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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花庄园

    付故说的山茶花庄园离县城不算太远,开车三四十分钟就到了。

    这里之前只是一个当地农户的私人田地,种植山茶花也是为了制作成各种东西来销售,后来农户发现制作茶花用品,又累又赚不上钱,倒是每天来看花的人许许多多,于是干脆转了行,把这里打造成旅游景点,来这的人越发多,农户立马又将一旁的田地都买了下来,于是这里成了当地非常有名的茶花庄园,一到花开季节,游客络绎不绝。

    季听去过那里两次,两次都是在过年前几天,第一次去的时候被挤成了饼,只是在人群堆里匆匆看了几眼,第二次不信邪又去,这次倒好,人比草多,望着长长的上山队伍,季听毅然决然的回了家。

    庄园在山半腰,去庄园的路只有一条,是庄园老板自掏腰包修的水泥路,只够三人并肩行走,四个轮子的车完全上不去,只能停在山下的停车场里。所幸,这座山并不高,二十来分钟就能走到庄园口。

    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晴空万里,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

    两人慢悠悠的朝着山上走去,主要还是为了照顾季听,季听感觉自己的体力在以光速消耗。

    好不容易走到了庄园,季听赶紧找了个凳子坐下,付故去买门票。

    光坐在这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白色山茶花,仿若精灵般在寒冷的冬日独自美丽。

    “走吧!”付故手里拿了两个塑料伸缩板凳。

    季听目光落在了板凳上:“这个?”。

    “凳子,我们挑处好的地方坐一会儿。”

    “这还卖凳子啊?”

    “不卖,是我向大叔借的。”付故笑了笑。

    季听点了点头:“哦,走吧。”。

    由于路有点窄,两人并没有并排走,而是一前一后,付故打头阵,季听走在后面。

    “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付故说道。

    季听问道:“你小时候经常来这吗?”。

    “嗯”付故点了点头:“我妈独爱山茶花,一到花期就会带我来这,一待就是一下午,那个时候我妈坐在那画花,我就和狗玩。”。

    “那现在这里和你记忆中有多大差别?”季听问道。

    付故:“从前这里没有这么繁华,茶树也没这么多,那个时候好像就二三十来棵,我记得还有好几只土狗呢,那些狗狗可聪明了,经常跑到山下给人带路。我妈有一幅画,专门画的那几只小狗。”。

    “那你岂不是和这个老板很熟?”季听笑了笑:“好像这个庄园的老板一直没有换,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们。”。

    “哈哈哈,应该不记得了吧。”付故笑着说道:“毕竟我也不记得他长啥样了,只记得他有点驼背,特别瘦,不过他干起农活来那真是,啧啧~”付故伸出大拇指:“天下一绝。”。

    “哦?”季听看着他问道:“比我爷还厉害?”。

    “那还是你爷爷厉害点。”付故看着季听说道:“你是不知道,有一天你爷爷喊我去砍柴,我以为就去捡点枯树枝,结果是竹子,我的天爷啊,七八米长的大竹子啊,它这么粗——”付故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圆:“这么粗的竹子,他一次性扛了五根,真是开了我的眼界了。”。

    季听明白他说的竹子有多大,毕竟她曾经也有扛六根竹子下山的伟大纪录,只是不知道如今还能扛几根……或许一根都费劲……可能,一根也抬不起了。

    “那你呢?你扛了几根?”季听问道。

    付故不好意思的说道:“四根,爷爷教了我些技巧,但我学不会,还差点被竹子推下山了,爷爷就再也不让我扛竹子了,只准我捡一些枯树枝。”。

    “哈哈哈哈”季听笑着说道:“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能扛十来根,两个肩膀都各扛一把,后来不下心把腰扭了,落下了病根,就没这么嚣张了。”。

    “爷爷的腰上还有伤啊?”付故问道。

    季听点了点头:“干农活的人,时间久了腰上肯定会出毛病的。”。

    付故若有若思的问道:“那爷爷怎么还总是往田里、山上跑?我还以为他身子骨没任何毛病。”。

    “这和身体好不好没关系,他老人家种了一辈子的田,平日里自然是闲不住的。我们一家子都劝了他们好几年了,让他二老跟我们去城里享清福,但人家就是不去,还说什么死也要死在田里。”。

    “哈哈哈哈,那我得去和爷爷多多取点经,尽量能把所有重活都揽下来,这样爷爷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咯噔——”这句话让季听的心重重跳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的人,那人还不知身后的人停住了步伐,自顾自的往前走,嘴里还在嘟囔着:“爷爷总是嫌我手笨,有些细活不肯让我做……”。

