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向川泽抬上了二楼,谈萤气喘吁吁地看着被平放在地面的向川泽。这人真的是拼,脸色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眉毛不自觉地拧起,抿紧的嘴唇甚至有些泛青。

    牧牧在旁边悄悄地拉住她的手,似乎很是紧张。谈萤一抬头,才发现这里不少熟人。

    长老护法什么的都在意料之中,此时都围在向川泽四周。但是奇怪的是,这里还有许多普通的村民。他们大半都不知所措地望着这边,少数人甚至不敢上前,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为首的钟长老率先出声,“这位朋友,应该是力竭之症。”又想到他为什么力竭的,这个略显疲态的老太太叹了一声,“当下最紧要的就是赶紧补充体力。”她看向立着的高大男人,“小田,盛些米粥来。”

    听见这话,那聂老头冷哼一下,一双眼很是不满地梭巡着谈萤和向川泽。

    那田护法倒是没这么多想法,转身就往深处的宗祠走去。

    米粥?鱼吃米粥吗,谈萤不知道。她现在庆幸的是,即便是力竭,向川泽也维持着人形。不然照二楼这群人的架势,她很可能被用雷的小子连劈带电地轰下去。

    正当她瞎想的时候,田护法把米粥端过来了。

    田护法原本是想递给谁,结果没人伸手,只能自己蹲下身,舀起一勺粘稠的白米粥就往向川泽嘴边递。

    刚熬好的米粥放凉了一会,现在正是品尝的好时机。

    谈萤靠的近,听见了牧牧的咽口水声。也不怪他,连自己都恨不得把粥抢过来一饮而尽。要知道现在已经中午了,距离她上次吃饭早已经超过了12小时,这谁顶得住啊。

    一群人盯着向川泽喝粥,奈何这人嘴巴抿得死紧,田护法都戳到他的牙了愣是不张口。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谈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来。”说着就把碗接过来。

    她信心满满,想着自己养了他这么久怎么着都要给我点面子吧。她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慢慢地将勺子递到嘴边,就看见他的嘴唇动了。

    有希望,谈萤一喜。猛地把勺子往前伸,没想到之后是一点都撬不动。

    死鱼!谈萤狠瞪了他一眼,把碗一递,想着换个人来。结果愣是没人敢接,估计都丢不起这个人。

    “……”谈萤很是无语,看向牧牧,“牧牧乖,喝了吧,别浪费了。”

    牧牧听话地接了,小口小口地喝着香甜的米粥。

    谈萤压住肚里的馋虫,努力地回想这鱼到底吃什么。之前买的鱼料是半颗不沾,现在连米粥也看不上,难不成……

    谈萤心思一动,目光落到不远处站着的张林生身上。

    张林生感受到她的视线,迷惑地抬起头。就看见谈萤搓着手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

    “……”张林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叔啊,你带米酒了吗?”谈萤有些不好意思,都这个时候了,忙着逃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这么重的酒缸。

    “有是有……你想干什么?”张林生有点莫名其妙,难道这时候还惦记着喝酒?

    “唉没有也没事……”谈萤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压根没听清他讲的什么,“等等……你说你带了?!”

    张林生愣怔地点头,看着谈萤的眼睛突然迸出光芒。

    “快,快带我去!”她先是对着张叔激动的说,又察觉到过分激动了,解释道:“估计这人得喝点米酒才能醒……”

    “行吧。”张林生看向地上躺的人,也不是不明事理,“你跟我来。”

    这宗祠的二楼布局极为宽敞,除了外边一个开阔的空间之外,里头还藏在一个杂物室。

    杂物室原本堆放的都是有破损的神像、一些祭祀的器皿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此刻都堆在外边,显然是把里面空出来了。

    到了门口,谈萤发现木门虽然没有锁头,但依旧关得紧闭。

    张林生站定在门前,抬起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屋里顿时安静,不一会就有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谁啊?!”

    “我,老张。”张林生似是无奈地回应,才看见木门“吱呀”地开了个小缝,一双警惕的眼骨碌地扫视着张林生和身后站着的谈萤。

    谈萤其实有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紧张,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照这个架势,待会指不定要质问我这个生面孔是干什么来的。

    果不其然,那双眼睛略微看了看张林生就放过去了。但依旧盯着谈萤,满脸的防备。

    张林生也看出来了,连忙解释,“这是沈家的小孩啊,那个在便利店收银的。”

