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回程的路上,远处残阳如血,又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朦朦胧胧的艳。

    车出了乡路,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碾过的印子。刚上回城的道,陈述突然停了下来。

    林溪正靠着窗拍着远处的山和落日,猝不及防,头磕到了窗子上。

    陈述立马回头,“没事吧?”

    林溪摇头,“没事。”

    “怎么突然停车。”

    “车抛锚了,”不等林溪说,“我下去看看,你坐好。”

    男人在车前打开引擎盖,只看见脑袋晃来晃去,然后朝着这边窗子走过来。

    林溪有些没反应过来,陈述等了下,上手敲了敲窗。

    她这才手忙脚乱的把窗子放下来。

    “怎么样了?”

    “估计是里面的问题,你把手机递给我下,我打个电话。”他指了指中间。

    林溪递给他,一看这人额头满是汗珠。虽然已经落日,可是笼罩大地的暑气正值顶峰。

    陈述往前走了下,打电话。

    林溪有些听不大清,等了下,他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嗯,好,那你过来吧,谢谢了。”

    林溪探出来,“陈述,快进来,外面太热了。”

    车里面开着空调,陈述一靠近是一阵清凉,朝林溪点点头,回到了驾驶位

    “我叫了人了,可能要等一会儿。”

    林溪看着他的眼睛里的犹豫,愣了下,“没事啊,我不着急,晚点就晚点呗。”

    不回都可以!

    这几天睡沙发给她腰都睡痛了,太软了,她都在想,是不是该把沙发垫子取了直接睡硬板。

    “好,那——听会儿歌。”

    “昂。”

    陈述连上蓝牙,音乐安静的流淌出来,旁边的是不是一辆车穿过,引的车轻轻发颤,驰向远方。

    林溪似有所感,她侧头看陈述,他正凝着远处道路的尽头,目光专注,神情平淡。

    好像他们正在一路前行,没有目的地的浪迹。

    林溪想,如果是秋天就好了,不,其实除了夏天都可以,那她就能打开车窗,扑面而来的风,山间的雾,冷厉的温润的都将被她写进梦里。

    就像她看见陈述的第一次,月光冷白,直愣愣的散了一地彩,这个人倒是比月光还利上三分。

    她没有看到的是,那时他住在风里,与花同眠。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最舒服的相处模式。

    一觉醒来,洗漱是加负、吃饭是加负、走出门辣辣的阳光是加负、不得已和人交流是加负。

    每一层都粘稠沉重的无法呼吸,昭示着不得已才是常态。

    走到他家门前,已是负累重重。

    可是看见他端坐在操作台前,摆好的早饭,平和的眼睛。心里累累的枷锁总能消解一二。

    林溪想,这就够了,有些时候面对所谓的家人都只会增负,怎么能够全部去依托一个曾经素昧相识的人呢?

    他们各一边,像跷跷板的两端,哪一方重了,另一方自然会滑向你。

    就怕太重了,无法循序渐渐,而是一脚干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修车的人远远的从后面过来,是个小货车,后面有块招牌,蓝底白字写着流动修车。

    林溪见着陈述下车,也跟着下去。

    那人把车停在后面,开了双闪。

    下车迎面而来是个中年人,穿着全是机油污渍的蓝色短袖衬衫,干瘦有力,整个人好像在衣服里面荡来荡去。

    “陈述啊,好久不见,来一根?”他从耳朵上拿下一根烟,作势要递给陈述。

    陈述挥手,“赵叔,不抽了。”

    赵叔目光往他后面瞟了一眼,林溪有些不好意思,只腼腆一笑。

    陈述说,“这是赵叔,一直都在他家修车。”

    “这是林溪。”

    林溪走上前,“赵叔好。”

    “诶,好好好,你小子,这多久不见,这么漂亮的小媳妇都有了。”

    揶揄的语气让林溪有些招架不住的脸红。

    陈述挡着,“先看看车吧!”

    “行,我去先看看。”

    陈述转过来,“你先上车,外面太热了。”

    林溪不动。

    陈述有些无奈,“别介意,赵叔一辈子都这个语气,就爱占小辈便宜。乖,先上去。”

    她张了张嘴,小声道:“我不介意的。”说完,乖乖的上了车。

    车前两个男人围着打开的引擎盖说着什么,陈述叉着腰,身板挺拔,眼睛微眯,像一课树,笔直的生长,绝不旁逸斜出。

    脱离迷茫,减掉那些枝枝叶叶,最粗壮的枝干已无法动摇。

    陈述走过来敲窗,林溪打开车窗。

    “走,我们先回去。”他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那,赵叔呢?”

    “他修好了,自己开回去。”

    林溪看了看时间,天色也将沉沉,点点头,坐上了另一辆。

    赵叔的车没有空调,像是铁架子和塑料壳堆砌成的一辆车,人坐上去只感觉硌的慌,像坐在板车上一样。

    陈述打开了两边的车窗,粘稠的热流顺着风速被消减,到了车内已是清爽不少。

    到门口的时候,陈述满身汗。

    “我先去洗澡。”他开了空调,说了一声,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林溪打开冰箱,里面白色冰冷的空荡荡,她不可置信的打开下面——也是空的。

    没奈何,她只能到了两杯水出来,坐了没一会儿,浴室门嘎吱一声,从里面被打开。

    她抬头,“冰箱里面都是空的……”

    陈述简单的套了个白色短袖,水珠从发尖滑落,又滴到了指尖。

    他顺手用毛巾擦了擦。

    “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被沈江搬走了,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不了,就吃泡面吧,主要累了想休息。”

