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在深秋的营帐内冻了一晚上,背上还被打的血肉模糊,救出来之后,沈婷一直在发高烧,足足五天时间,昏迷不醒,口唇上满是干皮,就连皮肤都呈现一种缺水的状态,每天清醒的时间非常短,大多数只是半睁着眼睛,神思混沌,但好歹能喝下汤水,不然白清逸要疯。

    沈安站在白清逸身后,“主子不会脑子烧傻吧?我听说之前,有小孩儿发烧三天烧成傻子的。”

    沈武瞪他:“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们很闲吗?”白清逸冷声道。

    沈安和沈安连忙摇头,“不闲不闲。”

    “那就滚出去。”

    两人连忙走了。

    这段时间白清逸的脾气爆的很,谁来都不行。也能理解,毕竟沈婷卧病在床,不知道是否能熬过这一段高烧,而即使能醒过来,说不定真像沈安说的那样,烧成傻子。

    不过白清逸想的简单,只要人活着就行。就算是傻子,那也是沈婷。

    第六天的时候,烧终于退了,沈婷醒过来。

    “唔……”沈婷睁开眼睛,觉得口干舌燥,饿的她肚子疼,“水……”

    白清逸连忙将她扶起来,喂给她温水,喂了半碗,沈婷还渴,但白清逸已经将茶碗搁下。

    “嗯?我还想喝。”嗓子已经不那么干哑。

    “咕噜噜……”肚子也不甘寂寞的叫了起来,“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猪。”

    “你吃不了猪。”白清逸将小几上的盖子掀开,蒸汽上涌,粥的香味充盈整个营帐。

    肚子咕咕叫的更厉害,沈婷喉咙动了动,“好香。”

    她弯腰想看,背上结痂没有弹性,差点崩开,“嘶……”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白清逸将碗端到她面前。幸好此地干燥,且深秋凉爽,若是伤口化脓,神医也无力回天.

    沈婷伸手想拿,白清逸却退开,拿勺子搅了搅,“张嘴。”

    沈婷咽了咽口水,手指触碰碗壁,发现是温热的,便说:“我快饿死了,让我端着碗喝吧。”

    “……”白清逸将碗递给她,沈婷咕咚咕咚喝完,咂咂嘴,“还有吗?”

    还有一盘包子,“没什么好吃的,等你伤好了,跟着我回长安。”

    “在等等吧,还没十月呢,而且蛮族不是还在吗?”沈婷道。

    “我怕你还没到十一月,就已经死了。”白清逸道。

    沈婷却摇头,“沈停原本已经在六月就死,但是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死。那就说明烟烟说的没错,等蛮族没了,才会真正摆脱命运。”

    “摆脱沈停的命运吗?”白清逸思忖道,“那你原本的命运呢?”

    沈婷吃着包子,“出车祸死掉,说不定每个人的命运真是暗中写好的,我全家都是因为交通事故去世的。”

    许烟流说她试了98次,但都是以她出车祸为终。

    “查诺尔攻下了吗?”

    “攻下了。”白清逸道,“今天下午活埋两万降卒,要去看吗?”

    沈婷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昏过去,“多少?”

    “两万。”白清逸声音平淡,好像这两万人不值一提。

    沈婷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想到今天有两万人要死,她心跳的极快,“不……”

    本身身体虚弱,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眼前一黑被白清逸接住,“骗你的。”

    其实也不算骗,如果沈婷对此事漠视,那这两万人必死无疑,但若她接受不了,那便是开玩笑。

    “真吓人。”沈婷深吸几口气,“将这两万人送往镇南王的地界,让他们开荒,但不能对他们太坏,否则还有可能叛乱。”

    一想到镇南王世子围猎时嚣张的模样,沈婷有些担心,“镇南王世子不知能否办成此事。”

    “他不行,他爹可以。镇守南方二十年,他知道要做什么。”白清逸道,“可以信任。”

    “嗯。”沈婷道。

    本就是打仗,带来的粮草不多,还有两万多名俘虏,实在不够。只能将他们赶到其他地方

    “我昏睡了几天?”

    “六天。”

    “那大军应该也休息好了,我们走吧。”沈婷将两个包子吃完,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

    “上赶着去送死吗?”白清逸扯着她的胳膊,没用多大力气,沈婷就摔在了榻上。

    白清逸握着她细骨伶仃的手腕,几个月养出的肉,这几天全掉完了,本身沈婷骨架就不大,现在算是皮包骨了。“再养几天。”

    “来不及了,再说打了胜仗,现在士气正好,要乘胜追击。”沈婷道,“我等不了了。”

    沈婷深吸一口气,“我其实……不喜欢打仗。”

    对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那些锋利的剑,凶神恶煞的蛮子,无一不让她觉得恐惧。如果能够早些结束,便早些结束。

    身上的伤口结痂,愈合状态良好,但膝盖上的伤口很深,完全不能走路。

    “很快就会结束。”白清逸帮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叫了沈武和大勇过来。

    休息一夜,大军开拨,急行军一日后,沈家军到蛮族都城下,城门大关,城楼上站着守城的士兵。

    张祥天刚上城楼,就看到大军前面的白清逸,实在是因为这人穿的鹤立鸡群。

    “啧啧,这要是有一个神射手,白清逸不就死定了?”张祥天叹道,只可惜这大军之中唯一的神射手,恐怕只有白清逸这一个了。

    还要在算上沈停,可惜……

    他看了半天,没看到沈婷人影,走到城楼边缘,又是一望,发现这人竟然在白清逸身后。

    两人同乘一骑。

    “……这白清逸和沈停关系竟变得这般好?真是不可思议。”张祥天摇头,“不,应该说让人意想不到。”

    他下了城楼,来到营帐中,“可汗,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现在该如何?”

