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华胥(19)

    次日,沈兰时早上起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没有把春竹叫醒,一个人就出去了。

    她昨天的那个包子摊位上,坐在那里许久,盯着前方的那个医馆。重新站起来,沈兰时快走到那个医馆的门口。看着这家医馆没有什么区别,她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四处看了眼里面,“请问需要买点什么?”一道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沈兰时转过身子,女子戴着白色的绢布口罩,她坐在了椅子上,拿出了一个本子,伸出手示意她坐下。

    沈兰时坐下,伸出了手让她把脉。

    过了一会,女子才说,“小姐,您应该是没有什么病疾吧,那你来医馆是为了什么?”

    沈兰时笑了笑,揉着太阳穴,“最近我的精神不太好,时常集中不了。而且手也是无力,想让大夫你开一副活通血脉和安神的药。”

    大夫把本子放了回去,边起身边回答,“不可以,我没把出这些病,药不能乱吃。这是我对你负责,也是你自己对你自己负责。”

    沈兰时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出去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了纪秉雁。他还是那么冷淡的面孔,沈兰时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纪秉雁说,“听你的女使说,找不见你了。”

    “你听说了吗,万岁爷派人来抄了严知县的府邸时,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你说这怎么可能啊,总归是银子也该有的,他收了百姓那么多。”

    “谁知道啊,会不会是上头的人偷偷收了,没有说出才啊。”

    “应该不会的吧,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我们老百姓要怎么活下去啊。”

    没有收出东西?沈兰时看了一眼纪秉雁,这怎么可能啊,严石的府邸那么大,他收了那么多的钱财,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找出来。就算是藏了起来,箱子那么大,又那么显眼,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难道有人帮他藏了起来,藏在了一个让人永远都不知道的地方?在中晋,哪里会有这个神奇的地方。

    沈兰时看向了前方,突然发起楞来,脑子里涌现了一个画面,但还是有点模糊。直到有一个叫了她名字的声音,沈兰时回过神来。

    看清了前面一个拿着酒壶的人,她才想到了那个地方,“华满楼!老板带我们去的那个密道!”

    严石肯定是把东西藏在了那个密道里面,那里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而且那里足够放下将近十个大箱的东西。这样的话,密道或许就是严石出资打通的,这样他们两个勾结也是有理了。

    只要在走一趟密道,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两人去到了华满楼,里面还是像上次一样,站满了人。震耳欲聋的读书声,震耳欲聋的说话声,来来往往的人。

    纪秉雁拉住她,指着左前方那个坐着画画的人。沈兰时知道了他的意思,跟着一起往前走。

    他们就坐在那个画画的人的旁边,看了他画完了最后一笔。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画画的人自己转过了身体,自己还吓了一跳。

    “你们谁啊,突然坐在我旁边,吓死人了。”

    沈兰时尴尬的笑了一声,“抱歉,请问您知道老板在哪里吗,或许谁能带我们去找老板?”

    画画的男子伸出他沾满了笔墨的手,指着后面的地方,“在那边的最里面。”

    沈兰时道了一声谢,直接就走了。

    挤过人密集的地方,沈兰时才想起,还有一个人陪着她一起来。她往后身看,没有发现纪秉雁的身影,这下她的心有些不安。

    打算在挤过这里,到前面的地方等着,转过头发现纪秉雁已经在了那里。沈兰时嘴角抽了抽,忍住想要骂人的话。

    真的是五底投地的无语。

    沈兰时内心白着眼一直到了老板的那间房,她对着房门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了一个雄浑的声音。

    他们推开门走进去,那个人坐在椅子上,前面的桌子布满了点心,全都是不一样的形状,五颜六色。

    看花了眼的沈兰时,偷偷咽了一口口水,移开了视线。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老板最先开口。

    沈兰时厉声说,“严石的东西是不是放在你这里了!”

    老板刚起身站起来,就被纪秉雁的软剑拦住。他的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而沈兰时也不是第一次想,这要是她也会的快,就用不着这个人了。

    这把锋利的软剑就放在他的脖子上,老板吓得双下巴都出来了。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动动眼珠子,额头上很快就冒出了汗珠。

    纪秉雁把软剑转了一个圈,老板看着这腿都软了,“你们到底要干嘛啊,我不认识什么严石。再这样我就报官了!”

    沈兰时向前走一步,“既然你说你不认识他,那好,便带我们去到你的密道,一看便知道是不是了。”

    “什么密道,我不清楚!”

