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一个与老妇年龄一般的男人探出头来,他的脸异常精瘦,使得面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耷拉的眼皮下是一双浑浊且油滑的老眼,正斜出一道目光,落在老妇的身上。

    那老妇的笑得既拘谨又殷勤,她弓着身子,恭敬的叫道,

    “张爷,您近来可好?!”

    那被叫张爷的男人本名叫张万,平日里也是见人低头哈腰的角色,只是如今被派了这差事,他便成了这老妇的财神爷,自是要摆足姿态,拿够架子,当起那人上人。

    张万并未说话,仍是斜着眼瞧那老妇,紧绷的面皮上没有一丝笑意,见此,老妇人便从衣服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碎银塞到张万手中,讨好的说道,

    “张爷辛苦,您拿着打些酒喝!”

    张万例行公事一般将碎银揣进衣服里,那紧绷的老皮上这才有了松动的迹象,他侧身让老妇进来,硬着声音问道,

    “这次来了几个?”

    那老妇忙回恭敬地回道,

    “五个!”

    张万皱起眉头说道,

    “怎的才五个?!”

    语气中满是责怪的意味。

    她们此前的交易皆是这个数儿目,从未变过,如今突听张万这般说,那老妇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质疑或问询,只尴尬的堆了满脸的笑,一个劲儿的应和着,

    “是。。。。。。是。。。。。。”

    见那老妇腰弓如虾,褶皱的缝隙里皆透着谄媚讨好,张万的心中升起一种满足来,他施舍般得说道,

    “主子近来瘾头大,隔几日便要送过去一个,如今我这院里也没几个货了,你若是再不来,我便要找别人了!”

    说完,便又瞟了眼那老妇,着重说道,

    “别说我没照顾你生意啊!”

    闻言,那老妇连连说道,

    “张爷是菩萨心肠,一向待老婆子不薄,我老婆子自是将张爷的恩情记在心中。”

    说着,又小心的瞟了一眼张万,见他紧绷的嘴角仍满是严肃且不近人情的味道,她心中恼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从衣服中又摸出两粒碎银塞到他的手中,讨好的说道,

    “张爷莫嫌弃,权当是我老婆子的一点心意!”

    张万面上皆是得意,眼中却流露出轻蔑的光,心中更加看不起这老妇,他收了银钱,装腔作势的说道,

    “你这人我还是知道的,别人我可信不过。”

    那老妇则是低垂着眉眼,挡住眼中厌恶的光,心中骂道,

    “你这只贪得无厌的老狗,若不是看在银钱的面子上,我早让儿子打折你的狗腿扔到雪地里了,哼,待我不做了,定然饶不了你这老东西。。。。。。”

    虽这般想着,面上却是感恩戴德的模样,她微点着头说道,

    “张爷的好我都记着呢,万万不敢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见敲打得的差不多了,张万这才说起了正事,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这几日紧着多收几个,收完立马送来,若是耽误了主子的事儿,你我的小命都要不保!”

    那老妇点头如捣蒜,忙应承道,

    “我就是跑断了腿,也保管不误您的事!”

    张万领着老妇人来到前屋,这是他日常居住的地方,后屋则是关着那群女子的所在。

    他平日里无事也愿意待在后屋中,时常会挑选一个顺眼的女子肆意折腾,待到了晚上,便捆了她牵到前屋来,因白日磨光了那女子的精气神儿,此时便是随他搓扁揉圆之时。

    这虽是给主子预备着的人,但他却是不怕,只要小心的不在那些女子的身上留下痕迹,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反正。。。。。。

    想到此处,张万便猛地止住念头,心中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老妇发人现他的异样,便关心道,

    “张爷,您是否身子不适?这天越来越冷,您一个人在这,还是要多注意身子啊!”

    张万却是懒得理她,只张嘴骂道,

    “你知道个屁!”

    自己的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那老妇心中自是如同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但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仍是搓着手维持着笑脸。

    张万哼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盒子扔到老妇怀里,说道,

    “这是这次的货钱,老规矩,当面点清,出了门一概不管!”

    那老妇立时双眼放光,堆着笑说道,

    “张爷的为人老婆子我是一百个放心!”

    虽是这般说着,但老妇人却仍是将盒子掀开了一条缝,核对着银子的数目,待点清后,那笑意却是连满脸的褶子都遮不住,她满意的说道,

    “对着呢,对着呢!”