    付故,电脑高手,重金难求的天才,如今却抛弃所有只为待在她身边,每天和鸡鸭猪狗为伍,每日不是上山砍柴就是下地干活,之前细皮嫩肉的手变得粗糙了许多,还添了好几道伤痕……

    他不说,但季听都看在眼里,付故为她实在是付出太多了……

    好像,错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付故觉得有点不对劲,看向身后,这才发现季听离他已经七八米远了。

    季听赶忙将目光转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到处看。

    付故快步走到季听身边:“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幸好,季听找到了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道:“那棵树好大。”。

    付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前一亮,大声说道:“呀!就是那里!”。

    那棵很大的树,高达十几米,树干粗约一米多,看起来是一棵百年老树,四周种了好几棵山茶树,那几棵山茶树也比其他地方的大很多,花更是一朵接着一朵。

    季听看着那地方问道:“那就是你说的老地方?”。

    付故点了点头:“那块是庄园老板最开始种花的地,那十来棵山茶树的年纪,我俩加起来都没它大。”。

    “那它们算是领头树了。”

    付故哈哈笑了两声:“可以这样说。”。

    “那棵大树是桂花树,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它开花,我每次来都是寒冬腊月了,它早就不开花了。”付故边往那走边说道。

    季听跟在他身后:“我长这么大好像都没见过桂花,就光从小学课本里读过它很香。”

    付故问道:“A市的灵泽寺就有一棵百年桂花树,你没去过吗?”。

    “灵泽寺,那还真没去过,我们这有一个很灵的庙,我们一大家子都只去那个庙拜,其他庙就没怎么去过了。”

    “那我们明年一起去看看。”付故看着季听说道。

    季听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树底下,这块的地势要比别处高,能将整个庄园一览无遗的收入眼底,入目皆是山茶花。

    “哇!”季听不由得发出感叹:“好美!”。

    付故骄傲的说道:“那是,毕竟这地方可是我妈千挑万选出来的,她每次来都只待在这,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壮观。”付故指了指下面的几块田:“那一片之前都是水田,现在都种成了山茶树。”,付故又指了一处地方:“还有那,那五六层的梯田都是一个人的,他们家就只种麦子,不过我和我妈来的时候,那里的麦子早就被收走了,只有几个稻草人插着。”……

    付故喋喋不休的说着,季听没听多少进去,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充满笑容的脸庞上,阳光刚好撒在他的脸上,将这位本就英俊的少年郎显得更是帅气。

    付故见季听一直没有说话,有点纳闷的转过头看向她,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

    季听立马反应过来,尴尬的低下头,耳朵上悄悄出现一层红色。

    付故没有说话,等季听先开口。

    两人双双沉默一会儿后,季听为了缓冲气氛,先开口说道:“谢谢你。”。

    “怎么突然谢我?”付故看着季听。

    “不是突然,是一直,一直很谢谢你。”季听偷偷看了付故一眼。

    付故笑了笑:“只要你不赶我走,就是在谢我了。”。

    季听顿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付故说道:“过完年你还是得走。”。

    付故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道:“过年……过年还早着呢,这件事我们过完年再说可以吗?”。

    “嗯。”

    “不说这些了,看花看花,不要辜负这美景。”付故拉着季听坐到凳子上,脸上挂着笑容:“对了!你一定不知道我还会画画吧,我给你露一手?”。

    季听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好啊,但你怎么画啊?我们连纸都没有。”。

    付故把背包拿了出来:“自然是带了,不然也不会提这个话茬。”,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盒彩铅和一本素描本。

    这素描本应该是常用的,前面还有十几副画,不过付故好像没有让她看的意思,一道翻了过去。

    “你前面那些画我能观摩一下么?”季听直白的问道。

    付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画的不是很好看,等我再改改,改好了就邀你来看。”。

    “好,你打算画什么?”季听问道。

    “画你可以吗?”付故看着季听。

    季听心跳漏了一拍:“我?”。

    付故点了一下头。

    季听尴尬的笑了笑:“可是我今天没怎么打扮,穿的也很随便,不是很好看。”。

    “可是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啊。”付故怕季听又找到推脱的理由:“你看在我一直勤勤恳恳的份上,就满足我一次吧!”。

    季听将目光挪到付故脸上,正好对上他温柔的双眸——实在无法拒绝。

    季听飞快挪开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她怕眼底深藏的爱意在不经意间流出。

    “那行吧,但是你要是给我画的太丑了,我会请律师告你。”季听笑着说道。

    “放心吧!我对自己的画技可是很有信心的!”

