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3

    人性总是本能地抗拒各种负面信息,不好听的话、不悦耳的声音、以及,不幸的事,这些都被人本能的排斥抗拒着,没有人愿意听到这些回答心底想要拒绝。

    因而当靳海城听到步寻的口中说出那样的话时,他本能的排斥着、打心底不愿意接受、不相信那是真的,而如此的心理反应后果便是一瞬间涌上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混乱想法,而首先便是想要埋怨步寻,“你怎么可以用那么轻松的口气说出那样的话?”“你在跟我开玩笑嘛?你知道这玩笑的兴致有多恶劣吗?”……好在理智很快重新占据了主导权,将那些混乱纷繁的思绪压了下去。

    他忍不住深深叹息,只是低声问了句:“会有多短命?”

    步寻依旧一脸轻松地耸耸肩:“不知道,没特地去了解过,只是听说而已。”

    靳海城皱着眉头,他知道,大概她心底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也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接受自己天生短命这样残酷的事,自然也不会想要去了解和探究。

    “所以,你怕了吗?”步寻忽然问道。

    “怕什么?”靳海城反问。

    “好不容易有了个女伴,却是个短命鬼。”她的口气不仅轻松依旧,还带着揶揄,就好像她说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毫不在乎、完全不相干的人。

    靳海城不禁深深皱起眉头,她说对了,但只说对了一小半,他的确怕她短命,但他从没有将她当成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女伴”,而是……彼此深深相恋、身心相爱的恋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这样相爱的恋人,却不能长相厮守,这究竟是多么令人疼痛难过的一件事?

    尽管如今普通人的平均寿命不过五十岁而已,据说比“先人”低了很多,可就算这个数据真实,大家也都知道这只是个“平均值”而已,每个人仍然能抱着活过这个平均值的期望,并且确定至少自己的生命并没有被框定在一个固定范围内,也不会一到五十岁就瞬间按下生命的停止键,咔嚓地一下就直接死掉。尽管大部分人其实都活不到那么长,甚至也无法想象自己老了究竟会是什么样,但依然可以抱着长命百岁的期望活下去。

    靳海城也宁愿将她的话当成一个恶劣的玩笑。

    他将她拉入怀中,她并没有挣扎,顺着他的力量“乖巧”地跌入他怀中,可他却并没有像习惯的那样让她就这么坐在自己怀中拥吻疼爱,他抱着她,却迅速起身,用脚勾动舱室座位下、墙壁上的机关,将座位合并调整成床,动作精准而娴熟,身下的座位迅速变成了床,而他则将她按倒在床上、压在了身下。

    “从今往后,不准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他脸色阴沉、口气严厉地对她说。

    “我没跟你开玩笑。”她这么说着,却像个顽皮淘气的孩子似的抬起双手双脚,环住他的脖颈,圈住他的腰。

    他鼻息之间倾泻出一阵悠长缓慢的喘息,舱室中此刻的安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黑暗中,两人如星辰大海般的眸子相对着,深深凝望着彼此,一分钟的对峙后,他忽然将身子压了下去,近乎焦躁深深拥吻着她,激烈炽热的吻如同狂风暴雨,甚至带来了甜蜜之外的疼痛和些许窒息感。

    靳海城却在心中恶狠狠地说着:妈的,这次无论是谁出来打岔,都绝对不会停下,就算是谁突然出来就站在旁边看着,也无法打扰!

    卧室里有内置的洗手间,虽然空间狭小了些,但功能一应俱全,不光可以上厕所,甚至可以洗澡,完全可以解决起夜的问题。

    苏梅睡的不怎么好,好不容易朦朦胧胧地睡过去,却很快被噩梦惊醒。白天印在脑中的那些画面构建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那么多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自己眼前死去,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残忍血腥的画面,无论她如何劝说、安慰自己,也无法轻易消化白天发生的事,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其他人都能泰然处之,就好像已经见惯了那些残忍的画面。

    夜里她又一次爬起来去洗手间时,隐约听到外面有些声响,无论是在卧室里,还是在洗手间里,都能隐约听到一点,但却听得不真切,她感觉那像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却也像是野兽低沉的嘶吼,她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声音,但却本能地感觉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声音。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步寻故意调笑道:“海城哥哥,你喘得太大声了,就不怕被卧室里的人听到?”

    “哼……”靳海城盯着面前这“罪魁祸首”,心中火气更盛,恨不得将她立马生吞活剥。他也像野兽威吓一般忽然俯下身,张开血盆大口凑到她白皙的脖颈前,像是一口咬了上去,但落在她肌肤上就成了吻,甚至不带一点粗鲁,还很温柔。

    她不禁又是一阵得意窃笑。笑过之后,又在他耳边说:“海城哥哥,我喜欢你。”

    他的动作略微顿了顿,片刻后,他稍微抬起头,故意与她对视着,然后说了句:“我知道。”

    步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怀抱却也在无意间收紧了,她仿佛在用全部的身心拥抱着这个男人。他重新将头低下,嘴角也禁不住翘起来。

