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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昔日好友

    “回禀尊上、世尊、儒尊,以及众位仙派前辈,这几日,家姐凌思华前来探望弟子,昨天偶遇顾琉夏。她一眼就认出琉夏是大魔头杀阡陌的妹妹。当时弟子也大吃一惊,立即问其缘由。原来是家姐几年前见她小小年纪,遭遇恶人欺凌,便好心救下了她。家姐本是路见不平,结果却是引狼入室。琉夏不但不知感恩,反而招来杀阡陌欲将家姐和韶白门其他弟子一众人屠戮殆尽!韶白门的秀萍等几位师姐,皆殒命于杀阡陌那大魔头的掌下。幸好家姐剑术精湛,才得以保留性命!”

    琉夏听着凌慕华的姐姐居然是凌思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没想到放了凌思华一条命,她居然回去是如此颠倒黑白地污蔑自家哥哥!

    “慕华在此,请尊上为凌家做主,为韶白门死去的冤魂做主,拿下琉夏,以此安抚冤死在大魔头杀阡陌手下的亡魂哪!”

    凌慕华说得声泪俱下,众人听得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拿下琉夏。

    世尊说道:“令姐可还在,可否站出来作证?”

    有一女子,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瞥了凌慕华一眼,神情间很是不悦,但还是说道:“弟子正是慕华之姊,凌思华。家妹所说,字字为真!思华刚才只是不愿再见这小人嘴脸,故而未站出来向世人揭穿此人真面目,请诸位前辈赎罪!”

    琉夏看着眼前这位叫凌思华的女子,一时思绪万千。

    “你可记得我?当年秀萍是怎么死的,我现在可依旧历历在目!”凌思华说道。

    琉夏没有理会凌思华,转而面向凌慕华,质问道:“你我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你联合你的姐姐编出这些谎话,不就是想把我赶出长留吗?我在长留有何过错,你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在场诸位明鉴,我凌慕华决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在尚不知顾琉夏是杀阡陌的妹妹之前,她行为乖张,我只道她是平时生性顽劣。我作为师姐,出言指教,是希望她勤修己身,免得误入歧途,并无存心为难之说!”

    凌慕华转头又对着琉夏义愤填膺地说道:“谁知你竟然是杀阡陌之妹,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今日,我定要揭穿你的身份,为六界除害!”

    “你说我是杀阡陌的妹妹,可是我姓顾,他姓杀,若是亲兄妹,为何不是同一个姓氏?”

    “我曾查阅过典籍,按照规矩,七杀派历代魔君,继任时都要改为‘杀’姓,你们姓氏不同,自是源于此规!”

    琉夏又说道:“这个姑且不提。单单算一下,杀阡陌如今早已几千岁,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他的亲妹妹,那我年岁应该和他相差无几喽!”

    琉夏还未说完,不知何时,医药阁参翁早已过来,拿起琉夏的右手仔细把着脉,他一边捻着胡须,一边说道:“回禀尊上,看这琉夏的脉象,的确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无疑!”

    凌慕华急切地说道:“三尊明鉴!弟子所说,确是句句属实!”

    儒尊见二人争论不休,站出来说:“这件事兹事体大,慕华,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当然!”凌慕华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令牌,琉夏定睛一看,原来是紫焰令,她下意识正要在衣物里面找寻,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凌慕华继续说道:“我手中所持,是魔教七杀的紫焰令。紫焰令可调度妖魔两界的人马,为七杀高阶掌事所有。恰好,我手中的紫焰令,便是从她的卧房所得!”

    众人听后,一片哗然,纷纷要求拿下琉夏,只有璃秋等一众好友求情,其中雨嫣说道:“你说紫焰令在谁手中,谁就是大魔头的妹妹,可现在在你手中,是不是就可以说,其实你才是杀阡陌的妹妹呀?”

    几位好友纷纷应和着,雨嫣又问道:“你说这紫焰令是从琉夏那里所得,仅是你一面之词,你可有证据证明是从琉夏卧房所得,而不是出自凌家?”

    “你!”凌慕华脸涨得通红,竟无言以对。

    琉夏心下十分诧异,心想:今天雨嫣怎么这么思路清晰,竟把凌慕华给怼回去了。她下意识望向竹染,他和往常一样,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时,一个小道士模样的人缓缓地站出来,仔细看着琉夏,说道:“我们是在七杀殿见过的,对不对?”

    琉夏一看,原来是那个迂腐的小道士林清谷,便说道:“是你,你是林清……清什么来着?”

    “是我,是我,林清谷!”

    凌慕华见状,紧接着问道:“这位道友,你们可是在七杀殿认识的?”

    “是呀!”这个小道士说道。

    “既然你们是在七杀殿认识的,那说明这顾琉夏肯定和七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请三尊明察!”

    “错了,错了!”这林清谷急忙解释道,“当时我被关押在七杀派的牢狱里,正是被这位同样关押于牢狱的琉夏姑娘所救。”

    林清谷又转向琉夏道歉道:“小道刚刚未认清姑娘面容,未曾及时为姑娘解围,答谢姑娘大恩,让你蒙受冤屈,真是深感惭愧呀!”

