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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黑伞主人

    她满眼憔悴,可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

    “我是被冤枉的”宋萱开口。

    “你见过哪个进去的人,不是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宁江风的声音有些动怒,他却没看宋萱一眼,只是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相信我?”宋萱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一天没喝水了,春日的帝都空气中里还是有些干燥,只是很快她又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也对,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宁江风心里本就一团乱麻,不知为何,明明他什么都做了,在宋萱的心里却从来得不到一丝的回应。

    就连最简单的信任,竟也变得如此复杂。

    车内的气氛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压抑痛苦。

    “就在前面路口停车吧,我们不是同一个方向”宋萱的心里也很乱。

    司机和助理都是宁江风的人,此刻他没发话,两个人自然一句话也不敢应承。

    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今天你为什么要去见方盛杨?”

    宁江风刻板着一张脸,他隐秘在一片暗色里,只瞧着那双眼睛还有着半分亮色。

    “我只能告诉你方盛杨的死与我无关!”

    宋萱现在就像是个充满了气的爆炸桶,别人稍稍一点,就能让她原地爆炸。

    她被带走到现在,自己都觉得无辜,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在其他人的眼里,她就是凶手,就是嫌疑人。

    如今竟连宁江风都开始怀疑她。

    她突然开始觉得是自己自找苦吃,所做的一切都是自讨没趣。

    “宁总,夫人打电话来了”

    男助理转身请示宁江风,毕竟打电话过来的是崔女士,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解。

    宁江风没说话,只是紧紧地看着宋萱的侧脸,眼下一片阴霾。

    车内安静到只能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还有那响了又响的手机铃声。

    直到是铃声重播到了第三遍,他才失魂落魄地收回了贪婪而疲惫的目光,轻声说道:“接。”

    “小邓,告诉你们宁总,我在家里等他,你顺便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您说”邓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宁家可以给你一切,也同样可以收回一切”崔女士的声音清冷而淡薄,“适可而止吧儿子,我知道你在听。”她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而冰冷的刀将夜幕狠狠划开。

    宁江风突然如梦初醒,背后开始渗出冷汗来,他从邓翊的手里夺过手机,飞快地扔出了窗外。

    “停车吧,我该回去了”

    宋萱的后背紧紧地贴在后座上,她紧闭着双眼,缓缓说道。

    今夜,如梦初醒的又何止他一人。

    “宁三,你又能送我到什么时候?”宋萱突然苦笑着问道,黑夜里她的眼眸满是泪水,“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我说过会保你,就一定保得了你”

    宁三倔强地像个三岁大的孩子,紧咬着下唇,一字一句无比坚定的口吻说道。

    他只认死理,认定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宁三,你保不了我的”

    他搭在窗沿下的手指突然猛地抽动着,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这一刻,他甚至不敢去看她。

    原来走到今天,一直做梦的是他自己。

    十字路口前,红灯倒数着最后的三秒。

    宋萱突然推开了车门,从车上一跃而下,在柏油路上滚了几圈,才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后是宁江风尖锐的呼喊声。

    就算是午夜的帝都,仍旧车流不息,她忍着痛意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路边,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她坐在后座,看着他的车被逼停十字路口,哪儿也不能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他终于明白她口中手足无措的感觉。

    眼泪开始模糊了视线,她忍住心口的痛意,任由泪水无声地滴落在裤子上。

    原谅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匆匆与你分别。

    这条路就走到这吧。

    出租车司机嫌麻烦在路口放下了宋萱,她今天什么也没带,就连钱包都被人收走了。

    最后只好把脖子上的项链抵给了司机,让他等着她拿钱来取。

    春日是个多雨的季节,宋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满眼空洞的走在黑暗的小路上。

    朦胧细雨,给无声幽暗的黑夜里增添了一抹白色。

    小区在重新翻修,地上堆满了水泥石料,还未曾迈出一步,便又重重地摔倒在了水泥地上。

    真丝的裤子很快磨出了一个洞来,这么多年来,千丝万缕的委屈、痛苦与不易,在今天终于有了宣泄的窗口。

    牧珩远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向她走来时

    她正呆呆地坐在地上,看向小路的尽头,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她却好像兴趣正浓。

    眼泪混合着雨水,将她淋个湿透,这一刻她好像已经忘记了疼痛。

    直到那把伞举到她的头顶,一双擦得锃亮的手工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抬起头来。

    “怎么是你?”

