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湘走出蒙古包，外面的阳光很暖，她抬手遮住眼睛，同时也掩饰了滑落的泪水。她慢慢走到之前遇到张讣闻的河岸边，这些时间足够她擦干眼泪，她看见那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次仁弯着腰将地上的石头捡起，旁边是在喝水的马。

    听见脚步声，次仁转身丢下石头，拍拍手朝她走过来，“普姆，阿妈让我来找你回去吃饭。”

    齐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谢谢次仁，咱们走吧。”她牵起次仁的手。

    “普姆，你的朋友了？不一起吃饭吗？”

    “她当然在家啦，我和她说了会儿话，就出来了。”

    上了马，齐湘对次仁说道，“咱们比赛，看谁先到家，你赢了我把剩下的糖都给你。”

    “你说的哦！”次仁灿烂一笑，立刻骑着马就冲了出去，齐湘连忙跟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风伴在耳侧，前面是望不见头的草原，齐湘带着张扬，驶离差点刺伤她的荆棘。她始终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注视她离去的人，大胡子从旁边的蒙古包里走出来，张讣闻对他点头，她明天就要离开这了。

    局面，乱点才好。

    齐湘下午陪着次仁去放羊，将身上剩下的糖都给了他，中午次仁先她一步回来。快晚上，两人合力将羊赶回来，这事往往是次仁和他姐姐一起，可前年他姐姐嫁人了，陪伴他的只剩这些羊。

    第二天离开的还有齐湘，她很早就出门，清晨的草原吹着刺骨的冷风，她在牧民的家里留下一点钱，沿着来的路回去了。

    齐湘到镇上，找了一个有电话的旅店，拨通了齐哲的电话，当她听见哥哥的声音，泪水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哥，对不起......”

    她在为什么道歉了？

    爷爷离世后的哭闹、想见哥哥故意的惹事、年少的不懂事、成年的叛逆、先斩后奏的隐瞒，话语哽咽在喉咙里无法吐露清楚，这样使得对面之人直接慌乱，急迫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只手开始给白羚发去消息，想让他赶紧飞去西藏，齐湘控制呼吸平稳下来，委屈的情绪上来后就压不住，“哥，我见到闻姐了。”

    齐哲停下打字的动作，下意识的反应是想对齐湘说看错了，张讣闻的踪迹他现在确实不知，一年前她就没了消息。齐湘这次去西藏他本以为只是张讣闻对齐湘放出的烟雾弹，看来不是这样。

    “小湘，她同你说了什么？”

    听见哥哥语气中的担忧，泪意再次涌上来，齐湘仰头试图将眼泪憋回去，“很多很多，九门毁约，齐家与她约定，被选中的小叔和我，还有吴邪。哥，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张讣闻将这件事提前了，远没有到告知齐湘一切的时机，“小湘，抱歉，一直瞒着你。”

    哪怕知道齐哲看不见，齐湘还是一阵摇头，“哥，不是你的错，我应该长大的。”

    挂断了电话，齐湘去卫生间洗脸，回来情绪稳定后给吴邪打电话，吴邪接手吴三省的铺子也有一年多了，小三爷的称号被更多人熟知，加上从陈家夺过来的盘口，他如今在长沙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通话内容其实挺简单的，齐湘掐去了与张讣闻见面的内容，其他七七八八都说给他听了，之后是吴邪说着他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从长白山回来之后他就有在查关于张起灵的事。

    张家的人大概都有这种魔力吧，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又能勾起他们牵挂的心。

    还有藏在暗处的敌人，第十家人，汪家......

    白天的街道很热闹，齐湘出去逛，这边人的装饰品也很具特色，她走过几个摊位，手里就多了几样东西，想着刚好回去带给吴邪他们。

    回程的路上齐湘悠闲极了，就和其他来着旅游的没有区别，唯一不同就是她是自己一个人，倒是也没遇到想动手动脚的人。

    齐湘回到北京，将带回来的礼物一一送人，在知道有个想要吞噬掉九门的家族的条件下，她不能打草惊蛇，也不愿放任这种局势下去。

    自己的生活有些轻微的变化，她将去西藏的经历发在了周望巧的账号下，她不确定这个账号是否有人监视，不过她确实需要一个明面上的干净身份。

    除此以外，齐湘之后去公司也不再是之前咸鱼的心态，她会拿起以前只是摆件的文件，回家后还会去询问齐哲关于这些的问题，同时加大了自己的训练。成长或许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她的生活还是和之前一样，堂口、公司、杭州，有她身影的地方还是那么几个，心境不同了。

    和吴邪待在一起的日子是无法代替的舒适，两人各做一头翻开手里的账本，却会在抬眼的一瞬间相视一笑。尝试下厨的齐湘终于不会将鸡蛋煎糊，虽然没了两人看着锅里的糊鸡蛋哈哈大笑，但在吴邪这一碗简单的鸡蛋面会得到夸奖。

    杭州冬天的夜晚不太适合散步，就算齐湘已经快适应杭州的冬天也不行，所以有时间吴邪会和齐湘在日落之前在西湖边闲逛，有太阳的时候，他们的影子会靠的比他们还近。

    晚饭后会窝在沙发看电视，毯子盖在腿上，齐湘还会将脚放在吴邪腿上，头靠在肩上，她能感觉到旁边人的呼吸。在此等温馨的场面，电视里放的是换了好几个台才找到的偶像剧，齐湘盯着屏幕没多久就走神了。

    是吴邪的一个轻咳才让她回神，齐湘以为是自己走神被人发现了，结果就感觉里面的主人公在甜美的音乐中拥吻，坐起身就发现吴邪耳尖红了，眼神飘忽地看着前面。

    说实话，齐湘又被可爱到。

    明明接吻这种事，他们在一起之后也没少做，怎么这会还害羞了？

    齐湘起了逗人的心思，将吴邪的脸扳过来，随着她的靠近两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齐湘抵着吴邪的额头，一只手不老实的摸了摸吴邪发红的耳尖，然后笑出了声。

    “害羞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笑不出来了。吴邪的双手在她身后环住了她，头一扭，温润的触感就从嘴唇处传来，愣神的功夫就被撬开了城门，进来的士兵肆无忌惮的巡视他攻下的城池。

    齐湘看见了吴邪眼里的笑意，她感觉自己好像中计了，之后也就主动环住了吴邪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爱意，成年人的感情就是要直接点。

    她不该怀疑自己与吴邪的相爱是被安排的，每一次的接触、拥抱、亲吻，都能使她的心脏变得滚烫。连灵魂都契合的□□找到了彼此，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他了，自己遇到吴邪就是幸运的。

    氛围逐渐暧昧，屏幕里的场景已经转变，但没人在意，后背的手慢慢往下，身体的主人像是没有察觉，周围的温度到了呼吸都灼热的程度。

    一切都恰到好处。

    吴邪顿住了手，两人也才有空喘气，齐湘眼眶有些红，艳红的唇上是一片水渍。齐湘没有说话，眼神有点失神，这样望着吴邪，他咽了咽口水，刷的一下子站起来。

    这样下去场面要控制不住了，吴邪的脸此时红了大半，当然齐湘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感觉到了吴邪的变化。

    “去，我去厕所。”

    说完吴邪就走开了，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窘迫，齐湘倒在沙发上，捂着脸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