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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武(下)

    元星予还在梦中,嘴角带着一丝祥和的笑意。

    他正在燕京知名的酒楼上听姑娘唱小曲儿,那姑娘笑嘻嘻地端着一杯酒双手递过来,他只见那双手珠圆玉润,皮肤白净细腻,心中便想,摸着也必定是嫩滑无比,便伸手去碰。

    眼见着就要摸到一双柔荑,却突然那柔荑扭曲转化为一对登闻鼓的鼓槌,莫名的开始在一个登闻鼓上拼命敲打起来,声声震耳欲聋,且有越来越响的态势。

    元星予瞬间吓醒,半坐了起来,一时还未醒明白,茫然四顾。

    那“咚咚”作响的声音仍未结束,他循声望去,发现正是从那扇木门传来,此刻那破门正被人从外面拍的颤颤巍巍。

    要知他平日里做了噩梦,只消一声哼,值夜的红袖便会跟着醒来,她必是会倒茶过来哄他喝下,连声软语安慰,此时人呢?

    被子随着他身子坐起,滑落到腰际,他只觉得外面寒风嗖嗖的向里灌。

    四下看去,这屋子家徒四壁,冷的如同冰窖,可不是他那地龙烧的旺盛的永宁别院。

    元星予打个激灵,脑中慢慢浮现出一张点漆乌眸的小脸,不由屈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是了,他怎么忘了,他昨日在丰临茶楼遇到一个极有趣的姑娘,那姑娘生的一副娇憨模样,性格却不拘小节骄傲自信,与外表观之大不相同,年纪轻轻,却很是有一身好功夫。

    他眼下正赖在她家里,要跟她学武功呢。

    “起来练早功了。”此时那娇憨的少女在门外拍了一阵木门了,有点不耐烦地吼他:“再不起,我进来掀被窝了。”

    元星予忍不住一笑,这丫头还真是认真。

    昨日他故意逗她,叫她师父,她还颇有几分不情愿,今日便进入状态来喊他练早功了,他不禁有点期待起来她会怎么教他了,好玩,真好玩。

    元星予此时还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日子等着他。

    要知楚绯这人,向来认真坚韧,习武要吃很多苦,否则她前世也不会将武功练到那种境界,她一贯是不随便答应别人什么事的,若是答应了,便只求一诺千金,必定会做到,绝不敷衍。

    楚绯原本便习惯了每日卯时起来练早功,如今想着又要教元星予武功,便又早起了一刻,谁知光唤他起床便用了一刻钟,早已有点不耐。

    但见他在屋子里磨磨蹭蹭不出来,怕是要耽误她自己练功的时辰。

    想着便忍不住推门进去,只见元星予身上裹着厚被子,正摆弄他那头发,要说这元星予真是养尊处优,身为男子,那头发养的乌黑发亮,比好些姑娘的头发都要好。

    楚绯怒:“你在做甚?一个大男人梳个头都要一刻钟!都要误了早功的时辰。”

    元星予摊手,披头散发地无辜看她:“平日里都是红袖她们替我梳头,我自己哪会……”

    楚绯顿时语塞,这倒是怪她了。

    昨晚这东屋收拾出来以后,里面只有一张窄小硬榻,三个人怎么睡成了问题。

    红袖和添香便要打地铺,只说素来都是她们给元星予值夜的,元星予是主子,自然没有睡地上的道理,而她们说什么都要陪着公子,哪怕打地铺也得在公子身边侍奉。

    楚绯见那两个婢女柔柔弱弱,这天寒地冻的,哪有让姑娘家日日睡地铺的道理,寒气入体了也麻烦,但她也并非善心泛滥之人,若要让她们跟她挤在西屋,她也是不愿的。

    更何况这元星予一直强调这次学了武艺后,心要脱胎换骨回燕京,让那些世家公子对他刮目相看,他是来习武的,又不是来享福的,楚绯便主张让两个婢女回永宁镇,有需要白日里再过来。

    红袖和添香从未离开过公子,想到自幼锦衣玉食的公子在这破落地方艰难入眠,而她们却回永宁镇的豪华别院,这让她们如何睡得着,正欲反对。

    元星予却伸手制止,只是对着楚绯微笑,对红袖和添香道:“听我师父的。”

    红袖和添香这才不甘愿的一步三回头,离开六曲村,离去前还找到东宝娘,多加嘱咐公子的喜好和习性,只生怕委屈怠慢了他,她们只想着明日一早便过来伺候公子。

    而谁知这楚绯实在勤奋,天不亮便来喊元星予起床练早功……

    楚绯尴尬的咳嗽一声:“梳个头罢了,这有何难?我来。”

    说着便上前夺过元星予手中的木梳,凑过去只欲给他梳头。

    元星予看着楚绯头上胡乱扎起的头发,不由将身子向后倾斜,一脸不太信任的表情:“你会吗?”

    楚绯气恼:“你又不是去夺花魁,弄那么好看做什么?”

