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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晚会

    日子真的过的很快,转眼高三的寒假一放,就是新年,元旦跨年并没有多少感触,春节快到的时候,气氛总是很浓烈。

    这是在高中的也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春节,年级主任在众多学子央求下,一锤定音,放假前开一次晚会。

    整个学校只剩下高三了,大家都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福。窗户上有同学画了红梅,艳的出奇。

    过年,除旧迎新,总有一种对过去说再见的意味。放在高三既期待又哀婉,时间真的很快啊。

    放假是二十八,于是晚会定在了二十七的晚上。采购费除了班费,老吴还特别赞助了一部分,阚清雪搬来了家里的音响,宋扬带了吉他,据说技艺高超,要一鸣惊人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从中午宋扬带了吉他来,窗前门后,男生女生路过的频率明显高了很多。也许这就是青春吧,林溪感叹。

    大家暗自激动着晚会,下午的课程大都心不在焉,老师们也心知肚明没有太多斥责。饶是林溪这个标准的看客,也因为可以有放松的空隙和假期的来临,内心感到雀跃。

    挨到最后一节课结束,班长霸气指挥着众人搬桌子,发零食。然后组织一部分人打气球,分着毛条彩花穿过风扇和灯拉满教室的顶部,五彩纷呈,闪烁着光,连讲台桌上都粘满了气球。

    林溪接到的任务是分零食中的瓜子,焦糖味的,一张桌子两大把,垒起来像一座小山。上面还会放一把糖果。

    吃完饭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搭手帮忙,有说有笑闹闹嚷嚷的,有同学带了相机,四处拍摄,说实话有点像婚礼,还是农村坝坝宴的感觉,热闹而喧腾,俗气而质朴。

    阚清雪拿起话桶试音,今天她有节目还身兼主持,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抹胸露肩及膝,层层叠叠的裙摆自然膨起来,清新淡雅,动人悦目。

    林溪发完瓜子就坐在位置上打气球,顺便帮她拿着外套,教室里开了空调,温度还是偏冷。

    几枪气,一栓,扔。

    林溪很喜欢这样单纯的闹嚷,不必刻意谁是主角,就自然而然的加入其中,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者。她也不必去为难自己,淡然处之即好。

    布置好了,阚清雪和班长带着人在用电脑,演练PPT排节目。

    林溪没有节目,她走了出去,天边映的火红,每个班都紧闭着门窗,走廊来来回回有人走着。

    林溪靠着阳台,双手搭在上面,静静看着天空,原本火烧的热烈渐渐淡了下来,成了柔柔的粉,给天边上了妆,晕染到耳廓。

    不知道谁放了红尘客栈,风似刀在廊里流连回旋,有人默默驻足停留,大家都很安静,连上厕所都放慢了脚步,怕惊了即将醒来的夜。

    大概学校里的每道晚霞都格外美,没有手机记录,只好放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乏善可陈的日子里涂上几道色。

    天色暗了,霞色尚存,向左是沉静似海的夜,向右却是羞赧的少女心事。

    “小溪,快进来,要开始啦!”阚清雪扒拉着门,朝着林溪招手。

    “来了。”她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寂寥的夜,转身进了门。教室里已经围成了一圈,宋扬在中间喊林溪的名字,他身边有两个座位,示意她们过去。

    “小溪啊,我就还是不去了,你帮我拿着衣服,帮我占个座啊!”她神色强笑,言语中却有未尽的揶揄之意。

    林溪点头,径自坐在了宋扬旁边。灯关上,整个教室陷入黑暗,只有电子屏的余光。

    宋扬指着面前的零食:“吃吗?我给你拿。”“不吃。”林溪摇头,然后看着讲台上,等着阚清雪的出场。

    “你,今年过年在定南县里吗?还是要回老家。”

    林溪转过头,看着他一脸正经,殊不知眼底的殷切却暴露了自己,他鼻梁高挺,眉骨优越,坐在凳子上都挺直着背,和周围的人浑然不同,浑身上下透露着优越之感。

    “不回老家,就在城里过。”

    他侧了侧凳子,更好的转过来。“那你过年的时候要出来吗?我生日邀请你来吃饭。”看着林溪要张口,他立马补上一句“在我家吃,不会太晚的。”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林溪有些好笑:“我只是疑惑,你居然不回蓉城?”

    蓉城是本省的省会,宋扬原本应该在那里最好的高中读书,不过因为户籍原因回到了定南一中里读书。

    林溪老家在定南下属的乡镇平水镇,在高一以前她一直待在平水生活,上学读书。之前过年都要回去的,今年,看着赵静的意思,应该是不会了。

    “不回,我爸说今年就在家陪陪我爷爷奶奶。”他感觉林溪态度平和,语气也和缓了。接着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那你来嘛?”

