九卿,下至乡野贤者。

    司马赜能够得着交游的人,能够得上为其传道受业解惑的恩师,数不胜数。

    司马鉴名气虽大,人也出彩,却也未必是最好的那个。

    司马赜受祖父与父亲影响,对这位大名鼎鼎的伯父,还是有份孺慕之情在的。

    很希望与之亲近,更希望能得到他的教育和栽培。

    司马鉴对司马赜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小侄,总归是老父栽培,总归是自家期望。对他,也算是勉力为之了。

    司马鉴表示他在父亲百日之后,还是要回襄阳去的。但是给司马赜找了个好先生,若是合他心意,受他指点,来日定有所益。

    司马鉴与赵瓘,同入太学﹐最为莫逆。朝夕论道,流连晤对。

    赵瓘【PS省略一万字赞美,反正就是非常666就对了】

    “世人都说他是当世严子陵。时人或有褒美他遗世高蹈,怀操冰雪,而贬低伯父……沽名钓誉,阴险诡道的。此人智计德才,当真是如传闻那般……是很不错吗?”

    司马鉴只道:“你看得起你伯父,就应该看得起你伯父肯定够的人。不然的话,你问我干嘛?”

    司马赜听他意有所指,略显惭愧。

    此时屋里头,窸窸窣窣,间或有书简杯瓶之类打翻的声音。

    司马鉴问了几句,里面都说没事,只三叹息可怜她做了三个月的松香墨。司马鉴又安慰了几句,并未去帮忙。

    司马赜道:“很优秀的人,不去建功立业,却去教书育人吗?”

    司马鉴道:“书还是得有明白人教的。鬼谷子,孔圣人,不也闲赋赚束脩吗?”

    司马赜道:“匣鸣谷天书阁,是有些世家子弟特来拜入他的门下。只是不知,他是当世鬼谷子?还是当世孔圣人?”

    司马鉴道:“你是希望师从鬼谷子,还是师从孔圣人。”

    司马赜道:“鬼谷子为何不愿出山?孔圣人为何不能保鲁强鲁?”

    司马鉴道:“鬼谷四友,孔门十哲。我这俗人如何能全部明辨圣人想法教旨呢。孔门非无建功,子路忠义得俎醢。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

    司马赜称是,聆听教诲。

    司马灵泫像是刚刚哭过鼻子一般,吸吸鼻子,皱皱鼻子,就从里面出来了。

    还打了两个厌倦极了的哈欠。

    司马鉴道:“练好你的飞针了?”

    司马灵泫在研习医术,她最感兴趣的便是药石炼丹和针灸大法!

    因为这俩最是玄而又玄,学成了也最能糊弄人。治不好人也可以胡诌些五行阴阳,推给鬼神,推给宿命因果啥的,最是合人心意了。【PS这是女主,不是作者。】

    司马灵泫道:“好像比绣花难那么一丁点儿,但是为了不绣花,还是可以勉强忍忍练练的。这大功告成之日,可不仅仅是医术成了,方术成了,饶是这防身的剑术都省了。”

    司马赜道:“前两个倒还有点互通,针灸,这么个针,怎么就跟剑术扯上关系了?”

    “啧啧啧……”司马灵泫颇有些讥讽地说道:“大蛇七寸的道理,还是懂的吧,一根绣花针,可比你们刀砍、剑击、斧头劈,省时省力多了。一针下去,人就蔫儿了。”

    司马赜点点头,亦讥讽道:“了解,了解。搞得拿刀拿剑的人,不识得穴位一样的。”

    司马灵泫颇为恼火地叉腰道:“你可别看不起人,学医的,才叫作,伤人刀刀不致命,千刀万剐看手艺。可是还能把凌迟剐刑刽子手、仵作、庖厨的活,都包圆了。”

    司马赜喝口水压压惊都给呛着了,问道:“伯父,她是一直都这么……嗯?的吗?”