    牧珩远没说话,只是伸手将手里的外套披在了宋萱的身上。

    “看见你一个人,就过来陪陪你”牧珩远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烟灰色的冰丝花料衬衫在领口处松开了两粒扣子,在风雨中拂动着,有一种莫名舒服的感觉。

    今时今日,不过短短几年不见,当年他的大金链子,金色挑染的头发全都消失不见了。

    除了腕上的手表,再也不见任何金属物。

    只是今天宋萱对这一切都不好奇。

    “我今天不想说话,你走吧”宋萱抬了眼厚重的眼皮,无精打采的说道。

    “我刚应酬完,也不困”

    比起宁江风,牧珩远的话一点也不多。

    宋萱伸了伸眼皮,没说话,低头看着膝盖上两处破了皮的伤口,愣愣地发呆。

    好像很疼,却又一点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你真就打算在这坐一晚上?”

    “不然呢”

    宋萱闷闷地抬了抬眼皮,满脸的无精打采,如今的她就像是被抽干了魂,吸干了气。

    牧珩远低头瞧着宋萱的头顶,他比以前更不爱说话,只是稳稳当当地举着手里的大黑伞。

    雨越下越大,他的衬衫已经被雨淋湿了大半,站了这么久,酒早就醒了大半,腿脚也开始变得酸痛,可是那天他好像是着了魔一般,竟然一点儿也不想走。

    眼前的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即使到了如今这副田地,她也只是静静地坐在雨里,不会多说一个字。

    可是那刚强而坚硬的躯壳下,是一副绝不会让人看到的脆弱和敏感。

    很多年后的午后,牧珩远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天雨夜,说实话那个雨夜的经历并不美好,也不浪漫,甚至说是有点落魄,两个人最后挨到了天明,相互搀扶着才勉强能够站起来。

    她带着牧珩远回了自己的公寓,又找出了几件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等他洗完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后,宋萱已经换上了得体的套装,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即使一夜不睡,她仍旧精神饱满。

    她刚刚挂断了电话,让小刘带着证人,准备前往警局。

    同样在这一夜里,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即使是宁江风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她讨厌被人拿捏,讨厌无可奈何,讨厌被迫接受,讨厌所有的屈服和压迫,所以她更加清楚地明白,这辈子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宁江风能把她从里面捞出来一次,可是第二次第三次呢?她还是被迫着等待宁江风去救她吗?

    崔女士的那句话,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和宁江风的脸上。

    火辣辣地生疼着。

    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这条路上只有她自己。

    直到现在,宋萱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三句,牧珩远话不多,也从来不会主动去问。

    只是在这一刻,牧珩远才突然看清楚眼前的人——原来他们是同一种人——永远害怕失去,永远没有安全感,永远只想将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是在宋萱临出发前,牧珩远还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多嘴了一句。

    “单凭证人,保不了你的”

    “什么意思?”宋萱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的眉眼间透露着不明所以。

    比起帝都权力中心的尔虞我诈,不同派系之间的你争我夺,与其相信那些人半真半假的话,她更宁愿相信牧珩远这个异国他乡之人的话,

    “你想想,你是不是得罪过了什么人”

    牧珩远从玻璃桌面上捞起自己的手表,重新戴在手腕,如今他剪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寸头,也犯不着给那光溜溜的头喷上发胶,整个人的气质比起从前更加的干净硬挺。

    “我得罪过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找?”宋萱背对着牧珩远,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来,又从暗柜里挑出了一款黑色的包包。

    显然她没对牧珩远的话上心。

    “很容易,这个人首先得有权,其次得有钱,最后你得罪过他,并且得罪的不轻”

    牧珩远瞅了一眼宋萱略显瘦弱的背影,比起四年前的她,那时候她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浅浅的双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像一个小铜铃,让人看了心里都觉得充满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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