    于是,等红袖和添香一早驾马车过来的时候,透过栅栏,遥遥看到院中有两个身影,一个在打拳,一个在扎马步,那扎马步的背影瞧着有点眼熟。

    身上锦衣皱巴巴的,头顶略显凌乱,长发被用不知从哪里扯下的一条青色布带高高束起,脸旁还遗落这几根发丝没有被束进去,但那张脸仍是十分俊秀,倒颇有几分落魄贵公子的凌乱美。

    红袖和添香大惊失色,这不是自家公子嘛。

    也不知他马步扎了多久,脸上此时露出痛苦的神色,求助一般的看着她们,此时看着那双腿都在发抖。

    她们只觉心疼坏了,连忙提上食盒,快步走上前去。

    刚刚走进院子,便正见到楚绯停下打拳,从墙边捡起一根竹条,走到自家公子身边,朝着他的腿弯处便是狠狠敲击了一下,口中斥道:“还偷懒。”

    添香性格不若红袖沉稳,哪里见过公子受此委屈,气冲冲便要上前扶起元星予。

    “啪”的一声,那竹条抽在她绣鞋前一寸,扬起地上的灰尘,只吓得她后退一步,只听楚绯淡淡道:“是你们家公子求我教他武功的,我正在考校他的基本功,若是打乱节奏,便要重新扎一个时辰的马步,你可想好再上前。”

    添香立时站住不敢动。

    元星予一听,也面如苦瓜,对添香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上前。

    终于扎完马步,元星予只觉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颤颤巍巍的还未站稳,楚绯却突然对他一个扫堂腿过去,元星予不及躲闪,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听楚绯摇头叹气道:“底盘不稳。”

    而后,便拉着元星予前往河边,令他一手提着一个木桶,将水打满,奔跑着来回往复于东宝家和河边,将东宝家的两个大水缸灌满,元星予但凡水盛的少了,或是停下喘息,她都是一竹竿抽过去。

    元星予来回往复跑了三趟方才灌满一个水缸,他已是累的三魂去了一魂,他严重怀疑楚绯这是在教他习武,还是驱他干活,但又实在被她抽怕了,不得不照做。

    第二个水缸灌到一半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动了,只是靠在院墙边喘息,楚绯凑过去,将手指放在他鼻下感受一番,又是摇头叹气:“气息不足。”

    午饭时稍稍得以喘息,元星予只当这一日的习武进程已结束,刚刚松口气,却听楚绯掸了掸衣服,走到院中,对他招手道:“你来与我切磋一番。”

    元星予自然是被楚绯三招内打倒,楚绯再次摇头叹息:“花拳绣腿。”

    红袖看不过去,过去扶起元星予,忍不住皱眉道:“公子不过是少年心性,玩心大了些,缠着姑娘也并无恶意,姑娘不愿好好教功夫便算了,却莫要再折磨公子了!”

    楚绯道:“我今日是考校你家公子的底子,这才好判断后面怎么教他。”

    元星予忍不住问道:“我底子如何?”

    楚绯道:“基本没有。”

    元星予:“……”

    之后的几天,元星予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魔鬼训练。

    日日练底盘和气息,枯燥乏味不说,更是累的他连话都懒得说,天知道他只是想学一些能糊弄人的武功招式,楚绯却只说,练好了基本功再教他招式。

    他这才醒悟过来,原先在国公府里,国公爷也招了些江湖名士来指点他的功夫,但一直进益不多,却原来并非他们武功不佳,而是他们不敢下狠手让他修习。

    他本身对武学也并无太大兴趣,不过是觉得这姑娘甚是有趣,故意借着学武来逗弄。

    苍天啊,他只是个喜欢逗姑娘的纨绔,并不是要成为武林大侠啊!

    实在累的不行,他也找过楚绯:“阿绯,我觉得够了,先不学武功了,交易还在,带你去看风林论武就是了。”

    楚绯却冷眼看他:“我做事从不半途而废,”而后义正言辞:“况且,交易就是交易,我岂会白占你便宜,你带我去看风林论武,我自当教你武功。”

    不!你白占我便宜吧,我愿意!元星予只觉悔不当初,为何嘴贱要做个交易。

    这几日红袖和添香更是心疼的不行,但又怕自己插手,导致公子被虐待的更狠,毕竟他们也打不过楚绯。

    只得在公子不多的空闲时候,给公子松筋骨按摩,端茶递水,柔声安慰。

    从前公子逗弄讨好姑娘,是要钱,这次逗弄讨好姑娘,是要命啊。

    却说楚绯一方面是真的信守承诺,既跟元星予达成交易,便必会教会他武功,另一方面也是怀疑这小国公爷到底缠着她意欲何为,便故意折磨的狠了点。

    便若是真有什么其他意图,这么折腾下来,也不怕他不露底。

    几日下来,元星予虽然偷懒耍滑,却也不见异常。

    直至有一日晚上,月明星稀,东侧屋子传来开门的吱呀声,楚绯微微一动睁开眼睛。

    她灵活一翻便趴在窗户缝隙瞧去,只见元星予推门出来,晃晃悠悠地向院门走去。

    她心中一凛,终于逮住他的马脚,倒要看看他有何意图,想着便暗暗跟了出来。

    只见元星予走到院门外,站了片刻,突然两腿分开,往下一蹲——竟开始扎起马步来,眼睛半睁半闭,嘴里还迷迷糊糊的求饶:“师父,别打了,在练了。”

    躲在后面观看的楚绯:“……”

    这时她方才相信,这元公子确实就是个纨绔子弟,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看着那晃动着蹲着不稳马步的身影,不由摸摸下巴沉吟,他在梦中都是在被她鞭策,她是不是真的练得有点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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