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四)

    “木槿,烛阴一氏族母,年少时曾与魔族墨金定下婚约,中途因两界交恶而散,被许给银醉谷少谷主南宫纥,婚后三月,诞下一子,此后便被囚于银醉谷中,至今未出。”

    沈知拂虽对各仙门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但碍于他自身职责,也不得不了解一些相关的事情。说到木槿夫人,只见他眉头皱起,显然对此等下作之事持有不赞同的态度。

    慕成谙心里到没有他这些礼仪教法,她只觉得,活活教有情人分开,好像也不是个事儿。

    “瑾岩呢?他是怎么死的?”她凑过去看沈知拂手里的书,只见上面几个大字,“气塔断裂,因果线不详,始作俑者,疑似南宫纥。”

    又是这个南宫纥,慕成谙记得这人在前世并未有什么存在感,怎么现在桩桩件件都和他有关?

    沈知拂尽职尽责的继续查阅,甩给她一本书:“因果线不详之人大多为三阴子,多见于仙魔结合,身体孱弱,如同玻璃瓶子般,一碰就碎。这南宫纥只怕已对瑾岩厌恶至极,这才终于忍不住,下了死手。”

    “这瑾岩多大?离世多久了?”

    “十八岁,十八年。”

    “十八岁?比我还大,怎么看上去那么小?”

    “你见过他?”沈知拂诧异。

    慕成谙点头,“三年前,我曾被木槿引去明炎台,那里面有一个冰棺,棺内的少年被妥善安置于其中,当时引我去的人暗示过,里面是木槿的儿子。但我见他的模样,也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十八岁。”

    “冰棺…”沈知拂沉吟,“气塔破裂、因果线不详的三阴之子,是不可能留存肉身的。这冰棺内,放的不可能是瑾岩的尸身。”

    “不是他?那能是谁?”

    “是别人的人皮!”

    慕成谙与沈知拂同时想到,互在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这就对了,都串起来了。”

    沈知拂疑惑的看向她:“什么串起来?”

    慕成谙似乎探到了真相的曙光,口中喃喃:“前些日子师兄来信说木槿与鬼蜮之主走的近,这鬼蜮之主又会抽魂之法…那抽魂之后便是…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沈知拂想到了什么,飞身上了下三阁,抽出一本纪事,“修士若想借尸还魂,首先要找到与死者本身年纪、法系、灵根都相近之人,其次便是要瞒过天罚,移时换空。”

    “时间与空间很难改变,但若是有人曾放出过时魔,那便很可能做到。”

    慕成谙想起来了,三年前他们一行人追踪入魔凤凰涂梓时便遇到了时魔。但那时时魔与盂南阙恶斗,二人皆有重伤,她以为时魔只是短暂跑出封印被有心人利用,难不成,这时魔竟一只寄居在某个人的身体上?

    慕成谙若有所思的摸索着发侧的月牙簪,沉眸:“沈知拂,这个鬼蜮之主究竟是谁,你有猜测么?”

    沈知拂视线随着她手指移动,意识到自己的出神,立即将眼神收回,清了清嗓子:“怀疑过,也调查过。”

    慕成谙:“结论是?”

    沈知拂:“姜晚的义子,姜步。”

    —

    慕成谙从映客峰下来打算去趟姜山,查查这个姜步是什么来历。

    谁知身后跟了两条尾巴。

    “出来吧。”

    慕成谙不耐烦的站定,然而身后两人还想躲藏,她干脆一记灵刀,炸在身后五丈远之处。

    青阳两祭司见躲藏无果,只得慢吞吞的磨蹭出来。

    迦禾灵满脸委屈:“少主,我们只是担心你。”

    慕成谙:“讲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你们少主。”

    伽禾瑾固执:“你就是。”

    慕成谙泄气:“你们想怎么样吧。”

    两祭司异口同声:“和我们一起回青阳仙山。”

    迦禾灵一脸担忧:“少主,这里太危险了,有许多事你都不知道。”

    慕成谙:“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啊。算了,你也别说了,你说的没一句是我爱听的。”

    前几日青阳两祭司给她讲了何为身影双魂之法,竟然与陆鸣秋说的并不一样,甚至毫不相同。

    在迦禾灵两姐弟的口中,孟扶光的确为她种下了身影双体秘术,但却是在她母亲成沁麟的允许下种的,而她慕成谙并非孟扶光的替死鬼,反倒是孟扶光会替她挡一次死劫。

    而过去的十八年,整个青阳仙山都被挡在一块时空结界中,直到三年前,青阳仙山的时间流逝才有了趋于正常的征兆。

    饶是慕成谙活了两辈子,都做不出如此离谱的梦。

    “我严重怀疑你们所说的真实性。孟扶光替我挡死劫,凭什么?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情。”