    五岁……

    三年免于父母之怀也——这一直,一直,一直……也就一两年。

    司马鉴道:“阿五顶多斗鸡,这人更是‘一毛不拔’的,何曾‘暴虐成性’?你这话本末倒置,你说是刽子手狠毒,还是被刽子手行刑的罪犯狠毒?”

    司马灵泫鼓着小嘴,气鼓鼓地摇头道:“不不不,阿爹,我就是暴虐成性,兄长这样的,细皮嫩肉的,川湘鲁粤,吮吸啃啮。所谓脍不厌细,蘸醋蘸酱蘸芥末。”

    司马鉴笑着让她别张牙舞爪地调皮饶舌了,道:“你要调皮饶舌就去找七哥、八哥、四姐,你六哥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说着又正色道:“方才我们说话,你都听到了?”

    司马灵泫悻悻地道:“你们说话又不避人,还来问我呀?”

    司马鉴道:“那是测试你专心不专心。”

    司马灵泫道:“前面的没听着,砚台翻了之后,听着了——周孔之训,使人明智知礼义。但是这建功立业嘛……都能把自己搞得俎醢肉酱的地步了,这老师也不是很高明吧?”

    司马鉴道:“也对,那你说应该怎么教?”

    司马灵泫道:“尧舜、孔孟,都是圣人。舜言: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亚圣孟子也说: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所以这子路,其实是‘跑路都不会’,退路都没找好。实在不如其师父,孔子至少比他厉害点儿。”

    司马赜不动声色地道:“这话是宗圣曾子说的。”

    司马灵泫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读书欣然,不求甚解,不求甚解,哈哈。”

    有点颟顸,有点娇憨,这才有点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儿。

    司马赜道:“如此说来,孔圣人,也还行。浮沉多年,又有退路,还能往来逃奔有庇佑所的,算得上狡兔——想来赵欢,就算比不上伯父,也不会让我失望的。侄儿会努力表现,得他青睐,得他亲传。”

    司马鉴无奈地道:“你说话也很调皮了。”

    司马灵泫听了这话,搓搓手,跃跃欲试,道:“阿爹阿爹,六哥哥这么一说,是不是,我方才……嗯哼,也有我一份功劳啊?”

    司马鉴道:“你想要什么?”

    司马灵泫道:“我也忙了一下午了,有点饿了。”

    司马鉴看了看入窗的云天色,道:“给你做芸豆羹?”

    司马灵泫道:“还有马蹄糕,阿胶糖,要是有八宝甜酪,樱桃毕罗……就更好了。”

    司马鉴看着女儿一脸希冀,一脸不好意思的嘴脸,无奈地道:“我给你叫个餐吧。”

    司马灵泫撅着嘴,道:“就知道,还是得沾了阿娘的光才行——唉……我阿娘这瘦胳膊瘦腿儿啊,她就不能为了我,多吃点儿嘛。哼哼!”

    司马赜道:“嗜甜,你不怕烂牙齿吗?”

    司马灵泫一边啜着杨梅饮,一边理所当然地道:“小孩子就是喜欢吃糖的,小孩子是可以吃甜的。有糖吃难道要去吃苦吗?而且我是会换牙的,是可以吃甜的,现在多吃点,以后少吃点儿呗那就——”

    司马赜嘁了一声,敷衍回复道:“对,希望是如你所愿。”

    司马鉴一边淘米,一边鼓捣炊具。

    问司马灵泫道:“方才还有故事,你知道吗?”

    司马灵泫一边剥着橘子,一边疑惑启问道:“不知道阿爹哑谜。”

    司马鉴道:“伯姬为何选择其弟,而弃其子?”

    司马灵泫道:“齐妇亦为其侄,而弃其子。雍姬亦为其父而弃其夫。可见夫家所有人,都是及不上父家三代人的。”

    司马鉴道:“若是你,你会怎么选?”