    背景音乐打开,阚清雪上台了。她转头看向中间,轻轻的开口:“来啊。”紧接着淹没在周遭的欢呼中。

    宋扬得了回复,眼底炸开了烟花,旁边的人都站起来鼓起了掌,伴随着音乐,气氛燃了起来,他也站起来和大家一起欢呼,整个人都生动活泛了。

    少年情绪,总是来的猛烈。

    阚清雪站在那里,看着台下一张张面孔,清了清嗓子,开口:“亲爱的同学们,岁月如歌,天真过往疾驰,我们相伴近三年。欢笑与眼泪,鲜花与掌声,跑道与草坪,蓝天与晚霞,都是我们日记本里的常客。很高兴,在我们一起奔跑的途中,2016的尾巴与大家一起相聚于此。”

    目光移到林溪,宋扬,她顿了顿,接着含笑开口“接下来我们晚会开场第一曲,请宋扬同学上台给大家带来吉他弹唱《gravity》”

    宋扬笑了,笑容里有少有的张扬,或许他也暗自欣喜,想要在喜欢的姑娘面前露一手。只见他笑着朝林溪说了句,“我上去了,看我表演!”然后拿起吉他走到中间,那里已经搭好了凳子和架子。他手轻搭在弦上,拨弄了两下,然后抬眼看向林溪,手下动作,悄然开口:

    “Tell me one good reason why,

    给我一个让我继续,

    I should try continuing to fight it?

    与之对抗的绝佳理由。

    ……”

    英文歌,周遭人群轰动,有人在小声惊呼。林溪端坐,八面不动,大家暗自涌动的潮流好像永远触不到她这块崖石。

    主角一方太过坦然,反而少了些意味。

    她看着众生百态,有人在光下,明目张胆,青春恣意;有人立暗处,小心翼翼,自怨自艾。

    可是两者都不是她,也许和她有关,又大概与她无关。

    一曲终了,几个好事的男生端起罐装酒就往上凑,阚清雪在一旁也无可奈何急的脸泛红,宋扬也不推脱,接过一罐。

    “宋哥大气,一口闷!”

    “宋哥好听,歌神!”

    “吉他,教我,我也去耍帅!”

    “你帅啥啊,蟋蟀吧!”

    大家都笑了,宋扬也是,他特意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到了林溪,她坐在那里含笑看着大家,时不时和旁边的人聊天,风轻云淡,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宋扬有些挫败,他不懂也不解,他好像永远无法掀动她心底的一丝涟漪

    永远的两个世界。

    旁边在劝酒,他仰头干了一罐,又是一阵叫好。

    几个节目后,阚清雪上台了,独唱,《在意这件事》,她拿起麦克,轻轻闭上了眼,睫毛在光下投射了阴影,轻轻颤动,她启唇:

    “在对的时间

    说错了话

    你也习惯我了吧”

    ……

    “我等等等

    等等等”

    ……

    这首歌的是单纯干净,安静舒缓的。她唱的却有些哀婉,好像在对谁诉说,内心兜兜转转,眼神流转,围着一个人。

    有心人仔细观察并不难猜。

    可惜……林溪瞥了一眼旁边的人,上台第一首下来后,一直面无表情,坐在那儿,没有抬过头。

    其实也怪不了他,有的人出生就带着天生的高傲。也就导致了某种程度上的入目无其他,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别的,他不在意,自然也不会花心思。

    担忧,害怕,沉迷,默许,躲藏,羞涩,无视……

    林溪看着,颇觉无趣。

    她趁大家沉浸其中,起身就要走。刚出门,寒风就惊了身子,她打了个寒噤。教室里开了空调,温差倒很大。今天晚上因为开晚会,没有具体规定离校时间,想走的可以提前走。

    明天要放假了,这一学期结束,这一年也要说再见了。

    她心里松快了,脚步也轻盈了起来。

    片刻到校门口,外面的路灯照的马路明亮,来回有飞驰的车。

    远远掠去,尾灯逐渐模糊,成了一团团光晕,红色的,黄色的……

    看了下学校门口的钟,八点了,林溪不知为何,很想见见陈述,距离上次已经有一周没有见过他了。说好寒假补课,可她真是一刻不能忍,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欣喜也厌恶,总想抽离又悄悄沉浸。

