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恭喜贺老板开新店！”
“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贺老弟，以后发财了可别忘了兄弟！”
今天是赫兹舞蹈工作室二号店的开业之日，此刻店门口摆满了朋友们送的各式各样色彩鲜艳的花篮，一派喜气洋洋。
同样喜气洋洋的还有徐眠。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淑女风的浅蓝色连衣裙，只可惜不能和贺子昱一起剪彩，只能在角落猛吃开业仪式上的各类水果点心。
“这樱桃超级甜，”她嘴里正嚼着，还不忘捏起一颗樱桃转手塞进柯晓然的嘴里，“都是我负责采购的，好几十块一斤呢！你快多吃点。”
柯晓然默默地对她翻了个白眼，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你都已经是两家舞房的老板了，怎么还这么抠抠搜搜。”
“你懂什么，”徐眠扭头又叉起来一块菠萝，“我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几米之外，贺子昱穿着休闲西装，文质彬彬地站在店门口和前来祝贺的朋友们寒暄。他的朋友也大多是舞者，女生腰细腿长，男生高大健壮，一群俊男靓女格外养眼。
“听说贺老师前一阵还在四处借钱，怎么现在突然就开分店了？”徐眠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
“应该是家里支持了吧，听说小贺家里挺有钱的。”
非也非也，徐眠在一旁得意地摇了摇她并不存在的狐狸尾巴。
开这家分店，他们可没靠贺子昱家里一分钱。
*
半个月前，听说贺子昱他们在寻找新店面，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赫兹舞蹈工作室。
隔壁街“舞与伦比”舞房的吴老板。
不同于上一次来时的趾高气昂，这次吴老板进门时低垂着头，像是一条灰溜溜的败家之犬。
“哟，吴老板，稀客呀。”CiCi看到来人是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又来指导我们的工作？”
吴老板摇了摇头，手指不安地在前台桌面上敲打，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开口：“美女，听说你们想要开分店。”
“能不能把我的舞房转给你们？价钱好商量。”
听说“舞与伦比”舞房要转让，徐眠和贺子昱都有些惊讶。毕竟不久前吴老板还有扩张店面的打算，怎么突然要出售了？
贺子昱不放心，找人暗中打听，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吴老板这个猥琐男，平时总是爱对女生动手动脚占便宜。之前许多老师为了保住工作敢怒不敢言，导致他更加肆无忌惮，终于踢到了铁板上。
有人无法忍受他的骚扰，联合了的几个老师，暗中录下了他性骚扰他人过程，然后拿着全部证据去警察局报了案。
证据确凿，吴老板最终赔偿了受害人精神损失费，还被拘留了几天。
这事一出，“舞与伦比”舞房的声誉彻底被毁，吴老板也成为过街老鼠，被周围所有的商户联合抵制，要求他滚出那条街。
摆在他面前只剩两条路，要么卷铺盖走人，之前的装修设备费用全部打水漂；要么就尽快找人接手他的舞房。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听说了赫兹有开分店的打算，就厚着脸皮过来问问，想最后再捞回点成本。
真是风水轮流转。
CiCi听完前因后果，忍不住拍手称快：“他就是活该！拘留几天都算是轻的。”
徐眠也点评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过CiCi之前在面试工作时，对那里的环境和设备倒是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舞与伦比”舞房离校园很近，面积比赫兹略小一些，租金也相对合理。舞房刚翻新不久，铺了崭新的地板，每个教室都灯光明亮，配备了专业的音箱。
如果赫兹能把那里收购下来，只需要简单地换一下门头logo和内部装饰，就能重新营业。
*
确定了购买意向，到了讨价还价环节，就该轮到徐眠上场了。
“你们给的价格也太低了，和明强有什么区别？”吴老板反复揉捏着手里的矿水水瓶，发出刺耳的声音。
徐眠有理有据地说：“虽然报价不高，但只有我们能替舞与伦比收拾烂摊子。”
“等我们新店开业，你之前剩下的学生还可以继续在新舞房上课，你起码能节约一笔退课费。”
吴老板不知道徐眠才是真正具有话语权的幕后老板，只以为她是来看热闹的小前台，所以对她态度格外傲慢。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他转头看向贺子昱，满脸讨好：“贺老板，咱们都是一个行业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再加点钱吧。”
贺子昱不为所动，抱着手臂说：“我说了不算，一切都听她的。”
吴老板吃惊地张着嘴，转头又望向自己刚刚还看不起的小女生；“你，你们……”
“吴老板，我劝你见好就收，”徐眠笑眯眯地开口，“你的舞房马上就要到期，如果不续约，就只能被房东赶出去了。”
“到时候我们把这里租下来，直接继续开，一分钱都不用多花。”
吴老板气的牙痒痒，这是他当时讽刺贺子昱的话，现在被徐眠拿来原样奉还。
