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李休弯腰拾起。

    白色纸张被笔墨浸染,面上的字迹一如主人的肆意生长,每个笔锋带着刚劲的转折。

    “毕业快乐!”

    李休简直服了。手抵在额头上,肩膀止不住轻颤,抬头时,眼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游尔一天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七月二十七日。

    游尔最后一天享受未成年生活,她还挺重视的。

    今天起得早,游尔决定去吃楼下难得排上队的包子。

    店内的座位还有空余,微不足道的小事让游尔心情更好。打包了梁芙的份,带给梁芙后,她又刷了次牙出门散步。

    八点一刻,跳操的大妈准时集合,平时觉得吵闹的音乐在“最后一天”的加持下都分外悦耳。

    游尔混进去跟着跳了几步。

    该说不说,游尔累的满头大汗时,大妈们还没尽兴,旁边的阿姨准备拉着游尔再跳一曲,游尔弯腰拒绝,很是疲惫。

    寻了一处座位坐下。

    将将要闭上眼睛昏昏欲睡,肩膀被人轻拍一下。

    许久不见的郗鉴三人出现在眼前。

    郗鉴惊喜,“真的是你!我刚开始在那边看到你还不敢确认呢?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们啊?”

    郗鉴语炮连珠。

    祝寒尽在后面轻声制止,“你一个一个问。”

    “没事,是我不好,没提前跟你们说,主要怕打扰到你们。”

    “您这就客气了。”卫星插嘴,逗趣儿十足。

    游尔也笑了下,“哪儿有,前天才回来。”

    郗鉴:“还以为你今年不会过来了,毕竟高考完之后你就到处去旅游,我也好想去。”

    她看向祝寒尽和卫星,暗示十足。

    卫星耸耸肩,满不在乎,“去呗。”

    郗鉴比较在意祝寒尽的想法,得到对方的回答后,开心的蹦起来。

    游尔:“你们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卫星摇头,“没能,他俩倒是收到了,我的还在路上。”

    “嗯?你没和他们在一起吗?”

    卫星震惊,“是什么时候给你的错觉?我们三个总是要在一起?”

    游尔歪头,反问,“不是吗?”

    卫星笑起来,他本来就是阳光型的款式,笑起来像是六月的初升的朝阳。

    “你这么一说,好像总是我们三个一同出现在你面前。”

    娇俏的女声插进来,“那不是我和祝寒尽喜欢和你一起玩嘛!不知道你离开我们会不会不习惯?”

    祝寒尽开口,“就隔了一条街,说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你要给卫星自由的空间好吗?”

    “喔。”

    “诶?我还没问你们都填的哪儿的学校?”

    “我和祝寒尽在江大,卫星在公安大学。”

    “不错嘛。”据游尔所知,今年苓城三中的最高分可是连这两所学校的边缘线都没摸到。

    “你呢?”

    “津河理工大学。我还挺满意的。”

    卫星说,“我记得你是学美术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所学校的文物修复与鉴定在全国可是名列三甲。”

    郗鉴和游尔同时瞠目结舌,异口同声,“这你都知道?”

    卫星挺不好意思的,“恰好看到。”

    “那你学什么专业?”卫星问。

    “就学这个。”

    郗鉴戏谑的打趣她,“游尔,你老实告诉我,你当时选理工大学是不是因为这里面男生多?”

    “………”

    这我确实真没想到。

    还没等开口,郗鉴继续自顾自说话,“我当时也想报理工学校,祝寒尽非不让,看来我以后只能多往卫星那边跑。”

    祝寒尽在后面脸黑成锅底。

    游尔感到有趣,卫星拍拍她手臂,眼睛往某处放,“有人在找你。”卫星把她的身子转向正确的方向,“我们学校挺出名的那个。”

    郗鉴和祝寒尽也看到了,做了个再见的姿势就走了。

    游尔站在原地等人过来。

    “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李休挑眉,帮她挡住太阳,“不能来找你?我的朋友。”

    即使挡住了大部分太阳,依然还是火红的阳光透过他照在游尔脸颊上。

    游尔仰头看他,语调欢快,“能啊。当然能。找我干什么?”

    李休心惊的撇开眼睛,径直往前走,“找你聊天。然后我们一起欢声笑语。”

    “可以啊。不过我现在就挺欢乐的。”

    李休视线扫在刚刚卫星触碰过的地方,捏起一片叶子拂过。

    “哎呦,痒。”游尔避之不及,“是干净的吗?就拿它来碰我?”

