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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城之花开迷途不复返

    芭蕉花开得很好,绿色的叶子配着红色的花真是点点叠翠衬凡尘。天气越热,蝉声越脆,在那绿叶深处纷纷唱着寥落或热情的歌,扰的午睡的人不得不起来与它们配乐。

    陵尹澈连哄带骗才让母亲在青城度过了暑热再南归,所以老姐俩整天凑在一起笑说当年的旧事。倥侗沫学着书上说的晨昏定省,但终究没有熬住热气在花园里中了暑。吓得青竹和小丫头们当即喊叫了起来,请医吃药自不必说,忙忙的请回刚到羽王府饮宴的陵尹澈。谁知青阳凡也闹着要跟来瞧瞧,听医生说没有大事众人才放下了心,还笑话陵尹澈怕老婆。

    因为药有些苦,所以倥侗沫懒怠喝,总是趁青竹不注意就偷偷地倒掉或少喝,所以身子乏力,只想懒懒的躺着。青阳凡还是书生打扮,所以总给人一种小孩子气的感觉。他每次来玩闹时,都让倥侗沫觉得好可怕,不仅要提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还要绞尽脑汁防备他给你的惊喜。青竹私下里和其他丫鬟玩笑总说,这位爷真是个魔王,混世魔王。

    但是这个魔王却很讨其他人的喜欢,每次他来无论是大丫鬟还是小丫鬟都喜欢围着他转。甚至夫人和月娘也喜欢留下他吃饭,可倥侗沫只想远远地看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磨人精相处。

    那日青阳凡带着几个鲜红的石榴来送给陵尹夫人尝鲜,他看见有只漂亮的鹦鹉飞来,便想展示一下自己自命不凡的柳叶飞镖的功夫。倥侗沫刚好站在二楼看窗外的夕阳,觉得这位王爷天天来此“打秋风”真是不可思议。忽然看到他追着什么不放,近了才知道是自己的鹦鹉,便赶紧吹响了手边的骨哨。青阳凡本来马上就要抓到小家伙了,但是鹦鹉突然高飞,让他抓了个空,一下就朝着地面掉了下去,吓得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厮赶紧趴在了地上。还好,这位王爷不是个草包,最后还是安安稳稳地站在地上。

    他看到倥侗沫在不远处掩面而笑,没好气的踹了几脚跟着的人,便走了出去。倥侗沫一边吃着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石榴籽,一边笑得说不出话来。青竹在旁边帮腔,逗得其他几个小丫头也哈哈大笑。

    日子恍若清风,人恍若螟蛉,总在忽明忽暗间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季节。除了托人给青阳易送了些吃食、衣服,倥侗沫再也没有说过与他相关的只字片语。她听说羽王府和易王妃一前一后有喜了,皇帝高兴便在八月十五那天大赦天下,连死刑的人都会改为无期,更何况其他犯罪的人更是减轻了刑罚。

    京城里的人都在说这两位王妃的喜事,那送礼的人都可以排到城门口了。青龙寺的求子观音处又增添了很多香火钱,那日倥侗沫去祈福,看到往日的义学已经停了。和尚们不是诵经就是打坐,为了天家的喜事而送福给万民。倥侗沫却懒懒地等着陵尹澈送陵尹夫人归来,她好像已经忘记了去年的事,忘记了是谁把自己带到冰天雪地的胡国又送了回来。

    胡国议亲的使团已经到了青城,拜月楼又一次风光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很多信息看似和倥侗沫无关,却被青竹这个大嘴巴都灌进了脑子里。她知道青竹和祁连叶有联系,却不知道他们趁着送东西的机会幽会了多少次。每次看到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倥侗沫就有种羡慕,她对陵尹澈从来没有这样的情谊。

    陵尹澈从涵州归来后,青阳凡就请陵尹澈去西山赏玩枫叶。倥侗沫和青竹穿着男装也跟在他们身后,真是乐不可支。这次虽然没有软轿抬着,但是两个人还是拉拉扯扯地上了西山,青阳凡看着陵尹澈对这个小伙计照顾的很,便笑说他有龙阳之兴。陵尹澈听了不仅一拳打到他胸口,还啐了他一口,悄声说:“那是沫儿,我怕不方便让她换了男装跟来玩。”

    青阳凡这才认真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发现确实有女儿态。如果不是因为每次见面都看不见倥侗沫的脸,他可能早就认出来了。既如此他也收了自己的顽皮,认真地走起路来,怕这个小姐姐一生气再让其他人来收拾自己一番。