    她说的语焉不详,脸色像火烧过一样灼热。

    陈述没起意,拿了三包就往厨房里面走,临到门口,反应过来,看了眼林溪,正对上她莹润的眼睛。

    ……

    林溪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空调温度适宜,她穿着足以当裙子的短袖,露出细长白嫩的腿。

    刚刚吃完饭,林溪一鼓作气的宣布,今晚要住这儿。也不知道陈述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平淡无波的说了声好。然后就着手收拾了新的铺盖给她,自己抱着旧的被子放在了沙发上。

    卧室门没有关上,隐隐约约是外面透着光进来。隔着小小缝隙,林溪能看到外面的人带着眼镜,认真的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敲打的声音不大,仔细的关注着房间里的人的动向。

    林溪窝在床上放下手机,眼睛有些酸涩,她揉揉眼。

    外面端坐的人,屏幕的流光给他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雪,看着看着,她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手轻轻游移着,细致的描摹轮廓,一点点,一块块。

    眉毛浓密,额头饱满,眼睛像一块琥珀,通透润泽,眼尾的锋利却硬生生折去三分好相处。鼻梁高挺,嘴唇殷红很……好亲!

    她定睛一看,顺着白线,耳朵上带了耳机。

    陈述坐在凳子上,穿着柔软的睡衣,少了几分锋利,趴着身子弓着被背,绷直了衣衫,露出了背脊和清瘦腰身。

    林溪细细盯着,用手轻轻在空中勾勒出形状。

    想到了什么,她无声的笑了。

    她喊了陈述几声,都没有回应。她没有穿鞋,悄悄打开门直直走过去,看见他戴着耳机。

    电脑上翻滚着的——看不懂,她伸腿一跨,坐在了陈述腿上。陈述吓一跳,看清楚是她下意识抱住了她,又不知道抱哪,进退两难。

    “你干嘛呢,又不理我。”少女假装不知道他的为难,瞪着眼睛控诉着。

    见男人不回答,又摇动了两下。

    “怎么了,你先别动。”陈述有些崩溃,竭力保持着,脖子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林溪的手腕环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蹭着,清亮的眸子满是趣味。

    “干嘛不能动嘛!”说着又摇了两下。

    陈述用手卡住她的腰,将她固定住。

    夏季的短袖单薄,林溪感受到了他的变化,红了脸庞,目含春水。

    “你说呢!”陈述声音沙哑,是粘稠的欲念在空气中翻涌。

    为了照顾她的睡眠,陈述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现在缺正好酿造了昏暗的氛围。耳机随着他们的动作绷到极限,突然脱落。

    低沉的男声从音响里穿出,这是一首民乐,也许是对唱给心爱的姑娘,他唱的痴缠绵绵,歌曲外的人也绵绵。

    一切恰到好处。

    她看着他白净的脖颈上闪动的筋,手下用力,皮肤都起了红。

    空气在升温,她低下头,靠在他耳边,“陈述,我可以亲你嘛!”少女眼中含着最诚挚最恳切的热忱。

    她的声音里,含着这世间最甜美的春药。

    一点,野火燎原。

    鬼使神差的,“好”,陈述听到他开口了。

    林溪闭着眼,缓缓朝他去。

    太慢了。

    陈述放在她腰上的手上移,直起身子,手稍一用力,林溪便倾了过来。

    她惊的睁开眼,迎面他吻了上来,先是细细密密的春雨,从嘴角到脖颈,一点点湿润了她的心田。

    她喘息着,凑上去亲他泛红的眼角,像是学习他的动作,在他紧抿的嘴角,那凸起的青筋处反复流连,来回屡次。

    紧接着是浪潮汹涌,他撬开她紧咬的唇,肆意的掠夺剐蹭着一切,勾住她的舌尖,搅动着,邀请着,细细品尝这醉人的甜。

    她仿佛感受到两个灵魂冲击的战栗,脑海里炸响了一圈又一圈烟花,眼前都有些泛白。

    她睁开眼,极力在这场战役里保持清醒。

    衣服被拉起来,他的手很大,一手盖住了她的腰,浅浅的在她的背上抚摸,轻轻摩挲着她的脊梁,像丝绸划过,留下酥麻的触电感,是安抚也是暗示。

    她仿佛被卸了力,双手无力的搭在他的肩上,仅靠他的支撑,渡过重重浪。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连林溪都以为“不知归路”之时。

    男人停下了,抱着她,让她靠在他身上,缓了缓劲。“你还小,不行。”语气委屈却不容拒绝,这是深刻自问,给出的答案。

    她感受到腿间升起的欲望,眼前人略有懵懂,眼神却已经清醒。

    林溪好笑,伸进他衣服抱住他的腰摸着,叹了口气,眼底流露深深的遗憾。

    陈述认为她在赌气,也不拦着,就抱着她。

    空气中尚是粘稠,气氛缱绻未定。

    ……

    两人前后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林溪其实是觉得可以一起洗的,反而陈述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啥惊天秘闻,脸色铁青,斩钉截铁的不行。

    那林溪倒是耍赖,“那你等会儿和我一起睡!”

    林溪头上绑着丸子头,陈述看着她睡着老压着,伸手给她取下来。

    “你专业填的什么?”

    到了这时候,万籁俱静,才小心翼翼的探听些什么。

    “不知道……”

    “……嗯?”

    “真的不知道,我就照着上面是代码,填了一遍。”

    陈述闷声笑,“那要去干什么?”

    林溪瞪一眼,“不晓得啊,要不以后就去干干本县特色产业吧!”

    陈述看着她歪七倒八的没有骨头一样瘫在这里,嘴巴里絮絮叨叨,说话倒有趣。

    陈述破功了,发自内心的笑。

    定南县,轻重工业发展均衡,齐头并进。

    轻工业搓麻将,重工业打锅魁。

    相当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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