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最近赵意感觉和程玉珽之间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关系更熟稔了，两个人之间有种自然流露的亲昵和信任感。
譬如程玉珽每次去超市都会给她带糖，每次去打水也会顺便把她的水杯也带上，两人用着同一包纸巾，甚至还会分享一边耳机给她，还有很多的一些小细节。
一开始她会有些受宠若惊，后来感觉很甜蜜，好像俩个人已经在恋爱一样，这些细节仿佛就是证明。
她偷偷的分享给夏晚，夏晚兴奋的鼓励她，要不要试试告白。她赶忙拒绝，还是不太敢，万一要是会错意，以后很难面对程玉珽了。
没隔几天她收到夏晚发来的信息。一张张截图照片，看似轻飘飘的，却重重地砸在了赵意的心上。
照片是王灿然发的，他们一伙人在KTV玩耍。还有一个程玉珽唱歌的小视频。而这首歌刚好是几天前她从程玉珽那儿听到过的。
昏暗的灯光，让程玉珽更添几分魅力，好似已可窥见长大成人后的他是多么的蛊惑人心。他用粤语低低的唱着“艳美的花一般多刺，愿这男孩信念未移......”
视频的最后，王灿然在程玉珽的背后比了个爱心的手势，配了一行字：愿我们岁岁年年都如今日。
夏晚疯狂辱骂程玉珽，不停的安慰她，愧疚的说，还好赵意没有听她的表白。
酸意在心底漫开，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压住要哭的情绪。
把头抵在床头，庆幸着自己没有做丢人的事情，但美梦被打破的滋味也在煎熬着她。她还是把程玉珽唱歌的小视频保存了下来。
“意意，下楼吃饭了。”赵妈妈在楼梯口扯着嗓门喊道。
今天中午吃的是莴笋炒肉片，还有几个别的小炒，没有一个是她爱吃的。
本来心情就很低落，现下就更不想吃饭了。
赵妈妈拿筷子敲了敲赵意碗沿，“快吃，吃了给你哥送饭。”
赵意索性直接放下碗，“我不饿。”
站起身拿起旁边打包好的饭菜出了门。
“不吃算了。你送了就赶紧回来，不准在外面闲逛。”
赵意没有搭理，赵妈妈抱怨道，“怎么越大性格越不好。”
她不会骑车，好在赵宇工作的地方不太远。
返回的路上赵意故意绕了一下路，去了华盛路口那家超级大的音像店。
一排一排的碟片摆放得错落有致，最里面有两三个试听播放器，墙上的海报都是最近流行的歌手照片，大陆的、台湾的、香港的....
赵意穿梭其中，寻找着程玉珽唱的那首粤语歌。找到那个磁带，又顺带买了几张新概念英语听力来混淆视听。
结完账出门就看到了斜对面的程玉珽他们一群人。
七八个人在路边聚集，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女生只有两个，王灿然和林霜白。王灿然笑靥如花，稍稍仰头看着程玉珽，嘴里说着什么，见他没理睬，伸手欲拿掉他嘴角叼着的烟。
赵意看到这一幕，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CD，控制不住的酸意，没道理的吃醋。
到家已经是15点了，难免被一顿说教。
最近王灿然又开始每天放学都会来10班的教室门口等待。有几次还差点被王力看到。
她发的那个照片很多人都看到了，都在传她和程玉珽恋爱的事情。
赵意话变得少了，大部分时候都在不停的刷题看书，把自己弄得异常忙碌。
程玉珽感觉到赵意的变化，每每想要问起，对方却又很平常的样子。
做不完的题目，补充不完的笔记，他的同桌太忙了。也许期末了吧，程玉珽这样想。
快要过年之际，夏晚约赵意去逛街，赵爸爸给了几百块钱，让她给自己买点新衣服。
赵意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牛角扣大衣，里面搭的是红色的连帽卫衣，牛仔裤加运动鞋，头上戴了赵宇给她买的小熊帽子，特别的可爱，青春。
夏晚激动地抱住她一直蹦蹦跳跳，嘴里连珠炮似的，“啊，意意，你又可爱了，一学期一个样子呀，你在学校里也要多打扮打扮呀，到时候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呀。”
赵意笑着点点头，被夸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
“意意，下学期我的集训就结束啦，我又可以回到你的怀抱了。”
“真的吗，欢迎回家。哈哈哈哈。”
两个女孩子在商场门口高兴得抱着转圈圈。来往路人都被感染了，女孩子之间得友谊真好，青春真好。
两个人先是去电玩城玩了一圈，然后又去吃了一堆东西，才开始慢慢选衣服。赵意买了一件衣服后，就不再多余看了，陪着夏晚一家家地看。
直到夏晚的手机响起，两人才分道扬镳，约好新学期再见。
逛了大半天，赵意有些困倦，头抵着车窗昏昏欲睡。
坐前面的两个男生一直聊个不停，直到听到程玉珽的名字，赵意的某根神经突然惊醒，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却竖着，认真地听着聊天。
“一会儿去，你要加入吗？”
“不打那干嘛要叫我们呀？听说鹏哥叫了五个人，我们两个是后通知的。”
“那个程玉珽真的有像他们说得那么厉害吗，以前没听过他这号人呀。”
“哎呀，转学生，不过和李松柏玩得很好。”
“为什么打呀？”
“我也不知道，李瑞打电话的时候，没说，只说让我们尽快去。”黄头发的男生推了一下旁边的男生，“一会儿你可别多嘴问，让我们上，我们就上，打不过咱就跑，反正我们就是去凑数的。”
“嗯嗯，晓得晓得。”
公交车在古寺路停靠，两个男生急匆匆地下了车，赵意紧随其后。
这边靠近商职中学。新建的商职中非常的大，有两个江城一中那么大，据说是提高学生学习技能，开设了很多课程，增加了很多实操教室，政府投了较多钱，算是为教育投资。
两个男生走着很急，一直没发现跟着的赵意。
