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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武(中)

    却说这风林论武,各门派可推举门下翘楚,无门派的侠客则可自荐,通过第一层简单的筛选,留下七七四十九个人,进入后续的比试。

    共有六项基本比试内容,为形意、步法、兵器、悟道、阵法、试炼,最终各项积分最高的四人进入夺魁比试,夺魁获胜者便成为新一届风林录榜首。

    原先这风林论武是纯粹的江湖新秀选拔比试,而后太祖为感怀苍梧派先祖救驾之功,便有意将体弱的四皇子送往苍梧派强健身体,以示对苍梧派的重视。

    说来也奇怪,那四皇子在苍梧派住了几年的时间,不仅身体恢复强健,更是学了一身好武艺,整个人瞧着英姿勃发,原先一个恨不得以药续命的人,而后竟因缘巧合登上皇位。

    自此风林论武便在权贵和世家中名声大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们也热衷于参与比试,以夺得比试名次为荣,这风林论武便也为了适应这些花拳绣腿的公子们,演变出来了更多高观赏性的比试项目。

    其中“形意”为表演式武学,便是在后面权贵们开始关注风林论武后增加的分项,注重美感和艺术,若是那下九流粗鄙的武学,是必然不能登上这风林论武的大雅之堂的。

    “兵器”主要是看那侠客对兵刃的驾驭能力,是由参与比试的侠客自行选择趁手的兵器比试,有那脑子灵活的,故意在多年前便开始练些奇特的兵器,在比试时,对手对这兵器很是陌生,便不由落了下风。

    “悟道”考校的是侠客的功法领悟能力,是由五大门派掌门联合出题面,参与比试的侠客自行领悟,最终用同样的武学比试,大多凭借苦练而并无太多天赋的侠客便是栽在这项比试上。

    “阵法”主要以江湖中常见的几种阵法做团队比试,由侠客们按照阵法人数自行组队,这一项考核的便是统筹和配合能力,若有那习惯独来独往的,便是自身武功再高也是无计可施。

    而最后一步“试炼”,则是在本次风林论武的举办地,划出一片地方,在两个时辰内让侠客们进入实景试炼,每个人进入时,都持有写着自己身份的木牌,结束时按照抢夺的木牌数量积分。

    其中“步法”则主要是考校轻功,历次多是在梅花桩上比试,但也有例外,比如五大门派之一的点星岛,四周环海,在点星岛的那次论武便是水上浮木考校步法,这步法一项,通常最具观赏性。

    而今日正巧是那“步法”一项的比试,元星予一众直接被武天诚带到擂台正前方的位置,那擂台搭于一洼地之中,周围围站着众多身穿各色门派服饰的弟子,翘首向擂台中看去。

    在擂台前排有一些座椅,观看视野最是开阔,如今只有零星几张椅子空着,其余分别坐着各大门派的掌门和权贵世家。

    元星予自是直接被引到擂台前方的座椅坐下,他一路与人含笑见礼,倒是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正经模样了,坐定后,红袖、添香和楚绯便立于他身后。

    而武天诚顺势便在元星予身边坐下。

    只见那洼地中约莫立着十数个梅花桩,每个桩子高约三尺有余,此刻正有两人在比试,其中一人已明显步法沉重,已显败势,不多时便跌落梅花桩。

    此刻众人皆等着下一场开始,都兀自低语,楚绯亦是百无聊赖的四处观望。

    突然她的目光被站立于擂台西南角的一众弟子给吸引,那里站着大概有六七个弟子,无论男女皆着一身青衣,领口滚着黄边,腰间束着黑色腰带,衣角绣着花样繁复的暗纹。

    那黄边和青衣的颜色原本并不甚协调,但放在这衣服上倒是颇为顺眼,楚绯看着他们,不禁微微皱眉,只觉几分熟悉感扑面而来。

    又细细端详那几个弟子,心中暗自回忆着,那几个弟子长的多是形容普通,却有一个少女生的极好,唇红齿白秀丽无俦,她不由多看了几眼,若是从前见过,不会不记得。

    心中再次确认,这几人确实她从未见过,这莫名的熟悉感却不知从何而来。

    想着,便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添香。

    添香扭头,一脸狐疑地看她:“何事?”

