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6

    酒吧里,靠窗的双人卡座上,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区文笑着对靳海城说:“晚上的捷安都可是跟白天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景象,这里的夜生活可不是一般丰富,靳将军可要好好享受。”

    电话是靳海城主动打的,地点是区文选的,或许是怕初来乍到的靳海城迷路,区文将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人质区”里的一家酒吧中,几乎就在靳海城的那栋公寓楼的楼下,很方便,很好找。

    靳海城面无表情地看着区文,略显清冷的说了句:“我现在并不是什么将军。”

    区文笑笑:“其实‘将军’也未必是身份、职位、头衔,也可以是一种人格、气质、品格,任谁看都会觉得你依然是一位优秀出色的将军。”

    靳海城对区文这种看起来貌似很有水平的奉承一丁点都不感冒,他也不想绕弯子,喝了口酒,他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要见步寻。”

    区文挑起眉毛,那表情并不是意外,倒像是有些玩味,还觉得有趣,他看着靳海城,过了一会儿,才揶揄道:“你怎么不自己联系她呢?”

    “……”靳海城满心烦躁地灌了一杯酒。

    要是能联系得上还用得着找他?

    铿地一声,靳海城将就被撂在了桌上:“要是觉得麻烦,或者压根不想帮忙,那就算了。”说着靳海城便要起身。

    区文赶忙将他给按住:“哎哎,靳将军别着急啊,我没说我不帮忙,多坐会儿、多喝几杯、聊会儿不行吗?”

    说着,区文就又呼出桌上的全息屏,又点了几杯酒。

    “今天我请客,至少要带着靳将军稍微品味一下捷安都得夜色。这家酒吧的饮品也很有捷安都特色,你可要好好尝尝。”

    尽管靳海城没有多少耐性,可这时候也只能尽可能耐着性子再给他些时间。但他感觉这人是真的很闲。

    区文像是忽然之间注意到了靳海城手上的戒指,他脸上忽然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靳将军,听说,你跟步寻结婚了?”

    靳海城的心绪之湖像是被投入一块石头,瞬间激起许多水花和大片的涟漪,尽管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可忍不住长出了口气,才说了一个字:“对。”

    区文笑了出来:“噗,这家伙可真是害人不浅。”

    “为什么这么说?”靳海城问道。

    区文反倒对靳海城这问题感到很诧异:“她可是个alpha,两个alpha结婚能结出什么来?这不是在强行断送你的未来吗?像你这样优秀出众的alpha,自然应该娶个漂亮温柔又贤惠的omega来当老婆才好,可她除了是个女人之外可是一点都不沾呐,”说着,区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靳海城慵懒的翻了个白眼,甚至懒得生气,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大众看法罢了,他也懒得争辩一个字。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么这也在你们一开始的计划之中吗?”

    区文挑起眉毛:“你说和你结婚这事?那倒是没写在计划书里,原本的计划只是要制造一个能将所有贵族高层全部都聚集到一起的机会而已,可没说非得骗婚啊。”

    这个机会显然根本就不需要特别制造,在完成“整合行动”后,显然只要耐心地等到一个重大节庆日即可,比如年末的“建城节”,年初的新年庆典等等。

    可“骗婚”这说法,实在是太刺耳。

    靳海城也忍不住问道:“那她为什么要‘骗婚’?”

    “那谁知道,你自己问她去。”区文这么说着,可似乎有点绷不住笑意。

    “你和她很熟吗?”靳海城忽然问道。

    “唔……还行吧,或许可算做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就认识了二十几年而已。”

    这说法令靳海城不禁感到有些火大,步寻才不过二十几岁,他却说他和步寻认识了“不过二十几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像说他和步寻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吗?!

    一不小心,他直接将一杯酒灌了下去。但一杯酒下肚后,好像人稍微冷静了点,他马上又问道:“这么说来,那你很了解她?”

    这个问题,却让区文的脸上露出个有些复杂的笑,而靳海城从那个笑容中读出的最突出的情绪,似乎是遗憾和无奈。

    他缓缓叹了口气:“说来惭愧,其实我自认也并不是很了解她。虽然我和她的确认识了很多年,但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却没有多少,了解她的机会其实也不多,虽然比别人是多一些,但越是细想,我越是觉得对她了解的太少。就像她跟你结婚这事,虽然合理也能让人理解,但果然还是很让人吃惊。”

    好在靳海城很快将自己从被情绪主导的大手之中拉了回来重归于冷静,他忽然又问了个看似跟今晚的话题关联并不大的问题:“那么你觉得她提出的那个方案,究竟是处于善意,还是处于功利?”

