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这个方法的效果确实立竿见影,甚至可以说好的有些过头。

    言榭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震荡,当场僵在原地,只是定定的看着余穗的方向,如坠云雾,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既然身份已经被自己揭露,余穗也不再装成与言榭不熟的模样。

    她毫不客气的走上前来,将言榭手中的令牌抽出,拎着挂令牌的红绳,将其在言榭眼前摇晃几下。

    “现在加个传讯方式吗?之前一直没找到你,正好也能证明一下我的身份。”

    剑宗的每位弟子的令牌上,都有特定的身份标识,在互相添加传讯时,会标注真实姓名与所属峰属,是个十分方便的检验身份方法。

    这个方法用在此刻也相当合适。

    言榭的眼睛缓慢的眨了眨,下意识听从余穗的话语,垂着眼从自己令牌中勾出一个灵印,推向余穗。

    余穗也将自己的灵印复制了一份出来,推到言榭的弟子玉牌中。

    直到“符峰—余穗”的字迹在他的联络人上显示出来,言榭才恍然有了些面前人当真是余穗的真实感。

    加完传讯方式后,余穗就省略系统的部分,简单将神秘的信件,以及救世的线索同言榭讲述一遍。

    但关于为何确信线索就在前方,余穗也暂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能推说给自己的直觉。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余穗偏了偏头,向从加完传讯开始,就再没动过的言榭递上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说的够清楚吗?”

    听着余穗的疑问,言榭下意识点了点头,但大脑却仍处在宕机状态,余穗前面的解释半点都没听到心中。

    望着面前人熟悉的面庞,以及令牌中熟悉的名字,他的思绪不由的偏移出去,偏移到他从进入秘境开始的一举一动是否有不妥之处,偏移到他面对游隼时的狼狈模样,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以及方才……

    一想到自己当着余穗本人的面,说出了喜欢她的话,言榭便感觉一阵脸热,脑中更是烧的一片空白。

    但随着时间流逝,言榭的眼前便只剩下了余穗略显苍白的面颊。

    原来……之前看起来气色不错,是因为□□的作用吗。

    言榭有些恍惚的想到。

    “言榭,言榭?”

    见言榭依然呆立在原地,余穗没忍住叫了他一声,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言榭的目光也怔怔随着她的手移动。

    这是……刺激傻了吗?

    余穗缩回了手,垂眸思索起来。

    背后拿人当托词拒绝别人的时候,突然发现正主就是那个别人,

    嘶……余穗了然的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有点尴尬。

    她同情的看了言榭一眼,便扯上言榭,向原先题面所在的位置走去。

    言榭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直走到空中悬浮的四个大字面前,方才停下。

    这个距离……

    余穗估算了一下两人所在的位置。

    应当是在检测范围之内。

    她拉了拉言榭的衣袖,言榭便顺从的弯下腰来,抿着唇看了她一眼,就将视线偏向别处。

    余穗扯着他的袖子,速度缓慢的向言榭靠近,给足了言榭拒绝的时间。

    但直至近到她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言榭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余穗眨了眨眼,在言榭近处轻声问道:

    “可以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言榭整个人都僵硬的不敢动弹,心脏急促的跳动着,在耳边咚咚作响,掩盖住了余穗的问话。

    热意缓慢上升,将他的面颊染上一片薄红。对方似乎又说了什么,但言榭依旧听不清晰。

    短暂的停顿后,言榭感觉一个柔软的物体在他面颊上轻触,又像羽毛般很快消逝,只留下令他怅然若失的触感。

    言榭的眼睫忍不住抖了抖,而后便觉一阵清风从他身上拂过。

    他迟缓抬眼,便看到了刚刚向她身上丢了个清洁术法的余穗。

    前方的四个大字缓慢消散,熟悉的三组人影与概率论题面再度出现在两人面前。

    余穗丢完清洁术法,随手将自己的唇在手指上轻蹭几下,消去异样的触觉,而后就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概率论。

    ——但心思却有些定不下来。

    她胡乱的甩了甩头,将类似与“言榭反应过来会不会现场拔剑和她单挑。”以及“他俩会不会从死对头变成死死对头。”之类的问题甩了出去,在心底再次对言榭说了声抱歉,方才将心神也集中到做题上来。

    许是由于心思不定的缘故,这次的题目余穗非但做了许久,还得到了三个不同的答案。

    其中两个选A,一个选B。

    余穗:……

    看着眼前的三个答案,余穗的心顿时飞不起来了,她沉默的将面前写满公式的草纸折叠起来,塞回自己的储物袋中,又掏出了一沓崭新的草纸。

    而后摸出了自己的弟子令牌,翻出了南素的传讯,将题目发了过去。

    南素此时也恰好空闲,两人便就着这个题目讨论半晌,最终确定出第四种答案才是真正的正确答案。

    只不过也选A就是了。

    讨论完题目后,两人借着现在能联系上,又交换了些各自的近况。

    余穗将自己被游隼带入疑似剑宗大殿的地方,寻找救世线索时困在阵法中,向言榭暴露了身份的事情同她简单描述一番。

    南素那边则是从她联系上余穗,确认她尚且平安后离开了附近后开始讲起。

    讲她没走多远碰遇到了药宗的一小队弟子,告知了对方传送离开秘境可能需要解概率论的事。

    而后又在跟着药宗弟子前进的过程中,在某个草丛中捡到条受伤的黑毛棕眼小狗。

    药宗是与剑宗及破邪宗并称的三大宗门之一,是三宗四门中唯一的仙魔混宗。

    虽然仙修和魔修很少在同一宗门出现,但魔修与仙修在修真界中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只是由于修炼方法不同而导致的□□学困难。

    药宗作为三大宗之一,行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确认南素那边寻到了靠谱的队友,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后,便各自告别。

    这次的题目花费了较长时间,余穗也彻底被概率论折磨的冷静下来,她将面前散乱的草纸整理好,便转头向言榭看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言榭却依然在原来的位置,甚至姿态都与她离开前完全一致,垂眸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榭?”