    到了西山上,原来的营房早就粉刷一新,那小院就在那里却再也不敢大步走进去。倥侗沫看着校场上很多熟悉的面孔,一时眼花缭乱起来。看着那些椅子真想坐下,但是还没有走过去,就被其他人赶了回来。倥侗沫和青竹只能跟在陵尹澈身后,看着那些有身份的人坐着笑谈。

    胡燕世子本来和青阳易在低低地交谈,但是无意间瞥见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觉得眼熟就多看了两眼。趁着青阳易被人请走,他快步朝着这个小厮走了过去。

    话说倥侗沫的脚早就酸疼了,半倚在青竹身上,吃着陵尹澈递过来的果子。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她手里的果子掉在地上,赶紧回头看,才发现是胡燕世子。世子看到她愣愣地不说话,便笑着问:“王妃不是有身孕吗?怎么穿成这样在此地站着啊,你不累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还是吓得倥侗沫差点坐在地上。事情发生的太快,倥侗沫几乎忘记了还有这茬事。她赶紧看看周围的人,生怕他们起了疑心。青竹也赶紧拉了拉倥侗沫,笑着对胡燕世子说:“奴婢给世子请安。”

    胡燕世子觉得这对主仆有趣的很,便抬了抬手瞅着倥侗沫不语。倥侗沫正想要不要装晕了事,青阳易眼快,快步走过来低声对着他说了几句,胡燕世子点点头对着倥侗沫抱歉地一拱手,转身而去。倥侗沫不好意思地看着众人,然后又累又担心,于是求助地看向青阳易。只见他微微颔首,招来了祁连叶带着二人去小院里休息。

    换回女装的倥侗沫揉着酸疼的脚,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才吩咐青竹打发人去告诉陵尹澈一声。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倥侗沫以为是青竹便头也不回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青阳易看着倥侗沫乌黑的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便很自然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簪子。他给趴在桌子上的倥侗沫小心翼翼地戴上,生怕弄疼了趴着的人。

    倥侗沫没有在意,只是笑着说:“青竹你怎么出门还带着头饰。”说了半天见无人回应,便回过头想看个究竟。谁知她一回头就看到青阳易充满温情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紧张就想赶紧走开。可是站了站脚竟然有些麻,便双手扶着桌子直直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是最终眼珠转了几转,不觉滴下泪来。

    “哭什么,快看看好看不好看。”青阳易说着扶着倥侗沫坐下,自己半躬着身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倥侗沫这才从他深深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忽然她看到自己的头上有一抹白色,伸手去摸才发现是枚簪子,倥侗沫开心地拿下簪子看,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枚簪子竟然是自己几个月前扔掉的那支。

    “放心,这是我照着原来的那支簪子自己雕刻的。其他男人带过的东西怎么能给你。”青阳易说着有些得意,他明亮的眼睛还在发光发热。倥侗沫没有说话,只是把簪子递过去,然后低声说:“王爷这礼太重,沫儿受不得,请王爷快走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本来还想再把玉簪插上的青阳易,一听此话,不由得眉头一紧。他把簪子举起,一放手它就会跌得粉碎,可是倥侗沫面对簪子没有半点感激,让他又不知该如何办了。

    “王爷、王爷……”门外响起了呼唤声。正在凝视着对方的两人,这才醒了过来。倥侗沫笑着点头致谢,然后转过脸去。青阳易怕人看到,便迅速替她插上簪子后大步走了出去。

    被人带到女眷聚会的地方时,倥侗沫才意识到自己还未曾好好地游过西山。上次可谓走马观花,就被困在了院子里;这次更是不能随心所欲,因为山上多贵人岗哨就增加了两倍。

    许久不见羽王妃,她愈加明艳照人了,看她和两位贵妇人谈的热切,倥侗沫便找了个角落旁的桌子坐了下来,还好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帐子外红如火的枫叶。看着一会整理衣服,一会摸摸头发,一会低头沉思的青竹……倥侗沫悄悄拉拉她的裙裾,青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像其他丫头一样低头侍立。