贺子昱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在心里偷笑：这小姑娘，还挺记仇。
经过几轮讨教还价，最后徐眠以极低的价格接手了“舞与伦比”舞房。
如果说买下赫兹算是捡漏，那这次买下舞与伦比就是实打实地占了个大便宜。
那价格之低，让吴老板在含泪签字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就这样，原以为还遥遥无期的分店，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功开业。
这间舞房原本就自带部分生源，加上从赫兹总店带过去的学生，二号店从开业的第一个月开始就有盈利。
徐眠保守估计，不出三个月就能回本。
这无疑给了她和贺子昱很大的信心：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完成那个对赌协议。
要是每天都有这样的馅饼砸在头上就好了，徐眠看着账目暗自偷笑，我真是平平无奇的经商小天才！
*
举着一盘精心搭配好的水果切块拼盘，徐眠凑到了正在应酬接待的贺子昱身边：“贺老板，先吃点水果吧。”
贺子昱抬手接过盘子，给了女生一个会心的微笑。
“新店开业，贺老板什么时候也给我涨点工作啊？”徐眠故意打趣他。
因为最近她常驻在赫兹舞蹈工作室，明面上已经由兼职前台转成了正式实习员工，平时还负责一些营销宣传的工作。
“你想要多少工资，我都给你，”贺子昱今天也是心情大好，笑意盈盈地和徐眠开玩笑，“老板让给你当都可以。”
两人正聊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走进了门。
她穿着一件黑色抹胸，军绿色工装裤，脚踩皮靴，上扬的眼线配上特意晒得古铜色皮肤，看上去又帅又酷。
一看到贺子昱，女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冲过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Hey bro，好久不见。”
徐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女生，默默地在心里感慨：怎么会有人脸这么小！鼻子这么挺！难道是个混血儿？
不想打扰贺子昱和老朋友叙旧，徐眠自觉地转身离开，跑去和今天的另一位主角CiCi聊天。
“店长，以后请多多关照。”徐眠端着一杯橙汁，殷勤地递到CiCi的手上。
“你还好意思说？”
CiCi娇横地瞪了徐眠一眼，用手掐了掐她饱满的脸蛋：“还是请你多多关照我吧。”
突然新开二店，徐眠和贺子昱急需找到一位既熟悉业务又靠得住的老师来管理。思来想去，CiCi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然店长是管理层人员，以后有事必然会一起商议，徐眠干脆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实情都告诉了CiCi。
“你说什么？你竟然是赫兹的幕后老板！？”
得知这个重磅消息，CiCi忍不住尖叫出声。
“嘘，你小点声，”徐眠吓得冲过去捂住CiCi的嘴巴，“你是想让全舞房的人都听到吗？”
CiCi挣扎着从她手下透出一点气来：“所以之前贺老师说从朋友那里借到了钱……你就是那个朋友？”
徐眠松开手，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天呢，富婆竟在我身边！是我有眼无珠了……”
CiCi一边努力消化这个事实，一边忍不住追问道：“你既然有钱，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在拼夕夕淘衣服？”
“所以我真的不是富婆，”徐眠谦虚地表示，“那些钱都是我省吃俭用、一分一毫节省下来的积蓄，很不容易的。”
CiCi：“我信你个鬼。”
*
“徐眠，CiCi，我和你们介绍一下，”贺子昱带着那位高挑的女生走到二人身边，“这位是Lillian，我之前在国外一起学舞的朋友。”
“她最近刚回国，正好在找工作，我想邀请她过来舞房上几节课试试。”
贺子昱面对着两人讲话，眼神却看向了徐眠，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新开二店后，人员也要分成两部分，赫兹正需要补充新的师资力量。再说贺子昱推荐的人，舞蹈能力一定没问题。
徐眠本来就对这种酷飒的小姐姐毫无抵抗力，忙不迭地点头：“没问题，贺老师来决定就好。”
“欢迎加入赫兹。” CiCi自来熟地向对方伸出手。
叫做Lillian女生礼貌地和她们握了手，但看着徐眠的眼神却有几分古怪，好像带着隐隐的敌意。
当时徐眠心里只顾着为找到新老师高兴，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情。
也是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哪里不对劲。
如果徐眠只是一个普通员工，招聘老师的事情，贺子昱作为老板为什么要特意和她打招呼？
大概Lillian从那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徐眠和贺子昱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只可惜她完全考虑错了方向，这才导致了之后的那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