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1

    雨停了。

    谷行良在画舫之中睁开眼睛,望向外面。

    这艘画舫身前是一艘稍大船只,右后侧则是另一艘稍小的画舫,上面没有站立人影,却满载着鲜花。左侧便是河岸,两只画舫挨得近些,离稍大矮船较远,也离岸边更远。

    稍大的船只刚刚停靠至岸边,谷行良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自画舫中跃起,借力施展轻功,三两下便上了稍大船只。大船之上,水匪已尽入船舱之中,端木芷正挟着步温平跃上甲板,随即船只再度离岸。

    端木芷未更换衣物,衣袖都贴在身上,而步温平双手似被绑缚背后,左腿微坡,脚步踉跄,看起来都好不狼狈。反观谷行良,衣衫整洁、好整以暇,温声道:“端木兄果然迅速,未过三刻,便已将人带来。”

    “秉烛呢?”端木芷问道。

    “你将我要的东西拿来,或许就能见到他了。”谷行良便道。

    端木芷快速向岸边瞥过一眼,缓慢说道:“——你不是想听我一路来的感觉吗?怎么,不感兴趣了?”

    谷行良摇摇头,忽而道:“既然你不是独自带步温平来找我,恐怕手里的秘术残页也该是假的,虽然我对将你们一网打尽也很有兴趣,但是不免浪费时间。我手中有人质,你们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既然这回不妥,改日再谈便是。”说罢,居然已经转身,将要独身进入船舱。

    船边忽有一捧水花溅起,讴查图冶缰持木剑木棍跃上甲板,喝道:“——有眼不识泰山!这是真残页,只不过不是印有符文的那一页罢了!”

    他们本意原是让端木芷在船头甲板稍拖时间,桓喜等人趁船靠岸,从船尾甲板暗中进入船舱,先将十一位少女救出,再行打算。讴查图冶缰在水里如鱼得水,她便帮端木芷在旁掠阵一二,免得事出意外。

    谁知,谷行良竟顷刻间便已将诡计识破。

    不仅如此,他也并非独身。讴查图冶缰刚刚蹿上甲板,船舱之中也径直冲出一人,他手持利斧,嗤喝一声,便径自向步温平掠去。步温平略略挣动双手,绳索骤然松散,他脚下步法莫测,纯粹凭借身法避了开去,自己却不理尉迟浸,自怀中摸出两柄弯刀,便向已与讴查图冶缰对过两招的谷行良而去。

    接着,船舱之中,桓喜也急急奔出,喝道:“楚姑娘不在此处!”

    船舱门被撞破,里面的刀剑乒乓声不绝于耳,是司水也已携手下从二层甲板进船,正与里面水匪搏斗。

    先前步温平让开身子,端木芷便接手而上,持铁扇将尉迟浸拦下。桓喜持重刀上前,与端木芷前后合击,也挡去尉迟浸退路。

    “让开,我不是上来找你们的!”尉迟浸咬牙挥斧,手斧柄短易滑,他却以身法相补,用得很是不错。可尉迟浸也不敢与桓喜的重刀相拼,一避再避,且面对展开折扇也无法拉钩,让二人逼得与步温平渐远,不由心下焦急。

    忽而,他自后一避,引桓喜将刀砸落。桓喜不欲将他径直格杀,往侧略偏,刀刃卡于甲板之中。桓喜单手撑柄旋身,抬腿接以踢击,尉迟浸正自怀中将金属盒子取出,捉了一把东西,凑在嘴边。桓喜正踢在他手,另其手腕一歪,竟直接折了,手中零散“卡拉”落入水中。

    桓喜已径自再拧腰抬刀而起,尉迟浸却踏上围栏一跃,向左侧躲闪,同时已直接将盒内余下“卡拉”倒进嘴里。端木芷早已封死他的退路,扇刃既出,去挑他余下未折的手,谁知他避也不避,径自去拾掉落手斧——却是用已折的右手。

    尉迟浸忽而大喝:“老大,逃!”