    她的话问住了迦禾灵,青阳大祭司从没想过,沁麟夫人那般温柔的人,会生出如此刁钻乖戾的女儿来。

    “少主,天机不可泄漏。青阳仙山作为当年神魔大战后唯二遗留的神界遗址,我们肩上的任务太重了,有许多事我不能就此轻易的告诉你。但只要你听话,与我们一同回青阳仙山,这一切就都可避免。”

    “这一切?这一切是什么?”慕成谙皱眉,“既然你们不愿坦诚,我也断没有跟你们走的道理。大家就当没见过,告辞。”

    迦禾灵和迦禾瑾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头疼”“难搞”二字。

    “少主,你若不听话,就别怪我们对您动手了。”

    迦禾灵神态已与以往不同,不再和颜悦色,她手中结出金色梵文,一张密密匝匝的大网兜头将慕成谙罩住,里面凛冽而不失小心的灵力将她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起来。

    “你们想绑架我?”

    慕成谙奋力挣扎,却发现无论是金崤弓还是紫微天火竟都对迦禾灵的秘术无用。

    迦禾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少主,紫微天火与金崤弓全部出自青阳仙山,在我阿姐的万宝梵术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法术。我劝您还是不要挣扎了,我们不会害你的。”

    “阿瑾,不许这些对少主说话。”

    慕成谙看不得他们的假惺惺,翻了个白眼,忽然,她感知到两股熟悉的气息。

    “沈知拂,你的天罡道印是摆设吗?别人都打到你家门口了,你还不出手?”慕成谙忽的玩心大起,对着远处的某一方向道。

    沈知拂抱着剑站在暗处,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慕成谙会如何抉择,却不想被这人拉入战局。

    他冷冷瞥了眼三人,抱剑欲走,他才不会受她激将法影响。

    眼看着沈知拂欲走,慕成谙也豁出去了,突然就给迦禾灵表演了个受尽委屈:

    “大祭司二祭司,不是我不愿与你们走,是我在这修界的恩怨还没了。三年前,天法宗大弟子沈知拂为证明我不是个好人,设计任由我被东阳赵氏子侵犯,那人虽未得逞,还被魔域的人杀了,沈知拂与天法宗却将赵氏子之死栽到我头上,还将我驱逐去了荒境...”

    后面的话无需她再多说,就在她说到“侵犯”二字时,迦禾瑾已如箭一般向沈知拂飞奔而去,慕成谙几乎看不清他如何动作,下一刻,那沈知拂已被迦禾瑾一掌打倒在地。

    “区区小儿,胆敢伤我青阳少主!”迦禾灵声如洪钟,惊起山间大片飞鸟。

    沈知拂被打倒在地,吐出口血来。

    慕成谙感觉身上的束缚小了些,原来是迦禾灵分了神。

    迦禾灵一脸沉浸冰冷:“你可有话要申辩?若没有,我便提你回青阳仙山受刑。”

    沈知拂捂着胸口,踉跄而起:“在下无可申辩,但当年之事,换做任何一位巡灵者,都会如此。她不冤。”

    “你有几分胆色,既如此,那便走....”

    “少主!”

    慕成谙抓住迦禾灵分神时机,挣脱她的万宝梵术打算开溜。

    迦禾灵也无心再管沈知拂,头疼无奈:“你以为如此便能跑了吗?”

    “如此当然不能。”慕成谙笑着看向一处,“但他可以”。

    迦禾灵蹙眉,这祖宗又想做什么。

    下一刻,万里寒霜席卷地面,回答了迦禾灵的疑问。迦禾灵一行人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冻住了,连带着周身灵力皆难以运转。

    “阿姐,真的是...”迦禾瑾僵着身体,眼中担忧。

    迦禾灵摇头,让他不要讲话。

    “看戏看的痛快么?”

    慕成谙抱臂看向不远处的男人,慢悠悠的朝他走过去。

    盂南阙眼神跟着她,在她走近的前一刻收回,面无表情:“既先叫了沈知拂,又何必求我。”

    “啧,我叫他是想害他,你这都不懂么?”

    盂南阙偏过头,眸色沉沉的看着眼前之人,过了许久,似是妥协:“要去哪。”

    慕成谙笑:“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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