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4

    步寻似乎完全没想到,面对她的撩骚式调侃,这一次靳海城非但一点都没脸红,竟然还露出这么坦然的微笑,还说出了这么直接的甜言蜜语,这何止是开窍啊?这简直就是铁树开花了!

    这下竟反而让步寻有些惊诧,脸颊上的绯红也更深更浓了些。

    靳海城也反过来捏住了她的脸调侃道:“怎么,倒是你,竟然还学会害羞了?”

    步寻笑着说道:“那还不是被大将军你给传染的,听说啊,夫妻之间在一起久了,方方面面都会呈现出一种此消彼长的平衡状态,我觉得……我们俩就在平衡中呢~”

    这下靳海城的脸颊也染上了些绯红,却故意板着脸说道:“哎,话可别说的太早啊,现在还不是正式夫妻呢。”可他嘴角的笑意却压不住。

    步寻也戳了下他的头:“啧啧,你还真是个死古板、‘活化石’!”

    被她这么说,靳海城还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调侃他。她嘴里第一次蹦出“死古板”、“活化石”时,竟然是某个晚上,两人气氛甜蜜之时。

    要是按照正常的发展,两个人接下来必定会自然而然地“进入正题”,做一些成年人之间更加深入了解彼此的事,按理说,两人也早该将这件事给做了,就两人之间感情发展的速度来说,他们应该已经做了很多次,可是偏偏他们还从来没做过这事。原因到也很简单——靳海城每一次竟然都能在最关键时刻及时刹车,自控力简直惊为天人!

    于是,在靳海城又一次踩下急刹车时,便说出了这样的话,靳海城只是长出了口气,没吭声,之后步寻就又说了几句:“哎,我说你啊,你不是说过自己再也不是什么王子殿下了吗?不是说曾经的往事全部都已经放下了并且再也不想记起了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非得遵循着上层贵族的那些老教条?”

    一瞬间,靳海城感觉步寻的话像是一道闪电正中他头顶——原本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非得执拗地坚守着某些原则和规矩,她这话倒是提醒了他,让他瞬间意识到,原来这些都是儿时父母亲自教授给他的那些“王族规训”之中的内容!

    比如,不得背信弃义,要忠贞不二。

    比如,要坚守本心,切勿轻易动摇,切忌摇摆不定、首鼠两端。

    比如,要尊重女性,不得对女性轻侮狎昵。

    比如,不得发生婚前性行为……

    这些儿时聆听的教诲,如同深深的烙印留在他的精神和记忆深处,在无形之中一直影响着、规训着他的言行举止,甚至塑造了如今的他,如果不特地提起,他甚至都意识不到他一直都在遵守着这些规训。

    而这些“规训”,据说是源于最古早的上层贵族内部的规矩范本,只有那些最古老、传成最为久远的上层老王族才会一直坚守,并代代流传。而所有的新贵族都不知道这些,自然也不会去遵守。像隋安城的隋氏贵族、姚城的姚氏贵族、总区的罗氏贵族这些,自然都没有这类“规训”。

    王族之中,也不乏对“规训”批评指摘的声音,说那些东西都已经是过时的老教条,早就该随着旧衣服一起扔进历史的垃圾桶,然而靳海城的父母却是“规训”的坚定支持者,原因是如今的“规训”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老教条,而是跟随着时代和环境不断增补改进的产物,它是与时俱进的,也是如今这个礼乐崩坏、不重视规矩品格的时代王族最需要坚守的东西。

    儿时的靳海城懵懵懂懂,没有过多的思考,也没有什么主见可言,但父母的规训既然能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大约是因为他潜意识中是赞同父母的,如果他不认同父母的那些规训,大概会任由时间将那些“规训”从自己的脑海中渐渐冲淡、冲走,而不是选择将其牢牢刻印下来。

    回过味来的靳海城,也不禁感慨万千,他对步寻解释道:“或许我的确依然在无意识间遵守着那些‘规训’和教条,但从来都不是因为我还记挂着什么王族的身份,更不是因为我认同什么‘王族规训’,而仅仅是因为……这些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也是我还能找到的,为数不多和他们直接相关的痕迹。硬要说的话,我认同的也只是我父母对我的教诲。”

    当时的步寻只是侧头看着靳海城,没再说什么。但靳海城倒是忽然想起,步寻是个孤儿,她甚至都没见过他的父母,在她的面前忽然提起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对她来说会不会是一种伤害。

    她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靳海城什么都看不出来,为了避免对她二次伤害,他干脆什么也没问。

    在那之后,尽管步寻还是偶尔会拿“死古板”、“活化石”来调侃他,但倒也没再有过要打破他观念、突破规矩的行为,似乎她已经接受了他的想法,打算乖乖等到两人一起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之后,自然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

    但靳海城倒是也有些好奇,步寻是怎么知道“王族规训”的?这些“规训”只存在于王族内部,也只会在王族内部代代相传,就连隋旌仝都不曾了解这些规训,罗薇也并不知晓,那么步寻是如何知道的?