    匆匆扫了一眼帐子里的人,看到一个如黄莺般的女孩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的嘴很快,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有时一句话能说半天,倥侗沫真怕她被唾沫噎着。看着小姐如此雅兴,青竹趁着倒茶时忍不住说那是青阳雪,她旁边的人是各府的王妃、侧妃及各府的夫人们。倥侗沫点头表示明白,趁着喝茶又偷看了一回,本想找出哪个是易王妃,但是却看到祁连衫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而穿着胡国服饰的女子中有一个最是艳丽,忖度了一会觉得应该是胡国的虞姬公主。不知是不是忘不了过去,在胡国的点点滴滴一股脑涌进了倥侗沫的脑海里,正在痴痴呆呆中,突然被石子砸了脑门。倥侗沫捂着眉头,看向帐子外的枫树上,不是陵尹澈是谁,他正在朝倥侗沫比划着什么,倥侗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扶着青竹就走出了帐子。

    本来等着倥侗沫的陵尹澈正在欣赏满目的春花,觉得它们如此灿烂唯独少了赏花的人。不远处鹧鸪鸟在树林间和小松鼠玩耍,那些松子就成了它们彼此的玩具。突然“啊”的几声后便传来“嘭”的摔响声,他回头一看,只见倥侗沫和青竹交叉正趴在地上,一脸的土灰。虽然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但是竟有人比自己还快。青阳凡早就一伸手拉起了二人,其他贵妇人看着主仆二人低低笑着不语。

    叫的最响的要数青阳雪了,她看着甚是陌生的二人,冷笑着说:“哎呀,这可是我羽哥哥从东海带来的珠子。你们怎么能这么不小心,踩坏了可赔不起。”

    “明明是你……”青竹虽知此人是谁,但气的一边查看倥侗沫有没有摔伤一边说,还没有说完就被倥侗沫拉住了。

    “明明是我什么,你们走路没长眼睛,难道还诬陷我洒了珠子要绊倒你们不成?”青阳雪一听,立刻反驳道。

    “小姐不要拉我。”青竹说着就要推开倥侗沫的手和青阳雪理论二三,但是却被旁边的一个内侍一把打在了脸上,待他还要再打时倥侗沫一把抱住青竹喊着:“你们这是干什么?”

    “算了算了。”本来想着如何劝架的青阳凡此时终于开了口,陵尹澈也把二人护在了身后。

    “站了这半日才开口,我还当你这个护花使者已经是闲差了呢?”青阳雪本来要撒娇的,一看有个玉树临风的公子护住了主仆两个,便整了整衣衫改口道。

    “公主海涵,这丫头不识得公主的大驾,冲撞了您,是该罚的。”陵尹澈一听,赶紧拱手说。

    本来内心欢喜的倥侗沫一听陵尹澈的话心里就凉了半截,她朝青阳凡感激地点了点头,就去查看青竹的脸,心里却觉得陵尹澈太可恶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是非不分,还说是青竹的不是,于是拉着青竹就要走。

    “站住。”青阳雪本想算了,但是看到倥侗沫一脸倨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又发狠道。

    “跤也摔了,笑话也看了,人也打了,气也出了,难道还要留下我们对你感恩戴德不成?”倥侗沫冷声说着,看也不看那站在台阶上的人。倥侗沫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惊,都纷纷看来看去,不知该如何开口。陵尹澈赶紧转身拉倥侗沫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在再出声。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青阳雪一听气的音量立刻比平常高了三分。

    “怎么,是为你的珠子委屈还是听不得别人讲实话。”倥侗沫一把推开对自己使眼色的陵尹澈,一边看向青阳雪说。

    “来人,给我拿下。”青阳雪一怒便对两旁的侍卫喝到。

    “慢着。”已经静静看了一会的青阳羽说,“什么大事值得你在胡国贵使面前这样无礼。”

    一句话说的女眷和外面站着的人都回过神来,胡国的虞姬公主笑着看向大家好像不关心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青阳雪赶紧跑过去要拉青阳羽的衣袖撒娇,青阳羽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用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但是他却看着站在帐子里的羽王妃说:“雪儿年纪小,你作为嫂子也不提点着些,让她在这里胡闹。”

