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没有遵守与张家的约定，暗处的汪家野心勃勃，张讣闻选择与他们再次合作，九门其中几家加入其中，一个漫长又残忍的计划埋在了几位力不从心的当家人心中。

    吴邪的出生，打响了这段彻底与汪家斗争的枪响，在张讣闻与海外的张家人取得联系的同时，她接到了这个消息，九门那些家伙欠下的债，如今放在了小辈身上。

    等张讣闻回来，与齐恒碰面，他怀里已经抱上了他的小孙女，齐家在长沙的祖宅是他原来的香堂扩建的，这是张讣闻第一次见到齐湘，还有五岁的齐哲。

    白白嫩嫩的婴儿闭着眼睛睡得很沉，张讣闻收起想要触碰的手，“长得真漂亮。”

    新的生命总给带给人希望，齐恒看着怀里的孙女，一脸的慈爱，“小湘和小哲是齐家的希望。”

    他的面上有抑制不住的病情，满头的白发瘦弱的身体，他比他的同龄人更加老态，年轻时看破太多天机，因果如今落在他们齐家。

    “你当真舍得？”张讣闻指的是齐恒的小儿子，齐羽，被选择成为“吴邪”的人。

    他那里舍得，恨不得这些报应只落在他身上，害及子孙他没法原谅自己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齐恒的本事，断在他自己这，书是他自己烧的，苦楚只能咽在肚子里。

    齐恒努力阻止，偏偏他的儿子和孙女都被选中，张讣闻再次出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测定看清楚现实，他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为齐家的未来铺路。

    “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没报答，我又要撇下这张老脸，求你个事。”

    对于齐恒提出保护齐哲两兄妹这件事她并不意外，其实齐家出了齐羽和齐湘两个人，已经还了欠下的两个恩情，张讣闻答应了他的恳请，对这位生命逐渐走向尽头的朋友的回应。

    张讣闻又在齐家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等待着有人带来张起灵的消息，又在期间见证了齐家人接连的离世，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学会走路，在每一场葬礼上哭的差点昏厥，可最后还是只剩下她和哥哥两个人。

    爱欺负妹妹的齐哲，变成了用小身板为妹妹挡住一切恶意的哥哥，齐湘从每夜需要人哄睡到自己起床练功，张讣闻恍惚间才发现自己加剧了齐家人的悲剧。

    刚懂事少年在爷爷离世前被告知了一切，他双眼通红的质问张讣闻为什么，没有威慑力的拳头被张讣闻握住，张讣闻发现对不住三个字原来如此难开口。张讣闻遵守约定，一直保护着两兄妹的安全，齐哲看向她的眼神里没了恨意，独当一面的少年明白这一切都不是谁的错，不过只是因果两字。

    齐湘的成长几乎就是按着剧本在走，体质和天赋甚至出乎张讣闻的意料，在那几年里，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感情，她全力的满足这个小女孩。齐湘的记忆有她，她更是在潜移默化中她自己暗示为齐湘的清醒点，以便齐湘以后陷入幻境能够清醒。

    张讣闻的爱护与疼爱挽救了齐湘的童年，在齐哲完全接手齐家后，她到了离开的时候，隐与暗处，又开始亲自寻找张起灵。她离开后发生的事她都知道，张讣闻在齐湘看不见的地方见证她的成长，齐哲的动作也看在眼里。

    计划到目前都在顺利进行，汪家注意到了吴邪，又被齐湘这个烟雾弹迷惑，新月饭店拍卖鬼玺，她再一次见到张起灵，隔着那么多年的光阴岁月，张讣闻的第一反应是感觉如此的不真实。

    她同时也意识到出了问题，张起灵之前在陈家自己却没得半点消息，后来齐湘前往张家古楼遇到了汪家人，更是脱离了计划。张讣闻明白自己人里有叛徒，她断了与其他的联系，既然有变动，那她便准备将一切告诉旋涡中的主角，将后面的棋局打乱。

    张讣闻将地址给了齐湘，独自一人找到了张起灵，两人在西藏呆了一段时间，他们好像回到了小院子里，柴米油盐与训练占满了时间，不用费心其他的琐事。可他们都明白是不可能的，汪家人还在找他们，不除掉汪家人就不会有安慰日子。

