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异

    为什么不自己去,当然是因为想到把信封给小粟哥哥,他如果当着她的面打开的的话。。。

    光是想象,羞耻感就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因为她的字不够好看,因为她的意见很幼稚,因为她在信里写了很多的小粟哥哥。

    长夏看出梨白的支支吾吾,也不打算继续为难她,于是把信妥帖收好在储物囊里面。

    “保证按时把信送到!”

    小孩子的喜欢单纯且美好,长夏并不打算去干预。

    梨白抱着碗,低头小声说谢谢师姐。

    春去秋来,梨白上山的第三个月,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藏锋山的生活。

    就是依旧没和别的师兄师姐说上几句话。

    除了祝灵瑶将做好的衣服送过来,见过一次面,另外三个师兄师姐,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有次吃饭时梨白问起来,长夏盯着饭碗,一言难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长夏还记得,当年汀兰和白鹭差不多是同时上山的,那时候大师兄在闭关推演星图,常年不出他的小院。

    长夏硬着头皮照顾两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她第一次当人师姐照顾孩子,难免有些做不好的地方,但也都磕磕碰碰地过来了。

    汀兰和白鹭最开始还是很开朗的,沈思言来串门的时候还经常围着他玩儿,撒娇让沈思言给他们买糖吃。她当时还幻想着他们师门四个一起练剑,聚会,打叶子牌。但后来谢逢雪是出关了,他俩却开始慢慢的不爱不出门,到现在几十年一难得见一回人。

    褚冼上山就是一副小大人模样,和梨白如今的年岁差不多大,说话做事却成熟很多。长夏那时已经亲手带大了两个孩子,见不得小孩儿每日深沉,没有朝气。于是她想了很多法子逗褚冼开心,放烟花,逛集市,看戏法她都试过,褚冼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变得多了。长夏以为终于要把他性格纠正过来的时候,没过多少年,褚冼也开始不出门了。

    汀兰和白鹭好歹从小一起长大,有个伴儿。褚冼一直独来独往的,长夏担心他出什么问题,就问他有什么喜欢的。褚冼说喜欢炼器。长夏就托千机楼的长老给专门造了个小型熔炉。

    现在只有从里面时不时传来的叮叮咚咚的打铁声,才让长夏觉得她五师弟还是好好的。

    至于六师妹,她的身世特殊,是天外来客。据她所说,她是从某个末法时代莫名到了这里。本来刚到这里就怯生生的,晨星山的神棍算出她的来历,还强行把人“请”了过去。

    当时长夏在外执行任务,没能及时赶到,灵瑶被大师兄救下的时候已经受了不少折磨,所以才当有了后来长夏杀穿晨星山的事。

    经此一事,六师妹更不爱出门了,除了长夏,几乎和别人没什么接触。

    长夏也不好强迫她。

    这些过往长夏也不方便跟梨白说,于是看着桌上她分明没有点的姜汁鸭,岔开了话题:“小粟最近又做了新菜吗?”

    这些日子梨白倒是和周小粟越来越熟悉,两人经常写信交流,周小粟学了新菜,也会先往这边送一份。

    长夏自然是那个送信的中间人。

    梨白咬着筷子嘿嘿一笑,歪着头道:“小粟哥哥觉得我提的建议很好呢。”

    长夏夹了块鸭肉,忽然朝着谢逢雪道:“真好,别人家的哥哥还给妹妹做新菜。”

    谢逢雪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别人家的妹妹叫哥哥也叫的甜啊。”

    长夏小声道:“说的好像我没叫你师兄似的。”

    梨白是不懂他们这些机锋的,她只觉得小粟哥哥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下午的时候,长夏忽然收到掌门传召,说是让她去云上楼阁一趟。

    长夏有些诧异。

    掌门一般无事不会传唤她,但是一传唤基本都是很难解决的事。

    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头,长夏跟谢逢雪说了一声,打算立马就去。

    也不方便让掌门等太久。

    谢逢雪却是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

    长夏咂摸出味儿,“你知道?”

    谢逢雪让梨白去另一边练她的五行术,然后对长夏勾了勾手:“想知道,求我啊。”

    长夏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谢逢雪知道内情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云上楼阁是一幢建在空中的楼,全楼以浮空木建造,分一主楼,八角楼和六十四副楼,呈众星拱月之势立在云亭上空。每一楼都可单独分开,在空中飞行,必要时亦可合众为一,作为移动堡垒抵御外敌,是云亭先辈阵法师得意之作。