    “道友客套了!”琉夏转而说道:“弟子就是因为那次误入恶人之手的经历,想有一技傍身,所以才拜师长留。谁想陷入此番境地……嗨!”琉夏叹息道。

    “这位道友,七杀地牢,非常人能破,你说她能救你出来,你难道没有想过其中或有蹊跷?”

    “非常人能破,并非不能破。困住我的,也就是个普通的阵法。那日,她一点仙术也不懂,还是在我指导下放我出来的!”

    “说来实在惭愧!”琉夏说道。

    林清谷继续说道:“假设她就是杀阡陌的妹妹,其法力怎会如此微末?”

    凌慕华听到这些,顿时哑口无言。

    琉夏心中真想笑着说“谢谢”,她知道林清谷能随侍清虚道长左右,必是法力精深的弟子,说她法力微末,但是也算够资格。不过,她没想到年幼时的偷懒,如今正成为掩饰身份的伪装,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幸运呢?

    “这位师姐,我所说也句句属实。大家都是仙门同道之人,想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出来,解决了,大家重归于好,也不失为一件美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世尊……”凌慕华还想辩驳什么,可是被世尊打断,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关系着仙界安危,师弟,我看还是暂时把顾琉夏关押起来,容后再审,可好?”

    白子画想了想,点点头。

    于是,琉夏还是被关起来。不过,因为这件案子尚存疑点,加上看守牢狱的师兄和她很熟,就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比较舒适的牢房,这也是万千不幸中的一点点幸运。

    看来,她也就只能静静地呆在这里,等待发落了……

    琉夏抱着膝盖,失落地坐在地牢里。

    元墨曾经问她,她为人友善大方,爱结交朋友,可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慕华师姐。她当时回答不上来,私底下自己也想过,难道是自己嫉妒凌慕华的容貌才华,才不愿意与之亲近?可不全是,自己分明就很喜欢与之平分秋色的李萦妤师姐。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无论是名字,还是眉眼间不经意流露的神情,凌慕华都像极了她的这位姐姐。

    之前,她还特别想见见凌慕华的姐姐,想知道她姐姐是不是和她一般嚣张跋扈,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可现在她脑子中极其后悔有这种想法。

    琉夏闭着眼睛,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叹一声:真是一段不想回忆的一个人……

    琉夏十三四岁时,十分崇尚侠义之风,当她刚刚掌握御剑飞行之术,便得意洋洋地趁杀阡陌外出之际,偷偷地溜出七杀殿,打算去人间行侠仗义、闯荡江湖。

    可当时涉世未深的她,被几个人为难,后来一位紫衣佩剑的女子所救,后来才知道她是凌思华。

    初见凌思华时,她头上无任何首饰点缀,一头漆黑如夜的秀发也仅仅是用发带简单地束着,肤色白皙,眉毛上扬,透露出一种英姿勃发的气质,并且处理事情是那样的干脆利索,颇有侠士之风,正是她所向往成为的样子。

    于是,琉夏把她当成了好友。可那时哥哥把她保护得太好,她也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人心险恶,于是便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当时这一回答,着实把凌思华吓了一跳。琉夏当时没有察觉到她神情有异,直到自己被缚于火堆之上,才发觉自己受人欺骗。

    她记得当时问凌思华为什么这样待他,只听她回答说:“因为你是杀阡陌的妹妹,这一点就够了!杀阡陌身为妖魔两界圣君,纵容手下,祸害人间。多少仙界的正义之士死在他的手下。我已经放出消息,说你在我手上。你说你是杀阡陌的妹妹,那他必定回来救你,到时我正好替天行道!他如若不来,就拿你的命来抵!阿宁,放火!”

    琉夏眼看着那一把火放下去,这把火因为有风的缘故,不久就逼近了她。看着熊熊火焰,她的心也慢慢冷了……

    后来,杀阡陌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救她出了火海,随即杀掉了围困琉夏的人,轮到凌思华的时候,是琉夏苦苦哀求,杀阡陌才饶她性命。

    琉夏之前认为,六界对哥哥的某些偏见都是误会。通过这次经历,她才真正知道平日里敬重的哥哥,果真如那些正派人士所描述的那样杀人不眨眼。

    琉夏曾经怨恨哥哥,因为他的缘故,没有人愿意做她的朋友,没有人真心待她,她把一切责任都归结在哥哥身上,甚至对哥哥说出了“我真希望你不是我哥哥”这样混账的话……

    她一说出来便后悔了,杀阡陌虽然备受打击,但依然一如既往地精心呵护着这个妹妹。相隔很长时间,两兄妹才重归于好。

    自此,琉夏本来打算乖乖地呆在七杀殿一辈子,但是经历了林清谷的事情,又听闻流光琴有净化心性的作用,才混入长留山来借流光琴。

    今日见到凌思华,往日的种种浮现在眼前。通过凌思华那件事,她知道了人心险恶,知道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待朋友,依旧会真诚相待,但也不会毫无保留。

    来长留的这些日子里,面对这么多真诚友善的朋友,琉夏经常想:这样做,不知道自己是算变“聪明”了,还是算变坏了。

    “琉夏,琉夏……”琉夏正发呆间,突然听到一群人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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