    沈兰时说,“不清楚那就杀了吧。”

    看着软剑越来越近,他都能感受到刺痛了,老板惊恐,“我说我说!走罢。”

    他们重新进了密道,同样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老板从墙壁上一转,整个密道都亮了起来。

    纪秉雁拿着剑架着老板,让他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沈兰时走在他们的前面,仔细看了周围,眼看着就要到头了,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太可能啊,除了这里,难道还有其他地方?

    “沈兰时。”

    沈兰时转过头。

    纪秉雁淡淡说,“你的左前方,大概五米处,有一个黑色的碎片。”

    沈兰时听完走过去,在那个地方看了好久,又蹲下来找了好久。才在一个角落那里,看到一个小指盖那么小的。

    她跑过去,举着这个东西,“是这个吗,看起来像是什么木板的。”

    木板?那不就是木箱吗?

    刚才她也看到了那里有很多像是烧东西的灰,看来这个老板都没有清理,怕是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了。

    沈兰时盯着老板,情绪有些激动,“你还不说实话吗!他严石什么人,他这是佞臣,祸害中晋的佞臣!你如此包庇他,你也是佞人,是叛徒!”

    “叛徒?哈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叛徒!我家世世代代,哪个不是忠于万岁爷的。你竟然用叛徒这样的狗名号说我。”老板眼神变得恶狠狠,“严石什么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一个走狗罢了,他不照样是听上头的话。我这个密道修建有几百年了,经历了各种风霜,它也该休息。”

    这个密道是他祖先按照皇帝的旨意修建的,一直流传到了这里。他这一辈算是毁了,没有好过好事。

    他的爹爹在他小时候,常常提起以前祖先的风光伟绩,一说就是半天。他听过了无数遍,早已滚瓜烂熟,早已听得不耐烦了。

    祖先那个时候正是乱世之中,倭寇来袭,国家的武器比不上倭寇的厉害。城门失火,国家抵不住了。倭寇杀了无数的人,男子、女子、老人、小孩一个没有放过。

    有些好看的女子被抓去当了军..妓,再有些被抓去当面处刑。男子不服从的杀了,当了叛徒的活了下来。小孩没有满月的杀了,满月的也杀了,老人没有什么用,一样杀了。

    一个城门尸体堆了很高,倭寇以尸体为傲。在城门上,数十米高的地方,挂死了一排的百姓。

    远在京城的地方,他的祖先听了大怒。数日后,倭寇攻打京城。

    他的祖先散布消息,说想要活下来的就到他那里。结果来了好多好多人,他的祖先一看,肯定是装不下的。

    只能说,只有一部分人能活。

    最后京城活下来的人,只有小孩和一部分的女人,还有皇帝。

    朝廷的文官都上了战场,就连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不惜生命。周围的县城哪一个不来支援,全国都在抵抗。

    那一次,国家差点亡了。

    战争的最后一秒,倭寇抵不住,耗时太久了。但国家的幸存者寥寥无几。

    他的祖先作为幸存者之一,看着生灵涂炭的京城,含着泪跑到了密道里把所有人都放了出来。

    但没过多久,他的祖先就因病去世了。

    往往说到这个,他的爹爹都会大哭,告诫他这个密道只能做好事,不要毁了这个密道的名誉。

    老板说完两泪汪汪,他的确是叛徒,是族人的叛徒。死后也是不能认祖归宗的,是要下地狱的。

    说实话,沈兰时放在以前,并不会太过于关心这些事。但现在,她的心放在了国家社稷上。

    “这些东西就是严石的?”她再一次问。

    老板有气无力回答,“是,这个华满楼就是他出银子建的。但他给我的钱,我一个都没有碰。”

    沈兰时擦掉眼泪,“为什么不报官,严石作恶多端。”

    老板回答,“我收了华满楼,我不想死,逃不掉的。”

    可笑啊,世代忠,却生了这样的人。他的祖先都该冒火气了,坟头都该炸了。

    沈兰时侧过脸,满脸的泪痕,“你去跟衙府的人说罢,你不该连累无辜的人的。你自己犯下的债,也该还了。”

    老板点点头,精神有些错乱了。

    纪秉雁收起软剑,从腰间拿出了帕巾,塞在了沈兰时的手里。

    沈兰时终于放声大哭,她蹲在地上。这下终于得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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