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抬头看了两眼，咬牙切齿道，“殷念念。”
殷念念啊了一声，“这么惦记我啊，几百年了还把我的名字记得这样牢？可惜你这一腔深情错付了，我可不记得你叫什么，只能依稀看见你当初卷着尾巴使诈逃跑的狼狈样子。”
蛇妖冷笑一声，“我可不光记得你叫什么，我这些年心心念念的找你，可是花了大功夫了。”
殷念念惊讶，“哎呀，让你惦记这么久，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殷念念，三百多年之前，你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才能打败我，如今我修为不比从前，而你呢？”
他扫视一圈，嘲笑道，“不进反退。”
“如果我是你，就会夹紧尾巴不出来，不会像你一样出来送死。”
殷念念赞同的点头，她商量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然这些人你都吃了吧，我只要一个人。”
她指了指傅时于，“把他给我。”
蛇妖一声嗤笑，语气阴寒，“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话落，地面忽然出现一道裂缝，缝隙越来越大，直直冲着殷念念所在的那棵树去，不过眨眼之间，那棵树瞬间炸裂，无数的飞灰四散，傅时于担心大喊，“赤蛇神君！”
无人应答。
飞灰散去，地面显出一道火红色的人影来。
殷念念心疼的拍了拍烧出洞的裙子，有点无奈，“我统共也没几件漂亮裙子，你又毁了我一件。”
蛇妖嗤笑一声，“殷念念，你连这一击都不能完全躲开，到底凭什么跟我斗？”
“不然你把怀素那个臭丫头交出来让我吃了，我就让你晚死一会。”
殷念念叹了口气，摇摇头，“这可不行，怀素做的点心我们那可找不出第二个。”
她沉痛道，“不然你还是把他们吃了吧。”
“少在这跟我贫，当年你打掉我几百年的道行，如今，我要你的命！”
说罢，他眼中金光大震，头顶的蛇纹也发出光亮，他下半身化成蛇尾，直接向殷念念扫过去。
殷念念偏身躲开，手中的弓幻成一把灵力四溢的长剑。
“老花蛇，从前我能打得你抱头鼠窜，今天依然能要你的命。”
她持剑迎上，蛇妖以蛇尾为利刃，刀刀刺向殷念念要害。
殷念念费力迎击。
别看她话说得好听，其实这蛇妖这些年也不知作了多少恶，吃了多少人，早就不是当年的修为，她灵力又还没恢复，来往间分外吃力。
她又一剑挥出，灵力打在蛇妖蛇身，他吃痛狂怒，直接显出原型，以蛇尾为基点，层层环绕殷念念，越缠越紧。
殷念念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他不欲跟自己硬耗，打算一击毙命。
看来是吸取了当年的教训。
她逐渐开始透不过气，殷念念费力聚集灵气，看准时机，一剑冲他七寸插去。
她刚才周旋许久，就是为了逼出他的原型，直接打他七寸。
可谁料手下的剑竟未进去半分。
殷念念惊讶道，“你？你在七寸上练就了不坏之身？”
蛇妖口吐人言，“殷念念，昔日你一剑扎在我七寸，险些要了我的命，你以为我还会这么傻，不对致命部位做些保护？”
他蛇身缩紧，殷念念越发感觉呼吸困难，她当机立断，也变回原形，两只庞然大物缠斗撕咬，生生将周围的树木全都毁了个干净。
周围尘土四起，留仙门众人紧张的看向当前局势，赤蛇花蛇来回交错，他们生怕赤蛇败下阵来，这样他们所有人还是要死。
赤蛇一口咬在那花蛇腹部，花蛇吃痛嘶吼，转而摆头咬住赤蛇腹中。
殷念念只觉得腹中剧痛，让她再也维持不住幻化出的巨大原形，募地摔在地上，重新现出人形。
她单膝跪地，襦裙在打斗中破败不堪，强撑着身体没有倒下，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来。
那蛇妖也恢复了人形，殷念念揩干净血，笑道，“几百年了，你也没什么长进嘛？”
那蛇妖也受了伤，但相对殷念念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他脸色苍白，却笑得轻蔑，“殷念念，你除了一张嘴有用，还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我问你，你的蛇胆呢？”
“你一条没有蛇胆的蛇，也敢跟我这般叫嚣？不会几百年前交手的时候，你就没有蛇胆吧？”
他似乎觉得好笑，“殷念念，你连蛇胆都没有，你还配被称之为蛇吗？”
殷念念强忍住五脏六腑都移位的痛苦，笑道，“说什么蛇不蛇的，你也听见了，刚才留仙门那个弟子叫我神君，能与你这种心术不正的妖一般吗？”
她眼中笑意慢慢被冷厉取代，“丑东西，三百多年前没有蛇胆，我照样能让你夹着尾巴狼狈滚蛋....”
“想要我的命？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能耐来拿！”
殷念念手中聚力，眼中闪过淡色红光。
灵蛇一族浑身异宝，族长一脉身负保护族人的重任，所以灵蛇族族长历劫之后，会继承来自上一任族长的秘术。
以自身修为为献祭，可瞬间提升数十倍的灵力。
但时间极短，且结束之后献祭的修为不仅会消失一空，还会对神魂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如果一次献祭太多，很可能连命一起丢在里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灵蛇族族长不允许动用秘术。
极快聚集的灵力在殷念念周围刮起一阵旋风，将她衣摆和头发全都吹起。
她极轻地笑了一下，“丑东西，你杀我族人，欠我一条命，今日便原原本本还给我。”
殷念念手中红光大振，眼中那抹淡红也越来越深，瞳孔都逐渐变成赤色。
最后一步，只要以心头血为引，献祭便可大成。
她正欲以灵力为刃，给自己来上一刀，手却突兀被人攥住。
殷念念动作一顿，手上的红光也闪了闪，她顺着手的主人往上看，正是多日不见的谢厌。
谢厌还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模样，反观她一身的狼狈，襦裙也被毁的七七八八。
她忽然有些生气，想将谢厌这身白衣弄脏。
她顺着谢厌的手腕栽倒在他怀里，还坏心眼的将手中的血染上他的衣袍。
谢厌环住她的腰，伸出手指在她嘴角未拭净的血迹上擦了下，眼神越发幽暗。
他低声问，“疼吗？”
殷念念白他一眼，“我吐了这么多血，你说疼不疼？”
“你再晚来点，就得去阎王殿寻我了。”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谢厌哪一点，环在她腰上的手骤然缩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殷念念挣了下，想说让他松开，谢厌已经低下头来，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眼睛。
“对不起。”
“我来晚了。”
殷念念原本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竟然在谢厌眼中看见了满满的心疼。
心疼？
怎么可能呢。
她从前那样求过他，让他救救自己，也没换得他半点慈悲。
“妖孽，该杀。”
这句话成了殷念念往后多少年的梦魇，她怎么还会觉得谢厌会带着心疼看她？
真是自作多情。
多半是怕没了自己这个渡劫对象，未完的因果了不断。
殷念念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反正谢厌已经来了，自己安心躺着就算了。
她抬手将自己破破烂烂的裙摆攥到手里，十分心疼地展示给谢厌。
“你瞧见没有，我的裙子都烂了。”
她心疼是真心疼，储物袋里统共没两套裙子，给傅时于坏了一件，又被这丑蛇毁了一件。
她忿忿道，“谢厌，给我揍他，往死里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