    付故让季听坐在板凳上,头和背都靠在桂花树,微微侧着脸庞看着前方的山茶花,付故还用自己的审美给季听整理了一下刘海,弄了几根碎发搭在脸上。

    “这样真的好看吗?”季听有点担忧。

    付故看着季听笑着说道:“好看。”。

    季听抿嘴一笑:“好”。

    付故坐在季听前方,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看着季听,看的季听有些不好意思,但时间一长,这种羞愧感也逐渐下降。

    她趁着付故低头画画的功夫,双眸忍不住看向他——身后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和远处连绵起伏的高山,付故坐在那好像一幅画,偶尔吹来一阵微风,夹带山茶花的香气,令人如痴如醉,这样的场景连梦里都未见过。

    预测到付故要抬头看她时,季听又立马将目光移向山茶花,两人的眼睛在对方身上轮回流转,季听仿佛找到乐子一般,心里暗喜。

    ……

    “画好了!”付故拿着自己的画走到季听身边:“你觉得怎么样?”。

    画里,那棵桂花树开了一树的花,季听背靠着树,眼睛看着前方的山茶花,而她——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从前的自己,那时身体不似现在这般消瘦,身上那身臃肿的睡衣换成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牛仔裤,脖子上还系了个领带,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冷酷中又带着一丝温柔。

    他的画技很好,仿佛从前那个朝气蓬勃的季听又在纸上活了过来。

    季听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画上的自己,恍若隔世……这样的季听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数次的午夜里,季听都会抱怨不公,凭什么才开始的大好年华却要摁下紧急停止按钮?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爱之人,她却命不久矣,比起怨恨,心里更多的是不甘。

    从查出癌症起,老天爷似乎是一直在和她开玩笑,将她玩弄于股掌间。这长达四个月的旅游,历经的人和事,让季听心灰意冷的心逐渐变得火热,仿佛她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有时她甚至都快忘了她那所剩无几的时间,可一次次的“不如从前”将她从幻想里拉了回来。

    她也不记得做了多少次好梦,梦到自己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医生笑着和她说:你的身体没什么事,只是这几天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可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件喜事告诉大家,眼睛就睁开了——她不在医生办公室里,而是一个陌生城市里的宾馆。

    喜悦变成了无止境的惆怅,她躺在床上反复想着刚才的梦,心里有无数个声音:那个梦要是真的该多好!

    那个梦要是真的该多好……

    她就能亲眼看到许衿的猫咖生意蒸蒸日上,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婆,住进她买的豪华房子;能亲眼看到许霖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到时候可少不了听她从患者嘴里听来的八卦;能亲眼看到陈宁远赴外国学习,待她留学归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服装设计师,那个时候也不知道陈宁还有没有空和她们聚会;能亲自教许意摄影,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肯定比她还要有出息,到时候和许意合伙开一个照相馆,肯定会很赚钱;能抱上季闻的孩子,能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侄,他们夫妇二人这么优秀的基因,生出的孩子肯定优秀,就是不知道会像季闻多一点,还是李雨星一点;能陪着父母一起过他们的六十大寿、七十大寿、八十……,说来惭愧,父母辛苦养育一场,没法在他们老去时,待在他们身边尽孝……。

    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和付故在一起,可以共度余生,一起白头,也不知道付故老了还像不像现在这样帅气……

    说此生没有遗憾那是假的,季听心里藏了太多牵挂,这些牵挂无不让她每日备受煎熬,她放不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放不下他们所有人。

    ……

    “你有这凭空想象的功夫,还让我坐那干什么,腰都快坐断了。”季听忍着心里的委屈问道。

    付故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只是你的神态我画出来总是不太像,所以需要您本尊亲自来坐镇。”。

    季听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调侃他:“这是我以前的样子,看来你没少观察我啊?”。

    “嗯”付故大胆承认,毫无遮拦:“你察觉不到我的目光?”。

    这倒是让先嘴贱的季听吃了个大亏:“啊?”。

    付故得意洋洋的看着季听:“我可能察觉到你的目光,刚才画画的时候,你一直在看我。”,说话间就把脸凑到季听眼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十厘米都不到。

    “没有!”季听立马反驳,后退了几步,可是她却忽略了自己绯红的脸颊,脸颊处的红晕揭露了她的谎言。

    付故见她这副模样,满意的挺直了腰板,脸上挂出一抹坏笑,耸了耸肩:“那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季听又认真看了看这幅画——喜欢,太喜欢了!

    “谢谢,我很喜欢,我会放家里供起来的。”季听笑着和付故说道。

    “客气了!”只求你往后要赶我走时,说的话别太狠……

    日落西山,两人才下山回家,回家时路过虔仙山,这是当地的一座名山,山顶处的虔仙庙很是灵验,季听他们一家每年都会去那烧香拜佛,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平安健康。

    “明天我们来这一下吧,我想去求几个符。”季听看着远处缩成一个小点的虔仙庙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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