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贺子昱发现徐眠神色异常，连忙焦急询问：“怎么了？”
下一秒，镜头从徐眠的脸变成了房间明晃晃的天花板，更是吓得贺子昱心惊胆寒。
这时，手机里传来女生兴奋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我成功啦！我收到offer了！”
“我可以去B大上学啦！”
贺子昱听清楚徐眠的话后，总算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原来刚刚是徐眠过于激动，直接把手机摔到了床上。
徐眠很快重新出现在屏幕里，明媚的脸庞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贺老师，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收到B大offer的人，是不是感到很荣幸？”
“荣幸之至，”贺子昱笑眯眯地回答，“我早就说过，你一定没问题的。”
徐眠毕业时就计划好在gap year结束之后去国外读研，也早早提交了申请材料。她申请了多所国际知名院校，但要问她最想去的，非B大莫属。
B大拥有全球顶尖的商学院，是许多商科学生的梦中情校，竞争自然十分激烈。所以即便徐眠的本科绩点极高，履历也很丰富，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申请成功。
之前徐眠在网上已经看到有同学陆陆续续晒出了offer，她的邮箱却迟迟没有动静。本以为已经和B大失之交臂，没想到在新年夜收到了意外惊喜。
“我先去和我爸妈说一声！咱们晚点再聊！”
徐眠和贺子昱挥手告别，就关掉了视频通话，连跑带颠地去找爸妈报喜。
她没有注意到，在视频关闭的前一刻，贺子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
寒假接近尾声，赫兹舞蹈工作室又恢复了正常营业。
因为有贺老板主持工作，徐眠并不着急回到A市，而是和妈妈一起去了南方旅游。
旅途过程中，不论遇到美丽的景色、诱人的美食还是有趣的小玩意，徐眠都不忘分享给贺子昱。而赫兹舞房有什么新鲜事，贺子昱也会第一时间和女生汇报。
虽然徐眠觉得她和妈妈许久未见，本就该趁着假期多陪陪她，但还是难免对贺子昱心怀愧疚。
毕竟他们才确定恋爱关系不久，正处于热恋期，是最想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阶段。
更重要的是，徐眠已经收到了offer，即将在9月份去海外读书。
而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为期两年的异国恋。
两年，她和贺子昱不仅要面对地域的间隔、时差的阻碍，还有社交圈的彻底分离。
贺子昱说两年并不算长，而且他会尽量抽时间去看望徐眠，徐眠也可以在假期回国，两人并不是真要隔两年时间再相见。
但要论时间长短，细算起来，徐眠和贺子昱相识的时间都不足两年。
当初郎亦泽出国，徐眠就曾想着和他一起走，就是怕再深的感情也熬不过时间和空间的阻隔。
虽然贺子昱远比郎亦泽可靠，他也一直在尽力给与徐眠安全感，但恋爱中的人，难免会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了怎么办？难过时对方不在身边怎么办？万一出现了其他人怎么办……
贺子昱似乎并没有这种担忧，他从一开始就对徐眠出国留学表现出百分百的支持。
不仅如此，在徐眠确认接受B大的offer后，贺子昱就开始帮她提前为海外生活做打算。
贺子昱本人曾在国外读大学，积累了许多生活经验。大到租房、买车，小到材料填写、银行卡办理……方方面面他都考虑的十分周全。
看到贺子昱跑前跑后地帮自己打点，徐眠一方面十分感动，但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心里酸溜溜的。
好像留恋不舍、纠结犹豫的，只有她一个人。
徐眠偷偷和正在海外读博的柯晓然抱怨：“你说贺子昱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呀？他特别积极地帮我准备出国手续，巴不得我赶紧走似的。”
柯晓然在电话里十分中肯地回复她：“Excuse me？你是不是脑子有洞？？？”
“贺子昱替你操心还变成他的错了？如果他真的劝你别出国读书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猜你到时候又要和我抱怨，说贺子昱阻碍你的前程，不是真心爱你。”
徐眠支支吾吾地反驳：“贺老师才不会那么说的，他早就知道我会出国读书，也一直鼓励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既然你们俩都清楚出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再扭扭捏捏地说不想你走，不是在平添你的烦恼吗？”
“可是他表现得太洒脱，一点不舍的情绪都没有，实在反常。”
贺子昱只是看起来像个酷boy，本质上心软又温柔，怎么可能对恋人的离开无动于衷呢？
“他让你去你不开心，不让你去你也不开心，你这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徐眠扯过一旁的抱枕，噘着嘴哼哼唧唧表达不满：“我哪里有无理取闹呀？”
“我，我其实就是想听他说一句，他也舍不得我嘛……”
柯晓然无语凝噎：“以后这种纯秀恩爱的电话，没必要给我打！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恋爱脑！”
单身狗的命也是命！
*
旅行结束后，徐眠没有和妈妈回到D市家中，而是直接跑回了位于A市的赫兹舞蹈工作室。
她故意没提前通知贺子昱，就是想偷偷过去，给对方一个惊喜。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惊喜”差点就变成了“惊吓”。
前台同事见到徐眠进门，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眠眠你回来啦，贺老师3号教室，应该马上就下课了。”
徐眠笑着点点头，先去把行李放到休息室，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贺子昱上课的教室门口。
透过门上的小窗，徐眠看到贺子昱正在教一个女孩子跳舞。