    这一刻,仿佛窗外投进来的漆黑夜色和微弱星光也皆是甜美的味道、和煦的温暖。

    重新冷静下来再反省时,靳海城不禁感慨,当情感挂帅时,情绪的确很容易轻易战胜理智,往往自己还意识不到。比如昨天晚上,本来想好了要跟步寻将之前的事情都彻底掰扯清楚并且让她好好道歉的,可情绪一上来,满脑子就只剩下情情爱爱、甜甜蜜蜜的事了,什么尊严、条件、对错……全部都抛之脑后、全然不记得了。事后再想起来,也不再适合讨论了,若是再多说,反而变成了揪着不放,显得太小气、太斤斤计较。

    可纵是如此、纵是感觉自己被愚弄了,心却仍是本能地渴望着爱恋,这怀抱一旦有了主人,便再难耐空虚寂寞。

    这些想法不禁令靳海城连连叹息,回过神来时,他发现那“罪魁祸首”就坐在自己面前,还端着下巴一副天真模样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一直唉声叹气的?”

    其实早些时候罗薇已经来问过一次,但靳海城只是摇摇头,以一句“没事”应付了事。这会儿面对这“罪魁祸首”,他的心里不禁又起了些波澜。他不禁长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低声说了句:“你也好意思问?”

    步寻不禁长大双眼,满眼意外,但很快就不禁笑了出来:“哦,原来是因为我啊?”

    靳海城一愣,不禁脸上有点发烫,可这会儿再想要辩解什么也晚了。还没等他开口,步寻便忽然握住他双手,表情浮夸地说道:“呀,我究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然让海城哥哥苦恼成这样?呜呜,我可真该死呀!海城哥哥你告诉我呀,我改不成吗?”

    靳海城的白眼瞬间翻到了天上,这时经过的隋嫣嫣刚好瞥见了这边的一幕,忍无可忍地指着两人说道:“你们快停下吧?光天化日的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太恶心了!”

    靳海城不禁愣住,像是一瞬间被莫名狂喷一通陷入了不知所以的懵逼中,步寻则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但她好歹是忍住了没还口,否则,又得当场发生一场唇枪舌剑。

    今天的行程也算比较顺利,途中又遇到了两伙贼匪,但好在及时察觉,步寻通过给行军车加速、临时调整路线等便利方式简单规避危险并甩开了贼匪。最终,一行人在临近傍晚、太阳落山之前抵达了目的地——位于P-D-7区块上的姚城。

    由于提前发出了通知,姚城的姚氏王族也象征性的派出了队伍来迎接,但前来迎接的人并不是姚氏王族的任何人。罗薇倒也没和他们计较,还按照他们的要求,将行军车停在了,城区内的行军车专用车库内,而乘坐他们提供的“迎宾车”进入城内。

    隋嫣嫣为罗薇竟然能愿意这么轻易的“纡尊降贵”而吃惊不已,罗薇则为隋嫣嫣并没有因为这种待遇闹情绪而惊讶,步寻将两人的微表情尽收眼底,不禁觉得有趣。

    这辆“迎宾车”倒也有些优点和特色,这车四面都是宽敞明亮的大窗,显然是为了方便宾客在行进途中顺便欣赏一下姚城内的景色。姚城的规模跟隋安城差不多,比起总区的月落城自然显得“袖珍”了点,但这城却也建设得小而精致,街道处处都透露着奢华和精致,简直像是在说: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是贵族,没有平民;所有人都过着奢靡安逸的生活,没有人生活在困苦中。

    在负责迎接宾客的使者对着他们光彩照人的街道、光鲜亮丽的各色建筑夸夸其谈之时,步寻却不禁冷笑,这样的小城,她可见得多了,它们看起来精致得各有各的特色,但内里都是毫无例外的空虚和腐朽,就像一个装点精致的姜饼屋,即便外表看起来再精致甜美,内里也是空空如也、腐朽不堪,轻轻一碰就碎成一地渣子。

    抵达王城时,步寻抬头一看,更是不禁笑出了声:这座建筑的风格和规模,简直跟她预想中的如出一辙。这些贵族的想象力可真是匮乏得极具默契,他们想象中的王城都是这般模样,简直千篇一律,毫无特色可言。

    一行人被使者引领着走进会客大厅中,姚城的城主却依然并未现身,代替城主出来迎接宾客的,是他们原本的公主、如今的小姐,姚珠。

    隋嫣嫣和姚珠的目光对上的瞬间,两人立马惊喜不已得朝着对方张开双臂飞奔而去,很快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兴奋惊喜地又蹦又跳。

    “珠珠!”

    “嫣嫣!好久不见,我真的想死你了!”

    “我也是呀!”

    ……

    看得出来,隋嫣嫣的确没说谎也没夸大,她和姚珠的确是一对好闺蜜。

    两人相互拥抱、问候了一番后,姚珠这才注意到其他人,她的视线很快落在靳海城身上,她的问候也别有深意:“呀,这不是还称哥哥吗,好久不见呀。”

    靳海城只是礼貌性地微微鞠了一躬,没有言语。

    步寻看着几个人的脸色和表情,心中生出了些许玩味,啧啧,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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