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的第六十天

    艾莉亚醒来时公寓里空无一人,克拉克似乎存心躲她,只在桌子上留了早餐,又不知道去哪了,他今天不上班,她知道,但不太在乎。

    这是他的家,他还要工作,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的。

    她撕下面包,小口咀嚼着,在沙发上独自翻看着克拉克的书,一直到晚上,他还没回来,艾莉亚摸摸空荡荡的肚子,决定出去吃。

    回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公寓里也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沙发那边一点火光在黑暗中格外明显,她停下了要打开灯的手,借着黑暗向他走去,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顿,转而往卧室走。

    “我以为你走了……”氪星人飞速的从背后抱住她,小心翼翼的说,声音里满是委屈。

    “你喝酒了吗?”艾莉亚平静的问,她在他怀里被搂的结结实实的,背后是他饱满紧实的胸肌,呼吸间的热气打在她脖颈,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要挣脱。

    “没有...只有一点点。”克拉克说,把她抱的更紧了,“别生我气好不好,艾莉亚,对不起。”

    “别这样了。”艾莉亚疲倦的说,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

    “可你还在生气。”他稍稍放松了他的包围,让对方得以转过身来看着他,“我不想让你生气,艾莉亚,我本以为你会离开,可你没有,这是不是就说明你还愿意听我解释?”

    “所以?”她的表情古怪起来,“你原本想的是我会离开你?还决定放我离开?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短暂的觉得对方简直是个大善人了一瞬。

    “好吧,现在你得到了一分钟的解释。”艾莉亚翻了个白眼,推开他坐到沙发上,平日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显得有些冷淡。

    克拉克鼓起勇气张开口,又挫败的发现他其实找不出自己哪错了,怔怔的看了她一会,“我不知道,艾莉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不应该失控的,对不起。”

    艾莉亚摸摸他柔软的黑发,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很久才迟钝的应了一声,“嗯,你没错,是我说的话太伤你心了,我很抱歉,克拉克。”

    “但我不想你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这一点,毕竟我总是在伤害别人,如果你很难过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分开,你能明白吗?”她眨了眨眼睛,轻轻叹口气,“现在分手还来得及。”

    “可我爱你。”克拉克说,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尽管处于黑暗之中,他仍旧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包括她唇边那抹浅淡又漫不经心的弧度。

    “艾莉亚,我爱你。”他重复道,想起卢瑟的话,语气里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点委屈,“无论怎样,我都不想与你分手,可以不要把我丢掉吗。”

    “求你了,我可以更努力的……”

    氪星大狗的眼睛湿漉漉的,目光委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一样,那样哀求的看着她,无论是谁都会心软的吧。

    艾莉亚稍稍张开双臂,被他小心翼翼的把手臂从腰间环绕过去,然后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满足的闭上眼睛。

    “讨厌死你了。”她轻哼一声,不满的看着他,“别以为这就过去了,你给我等着。”

    克拉克只埋头装死,被她打了也无所谓,心里满足的几乎在放烟花似的,虽然这样很没出息,但事实就是如此,只要艾莉亚哄他两句,他便会摇着尾巴奔向她的怀抱。

    ——无论何时何地

    ……

    “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善良呢?”艾莉亚茫然的问克劳利,“我头一次觉得我原来真是个王八蛋……”

    “你早就该意识到。”后者满不在乎的说,“我说过让你善良一点的,小混蛋。”

    “别傻了,看看我每天面对的都是什么吧,再早个几百年遇上他说不定还好一点。”她摇摇头,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现在我只想把他拉下来,让他为了我发疯才好,不然我做什么勾引他呢?”

    “小心点,那可是氪星人,你这具人类身体在他面前简直孱弱的可怜。”克劳利扬起眉毛,在墨镜后面上下打量她一遍,“你懂吧?小鸡崽子一样。”

    艾莉亚只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手机响了几次,她皱起眉头,低下头打了一行字,然后把它扔到一旁,坐在藤椅上。

    冰凉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她满不在乎的微笑,“蚂蚁咬人一口还会疼呢,我早就明白爱会让人变成狗,比一切暴力手段强迫都好用。”

    克劳利咂砸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也很无所谓的摊开手,低下头看着她,“总之,别太过分了,艾莉亚,你知道最后肯定是你遭报应的。”

    “我可是路西法·晨星之女。”艾莉亚抬起下巴,轻蔑的一笑,显然是没当回事,傲慢的说,“谁也别想让我不好过。”

    “祝你好运,小羽毛。”他摆摆手,消失在原地。

    ……

    还是祝克拉克·肯特好运吧,她想,毕竟卢瑟已经在媒体面前把戒指亮出来了。

    她的那些恶魔同僚们友情出演了一下她的父兄,而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路西法在人间也有些恶魔部署,他们活的可比他俩活的奢侈多了。

