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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武(下)

    那银月剑阁的弟子退下后,武从梦却没有离开。

    突然她的目光转到楚绯他们这边,目光直视着添香,作天真状笑道:“今日难得小公爷前来,听闻小公爷的婢女也有一身好武艺,从梦很是想讨教一番。”

    这明摆着是武从梦气恼方才添香嘲讽于她,故意要刁难她,添香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功夫到底如何,自然不消多说。

    添香倘若应了,显然会败的很惨,而且这在高出地面三尺有余的梅花桩上比试,可能还会受伤,倘若不应,又会丢公子的脸面。

    纵然是添香这种冲动的性子,也犹豫了一息,红袖更是焦急看向元星予。

    添香正准备豁出去,索性应了武从梦的挑衅,大不了假装从桩上摔落受伤,却突然感觉袖子被人从下面拽了拽,诧异看去,却是楚绯。

    只见楚绯对她微不可见的摇头,给予安抚一笑。

    添香不知为何,马上觉得有依靠了,楚绯的神情让她心中大松,她原本不太喜欢这姑娘,只觉她粗鄙无礼,还虐待公子,此刻竟觉得有几分温暖。

    众人刚刚看完一场精彩的比试,还意犹未尽,此刻见武从梦直接挑战台下的一个婢女,大家只觉极为有趣,都看热闹一般看着元星予身后的三个女子。

    只见元星予身后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少女突然站了出来,那少女瞧着不过十四五岁,乌眸长睫,皮肤白里透粉,陋衣也难掩娇憨俏丽,正是楚绯。

    只听她遥遥向着擂台上的武从梦抱拳,脆声道:“武姑娘既然要比试,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添香不擅武艺,自然不知楚绯的武功跟武从梦这等江湖大门派翘楚弟子的差异,她只知道楚绯的确算是他们这一行人里武功最高强的人了。

    但元星予虽未曾专心学过,但却是真正习过武的,他方才看到武从梦的身法,便知楚绯跟她差之甚远,贸然上去应战只怕会受伤,不由去看她,目露担忧。

    楚绯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便冲他粲然一笑,轻言:“放心。”

    说完便朝那擂台走去。

    众人也不知武从梦具体挑战的是哪个丫鬟,便只见那三人中年龄最小的站了出来,都不由赞道“好胆量”,饶有兴味地观看着,只待看看谁输谁赢。

    武从梦见不是添香出来,却是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上前,心中烦躁,但此时却已不好再说要换人,否则显得她好像别有用心针对特定的人一般。

    武天诚却眉头微皱,他不知这元公子的“护卫”到底底细如何,心中只埋怨女儿莽撞,此刻楚绯坦然迎战,他便也不能再叫停,也无计可施。

    只见楚绯轻轻一跃,上了梅花桩,站在与武从梦对峙的位置,抱拳道:“请赐教。”

    她的目光清澈,唇边带着微微笑意,透露出一股自信的气质。

    武从梦心中冷笑,一个普通丫鬟竟还做出一副武学大家的做派,便只是虚虚一还礼,并不言语,神情中的轻视肉眼可见。

    擂台上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观众们都不禁屏住呼吸,准备观赏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两个少女相互对视,眼神中似乎蕴含着莫名的火花,仿佛在暗中互相挑衅。

    武从梦原本就是为了挑衅添香,如今上来的是楚绯,她只想着快速结束,于是她急冲冲地迈出第一步,只见她身形如电,看不清楚那脚下是如何行动的,人已瞬间逼近楚绯。

    楚绯就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愣在原地,武从梦嘴角带笑,更是信心大增,她手掌一翻,熟练的施展着苍梧派的掌法“凌空掌”,眼见就要击打到楚绯胸口。

    楚绯不及躲闪,只得身子向后卸去一些掌力,双手交叉在胸前一档,堪堪接住了武从梦的这一掌,整个人在梅花桩上倒飞出去,险险攀附住最边缘的梅花桩,几乎跌落。

    虽然楚绯卸了那掌力,但是仍是被武从梦的掌法所伤,她抚着胸口,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面不改色的用袖子擦拭而去,又摆了个应战的姿势。