    林溪心里有这样的成算,走路带着风。

    走了没几步,她停了。

    马路对面,有个人站在树下,不知站了多久,掸落一身阴影。心里有火车开过,轰隆轰隆。

    他在看着她,她肯定。

    她于是轻轻笑了,眼睛里有小火把在燃烧,是两团柔和的焰,唇边的笑却像溪水,清澈的漾及所有。

    在昏黄的灯光下,寒冬化为春日。

    在我想见你的时候,你恰好出现。

    陈述在暗里,看不出神色。

    今天晚上原本应该去给他所谓的父亲祝寿,多年未归故土,邀请了许多老友。饭桌上觥筹交错,宾朋满座,他看着他们一家和谐欢畅,意气风发。

    他悄悄离开了,所有人都要往前看,这件事情怪不得谁,他其实都知道,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

    路过这里想起了她还在上学,就让人把他放在这里,没想到刚没站多久,她就出来了。

    他看着对面春花一笑的人,抬步想走近一些。

    恰好绿灯亮了。

    他快步几近奔跑,大衣轻薄在他后面曳了尾,从暗灰跑到暖黄。

    林溪站在街道上,陈述跑到她面前。一上一下,平视着对方。

    “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在这儿?”她很开心,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对方。

    “事办完了,你们晚会开完了?”

    她摇头,眼底带着狡黠:“没有,不过…我先走了。”

    今天的她没有了往日的平静,显得几分娇憨。

    他笑了下:“那现在回家吗?”

    她点头:“嗯。”

    刚刚的他,面色沉静,带着一抹无法言说的哀伤,看的她心惊,笑了就好。

    他也上到街道上来,她便要仰视了。

    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山根那里有细微的起伏,她想用手触摸那细微的差别。唇是柔软的,眼尾上挑,有些不近人情的意味,下颚线却偏偏锋利的像把开了仞的刀,闪着寒光。

    她想,他真的很好看,无与伦比的绝妙,无一不契合她的心意。

    陈述的手自然下垂,和她的手臂在前后轻摇中,交错摩擦,指骨碰着外套。轻轻的,犹如羽毛轻刷,引的浑身战栗。

    林溪心里默默吐息,抬起手,悄悄的握住了陈述的指骨,四根,她的手发凉柔软而他的手火热坚硬,冰火两重天。

    陈述停顿了下,她不敢抬头看头上那道灼热的眼神,就在她以为要松开她时,他合上了手,大指拇扣了下来,从她牵着他变成了他握着她,包裹着她。

    肌肤的纹路磨合。

    林溪茫然,这是全新的体验,她很少拉别人的手。上一次印象深刻的还是小学赶集,拉着爷爷的手害怕走丢,爷爷的手枯瘦却有力,牵的很紧,她手发疼也没有松开,她莫名的喜欢那样,有人害怕她走丢,她被爱着的证明。

    他的手有力而沉稳,彻底包围了她。他们就这样并肩走着,起先林溪矜持还虚虚抬着手,后面的时候,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也就默默放下,彻底借力陈述。

    走到巷子里,早上下过雨,填满了凹陷的地方,月光落在水坑里,泛着细碎的光,这一巷子看过去,有一地的钻石熠熠,林溪被自己的形容浪漫住了。

    谁能无视风月,谁能无事风月。

    进巷子里了,好像进入了两人的温良地,不约而同的松懈下来。林溪大着胆子摇了摇握着的手:“你春节在哪里过啊?”她害怕,他反应过来,发现其实他们已然越界。

    陈述注视着路,不露痕迹的拉了旁边的人,躲过了水坑:“嗯,就在这儿,和外婆一起。”

    “嗯。”她点头。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没事,我就想着要做第一个给你拜年的人!”少女扬眉,眉间盛满了醉人的酒酿。

    许久,一条巷子转另一条,林溪才听见一声轻喃。

    “好,我等着。”

    灯不知何时换成了白色,不同于黄色的柔和,逼目刺眼。落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惨败。

    林溪感觉到今晚的他,如一樽名贵的琉璃盏被遗弃,脆弱与冰冷兼济。

    她默不作声不开口,就像他也未曾触碰她一样。

    他们都默不作声了,只能感受到风走街串巷的飒飒声,卷动卷帘门的哗哗声,彼此交错碰撞的呼吸声和心脏的起伏。

    有时候放学,林溪独自走过这条路,总有种被放逐的感觉,走不到归路上。现在手里的温热好像提醒着她,她在这世间的锚点就在身边,随时停靠。

    她平白生出几分不舍。

    路再长一些,时间再久一些,风再轻一些,人与人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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