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 The Greatest Show
“你就让我们见见他吧！”
CiCi刚走进赫兹舞蹈工作室一号店的前厅，就看到几个打扮热辣的女生围在前台叽叽喳喳地讲话，似乎是要求见什么人。
前台员工终于盼来救兵，马上向店长CiCi发射求救信号：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
CiCi默默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问道：“你们是来找贺子昱吗？”
自从节目播出后，赫兹舞蹈工作室也跟着贺子昱一起名声大噪，有不少粉丝特意从外地跑来舞房，就是想要见贺子昱一面。
可是贺子昱此刻仍然被关在S市的影视基地录制节目，别说粉丝，就连CiCi这些员工都好几个月没见过他。
“他还在录制当中，应该下月初回来，你们如果想见他本人可以过段时间再来。”
听完CiCi的解释，几个女生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把她团团围住：“我们不是来找贺子昱的，我们……”
女生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想见见徐眠，可以吗？”
*
“我的天呢，你现在也太红了，”CiCi走进休息室，看向正窝在沙发上捧着电脑剪视频的徐眠，“竟然有粉丝跑到店里，特意要求见你！”
见徐眠惊恐地瞪圆眼睛，CiCi赶紧补充：“你放心，我说你不在，把她们都打发走了。”
自从衍生节目和采访放出后，贺子昱的意中人究竟是谁，已经成为他的粉丝们心中的头等大事。
粉丝们开始全网搜索，顺着各种社交账号查找和贺子昱有关联的人，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因为徐眠之前一直在定期更新《女大学生创业日记》系列视频，也曾发布过赫兹舞蹈工作室的宣传视频，自然很快就被粉丝们扒出她是贺子昱的合伙人。
虽然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信息难免会被评头论足，徐眠对此也早已习惯，但她还是小瞧了那档街舞综艺和贺子昱的影响力。
短短几天，她的账号评论区就被大批粉丝占领。
有的人询问贺子昱感情状况、问她是不是贺子昱女友的，有人夸赞她聪明漂亮的，也有人冷嘲热讽说她假清高真捞女，或者质疑她是在蹭热度……
如此种种，也算是让徐眠又一次见证了人类的多样性。
不过这粉丝直接跑到店里要求见她，倒是第一次。徐眠也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是想看她是不是精修p图的照骗？还是想当面确认她和贺子昱的关系？
不过徐眠此刻没空去满足那些网友们的好奇心，她现在有自己的烦心事。
前几天，她接到了《青春街舞社》综艺编导的电话。
因为决赛临近，节目组会在最后一期节目时给每位选手播放来自家人朋友的祝福VCR，为激烈残酷的竞赛增添一些温情元素。
徐眠作为贺子昱之前向节目组提交的唯一联系人，拍祝福视频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很简单，用手机拍摄就行，”工作人员耐心地和徐眠沟通，“相信贺子昱看到来自家人朋友的鼓励，会更有动力赢得比赛。”
徐眠追过不少选秀和综艺，十分熟悉节目中的煽情套路。而作为视频博主，拍祝福VCR这点小事自然也难不倒她。
只是这拍摄对象……
贺子昱平时交际不多，朋友基本上都是舞房的同事。徐眠很快找到包括CiCi在内的和贺子昱关系要好的同事们，大家聚在教室里完成了拍摄。
但是关于亲人祝福part，确实让徐眠犯了难。
虽然节目组没有严格要求亲人出镜，但如果其他选手都有来自父母的祝福而贺子昱没有，未免显得他太过可怜。
贺子昱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他又是独生子，徐眠唯一认识的他的亲人，就只有贺钧。
虽然贺子昱是千钧集团老板贺钧的儿子这件事早就被曝光，但这父子俩关系紧张，贺钧很难会同意出镜录视频。
一想到贺钧板着脸的冷峻模样，徐眠不禁抖了抖，她才不愿独自面对那个冷冰冰的大老板。
可是另一方面，徐眠又觉得如果贺子昱在决赛时能收到来自贺钧的鼓励，一定会很开心。
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徐眠已经把同事们的视频来回剪辑了三四遍，也没想好要不要主动联络贺钧。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徐眠干脆先把录制VCR的事抛诸脑后，打开了《青春街舞社》最新一期的节目。
节目刚更新不到半小时，还没等徐眠看到贺子昱出场，她就接到了来自CiCi的电话。
“你快去看贺老师他们小组的舞蹈，”CiCi情绪激动地在电话那边喊道，“他真的……我哭死，实在是太感人太好看了！”