    司马灵泫看了看司马赜,摆摆手,嫌弃道:“别……吃你家米,还要我干活吗?我是不会站在六哥哥这边的,阿爹死了这条心吧。六哥哥为人自信,想必他一个人应付得来,再不济,还有司马家大姐二姐六哥七哥啥的。”

    司马鉴点点头,笑着拍了拍司马赜的肩,道:“果然啊!六郎还是先好好思索着,御人之术吧,想着怎么笼络人心吧。你五岁的孩童都不能信服你,况乃天下人?还是那句话——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司马赜若有所思,深以为然,拱手做谢:“谨遵伯父教诲,侄儿自当铭感屋内,每日三省,以为座右。”

    司马灵泫一边吃着零嘴,吧唧嘴,一边甩甩袖子,无所谓地道:“不不不,我不一样,我有奶便是娘。”

    谁厉害,跟谁。谁赢,跟谁。同患难,共险阻,不存在的。

    司马赜却以为即使是遇着了这样的“二皮脸”:只须得好上加好,好得无路可退,无以为报。但凡略有羞耻心,便也会愧怍——问心有愧。

    正所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司马鉴一边鼓捣,一边时不时对司马赜说话,他道:“他还有个小友叫“东川”的,也是个妙人,有机会你也可以认识一下。不差的。”

    司马赜道:“我自是知道,伯父中意的人,又岂是萧艾。我只是觉得,这些人有自信,有锋芒,有追求,有的甚至不慕荣利,啥都不要。即使做了朋友,也并不好笼络。”

    司马鉴道:“难不成,非得是——芝兰当户,则必除之?”

    司马赜理所当然地道:“不是垫脚石,就会是绊脚石,不是吗?”

    司马鉴随口说道:“石头不能拿来当砖头吗?”

    司马赜理所当然地回问道:“不能敲门的砖头?不能引玉的砖头?”

    司马灵泫随口补充道:“砌墙的砖头,修桥的砖头,补路的砖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土里埋。啧啧啧。”

    司马赜往她嘴里塞了个哀家好大梨,乐呵呵又恶狠狠地道:“六妹妹这张嘴啊!你还是多吃点儿吧!”

    司马灵泫拔了口中大梨,吭哧吭哧咬了几口,道:“我倒是想做吸风饮露餐霞子啊,可我是五谷杂粮胃,肉体凡胎身,天生一具臭皮囊啊。”

    司马鉴悠悠地赞道:“阿五是举头一颗星,低头眼中光。”

    司马灵泫敷衍道:“对对对,我妈是银河,我妈是璀璨心目。”

    司马鉴笑道:“你阿母眼里你是‘东风飘兮神灵雨,东君过兮繁花艳’,该是国朝最美好最快乐的姑娘。”

    司马赜见了他们这父子和乐,心中弥不平,道:“伯父十六岁为耿将军军师祭酒,以八千骑兵,灭筠浑,退筠娑,使得离乱二十年的西境五十国,重回我大汉王朝。画策定计,使得卷土重来的北漠分裂东西,十五年不敢南顾。安插细作,祸乱鲜卑。使得强盛的鲜卑,历五王之乱,动荡二十年……你如今却是在这边,洗手作羹汤。”

    司马鉴挑眉,道:“那不也很好嘛,你伯父我啊,名望有了,家庭有了,夫复何求?赢得生前身后评说,当时后世传说。事了拂衣去,挥一挥衣袖。泛舟五湖,闲心濠濮。”

    司马赜道:“这些,更像是你掸掸衣裳,振振衣袖,抖落的尘埃。”

    司马鉴湿淋淋地手,抹布上抹了抹,就呼噜呼噜了司马赜的头,道:“这可不是尘埃,你以后出门跟人打招呼的底气,这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司马灵泫嫌弃一笑,继而捂着嘴忍笑。

    真的是醉了醉了醉了醉了醉了醉了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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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竟然就是我的大纲,写着写着就是细纲了,添加两笔就是正文了,简直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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