女生身材娇小，扎着俏皮的双马尾，稚嫩的脸庞看上去最多十五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两人跳到一半，贺子昱似乎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女生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清脆的笑声都飘到了教室外。
上课就上课，有什么好笑的。徐眠站在门外，吃味地撇撇嘴。
很快到了下课时间，贺子昱却突然被女生拦住了去路。对方晃了晃手中握着的手机，似乎是想和贺子昱合影。
贺子昱点点头，女生瞬间眉开眼笑，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就势挽住了贺子昱的手臂，亲密地贴在他身侧。
教室内外的徐眠和贺子昱，都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只是贺子昱表现的并不明显，躲在门口的徐眠却已经气成了河豚。
只见贺子昱指了指女生的手机屏幕，示意她由自己来拍，然后借着调整手机的动作，把手臂自然地抽出。
紧接着他半蹲下身，刻意和女生保持着一定距离，举起手机快速完成合影，最后微笑着把手机交还给对方。
女生握着手机连连道谢，然后两人并肩朝着门口走来。
躲在门口暗中观察的徐眠见状，赶紧后退两步，装作只是恰巧路过，和开门出来的贺子昱撞个正着。
“Surprise！”
贺子昱看到徐眠，眼睛顿时一亮，伸长手臂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你怎么今天就回来啦！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机场接你。”
“想给你个惊喜呀。”
徐眠靠在熟悉的怀抱中，感觉旅途的疲惫一扫而空。
两人正你侬我侬，一旁的女生弱弱地开口：“子昱哥哥，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贺子昱这才意识到还有学生在场，赶忙红着脸松开了徐眠，但手臂依旧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
“嗯嗯，拜拜。”他嘴上和女生告别，眼神却还牢牢地黏在徐眠脸上，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只有徐眠注意到，那个小女生在离开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
“子昱哥哥~”徐眠抬眼望着身边的贺子昱，怪声怪调地说，“她叫得还挺亲切。”
贺子昱被她逗笑：“那女孩是我的粉丝，在外省上高中，这次跑来赫兹只是为了见我一面，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节目已经结束那么久了，她还特意跑来见你，绝对是你的真爱粉，”徐眠不禁有些担心，“我猜她不会满足于只见你一面，绝对还会再来。”
“你可要离她远一点！”
贺子昱不以为然地揉了揉徐眠的脑袋：“她还是个小孩子，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过几天她就把我忘了。”
“别说她了，你路上累不累，我们先去吃饭吧？”
徐眠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跟着满脸喜色的男生出门吃饭。
晚饭结束后，贺子昱继续上课，徐眠留在休息室整理账目。目前赫兹舞蹈工作室运营良好，员工们也各司其事，完全不用她太操心。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徐眠忙完了正事，忍不住又开始东想西想。
刚刚那个年轻女孩子对她充满恶意的冷眼历历在目，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绝对是看情敌的眼神。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女生对贺子昱充满好感，贺子昱竟然完全不当回事，还主动替她说话。
一想到这点，徐眠就感觉胸口闷闷的。
她刚刚还听说，虽然贺子昱陪她去支教消失了几个月，但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打听他的消息，也有不少粉丝专程跑来见他。
之前贺子昱只是个单纯的舞蹈老师时，就有不少女学生热情地向他表白，现在他多少也算个名人，又是众所周知的优质富二代，倾慕他的人只会更多。
今天徐眠就撞见了一个，而未来她不在的两年里，谁知道又会有多少个呢？
正当她暗自苦恼，贺子昱推门走了进来。
“我刚刚看到有人推荐便携式的烘干机，要不要给你买一个？带到国外很方便用。”他举着手机，兴致勃勃地给徐眠展示页面。
贺子昱明明是好意，可他的话却成为了今晚压垮徐眠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那么盼着我出国吗？”
她咬着嘴唇，哽咽着说：“是不是等我走了，你就能光明正大和那些小粉丝卿卿我我了？”
徐眠越说越觉得委屈。
好像从始至终，只有她在吃醋，她在紧张，她在为两人并不确定的未来担忧。而贺子昱却对分别没有丝毫顾虑，甚至还有点……期待？
见徐眠噼里啪啦地掉眼泪，贺子昱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帮她抹眼泪。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盼着你走。我只是，只是……”
徐眠见他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哭得更加厉害：“呜呜呜，你就是想让我赶紧走！”
贺子昱咬咬牙，跑到一旁的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又火速回到徐眠身边。
徐眠泪眼婆娑，看到贺子昱突然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贺子昱举着一个蓝色丝绒的盒子，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徐眠，”他一开口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嫁给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