    张起灵去替吴邪守青铜门，张讣闻站在门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到多少年前，有个小少年也是这样目送她的远去。

    她则是等待齐湘的到来，为齐湘讲述自己破碎的前半生。

    张讣闻的声音一停，蒙古包里安静极了，她面前的酥油茶见底，感觉到口中的干涩在为自己倒满茶，好像这是等待齐湘反应时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半晌，在张讣闻第二杯茶都要见底之际，对面的齐湘才有所动静，“原来，是这样啊......”

    外面已是艳阳高照，难得的一个大晴天，这照不进她的心，齐湘弯曲自己僵掉了的手指，做完这个动作才发现双手冰凉，她抬眼直视对面的女人，嘴巴张开，心中那些波涛的情绪最后化为一句感叹。

    可是苦涩的味道充斥在胸腔中，齐湘知道自己身为九门中人，命运两字之重是无法逃避的，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她便被压的喘不过气。她早就不是晚上需要讲故事哄睡的小姑娘了，难过的心情她早已学会自己消化，这一次来的那么汹涌由急切，齐湘握紧拳头，压制眼眶一阵又一阵的泪意。

    齐湘特别想问为什么，可看着对面的张讣闻，自己可以朝着她宣泄，可姐姐又能对谁宣泄了？先自己一步成长的哥哥了？少时就失了庇护的小花了？两面受敌的秀秀了？被选中在局中追寻答案的吴邪了？

    没人可以回答这个为什么，他们都想问这个为什么。

    “我，我有什么特殊的？”才让你们选中我，齐湘抿紧嘴唇，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

    张讣闻很意外，她看见齐湘红了眼眶，但没有到情绪激动的地步，果然是成长了。

    “你的身体里有种抗体，能抵御蛇的毒素，”她想到齐湘和吴邪的关系，“吴邪能够读取费洛蒙，这些你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知道了，我和吴邪现在这样，也是你们的安排吗？”齐湘说这话时很忐忑，害怕得到那个答案。

    “当然不是，”张讣闻看着齐湘的眼神带上了慈爱，她如同一位长辈般轻轻握住齐湘依旧冰冷的手，“情感是这世间最复杂的东西，它很不受控制，我们没有胜算去操控它，你们走到一起是你们自己的决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不是吗？

    “相似的灵魂会相互吸引。你们的相遇是必然，同在九门的你们不相见才奇怪，后面的事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若你们真的不合适，你们的或许就是生死与共的挚友，而不是同甘共苦的恋人。”

    温柔的声音很有力量，齐湘那处的疑惑被抚平。从来到西藏前就隐约有这种感觉，她接受了被告知的一切，守护整个少年时光的人，也是安排之人，从前她只认为自己只属于自己，但当得知自己也属于齐家的那一刻，好像也不是不能承受。

    齐湘收回了被握住的手，张讣闻心想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她对不住齐湘，给予她温暖，赋予她能力，安排她成长，加速她命运。

    计划的偏差，又让她得知真相，打破她幻想，残忍地直接使她成为不稳定因数。

    齐湘会怎么回应了？她脑中闪过好多念头，她会怎么回应自己过去带着私情的付出，在整个过程她自己投入了感情，也阻止不了计划的进行。张讣闻想闭上眼睛，这样就看不见齐湘诀别的背影，该是她承当的结果，不能简单的避开。

    劲间传来的触感让她睁大了双眼，齐湘走到她旁边弯腰抱住了她，头埋在了张讣闻的肩膀上。张讣闻迟钝了一下，立马抬手环住了齐湘的背，齐湘的声音因为头埋着而闷闷地，她听清后有些动容。

    “我没法记恨你，但我很难过，”齐湘动了动，闭着眼睛有眼泪划落，这个是她小时候犯了错同姐姐撒娇的举动，现在可以让她感到亲切，“作为惩罚，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见面，我还是小湘，对吗，姐姐？”

    张讣闻失笑，她像齐湘小时候一样拍了拍齐湘的背，“对，小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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