    “收银的……”谈萤默默吐槽,心里突然就泛酸了。

    “诶呀你看,她脸上好好的,没变异!”张林生急得挠头,不住地比划着让门内的人看清。

    好不容易进来了,谈萤发现这里居然挤了不少人。应该都是临近的住户,想来在决堤那一刻,宗祠和村委会就立马出动了,不然也没法聚集这么多人。

    在人群的中央,守着一个已然熄灭的火堆,上边支着架子端放着一个锅,想必那碗粥就是出自这里了。

    不少人悄悄地打量她,眼神里不仅有畏惧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谈萤也没管,跟着张叔走到了其中的一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对年轻夫妻,那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水灵灵的孩子。

    一个婶子迎了过来,张叔握了握她的手表示安慰。这才小声地和家里人解释过来的原因。

    众人都松了口气,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把身后遮挡的酒缸让了出来。

    一些个旁边的人也听见了,其中一个汉子见到酒缸就勾起了酒瘾,“老张,这么宝贝这酒啊,逃命也带着,让兄弟也尝尝呗。”

    张林生没应话,只是讪笑着。谈萤却没顾这么多,一记眼刀过去,她最烦这种莫名其妙凑上来的人了。

    那汉子火气蹭地就上来了,撑起身就要往她那去。

    那头张林生打开酒缸的布塞,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没带舀勺,怎么盛酒?

    谈萤也看出来了,她抚上这瓦制的酒缸,屏气凝神。

    随着觉醒的技能越加熟练,她发现自己对水的操控是越来越得心应手。有时候甚至能随心所欲地支配一小股水流,哪怕她压根没触碰。

    此刻就是这样,一小股米酒自发地从缸内升起,悠悠地飞到谈萤指尖,像条顽皮的小蛇一样游动嬉戏。

    谈萤也没拿太多,毕竟张叔宝贝着呢。她瞥一眼他略带惊诧的脸色,开口道:“张叔,我改天把钱给你哈。”

    “不……不用……”张林生喃喃道。谈萤也不说什么了,赶紧把米酒灌给向川泽才是正事。

    她往外走的时候看见那个原本要上前质问的汉子,此刻也熄了火,把脸避到一边。

    谈萤早就看出来了,这里呆着的人,绝大多数是没觉醒的普通人亦或者觉醒的是压根没有太大作用的能力。

    不然为什么有的村民能被放出去共同讨论问题,而有些人只能呆在房间里无所事事。能力的觉醒已经悄然把人分了个三六九等。

    谈萤回到向川泽躺平的地方,此时只有牧牧陪着他了。其余人都聚集在靠近窗户的地方,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商量着什么。

    正好方便她,谈萤蹲下身,悄悄地把指尖的一小股水流探到这人的嘴唇。

    一旁的牧牧惊讶地捂住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确实很有趣,那米酒刚沾湿嘴唇,立马就通畅无阻地进去了。

    可把谈萤气得半死,这死鱼竟然靠喝酒维持自己,白瞎了自己买的昂贵鱼料。

    一小股米酒灌完,向川泽可算是有点血色了。睫毛轻颤两下,接着慢慢睁开眼。

    向川泽一睁眼,看见谈萤凑得极近,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由得干咳一声,撇过眼神,“你凑这么近干嘛?”

    当然是为了观察你这条天赋异禀的鱼。谈萤不动声色,她淡定地站起身,“你好了?”

    旁边一群商量事情的人也听见了,一时间这么多双眼睛望过来,向川泽连忙爬起身,“好了,已经好了。”

    他不认识这么多的人,更别提他们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一时间居然有些胆怯,向川泽往谈萤身后挪了挪,试图遮挡些目光。

    可惜他的算盘落空了,眼前的这个看似和蔼的老太太先发制人,“这位朋友,你是哪一个水域的啊?”或许是觉得直接问不太合适,又补充了句:“看你的身手,不是我们碧水的常用招式啊……”

    碧水的常用招式?甩铃铛吗,谈萤正疑惑着,没提醒他。没想到这人一点也不藏私,直接就报出自己的出处。

    向川泽许是刚醒,脑子还不清晰,居然下意识就答了:“我是墨谭的……”

    长得一副聪明的样子,原来是一个呆瓜吗?谈萤不由得腹议,一旁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让他别说这么多。

    向川泽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这里是碧水,按规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样的敏感期过来。

    果然,那头的钟老太眼神一变,“原来是墨谭的朋友,不知大老远的过来是为了什么?”

    谈萤敏锐地听出一丝冷意,要是向川泽找不出个合理的理由。那狗屁长老可能就要把碧水的动乱怪到这傻鱼身上了。

    她拉扯住向川泽,示意他闭嘴。扬声道:“没想到宗祠管得还挺宽,连别人交个朋友也要置喙一二。”她扫过脸色各异的众人,“这是我大姥姥的朋友,要是有什么问题,等我大姥姥回来再说吧。”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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