    区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或许两种都不是,她只是和以往一样提出对她而言的最优解而已。”紧接着他又笑笑,“但这事,我也说不准,她的想法,只有问她自己才能知道,不过有时候问了她也未必说实话。”

    “她和你这位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也不说实话?”

    区文无奈摊手笑笑:“是啊,大部分时候都只能靠意会和自己猜,所以你说这人为什么没朋友?”

    这话说的,靳海城都忍不住有点想笑,但却是哭笑不得的那种笑。

    但区文很快又说道:“但她也未必是出于本心,毕竟她的身份很特殊,王族亲卫是最高保密部门,在整个王国之中只听从国王一人的命令,也只对国王负责。哪怕是原本无比诚实、甚至不会说谎的人,只要被选为王族亲卫,也必须要学会说谎和伪装,就算变成了个满嘴谎言、一句真话都没有的骗子,那也只是尽了本分而已。”

    靳海城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可真是个混蛋部门。”

    区文不禁笑笑,又端起了酒杯。

    又是一杯酒下肚后,区文忽然又严肃起来:“不过让我真正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同意和她结婚?难道真的跟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只是听从了那几位贵族老爷的安排而已?”

    靳海城冷笑了下:“那不然呢?你觉得我有能力反抗吗?”

    区文提了下嘴角:“表面上的确如此,可当时追浮特区内的舆论可都在说她对你很热情,你却对她很冷淡,貌似符合人们对这种指定婚姻、政治联姻的印象。可就我对你的观察来看,似乎事实并非如此。”

    当然了,如果真的是那样,分开了才是对的,靳海城也不可能对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妻子有任何留恋,又何必再主动找她?况且靳海城的身上也存有很多证据,最明显的那个,正是他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

    靳海城也懒得辩解。

    “所以,”区文忽然将身体前倾,靠近靳海城,“你是真的爱上她了?”

    可此时的靳海城却表现出了他素有的冷静,脸上也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冷冷地说了句:“这与你无关。”

    区文泄了气似的摊手笑笑:“好吧,不过这就让人感觉很奇怪了。她的确使用过各种各样的计谋,但倒是还没使用过美人计呢。”

    靳海城和区文喝了一个晚上几个小时的酒,但貌似没聊出什么真正有用的,好在区文答应靳海城会想办法让他见到步寻,此行也不算毫无意义。

    靳海城忍不住想,自己在步寻的计划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可想来想去,得到的答案似乎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他原本酒不是什么“忠城爱主”“忠贞不二”的“愚将”,一直以来表现得那么勇猛出众,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他没想过为谁拼命,从来都只是尽力而为而已,包括之前的每一次战争和行动。因此隋安城的陷落,对他而言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触动和改变,他也不可能为了隋安城去做什么惊天动地、足以改变局面的举动。他想来觉得一个人力量很渺小,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仅凭他自己也从来都改变不了什么。

    而无论他是否和步寻结婚,甚至步寻是否从一开始就接近他,似乎对整件事都没有什么影响。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是做出了那些刻意接近的举动?可如果她朕对他有感情,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她真相甚至说服他、让他也帮忙,可她却没有,还选择了彻底的隐瞒、欺骗,甚至在最后还选择了伤害……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对她而言,又究竟是什么?

    但好在一天之后,区文便兑现了他的承诺,成功让靳海城见到了步寻,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家伙,办起事来倒还挺靠谱。

    或许是为了保密,见面地点选在了一处正在施工中的建筑工地的顶楼。夜里,工地上所有的工人全部都撤回到宿舍中休息,整个建筑工地非常安静,半成品的大楼就像是由积木搭建起来的大型玩具,矗立在夜色中。

    靳海城抵达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待在那里,远远地望着那个身影,靳海城的心情无比复杂。他感觉仿佛走了很久很远的路,才终于来到那个身影前,可尽管两人之间只有几米的距离,却好像隔着一条深不见底、横跨千里的深渊。

    他好像永远都不可能再到她身边,永远也不可能再触碰她。

    莫名的苦涩和烦躁狠狠地挤压着靳海城的心,他还没开口,苦水就好像已经禁不住在不断外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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