    楚绯用下巴示意那群弟子的方向,低声问道:“你可知那边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吗?”

    添香顺着那方位看过去,又莫名的看了楚绯一眼,答道:“玄音门。”停顿片刻,低声问道:“怎么了,你跟玄音门有往来?”

    楚绯暗自沉吟,摇头不答。

    元星予听见她们低语,不由回头望去,见楚绯看着玄音门那群弟子若有所思,便会错了意,没好气道:“那段琢此刻没在那里,别张望了,你看不着他。”

    楚绯也不争辩,只是“哦”了一声,继续垂眸沉思,到底这熟悉感是缘何而来。

    元星予恨不得拿扇柄敲她。

    楚绯正想着,便忽觉一股大力推搡,有一个人挤上前来,把她和添香都是挤的一歪。

    只见一个穿着苍梧派白色门派服饰的女子,从她们中间挤到武天诚身侧,弯腰扶着武天诚的胳膊撒娇道:“爹爹,马上到我上场了,方才看你不在,我还以为你不来看我比试了呢。”

    楚绯眸光一沉,这张脸和这声音她两辈子都不会忘记,不是武从梦又是谁。

    虽然知道她此刻必定认不出自己,但是还是感觉到心在咚咚加速跳动。

    当日她在谷邱堂被提审,被武从梦在脸上狠狠抽下一鞭,她也咬掉了武从梦耳朵的一块肉,此刻武从梦的右耳连着头发处,挂着一个银色的首饰,想是便为遮挡那伤口。

    后来她被关押到地牢后,武从梦还曾前往地牢,将她的头皮削下去一块,脸上横七竖八抽打的全都是鞭痕,只说着“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陆师兄”,她方才知道武从梦对她的恨竟是因陆长岳而起。

    “无礼!”正想着,便听武天诚对着武从梦斥了一声,却不见丝毫愠色。

    他略带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又转过去看着元星予,对武从梦道:“在外面还如此孩子气,还不来见过小公爷。”

    武从梦抬眼看了元星予一眼,忙低头行礼道:“小公爷安好。”

    元星予此人,习惯看见姑娘就玩笑两句。

    此刻这毛病又犯了,对着武从梦含笑道:“我道是这习武的女子都是凶悍性子……”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楚绯,遭到回瞪,又继续道:“似武姑娘这般娇俏可爱的竟是没见过。”

    武从梦脸上一红,低头道:“小公爷可莫要打趣我了,我自小和陆师兄一起长大,他可都从未这么说过我。”

    听她有意无意地提起青梅竹马陆长岳,显然是误会了元星予看上了自己,楚绯知元星予只是逗弄她,便只觉得好笑。

    而方才也被撞了的添香,则暗自翻了个白眼。

    公子是什么人,你武从梦是个什么东西,真是看不得那自恋的鬼样子,忍不住想要嘲讽几句,她笑吟吟道:“奴再给武姑娘提点建议,必会更娇俏可爱呢。”

    说完,添香用手比划着自己的下颌角处,又指着武从梦右耳的首饰,笑道:“武姑娘这脸型呀,最好别在脸上多加首饰,显得俗气不说,主要是放大了方脸的缺陷,我们府里也有个做洒扫的妹妹,跟姑娘脸型类似,便是长公主赏了宫里的首饰,都是不愿佩戴的呢。”

    楚绯听着,只觉得添香好厉害的一张小嘴,又觉得暗爽,只对添香又多了几分好感,要不是注意场合,她真的要给添香鼓掌了。

    这一番话既点了武从梦容貌的缺陷,又暗指她佩戴首饰俗气,以洒扫丫头比武从梦,还不忘提及英国公府可是有长公主这等贵人,处处含沙射影,公子岂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却说武从梦生的眉眼酷似邱代云,但她的脸型却像极了武天诚的方正脸——下颌角有点大,这一直是武从梦的隐痛,她恨极了别人提这个。