    “哎呀,是的,都是我的不是。雪儿看在嫂子的份上就不要追究了好不好?”羽王妃一听青阳羽这样说,赶紧走上前一步笑着说。

    “说来说去都是那珠子的错,不如扔了再给你找好的来?”祁连衫此时也走向台阶拉着青阳雪道,两个人俨然是一对要好的姐妹。

    “知道公主见多识广,但是还是请收下鄙人这点心意。我带来的人扰了公主的雅兴,希望能略补一二。”陵尹澈说着,就从随身的香囊里拿出一串东海的手串递了过去。

    “陵尹兄太偏心,这不是我早就想要的东海明珠吗?”青阳凡说着就要去拿陵尹澈手里的串珠,青阳雪眼疾手快赶紧拿了过去还笑出了声。

    “沫儿妹妹,还不快来谢公主不怪之罪。”陵尹澈说着就把倥侗沫拉到了面前,倥侗沫很无奈地按照礼数福了福身子,算是赔礼了,只是不想再见众人。

    “怪不得她这么大胆,原来有这样疼她的哥哥。”青阳雪故意酸溜溜地说着看向她的几位哥哥。

    “误会一场,陵尹兄是我的朋友。他的家人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青阳羽不理会青阳雪的话,笑着说了一句。几个男人便相互让着去了男宾席。

    看着青竹有些红肿的脸倥侗沫沉着脸随着众人回到了帐子。她们仍然坐在原来的地方,但是听青阳雪像没事人一样展示着那串珠子,她心里在微微地疼。这本是陵尹澈准备送她的生日礼物,墨竹早就偷偷和青竹分享了这个消息。

    不一会有丫鬟用盘子托着一个煮熟的鸡蛋走过来,倥侗沫赶紧用帕子裹起来给青竹敷面。祁连衫远远打量着主仆二人,虽然心里纳罕,但是却没有过去交谈。反而是胡国的虞姬公主看青阳雪太欺负人,让手下的丫鬟送了些冰块过来。倥侗沫感激地看了一眼,便转身照顾害羞、难过的青竹。

    青竹虽然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小姐为了自己这么拼命,心里悲喜交集,想笑着安慰倥侗沫,却因为脸痛而惹得小姐想掉眼泪。

    易王妃终于嘴角露出了笑容,虽然抵不了她心头的恨。倥侗沫一进来她就看到那刺眼的簪子,心里瞬间像被刀绞了一样痛。成亲以来的日子瞬间浮现在脑海,包括那夜醉酒,她屈辱地让易王爷错把自己当成了其他女子,而成功怀上了孩子。否则,她永远不晓得夫君何时会进自己的房间。如果不是有了孩子,她怎么能趁着他熟睡时摸一摸他衣服的口袋。原本以为这枚玉簪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可是今天却毫无征兆地插在了另一个女人的头发上。

    此时,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桌子下面的桌布,因为太用力差点把刚端上来的一壶酸梅汤弄倒,她的陪嫁奶妈赶紧抚了抚她的肩膀。易王妃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是她想杀人的冲动依然很强烈。

    突然一阵腹痛,她吓得大叫起来,旁边的奶妈急得赶紧去叫御医。刚刚安静下来的场面瞬间慌乱起来,青竹本来还在生气一看这架势马上有些同情怀着孩子还要出来应酬的贵妇了。倥侗沫看见从外面涌进来了许多男子,很多女子都想着躲起来却无处可去,只能用帕子掩面而已。

    突然青阳易进入了众人的眼帘,倥侗沫看着他疾走如风的步伐能感受到他的着急。因为他的到来,大家迅速给他让开了地方。易王妃握着他的手低低地说着什么,青阳易虽然没有回答,却用手摸了摸易王妃的脸。只见易王妃忍受不了疼痛扑进了青阳易的怀里,大家一看赶紧望向了其他地方,只有倥侗沫死死地看着,心里不仅有些疼、还有些闷……  她扶着自己的胸口,在对上青阳易射来的眼神时转身悠悠地坐下,望着被吹动的枫叶,觉得上苍在为了什么而血流不止。她抬头看着那深蓝高远的天空,那叶子一晃一晃,终于晃动了她不安的心。

    青阳易虽然抱着怀有身孕的妻子离开,可是却不由自主地去看好像要随时倒下的倥侗沫。他突然意识到有个人已经深深藏在了自己心里,他突然很害怕。虽然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却硬让自己的视线离开了那个人。

    御医开了药方,躬着身回说:“王妃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吃了寒凉的东西,又受了惊。”青阳易知道是虚惊一场便让易王妃离开了自己,他站起身对对了跪着一地的仆人说:“如果你们不会照顾王妃,我就找人替了你们。”

    倥侗沫听着那话忍不住想这就是皇家的日子吗?主人前呼后拥,佣人随时都能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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