英洛网咖的旁边有个小巷子，里面聚集了十多个人，大多数是商职中的。
李松柏他们一行人，被堵在了巷子里面。商职中的人，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非得要打。
黄头发男生和他的同伴找到后，跟熟悉的人打了招呼，就在一旁安静如鸡了。
赵意在巷子口，看到商职中的人明显很多，而且李松柏他们还被堵在里面，心里有些着急。
程玉珽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鹏哥，别想了，我们一起上。”一个身材微胖的男生出声打破了沉默。
被喊鹏哥的男生侧头看了眼说话的男生，对李松柏他们说道，“听到没有，速战速决。”
李松柏望了刘星宇一眼，刘星宇温和的说:“鹏哥，害，有啥子事情好好讲撒。”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却被一下子打开。
“呵，刘星宇，你妞是我们商职的，看在你女朋友的面子上，一会儿我们打架你不要掺和，就没你什么事情。”李鹏语气凶狠，流里流气的样子，“那个程玉珽出来，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拽什么呀？”
刘星宇看着李松柏耸耸肩，非打不可了。
李松柏想上前说点什么，被程玉珽拉住了。程玉珽径直疾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了李鹏一个踉跄。
还未站稳，程玉珽接着又是一脚，给李鹏直接踢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痛得他直叫唤。周围的同伴欲上前帮忙，程玉珽抬眸，“滚。”脚下更是用力。
李鹏顿时又哇哇直叫，赶紧挥手，让他们都不要帮忙。“程玉珽，你真没种，搞错不及防。有种和我单挑呀。”
程玉珽抬起脚，又一脚狠狠踩下去，“别踏马没事找事。”这回才提脚招手示意李松柏他们走了。
同伴赶紧上前把李鹏搀扶起来。
李鹏手一扬，周围的同伴朝程玉珽他们一拥而上。群架打了起来，脏话充斥着整个小巷子。
放假期间，行人少之又少。赵意看到前面一个穿着警服的在巡逻的男人，福至心灵，冲巷子里大喊一声，警察来了。
程玉珽循声而望，赵意？她怎么在这里。手上下手更重了。
在外围的黄头发的男生反应过来，向赵意跑去，想要抓住她。
赵意看到转身就跑。
但女孩子始终是跑不过男生的，尤其是跑步还差劲的女生。
黄头发的男生从后面抱住赵意，往后拖，赵意用力挣也没用，低头一口咬住男生的手腕，男生吃痛瞬间松开。却用另外一只手拉住赵意的胳膊，拖住她。
赶来的程玉珽一拳打到他脸上。顿时口腔里血腥味蔓延，男生吐了一口水，颓然坐下去。
“赵意，你没事吧？”程玉珽焦急上前询问。
赵意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哭了，还是因为刚才用力挣扎的原因，看到程玉珽，她毫不犹豫地丢掉手里的东西，抱住程玉珽。
她太矮了，踮脚才堪堪够到肩。“程玉珽”声音里满是害怕。
“是哪里痛吗？”程玉珽回抱住。
赵意稍稍松开，望着他摇摇头，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一手拦着赵意，一只手拎起赵意放地上的东西，就要给那个男生招呼上去。
男生下意识格挡，意外没有打下来。
赵意拉住程玉珽的手，“我的新衣服，不要。”直接把程玉珽逗笑了。
李松柏他们也跑了出来，看到赵意没事儿，都松了一口气。
今天他们一行人本来说是过来打台球的，结果遇到这场无妄之架，什么都没心情了。
“松柏，你和刘星宇先去吃饭的地方，我送赵意回去。”程玉珽拉着赵意胳膊往停车的方向去。
赵意乖乖地跟着，伸手想要要回衣服自己拎，程玉珽没给。
车子停在英洛网咖的正门口。暗黑色的奔驰，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在一众车中脱颖而出。
赵意暗自心惊，他才多大呀，就已经有驾照有车了，家里是真有钱呀。
本想去坐后座，感觉好似不妥。
车里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淡淡的茉莉。这么喜欢茉莉吗。
车里很空很整洁，纸巾，水，别的就没有了。
“地址。”程玉珽打开导航，手指停在上面，等待并看着赵意。
赵意弄好了安全带，下意识抱紧了袋子，“你送我到古寺庙路的公交车站就好了，我坐公交车回去，李松柏他们不是等你吃饭吗？”
“没关系，耽误不了多久。”程玉珽看着眼前这个呆呆的女孩子，很想去揉一下她的头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啊不用的，我回家晚了不好。”赵意小心翼翼地拒绝，其实很想去的，但只想和他一个人去。“你送我到二元路公交车站吧，那里在我家斜对面。”
程玉珽点点头。
这里过去半个小时，程玉珽输完地址，把车载音乐打开，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唱着“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这边没商场吧。”程玉珽随意问道。
赵意老想看着他说话，侧了下身体，“我跟着那个黄头发的男生过来的。”
听到他们说了你的名字，听到了打架，很担心你，嗯，后面的话赵意只在心里默默补充。
程玉珽简单地回了个嗯。车里沉默下来。
好在有音乐，有导航的声音，气氛还算和谐。
赵意看着窗外慢慢往后退的建筑，抵着车窗慢慢睡了过去。
等红绿灯的空隙，程玉珽发现赵意睡着了，把音乐的音量关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