    一时间,下面嘘声四起,众人只觉这小丫头先前作态,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呢,竟是虚张声势,瞧着竟差点被人一招击落。

    元星予等人遥遥看到,不免都紧张起来,元星予折扇也不摇了,已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凝神看着场中。

    添香更是焦虑起来,心中隐隐有点自责担忧,抓着红袖的衣袖,嗫嚅道:“她、她不是很厉害的嘛,怎地被打的还吐了血……”

    红袖不答,只是拍拍添香的手背安抚她,目光一直看着场中,也挂心着楚绯的伤。

    却说武从梦和楚绯交手后,很快就意识到楚绯的武功远远不及自己,她甚至都没有用什么招式,只是笨笨的驱内力挡了一挡。

    她心中对楚绯更是轻视,信心十足的发动起攻击来,每一掌都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威势,直接将楚绯逼得节节后退,掌掌都直击要害。

    说来也奇怪,楚绯数次都被逼到梅花桩边缘,眼看要掉落,却都被她稳住,而她也好似什么招式都不会一样,只是躲或挡。

    元星予等人焦急地看着,见武从梦掌法狠辣,心中不免都充满了担忧,元星予的手在袖中攥成拳,但他又想到楚绯方才上擂台前的笑颜,便只是按耐着。

    只欲得她一眼神,他便要利用身份叫停这场比试。

    武从梦得意洋洋,笑容满面,她相信击败楚绯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正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却突然看到对面楚绯步伐变得灵动起来,而那步法正是她方才施展的苍梧派步法!

    武从梦心中略一慌乱,又朝着楚绯打去,但这次楚绯好似开了窍,身形如灵蛇一般,又像是能预判武从梦的每一步动作,武从梦竟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难道这丫头方才故意站着不动硬是接了几掌,竟是在观察学习她的步法,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台上武从梦心绪大乱,台下武天诚也面色凝重起来。

    武从梦逐渐心生焦虑,擂台上的局势已经完全逆转,她再也无法找回之前的优势,脚下逐渐凌乱起来。

    楚绯见状,眼睛弯了起来,微微一笑,知道时机已到,一个闪身来到武从梦的身侧,手一探,瞬间将武从梦耳边的首饰勾落,露出了武从梦右耳上一道丑陋的缺口。

    武从梦大惊失色,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从梅花桩上跌落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众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方才还明显居于上风的武从梦此刻摔落在地,而那个数次险些被武从梦伤到的稚龄少女却稳稳站在梅花桩上,高马尾随着风轻轻摆动,大家一时都愣住,不知道顷刻间发生了什么。

    楚绯居高临下的看着武从梦,她的眼神坚定而冷漠,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欺辱自己,更不会让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逍遥法外。

    武从梦捂着右耳,半坐在地上,恼恨交加,嘴唇微微发白,这个少女的眼神,竟莫名让她想起了那日楚绯被火烧死前,凝视她的神情,不由心中陡然生寒。

    转瞬间,楚绯神情便已恢复如常,她转身轻轻一跃,从梅花桩上落下,却径直走到一旁,捡起地上方才打斗中,武从梦掉落的耳边首饰。

    只见她走到武从梦身边,将首饰递了过去,淡笑道:“竟不知武姑娘耳朵生的有缺陷,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周围众人都能听清,众人望去,只见武从梦右耳上方好似缺了一块肉,耳朵看着如同畸形一般,都啧啧称奇。

    武从梦被周围的人注视,只觉气的浑身颤抖,又恨不得挖下那些人的眼睛,她更坚信楚绯是故意,恨恨道:“你竟敢羞辱我!”

    楚绯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奇道:“是武姑娘盛情邀请,我才不得已陪姑娘比试的,姑娘忘了吗?”

