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

    夏佩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灶膛里的跳跃的火光,拿着火钳把那烧得热烈的柴火往中间扒拉了些。

    那些已经有些熄了的,成了闪着火星的碳就往边上拨一拨,盖在了一小撮形似小山包的碳灰上。

    夏佩兰瞅着那个碳灰堆,吸了吸鼻子,空气里全是从那灰堆里传出来的香气,勾的夏佩兰一直在咽口水。

    “姨,能吃了吗?”

    一旁和夏佩兰挤在一张小板凳上的小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瞧瞧夏佩兰,一会儿瞧瞧灶膛,一双手紧紧拽着裤子,时不时地就咽了一下口水。

    夏佩兰瞧着他这馋嘴的样子,猜想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秦高朗在这里,怕也是会笑话她像个孩子一样。

    夏佩兰拍了拍小宝的小脑壳:“小宝乖啊,咱们再等会儿。”

    这种用碳灰煨熟的番薯,时间不够的话,那里头的芯子就很难熟,到时候剥了皮了发现里头没熟,那可就只能浪费了,不能再埋回灰里头了。

    说起来夏佩兰也只有在很小的时候,去外婆家过寒假,才能吃上这种烤红薯,那滋味,过了二十几年她都记得,想不到如今倒是又能吃上了。

    夏佩兰看了眼李阿婆家的这个灶头,还真是和外婆老家的那老古董一样一样,那时候她最喜欢去外婆家吃这种灶头闷出来的米饭,还有蒸米饭煮出来的米汤。

    番薯的香甜气息又更浓郁了些,夏佩兰也有些等不及了,松开了些抱着小宝的手,弯低了腰,拿火钳轻轻拨开了碳灰,夹起番薯左右转了转,瞧着外头的皮已经被烤的黑漆漆皱巴巴了,夏佩兰夹了一个出来放在地上。

    用火钳拨着番薯滚了几个圈,去掉上头的灰,有些烤的焦的地方,那番薯皮也跟着像皱起的墙皮脱落,碎裂在地上。

    夏佩兰等了会儿,等着地上的烤红薯的热气消散些,这才敢用手去戳。

    “嘶~”还是很烫,夏佩兰戳几下就赶紧收回了手,小宝也跟着有样学样,戳一下就收手。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黑黑的手,笑出了声。

    夏佩兰觉着番薯已经软了,想是熟的差不多了,又从灶膛里把剩下两个番薯也都夹了出来,放在地上晾凉。

    烤番薯的香气就这么直勾勾地往夏佩兰的鼻子里钻,那表皮都烤的皱皱的了,别看这造型看上去脏的很,乌漆嘛黑的,这种方式烤出来的红薯,绝对是最好吃的!!!

    李阿婆从外头拎着一桶水进来的时候,瞧见夏佩兰同小宝蹲在地上,盯着地上那几个地瓜,小宝那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觉得很是有趣。

    “阿婆,你快放下。”夏佩兰瞧着李阿婆竟然拎着一桶水进来,惊得从地上站起身,快步走到李阿婆身边,“医生不是说了,你现在不能干重活,你这腿要休息。”

    说着夺过水桶拎在手里:“我来,打水的地方在哪里?”

    李阿婆当然不会让夏佩兰干这活,上手就抢过了水桶,幸好里头的水只有半桶,不然两人这么争来抢去的,怕是水都要洒出来。

    “佩兰啊,医生可也让你要好好修养,不可以干累活。”

    李阿婆说着瞧了眼噙着笑意,两眼弯弯的夏佩兰,心想这姑娘瞧着柔柔弱弱的,倒是个有主意的人,也虎的很,一个姑娘家,竟然就真的跟着一个陌生人回了她家。

    想到这儿,李阿婆有些担心:“你这孩子真是心太大了,竟然真就跟着我回来了,咱俩拢共就见过两回,你就不怕我给你卖了啊。”

    夏佩兰嘿嘿一笑,当时她就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是觉得这做法不合适,没过脑子,怎么也应该先跟秦高朗说一声的。

    夏佩兰帮着李阿婆把灶头里头的水箱给加满了水,坐回了刚才看火的小板凳上,从地上捡起一个烤番薯吹了吹上头的灰,递给了小宝,让他自己剥着吃。

    这种方式的烤红薯,那烤的焦焦的面剥下来的皮是和树皮那样厚厚的,上头那层橙黄的番薯最是好吃,要自己上嘴啃才好。

    她拿起地上一个大的递给了李阿婆,一共三个,剩下的就是夏佩兰的了,她用力吸了口气,真是太香了,就是这个味道,香甜得像是小时候才会做的美梦。

    夏佩兰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想着秦高朗,也不知道他收没收着他的信,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也想跟秦高朗分享下。