    李休垂下眼皮,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如果是脏的,我把它舔干净。”

    “可别。”

    李休把玩着叶子,心不在焉的问道,“现在是去哪儿?”

    “没事儿的话,就回家。”

    李休提步,“走吧,送你。”

    游尔跟在后面走了几步,总觉得不对。

    “你不是来找我玩的吗?”

    “不是特意找你的。”意思是游尔不在他今天的安排之内,只是碰巧在去的路上看见了游尔。

    一看见她,李休就走不动路。

    游尔“喔”一声,“那你原本准备干什么?”

    李休:“种地。”

    “什么?”游尔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觉出现问题,指着他手指扫了扫道,“你?种地?你开玩笑呢?”

    李休把蔫下去的叶子塞到游尔手里,拍了一掌在她后脑勺,不耐烦,“能不能抛弃一些固有观念?有钱人怎么了,有钱人就不能种地?”

    “当然可以,带我一个。”

    “……”

    远安是多山地形。

    游尔和李休虽然住在市区,周围未开发的地区虽少,但也足够开辟出一块田地。

    其实距离不远,但是游尔好奇心重,一路上走走停停,东瞧西瞧,耽搁不少时间。

    游尔来了远安四次,时间拢共加起来也超过半年。往常都是去商城玩,小区周围的地方却是一点也不熟悉。

    李休:“祖宗,再看下去天都黑了。”

    游尔不管。李休虽然这么说,哪次不是走到一半回头看人没跟上,又倒转回来。

    游尔从草丛中起身,蹲久了,血液不循环,以至于站起来时头晕目眩。

    李休本就站在她身侧,此时更是眼疾手快扶住她,待人站稳后,才缓缓松开手。

    她把手中编的花环递过去。夏天正是多花的季节,绿意盎然,生机蓬勃。

    李休低头看花环。绿草一圈一圈的环绕,在一片绿意里,游尔贴心的点缀了路边的小野花。大多都叫不出名字,却是极其漂亮。五颜六色。主花更是用了一朵黄溜溜的油菜花。

    李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接过,因为它实在看上去很脆弱。

    游尔粗暴的放进他手里,李休轻柔的触碰了下,还挺结实。

    游尔编的小巧,不能完全放在李休头上,估计是按照她的头围做的。

    李休放慢脚步,悄悄在女生背后比划。

    在游尔回头的瞬间收回手,心虚的摸摸鼻子。

    “你说什么?”

    游尔气的叉腰,吐出一口浊气,重复,“我说——往哪儿走?”

    “啊?哦。这边。”

    李休把草环挂在小臂上,像女生拎的小包一样,走起路来一甩一甩,颇显滑稽。

    过了条马路,拐进一条小路。

    小路曲折,布满小石头和沙砾,下坡路很陡,往不远处看去,那儿有大片空地,堆放着钢材,还停有几辆挖掘机。黄土堆满的土地上,盖起了板房。

    四周却没人。游尔以为是暂住的地方,工程收工了,也就废弃了。

    她也就没再多看。

    也没走多久,出现了很多小石头山,那是一片废弃的地皮,长满了跟人差不多高的杂草。

    李休带着往最里面走。

    游尔:“你家那么大个地方不用起来,来这地方?”

    李休刨开挡路的草,“我喜欢猎奇。”

    “行吧。”

    “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山坡,坡上种着各种农作物,委屈的将叶子向下垂。

    “李休,你行啊。这么一大片都是你的。”

    李休手指画了几个范围给她看,“这儿,这儿是我种的,其他地方是人家的,你别去。”

    他说着要往坡上爬,爬到一半停下来,似吓唬的警告一句,“我记得那边好像有狗。见人就咬。”

    游尔摇头,“我不乱跑,我跟着你。”几步爬到他身后,“你锄头呢?”

    “在那个棚里。”

    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棚,上面用遮阳彩布盖了几层,里面堆满了木柴,整齐的码在一边。主人还十分细心的在正中间摆了一张太爷椅,椅背上放了几个软垫。

    颇有一副“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的悠闲自在。

    “你别告诉我,棚也是你搭的?”

    游尔用很是崇拜的目光看着她,李休移开目光,很想答应下来,但他爹教过他,不能撒谎,尤其女孩。

    “不是。”

    “喔。”游尔也没失望,兴冲冲拿起锄头要往地里跑。

    李休赶忙拉住她,实在是游尔看起来就没做过农活,他怕一不小心伤着她。

    “你别动。看着我做就好了。”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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