    不过也是,要是几百年下来他们还是穷光蛋……那地狱简直完了。

    她都得看不下去的一个个把他们踢回地狱去

    ……

    那原本只应该是一次卢瑟集团的发布会的,克拉克看着台上的人,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对方的无名指上,看着对方露出一抹笑容,目光有意无意的从他脸上划过,然后亮出戒指,告诉众人他已经脱离单身汉的行列,刚刚与女友结婚。

    “女朋友?”克拉克的喃喃自语与为这个大料而激动起来的记者的声音重合了。

    “是的。”卢瑟站在台上,不是错觉,他正在注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恶劣又充满不屑,“我的女朋友艾莉亚·谢里夫,不过现在大家可以称呼她为卢瑟夫人了。”

    又一阵喧嚣过后,终于有记者问到他们的婚礼,而他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一切的铺垫都只为了那句话。

    “事实上,我的妻子希望能够在白宫举行婚礼……”卢瑟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希望,我们会是第二对在白宫举行婚礼的夫妻。”

    1812年以来在白宫举行的婚礼当然不止一对夫妻,但在白宫举行婚礼的总统可只有克利夫兰一个。

    闪光灯顿时闪成一片,这样的话对记者看来已经算是明示,没人愿意错过这样的重量级新闻,更何况对方可是莱克斯·卢瑟,大都会最有权势的男人。

    只有克拉克僵在原地,眼里泛起一抹怒意,悄无声息的离开人群。

    艾莉亚在她自己的家,她的脸色苍白,倚靠在沙发扶手上,看上去很憔悴的样子,见他来了也没有说话,而是无言的别开脸,沉默不语。

    “为什么?”克拉克蹲在沙发边上,他轻轻将掌心贴上她的脸颊,胡乱打量着她的神情,像只可怜兮兮祈求主人不要丢下自己的小狗,无措的问她,“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艾莉亚,我可以带你走……”

    只要她开口,只要她告诉他那些不是她想要的,他马上就可以带她离开,无论是堪萨斯还是孤独堡垒,他愿意和她隐居,相守一生。

    艾莉亚只是对他摇头,嘴唇欲言又止的张开,像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只剩下一声叹息,“没意义,克拉克。”

    她对他说她的家族,势力遍布整个中.东,与王室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掌控着军队、武器,是绝对无法被动摇的存在。

    “我要当第一夫人。”最后艾莉亚对他说,面容平静到有些冷峻,野心在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灼的他不敢直视,“克拉克,不是我‘需要’,而是‘必须’成为。”

    然后她又软下来,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将自己依偎进他怀里,和他脸贴着脸,“没办法,克拉克,你有父母,你知道那些坏人会做什么的,氪星人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不是吗?不要牵连别人了……”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克拉克茫然的看着她,这一刻他仿佛只是那个小镇男孩,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手足无措,“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走吗?哪怕我会安顿好我的父母?”

    艾莉亚坚定而又决绝的告诉他,“我一定要做第一夫人。”

    “……他们凭什么敢威胁我?还有莱克斯·卢瑟,他也给我等着。”说到这,她几乎是怒不可遏的从他怀里起来,把桌子上的酒瓶砸到酒柜上,玻璃碎了一地,深红色的酒液一路流淌到她脚边,克拉克这才注意到她没有穿鞋。

    “总之,克拉克。”艾莉亚抓着他的衣襟,低下头,冰冷的嘴唇贴上他的唇瓣,胡乱舔咬着,“我爱你,但无论怎么样,我的筹码已经下到赌桌上了,如果你要分手就分开吧。”

    “……”

    她在这一瞬间展露出的勃勃野心让他觉得陌生,但克拉克还是沉迷在这个吻中,并且不受控制的想要更多。

    “我不想分开……”他垂下眼帘,遮住已经泛起泪光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去啄吻她的脖子,“艾莉亚,可不可以不要和他结婚。”

    艾莉亚没有回答,眼里的情绪让他看不懂,他在她面前仿佛永远都只是那个笨拙的小镇男孩。

    克拉克无端的想起之前见过的她的派对,音乐、香槟、尖叫,灯光照亮的半边天空,空气中都飘着金钱的味道,他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份差距了不是吗?阶级早就在他们之间埋下了一道巨大的鸿沟,那些克拉克从不敢肖想的,她都唾手可得。

    “落子无悔,克拉克。”她的声音温和,对他露出一抹微笑。

    “我只要你告诉我,要不要与我分手?”

    “我不想。”克拉克苦涩的摇头,越说越委屈,“可这算什么呢?你要我当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吗?明明我才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啊。”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后退一步,面色苍白的从窗户飞走了。

    艾莉亚站在窗边,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被风吹散,不留一点痕迹。

    “我在骗谁呢……”她自言自语道,轻笑了一声。

    “我早就把赌注都下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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