    孟克可汗坐在最首位,其他部落的首领们坐下下首。

    “你们觉得呢?”孟克眼睛有些浑浊,“克纳怎么没有回来?”

    “可汗老糊涂了,克纳前几天死了。”

    孟克的记性越来越差,甚至连前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五个首领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都带着探究。

    “不如我们避其锋芒,从后山悄悄溜走,趁沈家军不注意,进行小股游击战。这不是我们最擅长的吗?”

    张祥天道:“前几天的时候不说,现在大军压城,说这些已经晚了,后山也被沈家军占领,现在是插翅难逃。”

    进十万士兵加上几十万的老弱妇孺,“偷偷溜走”又从何说起?

    “那我们就出城门,和他们决一死战!”

    “我有一个主意。他们长途奔走,现在正是疲倦的时候,等晚上他们熟睡,我带着士兵偷袭他们,烧了他们的粮草!”

    “好办法!”张祥天拍手,“那你要多少人?”

    “我要各个部落最强悍勇敢的战士,你们每个部落都要出十人。”

    张祥天道:“那便是五十人。”

    “我还要五十匹强健的马,能够连续跑上一天都不累。”

    孟克可汗道:“可以。”

    其他四个首领也点头,“没问题,如果你能帮我们解决此围城之难,我们四个不与你争抢可汗之位。”

    “若是你死了,我们会推举你儿子成为可汗。”

    这正是他想要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对于今天晚上的偷袭更加有信心。“夜晚之前,勇士们要到位,带上火油火石,还有不怕死的决心!”

    张祥天笑了笑,“祝你凯旋而归啊!”

    入夜,只剩下月光与篝火的光,整个营地灯火通明。但在营地外,仍然是昏暗一片。

    马踏在松软的沙地土壤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慢慢靠近沈家军的营地。

    这五十一个蛮子们跨上马,“驾——”

    顿时几十匹马狂奔起来,越过拒马,直冲向他们斥候确定的粮草地点。

    “敌袭!敌袭!”吵吵嚷嚷的声音瞬间盈满整个营地。

    仍然睡梦中的士兵们惊醒,拿起武器冲向粮草存放的地方。

    熊熊大火燃烧起来,黑烟滚滚。

    而那些深入营帐的蛮子们,被团团围住,仅凭他们五十一人,如何能从大军中突围?

    “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能活着回去!只要将他们的粮草烧毁,我们就已经完成了使命!”

    “布加,许久不见了。”白清逸走出来,“今日之事要感谢你,给我们带来这么多蛮族勇士。”

    甲四直接上前抓住想要辩解的布加,“大人,等我家主子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再来同你叙旧。”

    布加大喊:“放开我,我根本就……”甲四捂着他的嘴,一旁的士兵机灵的挡住那些蛮子们的视线。

    “谁是布加部落的勇士?”白清逸问。

    从中站出了六七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们说清楚!”其中一个蛮子大声喊道。

    “还不明白?一群蠢货。布加背叛了你们,你以为你们烧的是粮草,不过是路上收集的杂草。”白清逸道,“布加的人,都站出来。”

    原本有站出来,听到自己首领竟然是叛徒,从重新回到了队伍中,只剩下三人,而其中一人赫然就是甲一。

    “你冤枉我们首领!布加首领不可能是叛徒!!”

    “这三个人放走,剩下的人都杀了!”

    “混账!布加!你这个叛徒!你和你的族人都将受萨满大神的诅咒!”

    在一片诅咒声中,只有主动站出来的三个人活着。

    “你们走吧。”白清逸道。

    一种士兵拿着长枪,赶他们出营地。

    这三个人现下脑子却乱的厉害,怎么一天过去。布加首领成了叛徒,还被敌军的监军奉为座上宾?

    “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在可怎么办?我们即使逃回去,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说我们是逃兵。”

    甲一道:“那不如我们现在就逃走吧!”

    “我似乎没有在布加首领帐中见过你。”其中一人疑问道。

    “我最近才入帐,你们没见过很正常。”甲一往后退了几步,“如何,要不要逃跑?”

    其中一人摇头:“这样不妥,我怕这是玉朝人的阴谋,布加首领从没跟我们提过投靠玉朝。”

    “我也觉得,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隐情,我们找少爷禀告。”

    甲一手背在身后,出手如电,寒光在其中一人脖颈间闪过,瞬间血流如注,那人捂着自己的脖子。

    喉管和血管一同被割破,他只能呼哧喘气,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另一个人一看,立刻反应过来,“你才是叛徒!”

    可他武器全被收缴,手无寸铁,只能拔腿狂奔。

    甲一扔出手中的匕首,正中他后心,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甲一抽出匕首,割断那人喉咙,“我是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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