    张万冷眼看着,最是瞧不起她这副嘴脸,心道,你这买卖里我早就赚了大头,还能贪了你这几两银子,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他心中虽厌恶这老妇,但又不能彻底得罪了她,若真将她气跑了,失了这条供货渠道,自己还得另寻牙婆,这其中少不了要费上一番周折。

    这还是其次,若是家里主子要人,自己一时供应不上,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张万一想到那人,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故老妇这般,他也只当没看到,又叮嘱道,

    “这几日在周边寻些女子罢了,我这里的人不多了,怕是快要供应不上主子要人了!”

    闻言,那老妇却是面上露出犹豫来,踌躇间,张万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又轻蔑的说道,

    “银钱上亏不了你的,你只管给我将人带来,价格上比平日给你高出三成如何?”

    闻言,那老妇再没了后顾之后,又挤出满脸讨好的笑来,说道,

    “张爷就是痛快,有您这句话,我便是累出病来,也定要给您多带些人来!”

    张万抬头看了眼天色,便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快将人领进来吧,莫耽误了我的正事!”

    “好,您稍待片刻,我这就将人领进来!”

    那老妇说完,便扭身出了前屋,转眼便不见了身影,张万见她已走远,这才咳出一口老浓痰朝那边啐去。

    不一会儿,老妇人便一手牵着一根绳子,绳后串着四个女子,另一手则拽着那痴傻人进了门来。

    那痴傻女子仍是有些不服管,一路上左躲右闪,但只要老妇人作势要拔银簪子,痴傻女子便会立马老实下来,任由她拽着走。

    待将人交到张万手中,那老妇便与儿子赶着马车又出了苏州城去,在周边搜罗起女子来。

    张万将那五个女子关押的后屋中,待安排妥帖后,这才又回了前屋,他不时的看着天色,焦急的在屋中踱着步子,每看上一回外边,他的脸上便多一份恭敬之色。

    终于,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张万精神一震,忙弓着腰一路小跑过去开门,

    “来了!来了!”

    伴随着吱呀两声,张万尽量将门开到最大,只偷看了一眼,便又垂下眼皮,心中战战兢兢,面上恭恭敬敬,他小心的说道,

    “五爷,您来了!”

    王五却是看也未看他,只绷着一张脸道,

    “挑个胆子大点的女子!”

    得了令,张万弓着身子忙道,

    “是,五爷!”

    待要请五爷进屋,只听得他催促道,

    “快点!你这鬼地方我多呆一秒都嫌脏!”

    张万被吓得一激灵,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屋内跑去,片刻后,他便牵着一个嘴被堵住的女子出来,正是那老妇今日带来的痴傻女子。

    他一面用力向前拽着,那痴傻女子一面用着蛮力不走,嘴虽被堵着,仍是发出呜呜的愤怒声。

    突然那痴傻女子猛地向前撞去,张万不妨,竟被撞得仰面倒在地上,他心头立时窜起一道怒火,张嘴骂道,

    “你这烂货,想死是不是?!”

    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打她,只是还未碰到那痴傻女子,却听见一声略带讽刺轻哼,

    “你算什么东西,她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闻言,张万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抬起的手又坠了下去,他浑浊的眼中露出惧怕之意,但仍是笑着连连点头应道,

    “五爷说的是!”

    王五看了那痴傻女子片刻,紧绷的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似是颇为满意,又说道,

    “这女子不错!”

    话音落下,他便径直走到那痴傻女子的面前抬手将她劈晕,随后冷声吩咐道,

    “拖到车上。”

    “是,五爷!”

    待送走了来人,张万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他直起腰杆,满脸的笑意便如潮水般快速退了下去,露出来的精瘦面皮上皆是轻蔑的之意,只听得他朝着无人的巷口方向骂道,

    “呸,你不也是人家的一条狗么,也就跟我耍耍威风,回去照样得夹着尾巴缩着蛋!”

    说完,便哐当一声将门关上,慢悠悠的往回走,又想自己在这小院中便是土皇帝一般,他的脸上渐渐露出得意之色,不由得哼起小曲儿来。

    路南枝两人一路跟着那马车来到一处极大的宅院,她心中却是诧异,怎的会是这里?

    王五将那痴傻女子带到主子的屋中,随后便驾轻就熟一般将她绑到竖在屋里正中央的那根粗木上,粗木一旁摆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摆满了各色刑具,看着不像人住的地方,倒像个行刑房一般。

    待将那痴傻女子弄醒,王五也不管她的挣扎喊叫,径自又出了屋去。

    不多久,他便小心的推着木轮椅自远处走来,木轮椅上坐着一人,王五虽日日侍奉在这人身边,但猛然间看到,仍是不由得又惊又惧,他忙撇开目光,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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