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徐眠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贺子昱，又看了看他手中举着的戒指盒，大脑瞬间宕机，连哭都忘了哭。
这是求求求求求求婚？？？
也太突然了吧！
明明刚才还在吵架——虽然是徐眠单方面发脾气——现在就求婚了？这转折实在令人震惊。
“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从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贺子昱依旧保持着姿势，缓慢而诚恳地对徐眠表白。
“我知道你出国后我们的未来会有很多不确定性，但我唯一确定的，就是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心意。”
徐眠这时才回过神来，难道贺子昱早就计划好在出国前求婚，所以这段时间才并没有过分忧虑？
确实，如果两人能正式订婚，发展为更加稳固的关系，对于彼此来说都是多一份安心。
但望着那枚耀眼的钻石戒指，徐眠却犹豫起来。
她和贺子昱虽已相识近两年，但是在一起不过几个月，现在就提到结婚，是不是太快了些？
而且徐眠才刚刚23岁，年纪尚轻，没必要这么早就走入婚姻。
可是看着男生发红的眼睛，微微颤抖的手，徐眠怎么无法说出“我再考虑一下”这句话。
徐眠想起她回A市前还被妈妈打趣，说看她一路上那么记挂着贺子昱，不如出国前先订婚算了。
当时徐眠被逗得羞红了脸，嘴硬说她才不想“英年早婚”。
叶亭女士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神情：“我的眼光不会出错，你们俩就是缘分天注定，这婚早晚都会结的。”
提到缘分，好像自从两人相识，命运就把他们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最巧的是，徐眠当初为了贺子昱答应相亲，没想到相亲对象正是贺子昱本人。
从那以后，两人间的牵绊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徐眠也一次又一次对贺子昱心动。
在向阳小学支教时，他们在简朴的民居，吃着粗茶淡饭，生活格外悠然自得。每次徐眠看到贺子昱带着一群小学生在操场上嬉戏，恍惚间觉得就这么度过漫漫余生也不错。
不知不觉中，徐眠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往贺子昱的方向慢慢倾斜。
既然她也想和贺子昱一直走下去，那为什么不勇敢一些，遵从内心的选择？
可是……
此刻徐眠的脑海中正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但她长久的沉默对贺子昱来说已经是一种答案。
他不敢再看徐眠，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失落，苦涩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休息室里：“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
“我愿意！”
“——想问问你能不能，诶？你说什么？”
“你你你你愿意？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原本已经放弃希望的贺子昱，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击中，惊讶到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没听错吧？天呢，你真的同意了！？”
贺子昱激动到语无伦次：“我我我，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同意……现在该怎么办？”
徐眠不由得纳闷起来，明明是贺子昱搞惊喜求婚，怎么他现在比自己还要惊讶？
“什么叫做没想到我会同意？”她皱起眉头，“难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和我求婚？”
“不是，我不是，”贺子昱慌乱地解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只是太意外了……”
徐眠感觉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她鼓足全部的勇气才说出那句“我愿意”，但对方却仅仅觉得意外，好像刚刚的求婚只是试探而已。
“既然你觉得意外，不如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大家无事发生吧。”
“不行！”
贺子昱原本就紧张，见徐眠突然冷脸，更是急得话都说不明白，挂在眼眶中的泪水噼里啪啦往下掉：“你都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从很久以前，我就偷偷幻想着和你结婚，”他深吸一口气，狼狈地抹掉眼泪，“我只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幸运，能现在就听到你说愿意。”
“我做梦都想你能嫁给我，但现在我真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徐眠，我爱你，和我结婚吧。”
再多的话语也无法表达贺子昱此刻的心情，他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干脆什么话也不再讲，直接仰头吻上了徐眠的唇。