    他那只手尚还能够抓握,仿佛觉不出痛般,旋身借势一甩,手斧掷出,虽有失准度,斧柄却依然砸在步温平右肩,令他当即失了平衡,闷哼一声。

    桓喜见端木芷封下尉迟浸时,便已将掺铁麻绳取出,此刻端木芷已一拌一捉,将尉迟浸掼在地上,她便上前,三两下将之捆上。

    触及尉迟浸右手,桓喜却悚然一惊,她指腹摸在手腕,忽而发觉,尉迟浸右手已有骨茬透出,淅淅沥沥淌下鲜血,这只腕子已然折碎,想来是方才硬捉手斧甩出所致。虽是如此,她依然将尉迟浸捆了个结实,边捆边不由喃喃:“原来‘卡拉’不会治愈伤势。”

    “你以为这东西是什么灵丹妙药?”尉迟浸冷笑,“看在你多次留手的份上,我提醒你:少侠,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最好别沾这些‘卡拉’。”

    另一侧,自步温平闷哼踉跄,谷行良便借机抢步而上,讴查图冶缰并未让步,持木棍木剑,灵活辗转,技巧极精细微妙,也挡得二十余招,得以令步温平缓过口气,取只布带将右肩扎紧。谷行良与讴查图冶缰的剑法很是相似,只是讴查图冶缰以木棍弥补臂展劣势,将剑招使得更为奇异多变、诡妙绝伦;但她毕竟身材委实娇小,再精细的技巧也难以将谷行良独自完全拦住,这二十招下来已然气喘吁吁,后继乏力。

    步温平仍用双手弯刀,只是右臂显然施招不畅,难以到位,与讴查图冶缰二人合击,眼看也仅勉强拖得谷行良一时半刻。

    就在这时,船舱中忽而又走出一个人影,正是萧商,他自桓喜与端木芷二人身前一顿,轻声道:“抱歉,未拦得住秉烛,有人助他。水匪几乎平定,司水在后面。”旋即脚步不停,已往谷行良与步温平、讴查图冶缰等人方向快步走去。

    司水果然就在其后,桓喜将尉迟浸交与他手,便见谷行良几人已然打至船尾,与端木芷连忙跟上。司水令身后手下将尉迟浸看管,自己也追上前去,谁知手下见此一起跟上,将尉迟浸也带到了船尾甲板。司水无奈地一抿唇,见也无妨碍,便罢了,未有追究。

    桓喜赶到船尾甲板时,谷行良已落在了画舫之上,步温平以诡谲的身法将他抢先拦下,右臂却也受伤更重,血滴滴答答顺手指淌下,单刀脱手,插于画舫之上,已暂且无法再用。讴查图冶缰这时已无力再跟,内劲几乎一荡而空,扶着栏杆,稍稍气喘;跟着步温平一同上了画舫的是萧商,他双指并拢弯曲半抓,以指节连向谷行良要穴袭去,身姿迅疾,掺在用刀剑的二人之间,倒也并不拖累。

    旋即桓喜提刀跃上,落在画舫顶上,令整只船骤然下沉摇晃。步温平分心道:“用我的刀!”

    桓喜闻言一怔,甩手将自己的刀掷于画舫船头,拾起步温平的弯刀。她在稍大船只上已见过谷行良的剑痕,与陵县所见一模一样,想起丰智宅透墙的平滑剑缝;然而步温平的弯刀材质曾被毕雨尘叹过特殊,且现下看来还未有一处豁口,想来能与谷行良的剑刃匹敌。

    但当桓喜拾起弯刀,步温平终于力有不逮,竟忽而在画舫之上脚步不稳,被谷行良寻了破绽,直身突入。萧商功夫再厉害,毕竟不能以肉身硬碰铁器,因而不得不避其锋芒,纵使如此,依然险些被谷行良的利剑直接削下手腕。

    谷行良有意于画舫之上迈步点力,使本就未完全平定的画舫持续摇摆,步温平愈发吃力,终于一时难以招架,左手弯刀也被挑起,落于画舫船头,被谷行良的剑架在了脖颈之上,被迫微微抬颈。谷行良却似乎不急于杀他,用步温平掩去躯干要穴破绽,向桓喜与萧商微微一笑,忽而迈步,脚步一踏,竟进了画舫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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