    余穗选取完眼前选项,轻轻叫了言榭一声。

    听到余穗的呼唤,言榭这才动了起来,将目光投到示范剑法的两个虚幻人影身上,看起来格外专注。

    专注到余穗都不好打扰他。

    余穗将原本要说的话按了回去,也将注意集中在了面前演示的虚影上。

    ……等有机会在同他说吧。

    这一等,便等到了两人顺利学完所有剑招,离开阵法的时候。

    后面的两式剑招似乎比前面六式要难上一些,两人观看剑法演示的时间明显比之前要长。

    这一点在言榭身上更为显著。

    在后面的练习中,言榭的状态显然要差上一些,整个人也与先前同余穗相处的模样大相庭径。

    他不再多言,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挑衅,只是沉默的练习,以及随顺的跟在余穗身后。

    一直到阵法造成的幻像在两人面前消失,一扇古朴的木门出现在两人面前,言榭才整理好纷乱的思绪,彻底回过神来,低声开口道,

    “你……”

    余穗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扇的木质把手上,听到言榭的声音,微微侧头向这边看来。

    言榭沉默片刻,目光在余穗依然苍白的面颊上落了落,将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翻手从储物袋中掏出颗圆滚滚的丹药,递至余穗面前,

    “你先吃个伤药。”

    注视着余穗将伤药服下,面色稍好些许,言榭才再度整理了纷乱的心绪,继续先前还未出口的话题。

    “之前的事……”

    言榭的心中有些乱,既想问余穗对自己喜欢她的事是什么看法,又想问余穗是否对自己也有一些好感。

    但还不等言榭问出口,话头就被余穗接了过去。

    “之前的事是我的错。”

    言榭的眼神霎时变得愕然,但已转回身去的余穗却未能看到。

    她手腕下沉,按下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很抱歉,我有必须要进来的理由,所以才擅自冒犯了你,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的话……”

    余穗走进门去,灿金色的感叹号也随着她进门的瞬间消失,不留一丝踪迹。

    “我会尽力满足。”

    门扇打开,门内的景象也随之展现在两人面前。

    木床,木桌,木椅,还有各种小摆件错落有致的摆放着,看起来格外温馨。

    余穗随手将桌上的一个小摆件拾起,垂眸观察起来。

    ——是一个类似与先前考概率论时,墙面上挂着的,被称为时钟的东西。

    不知是什么精密的机巧,在它被余穗拿起时,其表盘上三个长短粗细均不一的指针还在“咔哒咔哒”的走着。

    余穗将手中的摆件翻了个面,轻声道,

    “我知道你只是拿我当个托词,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余穗的目光在一行模糊的花纹上顿了顿,又将摆件放回桌上,发出声轻响。

    “所以先前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余穗的目光一瞟,在床的对面扫到了一个形貌迥异,可能是信件中所说的柜子的东西。

    她迈步向那个奇特的柜子走去,接着开口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自打余穗的第一句话说出口,言榭心中就涌上了股不好的预感。

    后面的几句话更是将言榭这种预感完完全全的证实下来。

    一股巨大的失落席卷了言榭,他先前的纠结,紧张,以及一切的设想,都成了一场彻底的幻梦。

    余穗非但认为他先前的话只是托词,甚至还同他撇清关系,想要拿东西补偿他,让他把这一切当做从未发生过。

    言榭一时被打击的说不出话,只能怔怔的听着余穗继续向他的心口戳刀子,看着她走到那个奇形怪状,像是一个人插着腰的柜子的面前。

    言榭上前两步,想要叫住余穗,

    “我……”

    我之前说的,不是托词。

    是真的喜欢,也没有感觉到冒犯。

    但这句话,依然没能及时说出。

    在言榭刚刚说出一个“我”字,余穗的指间便触到了眼前的木柜。

    地面猛烈的震荡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下冲出。

    余穗脚下一晃,也来不及细想,从眼前的五个抽屉中随机拉出一个,稳住身子向里望去。

    ——空空如也。

    言榭也在此时冲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眼,不等余穗开口,他就自觉拉起了面前的抽屉。

    这一次,两人抽出的抽屉依然都是空的。

    地面的晃动越发剧烈,既然站不稳,余穗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伸手向最下方的抽屉探去。

    不等两人看完最后的两个抽斗,刺目的白光便从地底升起,飞速盈满了整个房间。

    余穗也在白光中失去了意识。

    若是还有人未曾陷入沉睡,此时便能看到无数道白色光柱从秘境四处冲天而起,又在高空聚拢为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

    一道细细的黑柱也从最中央,同样也是最为粗壮的白色光柱旁升起,汇拢入那巨大的光球之中,为其蒙上层暗色的阴影。

    ……

    余穗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房顶陷入了茫然。

    她支起身子,四下望去,入目的是一个没有丝毫人气的屋子。

    她的身下,是一张未曾铺设任何东西的,坚硬的木板床。

    而一旁的矮桌上,也没摆放任何能证明有人住宿的物品。

    余穗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她的记忆尚还停留在大地震荡,白光覆顶的时刻,言榭在旁边同她一起翻着柜子。

    那么……言榭现在在哪儿?

    余穗从床边站起,刚欲迈步查探情况,便听敲门声混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

    “先知?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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