    谢逢雪有时会称之为移动的乌龟壳,毕竟副楼层层叠叠拱卫在主楼上的时候,是真的有些像乌龟。

    长夏被他这个说法带偏,导致好几年不能看云上楼阁,一看她就想笑。直到后来去了枢密院当值,天天跑到云上楼阁这边送卷宗,看久了,看多了,看习惯了才好些。

    云上楼阁最高处比千仞锋还高处许多,不过长夏没上去看过景色,整个云上楼阁上密密麻麻全是阵法,无意中触碰了哪个,就会被全宗门攻击。长夏虽自负剑术天下第二,倒也没兴趣跟全宗门打。

    她到的时候有云上楼阁当值弟子在等候,长夏跟着接引弟子亦步亦趋地走过去,看着去的方向像是主楼偏厅,她心里暗自忖度,事情有点大,但又没那么大。

    没想到的是,除了掌门,偏厅里还有一个人在等她。

    沈思言一身紫色枢密院校服,难得站的端正了些,正规规矩矩跟掌门汇报。

    长夏走近了才听清楚,像是在说一只妖。

    “。。。怨女劫持了乔松柏,一路往西,怕是再过三四日,她就能过境。”

    “我们的弟子早在西北二境的界碑处布下天罗地网,怨女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她要过境就必须给我们制造些麻烦,那里最大的麻烦。。。”

    沈思言侧头看了一眼长夏,继续说道:“那里最大的麻烦,就是别师叔留在那里的钓雪剑。”

    长夏总算明白为什么叫她来了。

    毕竟别惊春的剑,也就她这个徒弟能镇压。

    长夏朝掌门行了一个礼,又不情不愿地叫了沈思言一声师兄,算是打招呼。

    掌门是个矮胖小老头,留着一撇一捺两绺胡子,头发一根不落地梳到一起,用玉冠固定住。在结合他穿的那身暗金色华服,倒不像个修仙的,像是个凡间商人。

    虽说掌门经商确实有天赋,自从他接管云亭,一系列操作之后,云亭就成了四境最有钱的宗门。

    长夏是眼睁睁看着云亭从一个仙气飘飘的宗门,变成一个满是铜臭的宗门的。

    不过。。。这种感觉很是不错。

    掌门摸了摸他的胡子,对长夏说道:“长夏啊,你也听到了。”

    要开始布置任务了。

    掌门继续道:“这事本就是枢密院的疏忽,捉拿怨女不能再劳烦你,你只需防止钓雪暴动就好。”

    这是让自己听沈思言吩咐的意思。

    “至于钓雪,乃是你师父的剑,怎么处理,便交由你全权决定。”

    这是要甩锅的意思,毕竟钓雪是师父设下的四方剑阵阵眼之一,出了事干系盛大,全权决定就是全权揽责。

    长夏面上不动声色,只说一句全凭掌门吩咐。

    等掌门再跟他们交代一些细枝末节之后,长夏和沈思言离开云上楼阁,她才忍不住朝云上楼阁比了个中指。

    沈思言面无表情地说:“掌门——就是我师傅,他修过佛门六通,整个云亭都在他视野之下。”

    长夏轻嗤一声,道:“看见了又怎么样,他又打不过我。”

    沈思言:。。。

    好像确实是。

    作为当世剑仙唯一一个专心修剑的徒弟,长夏越一个大阶战斗如家常便饭,而不巧,掌门修为就只比她高半个大阶。

    半步渡劫期和渡劫期之间于别人犹如天堑,于长夏却不是。

    沈思言想想自己合体中期的修为,决定不和长夏争辩。

    等发泄一通,长夏忽然上下打量沈思言,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今天怎么打扮的人模人样。”

    沈思言扯了扯袖子,不屑道:“知道云亭下一任掌门是谁吗。”

    长夏:“不知道,你知道?”

    沈思言:“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当,所以我要在师父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不能让他觉得我吊儿郎当的,不堪重任。”

    长夏疑惑:“现在你不怕你师父的佛门六通了?”

    沈思言道:“他应该刚刚就被你气走了。”

    长夏:。。。

    临走时沈思言交给长夏一沓怨女的过往经历,吩咐她今天晚上去看,明日他们便坐飞梭前往界碑守株待兔。

    等长夏抱着这些资料回梨花小院的时候,梨白已经习完今天的功课。她和谢逢雪一大一小两个人正支着头,坐在屋檐下等她回来。

    长夏把卷宗放在梨树下的石凳上,用灵气打了三个梨子下来,六月的的梨子还有些青涩,长夏用灵力催熟,自己拿一个,给谢逢雪和梨白一人一个。

    “你早知道是因为钓雪?”

    谢逢雪啃了一口饱满多汁的梨肉,含糊不清道:“我前几日观星,算出来边境有异。”

    “掌门是不是说过几日才会出状况?”

    “嗯?”长夏看着谢逢雪,玩味地挑了挑眉毛。

    “他骗你的,钓雪已经出事了。”谢逢雪如此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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