    大约是她曾经做雇佣兵那段日子里的“见多识广”吧。她的知识面的确要比大部分都宽广,靳海城在她面前也总是自叹不如,她的口中总是能突然说出一些突破人认知和想象的东西,就算是在某处无意间接触到了“王族规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靳海城甚至有些羡慕她那段雇佣兵的日子,尽管辛苦危险,却能极大程度上增长见识,只是一想到她后背的模样……他实在是说不出任何一句羡慕的话语,只好偷偷埋在心里。

    转眼之间,“建成节”在即,其他区块的贵族再度汇聚到总区,总区依然在城外设立的专门的迎宾站来盛情迎接这些贵族宾客,且为了彰显总区对大家的信任,这一次总区放宽了许多规定,非但允许更多人来访,还允许贵族们携带更多的护送安保人员,而且安全检查工作远没有上一次那么严格,甚至允许他们携带小型匕首作为贴身的防护工具。

    即便总区真的愿意信任其他区块的贵族们,可其他区块的贵族们却未必愿意给予总区同等程度的信任,毕竟当一头猛兽对羔羊们敞开怀抱时,往往不是因为它多么友善好客,而仅仅是因为,它饿了。

    或许如今这种程度的“整合”对总区而言远远不够,他们还想对各个区块进行更加深入、完备的“整合”,从他们的手中夺走更多的权力,让他们变得更加听话。甚至总区已经动了直接吞并所有区块的心思,想要将整个追浮特联合区“整合”成一个联邦国度。

    而总区当然也不可能是什么纯真善良、天真友善、热情好客的小白兔。

    当罗薇得知这个决议时,她立马从学校的实验室中赶到父亲的办公室,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和质疑:“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即便我们愿意对各个区块的贵族们抱有最大的善意,可无论是从概率学的角度考量,还是从事实层面考虑,所有贵族都这么想并且愿意接受我们这份善意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因为人性的不确定性,必定有人会借此机会钻空子,他们可能会趁机来总区里作恶捣乱,搅乱总区的公共治安,而最坏的可能……甚至有人可能会借此机会发动□□……”

    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几位罗氏贵族中的政府要员,他们也都是罗薇的叔叔伯伯,眼看着罗薇神情严肃、言辞恳切地说出这么一番分析后,他们却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可真不愧是大哥的宝贝女儿啊,果然是智慧过人啊!”

    “还以为你天天泡在学校里,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没想到啊,这不是挺有政治嗅觉的吗?”

    “哈哈,看来大哥平常对薇薇的教育还是很到位、很全面的嘛!我们就应该相信大哥!”

    “说的好啊!薇薇可真是未来可期、前途无量!”

    “大哥可真是后继有人,真让人高兴啊!”

    ……

    原本罗薇很蒙,还以为他们实在讥讽嘲笑自己,可看着他们和父亲的脸色变化,罗薇渐渐明白,他们的确是在称赞自己不假,但也的确带着些许嘲弄——她的确很聪明,也的确具有一定的政治嗅觉,但还远远不够,她能想到的那些,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想得到,并且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这种事。

    总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几套行动预案和临时应急策略,还专门制备了应急手册,分发给了总区内所有的正式军,并且也早就已经部署好了兵力,届时回对所有来访的贵族进行有针对性的监视和跟踪,以实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这摆明了就是一场试探,如果真的有人敢伺机而动,那么总区当然会适当给他们一些“敲打”;如果真的有人敢趁机做出点什么,那么总区便会对其采取强有力的雷霆手段,从根本上杜绝相似的情况再度发生。

    得知这些后,罗薇不禁感慨地叹息着,她是真心祝福步寻和靳海城的,当得知父亲将他们的婚礼安排在“建城节”中时,她也由衷地期待一场盛大唯美的婚礼,还为他们的婚礼准备了好几个版本的贺词。她真的很想看到步寻和靳海城在这场最为盛大隆重的庆典之中,在所有贵族和宾客的祝福之中,携手步入那神圣的婚姻殿堂,得到最为诚挚纯洁的见证,成为这时间最幸福的夫妻。

    但是显然,这场节庆不可能如她期待中的一般平和顺利,等待在即地,或许是一场谁都不想看到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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