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一定得死，明明可以留下为凌渊阁效命。”
“平日选拔确实如此，但选择凌渊阁阁主，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
苏沁梧还想反驳，却被打断。
“仁慈，就是杀死你的一把剑，还没长记性吗？若不是皇女的身份，你觉得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觉得你有资格习练范老的功法，你能成为凌渊阁未来的阁主？”
苏沁梧听到这一席话，难免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满，但似乎，没有宣泄的资本。
黑衣人转过身来，俯身让自己的目光与苏沁梧平视，“殿下，您日后要引领整个凌渊阁，不能不心狠！不能不会杀人！”
苏沁梧盯住眼前的一双猎鹰般的眼，她看到了烈火焚身。
“多谢，师父教导。”
“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是女子，不要摘下面具。”
在长达四年的时间里，苏沁梧看见的是无尽的厮杀。血液，从他人嘴角，躯体流出，也从自己的剑下，手中。
“师父。”
“哎呀，小徒儿，你来了啊？”
“找你喝酒。”
范老一把护住自己的酒壶，“我可真不该教你喝酒，自己都不够喝呢，还要被你抢！”
“师父，什么叫我抢你的，明明是我自己从酒窖了搬的。”
“算了，今日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唉，明日，就结束了。”
苏沁梧坐下，给自己，也给范老倒了杯酒，“是啊，要结束了但也只是开始。”
“主理，有合适的人选吗？”
苏沁梧轻轻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有一个少年天赋极高，若不是我有你们开小灶，我怕是一天都活不过。身份这个东西，到底是推动了我，也束缚了我。”
“一个铜钱都还有双面呢，来我这，还是轻松一些！”
“是啊 ！不然您都要把酒喝完了！”
苏沁梧赶紧抢过被范老拿过的酒。
“哎呀，你这…我还是不是你师父了……”
无尽的黑暗终于要结束了。
在一番比试之下，刀刃架上了少年的脖颈，苏沁梧抹去嘴角的血丝，“你输了。”
当少年闭眼等着自己被杀时，刀刃冰凉的触感却消失了，没有想象的血流不止。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和身旁的女子共同面对着组织一切的黑衣人。
“吃下。”
黑衣人拿了一粒药丸给男子。
男子看了看，不发一言，果断吃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安南。”
突然，安南便感觉一阵腹痛，跪倒在地。
“日后，你就是凌渊阁的主理了，而她，”黑衣人看向苏沁梧，“是你要终身效命的主人，凌渊阁阁主。”
安南抬头看向身旁的人，又看向黑衣人，想说些什么。
“不用担心，这是蛊虫，没有解药，缓解的药阁主会一月给你一次。若不服药，必会被蛊虫锥心刺骨。”
苏沁梧显然吃惊不已，看了看二人，但却没开口。
离开山洞后，黑衣人看向苏沁梧，“你到底是稳重了些。”
苏沁梧的眸子黯淡了下来，“那还得多谢师父的教导。”
“三日后，能否坐上那个位置，就要看你这些年的本事了。在凌渊阁中，是你第三层试炼。”
“安南。”
苏沁梧回到洞中，看见安南靠墙坐在地上。
安南抬眸看了眼她，欲起身，“阁主…”
“诶，你还是坐着吧！”
说罢，苏沁梧也坐了下来。
“你…明白了吗？”苏沁梧看着地下，不知如何开口。
“什么？”
“我比你们多受了帮助，不然…我赢不了你。”
“所以呢？”
苏沁梧突然有些气恼，看向安南，“所以！所以我破坏了你们的公平啊！无论怎样，我都要赢啊！”
安南认真盯着苏沁梧的眼，不带一丝亲近，让人生寒，“可你也是凭实力赢的。”
苏沁梧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可是我…”
“可是你是燕国公主，无论我们怎样努力，都注定了我们赢不了，是吗？”
苏沁梧神色有些忧伤，微微蹙起了眉，像是被猜透了心思，反而不知如何叙说了。
“可这是你必须要做的，是这个身份带给你的，你没错，我们也没错。”
“谢谢。”
苏沁梧感觉身旁这个少年心里似乎也藏着许多事。
“姑娘，今日就要走了，梅婆婆来帮你好好打扮一下。”
苏沁梧看向镜中的自己，浅浅的笑了笑，“好啊，那就有劳梅婆婆了。”
一席红衣，一支珠钗，朱唇明眸，执剑立于凌渊阁堂前。
“赐教了，上！”
苏沁梧神色转冷，以全力去迎击。
“恭迎阁主。”
红衣女子执剑稳步走向正座，猩红的血顺着剑刃至剑尖滴落，格外清晰悦耳，那一袭红衣，也不知染了多少血迹。
“阁主，面具。”
苏沁梧将剑递交给一旁的安南，摘下脸上的面具，戴上侍女呈上的玫瑰金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可神色依旧冷冽。
苏沁梧转过身，沉声到，……“从今往后，我便是凌渊阁阁主，你们的主人！”
露出的眸子是猩红的。
只有安南知道，她的手在颤抖。是害怕，还是情绪涌动，又或许，两者都有。
“恭迎阁主！”
是堂中堂外千人的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