“好好好，我这就看。”
在CiCi的百般催促下，徐眠只得拖动着进度条，快速跳转到贺子昱那一组出场的部分。
看完整支舞蹈，徐眠抹掉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突然下定决心。
她一定要去找贺钧。
*
第二天下午，在贺钧秘书的带领下，徐眠战战兢兢地走进了贺钧的办公室。
她想象中的大老板办公室，应该装修得富丽堂皇，放着实木的办公桌，宽大的皮质老板椅，还有满架子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
但贺钧的办公室却意外的朴素，倒是很像她大学教授的办公室：简单的书桌和办公椅，身后的整墙书架上塞满各类书籍，窗边还点缀着几盆绿植。
贺钧正面对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到徐眠进门，转头问她道：“听你爸爸说你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啊？”
徐眠觉得她毕竟是晚辈，又和贺钧算不上熟悉，所以还是拜托她爸爸徐安达提前和贺钧打了声招呼。
她犹犹豫豫地开口：“贺叔叔，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贺子昱最近去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
贺钧的回到有些出乎意料：“我当然知道啊，一个街舞比赛，我们公司好多年轻人都在看呢。”
“贺子昱现在比我都红，”他还开玩笑地补充，“我出去应酬，那帮人都说我现在最知名的身份，不是千钧集团老板，而是贺子昱的爹。”
见贺钧对他儿子抛头露面上综艺这件事并没有流露出反感，一直提心吊胆的徐眠不由得松了口气，赶紧向他解释自己此行的目的。
“希望您能给贺子昱一点鼓励和祝福，”徐眠诚恳地说，“只要简单的几句话就好。”
听到要录制亲友祝福VCR，贺钧微微蹙起眉头，神情变得游移不定。
不过徐眠早就预料到，她突然要求一个身家上亿的大老板录这种视频，很可能会遭到拒绝。
幸好她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徐眠打开手机中的一段视频，递到贺钧面前：“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看看这支舞蹈吗？”
贺钧点点头，接过手机按下播放键。
*
伴随着轻快的音乐，贺子昱一蹦一跳地出现在舞台上。
和之前跳舞时帅气酷炫的打扮不同，这次的贺子昱身着特制的服装，显得有些怪异。
服装充满弹性的面料包裹着他的身体，四肢和腹部则塞满海绵一类的填充物，让他整个人如同被施加了增肥特效，变成了圆鼓鼓的小胖子。
虽然身形变得圆润，但贺子昱的动作依旧敏捷，在舞台上东跑西逛，一副乐天模样。
紧接着，音乐中出现紧凑的鼓点，一群舞者跑上了台。
他们身着优雅笔挺的浅灰色校服，在舞台上跳着整齐划一的群舞动作，展现出卓越的舞蹈能力。
贺子昱偷偷跑到方阵的后面，试图融入其中，但臃肿的身躯和笨重的动作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只得退出舞蹈方阵，失落地躲在角落里。
随着音乐的基调转暗，其他舞者发现了贺子昱。他们像是见到马戏团小丑一般，先是围着贺子昱四处打量，然后伸着手对他指指点点，肆意嘲弄。
在看出贺子昱并不会反抗后，那群人开始变本加厉地欺凌他。他们跳着夸张的舞步，把贺子昱像皮球一般推来搡去。
音乐愈发刺耳，舞者们的动作也更加过分。
他们甚至按压住贺子昱的手臂，让他跪趴在地上，其他人依次从他背上翻滚而过，或者踩着他的后背完成空翻。
虽然在街舞表演中，这些都只是极为常见的技巧动作，但压抑的音乐声、舞者们夸张的肢体表达，都清晰地向观众们展示出，这是一场校园霸凌。
所以舞台下的观众们并没有像往常一般为这些精彩的高难度动作叫好，而是陷入沉默。
正当大家为贺子昱感到揪心之时，有一个高大的舞者从舞台旁接过一只装满水的木桶，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旁。
“哗啦——”
那冰冷的水，就这样朝着贺子昱兜头泼了下去。
虽然知道是情节设计，但这恶劣的举动，还是引发已经沉浸其中的观众们一阵不满的惊呼声。
“啊呀！”
“这也太过分了！”
也正是在这时，观众们才发现了贺子昱那件表演服的特别之处。
特质服装里的填充物在吸满水后，变得格外沉重，如枷锁、如铁链，桎梏住贺子昱的四肢。
他再也无法像开场时那样放肆奔跑，轻松地完成翻滚跳跃。
他的躯体越来越僵硬，身形也越来越矮小……
“咚——”
最后，贺子昱重重地摔到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随着沉闷的坠地声，舞台灯光彻底熄灭，世界陷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