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广云袖顺手买了几套具有仙舟特色的冬装大衣、在街头售货机品尝了本地特产苏打豆汁、最后因为难以忍受这种特产的怪味只好再去罗浮最负盛名的不夜侯茶馆喝了一杯仙人快乐茶。

    终于，两人的车驶出了罗浮的边界，绕行上寰宇公路七号路段。

    作为星际和平公司出资修筑的公路，可以说它基本连接了大陆板块的每个国度。

    卡芙卡曾经很喜欢去三号路段看海。在那里有着世界著名的海崖，海浪汹涌的时候只能远远观望。直到后来公司盯上了那里的旅游收益，建造了观海的栈道，她就再也没有去过。

    罗浮是个港口城市。那里的海算得上温和。

    有人说面对汹涌的海潮亦或是漆黑的深海时会令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卡芙卡站在崖壁顶端时只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感叹。

    很美，不是吗？

    他们一路北去。

    七号路段靠近仙舟联盟的部分还算比较有人烟，公路上每隔一小段路程就能见到许多广告牌，来自和平公司无处不在的宣传。

    换作是新巴比伦那段路，广告牌只会被人偷偷拆走。没什么市民在乎公司的昂贵商品，那甚至没有一片材料的吸引力大——当然还有偷走广告牌的刺激感。她想到。

    入夜的时候他们照惯在附近的城镇里。这样的缓慢前进持续了一周，他们走走停停，刃在卡芙卡的一时兴起下不得不兼职起临时摄影师的工作。

    好在卡芙卡的兴趣只是一时半会，尤其是在意识到刃难以痊愈的手伤——准确来说是心理创伤，让他难以掌握较良好的稳定拍摄技巧后，她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样一路一直到极夜圈外围最后一个小镇。

    卡芙卡和刃在这里补充了车上的补给，做好充分准备后随后踏上了通往雅利洛的公路。

    那里是最北部的人类聚集地，也有着闻名天下的建筑奇迹——贝洛伯格堡。许多游人抱着观赏极光与建筑的心态想过前来游玩，但又因极其严酷的风雪止步。

    玫红色的改装车很好地适应了严寒。窗外的风雪在隔绝下显得静默，天色昏暗，这里已是极夜。车内照旧播放着卡芙卡喜欢的音乐，暖色的灯光氤氲几分心理上的安慰。

    这段路线并不算长，但每年因各种故障与意外而冻死在此的旅人不在少数。车窗外可以看到停靠在路边早已失去光亮、被冰霜封冻的车辆。

    如果不是效果甚微并且成本过高，雅利洛的人应该在这条死亡率过高的公路上放满地髓取暖器。

    显然，在极夜里开上这条公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一旦他们的车在中途熄了火，刃大概要拖着自己迟钝的思维与躯体抱着卡芙卡的遗体在雪原上流浪不知道多久，直到变成冰块。

    卡芙卡是这样笑眯眯和他开玩笑的。

    尽管他表达了深切的不赞同，但没能抵过卡芙卡不想再等几个月直到极夜过去的心情。

    于是他们就在这里了。

    卡芙卡捧着自己的指尖轻轻哈气，厚重的羽绒服里仍倔强地穿了她的秋冬季黑色大衣。羽绒裤靴包裹了她修长的腿，厚重的穿着让她慵懒地靠成一团。

    刃似乎格外钟爱那条她先前钟爱的白色针织围巾，也许是不死之身的缘故，他对低温的耐受度出乎意料地高一些。

    他们的精神体都因为低温尽量保存体力的缘故恹恹地缩回了精神世界。

    当然，为了保持清醒，两个人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说起来，总觉得低温比较适合作为安抚哨兵精神状态的环境。”

    “那是略低于室温，而不是零下三四十度的冰冻处理。”

    “毕竟一般的哨兵在这种天气下也存活不了多久呀。不过雅利洛的塔那边培养出来的哨兵，或许说不准呢？”

    “也许。”

    “那罗浮那边的哨兵是不是都是开星槎的好手？”

    “卡芙卡，不要试图套我的话。”

    “啊呀，被你发现啦。好吧，那就换个话题。

    不过我以前当猎人的时候，也稍微学习了一下星槎的驾驶技术，难以想象这种载具是怎么被设计出来成为斗舰的。”

    “是始源于建木的技术，得以让“种子”直接成长为星槎完整体，以最少的外置零件来做连接…”

    ……

    幸运的是，卡芙卡在同事们的熏陶下以及多年的猎人经验、擅长学习的头脑让她对于自己车身的机械改装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并且完美地提升了车辆的性能，好让二人顺利抵达雅利洛的城郊雪原。

    以普通旅客的假身份通过了戍卫们的查验，两人在驶入雅利洛内城的时候顿时感觉气温上去了许多。

    卡芙卡高兴地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天鹅绒的秋冬款黑色大衣在暖冬的风与街灯的灯光里微微泛着光泽。

    在歌德大酒店把车停好，一整天的交替驾驶已经足够令人疲惫，于是他们先回到房间休息下。至于房间为什么只开一个的原因？

    按卡芙卡的话来说，那是要对阿刃的精神状态实时检测。

    双人的房间足够大。从落地窗的位置往外看，能看到克里珀堡的机械齿轮在空中环形的轨迹。那里是贝洛伯格最高领导人，也就是此处塔的掌权者所在地。

    在这里生活的人不止需要抵御物资上的相对短缺，也要面对来自于极地的不知名危险。如果说仙舟的塔所对抗的敌人是来自于名为药师手下被转化的不死怪物与极端狂信者，那么贝洛伯格的塔在承担起与外界物资运送的责任、以及极地探险的工作外还有一大批构成了【筑城者】军队。

    极夜圈里的天空的确有明暗交替，可惜看不见日出日落。天色暗下去的夜晚格外的漫长。

    卡芙卡洗完澡坐在沙发上，酒红色的发丝上还沾着潮湿的水汽。刃拿着干燥的毛巾帮她擦拭着长发，指尖无意间擦过女人漂亮白皙的后颈。

    越发馥郁的香气无时不刻昭显着她的存在。他的指尖顿了顿，蔓延上些许热意。

    于是他不出所料地对上了她带着笑意朦胧的眼睛。

    她自在地往后仰靠，几乎就这样靠在他怀里。

    “卡芙卡。”不要得寸进尺。

    可惜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看到百无聊赖的女人白皙的指尖又勾缠上他长发的尾端，另一只手抱着他的精神体懒散地回道，“我在哦，怎么了，阿刃？”

    “……”

    小蜘蛛毛绒的腿悄悄蹭了蹭他的颈间。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