    就当赔罪了,夏佩兰想到了今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儿。

    早上吃了早饭没多久,夏佩兰的医生就来了说夏佩兰没什么事情,又同李阿婆说她必须立刻马上住院,尽快动手术,不然腿可能会保不住。

    李阿婆听到要住院就摆手了,不管医生怎么说她腿有多严重都不松口。

    夏佩兰知道,这是因为没钱,唉,她很想帮帮这个善良的老太太。

    凑巧老太太遇着一个同乡,说是有拖拉机能捎老太太回家,医生说老太太这时候回家,可能腿部感染一个不好就会有生命危险,夏佩兰劝不住人,干脆就跟着一起来了。

    万一李阿婆有什么事情,她还能第一时间帮个忙。

    不然就靠小宝那怎么够,夏佩兰吃完了最后一口烤红薯,歪头看向一旁的小宝,他才那么点大,李阿婆真出事了,他可怎么办。

    小宝瞧见夏佩兰瞧着他,想了想,看了眼手里的烤红薯,像是做了个什么重大的难以抉择的选择,他把剩下的小半个番薯递给了夏佩兰。

    “姨,你吃。”

    夏佩兰心里暖暖的,这孩子被李阿婆教的乖巧懂事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谢谢小宝,姨吃饱了,你吃~”

    *******

    秦高朗瞧见夏佩兰留的纸条,那绷着的心终于是松快了一点,至少夏佩兰不是跑了,不是不想和他过了。

    在知道这点后,秦高朗觉着他心里的洞才慢慢地长出了血肉,在愈合。

    看着夏佩兰留的地址,‘枫山外李家,村头第三户。’,秦高朗知道那地方,是曹县下头一个小村庄,倒也不是很远,只是经过这地方来县城的车一天只有两趟。

    他动作快些能赶上下午这班去的车,但是回来的话,就得等明天了,他得和夏佩兰在外李家住一晚上。

    秦高朗先回了一趟家,快速吃完了他的那份饭,没动给夏佩兰打包的饺子,也不知夏佩兰如今的情况,保险起见秦高朗决定带上,他找了个网兜,装好饭盒扎紧了绳子。

    又从柜子里拿了两件厚些的外套,找了个布兜,装了两人的洗漱用品。

    夏佩兰留的纸条上还让秦高朗把家里的钱都带上,想到上面写着的藏钱地方,秦高朗就觉着好笑。

    原本以为她那个脑袋瓜,能想到藏被褥下,或者枕套里就不错了,倒是小瞧夏佩兰了。

    秦高朗蹲下身,在床板下头摸索,果然在床尾靠过道这边的床板下摸到了一个小袋子,四角都拿钉子钉着,秦高朗拧掉一颗,才把兜里的钱和票摸索了出来。

    秦高朗也没数就揣进了兜里,朝床底看了眼,没瞧见地上有掉落的。

    收拾好了东西,秦高朗锁了门,快速往单位去,他得去请个假。

    请了两天假,把手里的事情都交代给了小志,顺便叮嘱了他,高桂芬要是来了,就说钱小豪的事情已经移交给上一级了,让她回去等消息。

    最后秦高朗去找姜国庆同他说了这事。

    姜国庆原本一双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听到夏佩兰跑了的事情,两个眼睛登时瞪得像铜铃。

    “弟妹又跑了?”他真是对秦高朗很失望啊,多糟糕的男人啊,才能让自己的女人一次次不想跟他过了,想要跑。

    秦高朗严肃地纠正了姜国庆的措辞:“不是跑,是走,是有事才走,她留了信了。”

    姜国庆死死皱着眉头,想看傻子一样看着秦高朗:“就一张纸条,你就信了,你就不怕这是声东击西,人往南边去了,故意给你留个往西的地址呢!”

    “不会的。”

    秦高朗觉得夏佩兰如果真的要跑,不会留这种纸条,而且信上说了她是不放心李阿婆。

    姜国庆不想跟秦高朗纠结这些,既然人已经跑了,当务之急是去找回来,虽然秦高朗相信夏佩兰是去了枫树岭,姜国庆还是决定派人去车站问问。

    前三回,夏佩兰都是径直去了车站,打算坐火车跑的。

    秦高朗来找姜国庆倒不是让他去找夏佩兰的。

    “你查查最近附近这块儿有没有外来人口,我怀疑东西巷那事,可能不是咱们这里的人做的。”秦高朗怀疑会不会是林场那边的人,夏佩兰有过节的人,也就只有林场那些。

    听到正事,姜国庆一脸严肃,应承了下来,正好最近来一次人口摸排,给犯罪分子警个醒!

    交代好一切,秦高朗匆匆就往车站赶。

    就在秦高朗离家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秦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李红梅原本打算睡个午觉,听到隔壁的敲门声,还以为是夏佩兰回来了没带钥匙,半踩着布鞋就往外跑。

    秦家门口站着的却不是夏佩兰,是一个李红梅从未见过的女人,长得眉黑眼阔,瞧着十分的英姿飒爽,白衬衫穿在她身上也特别硬挺,气质非常出众。

    李红梅不自觉站直了些身子,笑着问道:“你好同志,你找谁?”

    “我是秦高朗的朋友,从外地来,秦高朗不在家吗?”

    李红梅告知了秦高朗出门两天的事情,让女人留个名字,到时候她转告秦主任有人来找。

    女人拒绝了,只说明天再来就走了。

    李红梅撇撇嘴,心想这女人搞得神神秘秘的,别又是个看上秦主任的,虽然这女人长得很有气质,但是论起样貌,那和夏佩兰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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