    更何况添香还说了她用来遮挡耳朵缺口的首饰,又是另一个死穴。

    武从梦在苍梧派一向是众星捧月,便是有争端,比如跟楚绯那次,她也必定会加倍报复回来,几时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被添香气的胸闷。

    武天成脸色也有点不好,但见丫鬟无礼,而元星予只是懒洋洋笑着,没有一丝阻挠的意思,而女儿此刻被气得浑身发抖,他只生怕女儿发作得罪了元星予,便只催着女儿快去上场。

    武从梦离去后,武天诚只一瞬,便已是笑模样,对着元星予道:“下一场恰好是小女的比试,小公爷也可观摩指点一番。”

    元星予心中暗道,这人果然不简单,是个人物。

    楚绯却知道,武天诚此人最是阴狠,反而不如武从梦那种什么都在脸上挂着的人,指不定添香这一下就被他记恨在心中了。

    想到武天诚的手段,她心中想着,少不得后面要提点一下元星予和添香,多加防备。

    却说居中的洼地,梅花桩处,铜锣敲响,下一场比试即将开始。

    武从梦已上场,对阵的竟也是女子,正是银月剑阁的弟子,一白一紫两个身影立于梅花桩阵的两端,遥遥相对。

    江湖中习武的女子一向少,银月剑阁从掌门到弟子虽都是女子,但每次有资格参与风林论武的寥寥无几,苍梧派更是没有几个女弟子,能参与风林论武的也就武从梦一人而已。

    众人皆知这场比试的苍梧派女弟子,正是苍梧派新掌门的掌上明珠,好奇和攀附心态皆有之,于是这场比试观战的人尤其多。

    这次比试主要是考核轻功,并不能带兵刃,而苍梧派的轻功极富盛名,这一场与武从梦对阵的却是银月剑阁的弟子,而银月剑阁擅长的却是软剑,轻功并无特别之处。

    再有,武从梦虽娇纵,但毕竟是苍梧派长老的女儿,在武功上自是比旁人多了些指导,对这场比试她显然是信心十足。

    只见武从梦朝着对面那个银月剑阁的女子遥遥一抱拳。

    “请!”那银月剑阁的女子也微微一笑,还礼道。

    武从梦已是率先动了起来,白色身影如电,脚尖轻点,似乎准备走向一边的梅花桩,又好似要走向另一侧的梅花桩,只见她快速逼近那银月剑阁的女子,一掌击去,只欲将她一招逼落梅花桩。

    武从梦显然是存了轻视之意,这是极自大的打法,台下武天诚微微皱了眉头。

    那不料那银月剑阁的女子整个人后仰过去,脚上却在梅花桩上借力旋转,不仅躲过武从梦那一掌,还鬼魅一般绕到她的身后。

    武从梦一愣,急忙收住手掌,向左边闪躲。

    但那女子的速度却更快,竟直接贴着武从梦的身侧飞身掠过,手掌向下拍去,武从梦慌忙伸手相拦,但对方的手掌竟是虚晃了一招,另一手一翻,打向武从梦的腹部。

    武从梦足尖一动,急忙退后两步,跃至梅花桩阵边缘的一根,险险立住,才得以避过了这一掌。

    她心中暗叫侥幸,幸亏没有被击中,否则必伤及内脏,而且,若是落败给银月剑阁的女子才是丢人。

    说来也好笑,武从梦自己也是女子,但却也瞧女子不起。

    却说此时武从梦心中微惊,这银月剑阁的女子功力竟然不低,且出手狠辣,倒是她小觑了她,于是打起精神来,全力以赴应对。

    那女子却已是身形一闪,已冲到武从梦身前,腿上一记横扫劈向武从梦。

    武从梦身子一跃直接从那女子头顶翻过,脚步稳稳落在梅花桩上,双掌向那女子一推。

    那女子忙去闪躲,武从梦却已经足下疾步移动,出现在她闪躲的方位,又是一掌狠狠打去。

    那女子不急闪躲被击中,顿感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向后倒飞摔落梅花桩,足下搓出沙尘才堪堪站定,眼前阵阵发黑。

    其他银月剑阁的弟子忙上前扶住她。

    武从梦目露得色,抱拳道了一声:“承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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