    说罢也不再理会武从梦,转身便离开了擂台那洼地,围观的众人不知为何,竟觉得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仿佛有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由自主默默地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待回到元星予身边,只见他又是一副风流倜傥贵公子的模样,摇着折扇,一脸得瑟的跟身旁的武天诚说话:“……我这个护卫呀,没什么本事,就是过目不忘,让武掌们见笑了。”

    楚绯忍不住翻白眼,她方才正在比试,自是没有看到元星予露出焦急神色,只当他一直如此不着调。

    见她回来站定,添香笑意满面,红袖却低声问道:“伤可要紧?”见楚绯摇头,便颔首不再说话。

    武天诚听着元星予说话,目光却看着远处擂台那里的女儿,只见女儿被其他苍梧弟子扶回去,心中略宽。

    又听得元星予吹嘘自己的“护卫”,便转回目光来,神色瞧着平常,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楚绯道:“姑娘这过目不忘的本领着实令人惊艳,从梦没有展示出来的步法,姑娘都能自己悟得,真是了不起。”

    楚绯方才确实使用了苍梧派的步法,虽看似完全模仿了武从梦的步法,但若是对苍梧派轻功步伐熟悉的人,细看便也能发现她偶尔也用了武从梦并没有在这场比试中使用的步法。

    其实楚绯修炼的无岐八卷中也有轻功步法,但一则,她还没有恢复原先功力的一成,如今用那套招式怕是打不过武从梦,二则,她也并不敢露出无岐八卷中的功夫,只怕被武天诚等人瞧出来,怕是又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而她一向对武学痴迷,前世在这苍梧派的三个月,的确也没少观察苍梧派的各种武学,她在武学上悟性极佳,基本上细细瞧上几遍,就能七八成的模仿出来。

    但光会招式没有内力也是不顶用的,倘若真用内力硬碰硬,此时的她远不是武从梦的对手,因此方才跟武从梦交手时,她才故意摘掉她遮挡耳朵伤口的首饰,乱她心神。

    在步法上,也因武从梦确实在学武方面没下什么功夫,只是对着苍梧派的步法照本宣科的走,因此偷师了三个月的楚绯,才能基本上预判到她下一步的走势。

    本想着未必能有人发现,却不想这武天诚眼光着实毒辣。

    楚绯倒也不慌乱,直接坦然认了:“我也就这点优点了,谢过武掌门夸奖。”

    武天诚但笑不语,心中疑云暗涌,他转头对元星予笑道:“两日后便是夺魁之日,小公爷这两日不妨住在我苍梧山上,收拾出来的院落虽简陋,但也可勉强居住,也方便观看比试。”

    元星予正欲点头,忽然看了眼楚绯,见她并无反对,便忙不迭笑道:“甚好甚好,我也懒得来回跑了,每次上山都要走上半日的石阶,很是累人呐。”

    他心中暗喜,回去还要练武,他怕是疯了才要回去。

    是夜,在苍梧山上一处院落中,楚绯也不畏寒,只是坐在院中枯败藤架下的摇椅上,悠闲的吃着葡萄,红袖和添香包着手炉立于旁边。

    而元星予在院中扎马步,叫苦不迭:“怎么在这里我还要练!”

    楚绯凉凉道:“这功夫一日都不能停,你若不练,前几日的功夫都白费了,回去了必定要加倍补回来,你自己选。”

    元星予无语凝噎,只得继续扎马步。

    却说自从今日楚绯挺身而出后,红袖和添香对她倒是亲近了不少,特别是添香,对楚绯的兴趣大增,直接对自家公子都无视起来。

    她是个活泼性子,想到在村里听到的传言,便好奇地蹲在楚绯摇椅边,凑过去问:“阿绯,我听闻村里的人都说、都说你落水后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可是真的?”

    楚绯斜睨她一眼,:“真假先不说,你可知我爱吃什么?”

    添香有点瑟缩向后,狐疑地问:“什、什么……”

    楚绯突然阴恻恻的一笑,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掐:“我最爱吃嫩肉,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的!”

    添香“啊”的一声轻呼,捂着脸上被她摸过的地方,一屁股坐倒在地。

    见添香一脸见鬼的表情,楚绯仰头往嘴里送了一颗葡萄,只是朗声大笑起来。

    一旁的元星予虽然感觉扎马步扎的很累,但听着此刻她的笑声,不知为何,竟也忍不住跟着勾起嘴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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