这场亲吻从一开始就面临失控，如同炙热的火焰，让徐眠无力招架，只能任由贺子昱强势地抢夺她每一缕呼吸，彻底沉醉在爱的怀抱里。
*
一吻过后，两人慢慢分开，徐眠看着贺子昱红彤彤的眼睛，忍不住鼻子一酸。
通过他刚刚前言不搭后语的表白，徐眠似乎理解了贺子昱。
就像徐眠总担心贺子昱对她的感情不够深一样，在贺子昱心里，他也不确定徐眠会不会坚定地选择他。
对他来说，徐眠是挂在天边的月亮，不会轻易奔向他。
为了防止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贺子昱内心深处明明很希望徐眠答应求婚，却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可能，不要抱有太多幻想。
所以当听到徐眠说“我愿意”，他才会一时之间惊讶大过于欣喜。
贺子昱终于平复情绪，温柔地捋了捋徐眠的头发：“其实从你收到offer开始，我就止不住心慌。我甚至自私地想着，求你为了我留下来。”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但我并不能阻碍你追求梦想，又怕异地恋有太多变数，心想不如直接向你求婚，让你给我个名分。”
说到这里，贺子昱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拿起刚刚一时激动扔到桌上的戒指盒，从里面取出戒指戴在了徐眠手上。
徐眠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戒指，那是一个华丽的冠冕造型，一颗巨大的圆形主石光芒四射，犹如冉冉升起的灿烂朝阳。
“这戒指应该很贵吧？”
作为前任债主，徐眠对贺子昱的财务状况向来一清二楚，难道他藏了私房钱？
“之前录综艺时接了几个商务广告，稍微攒了点钱，”贺子昱紧张地搓手，“还和……我爸爸借了一些。”
“你爸爸？贺总也知道你要向我求婚？”
“嗯嗯，”贺子昱连连点头，“他还一直鼓励我赶紧行动，怕你一出国就把我甩了。”
“……”
徐眠无语，她到底在贺钧心里是什么形象啊？
“要是我真的没答应你，你打算怎么办？”
贺子昱握着徐眠带着钻戒的手，腼腆地笑笑：“其实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
“我其实还有一个plan B！”
*
“陪读？你的plan B是和我一起出国？”
贺子昱垂着头，慢慢诉说：“在你不告而别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很后悔。”
“后悔当初去参加节目，后悔没有早一点和你告白，后悔没有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
“我怕我会真的失去你，再也见不到你。”
“从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再离开你。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说完贺子昱还不忘红着脸补充：“之前一直没敢告诉你，是怕你觉得我这样子太黏人了……”
怪不得他对徐眠出国的各种事宜如此上心，原来是有自己的小心机。
徐眠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逗他：“既然plan A已经成功了，plan B就没必要了吧？”
“不行！我还要去陪读！”他抱着徐眠不肯撒手，“我真的没办法忍受离开你那么长时间，你别丢下我！”
“可是，”徐眠却有些犹豫，“你的事业怎么办。”
其实徐眠之前曾设想过让贺子昱陪着她出国，但就像贺子昱不希望徐眠因为他放弃学业一样，徐眠也不愿贺子昱因为自己而影响本来稳步发展的事业。
见徐眠面露难色，贺子昱赶紧解释：“你放心，我当然也有我的职业规划。”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打算继续学习，系统地提升一下编舞能力。我之前联络过B大所在城市的一家著名舞蹈工作室，他们同意我一边授课一边进修。”
“我之前的同学也有在海外开舞房的计划，后续我可能也会参与其中。”
“所以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也千万不要认为我做出了牺牲，” 贺子昱轻吻徐眠的手，言辞恳切，“我其实是想和你一起努力进步。”
徐眠慢慢回握住贺子昱的手，觉得眼眶发涩。
从始至终，贺子昱都未曾改变，一直那么温暖善良。
就像当初他偷偷“接济”徐眠那样，即使是表达善意，他也不想让接受的人有任何心理负担。
“别人都说我‘佛系’，没有太多的欲望，但其实只要是我认准了的，比如跳舞，比如你，我都绝对不会放手。”
“所以你就让我跟着你去，好不好？”
徐眠轻轻叹了口气：“你都准备得那么充分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让你去呀？”
“谢谢老婆！”
“谁，谁让你叫老婆啊！”这称呼惹得徐眠脸颊发烫，“我们最多就算订婚。”
“我不管！你都答应我了，你就是我老婆！”此刻的贺子昱终于拥有了名分，开始彻底放飞自我。
“我就要叫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贺子昱连续叫了好几声还不够，又凑过来亲了徐眠的脸蛋好几下，惹得女生脸颊绯红一片。
“我有老婆啦，嘿嘿！”
*
几天后，贺子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动静的社交账号突然更新了动态。
新动态是一张照片，上面有两只相握的手，其中明显是女孩子的那只手上戴着一枚明晃晃的钻戒。
比起已经要闪瞎人眼的照片，新动态的配文更加令人生气。
@贺子昱：高攀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