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假装睡着的赵意，脑子清醒的想着刚才自己主动抱住程玉珽的事情。很矛盾的心情。
一边她分析王灿然应该不是他的女朋友，一边她又认为，如果不是，那王灿然发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她认为即使程玉珽要谈恋爱也应该是找林霜白那样的女孩子。当然不是因为王灿然不好，只是赵意下意识会认为林霜白更适合程玉珽。
那可是她妈妈一直想要她成为的女孩子呀。
想着想着，赵意感觉难过极了。为什么她不可以了？嗯，她确实不可以。差距明摆着，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音乐的声音渐渐小了。赵意鼻尖一酸，更是不敢睁眼了。
送完赵意，到吃饭的地方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包间里除了刚下午的他们三个，多了罗生以及他的女朋友，还有王灿然。
王灿然知道李鹏去找他们了。是她告诉李鹏的，她甚至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和程玉珽恋爱了，让他滚远点。
程玉珽拉开刘星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靠着椅背，从兜里摸出烟点上，烟盒被随意扔桌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圈。
他在等朋友们开口，或者说等知情人士的解释。
打台球是李松柏提的，地点是刘星宇选的。
“对不起”
“今天的事.....”
王灿然和李松柏同时开口。女生优先，李松柏闭了嘴，手里玩着筷架。
“对不起，对不起。”王灿然带着哭腔，站起来给大家道歉，“李鹏缠得太紧了，我就随便胡诌了几句。我不知道他真会去找你们。”
“呵”程玉珽没骂人，但是一脸看王灿然蠢货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一时大家都无话可说。连平时插科打诨的罗生也没有做和事佬。
拒绝的理由有很多，可王灿然偏偏说了一个连累别人的话，也许是大家都在传她和程玉珽恋爱的事情，她自己也信了。
王灿然也没有坐下，一直站着，看着程玉珽的一举一动，她感觉到耻辱，脸火辣辣的，比被当众扇了一巴掌还难堪。
从小到大，没有男生会这样对她，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这样晾着她，下她的脸。
再喜欢，她也有自己的面子。
程玉珽抽完一支烟，看着站着的王灿然，教养让他对女孩子骂不出口，“以后我们少来往，这些破事自己解决好，不要麻烦我。”
淡漠的表情，直白的话语，让王灿然极力忍着的眼泪流了下来。坐旁边的李松柏拔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却被大力挥开。
“程玉珽，我已经道歉了！”
罗生女朋友凑罗生耳边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罗生差点没憋住笑出来，顺势亲了一口女朋友的脸颊。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最好是降低存在感，现在不是添火的时候。
王灿然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我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原谅我好吗。”语气很是卑微，“我当时，当时就是感觉李鹏不会找你。”
“哦？是李鹏不会找我，还是你觉得我应付他完全没问题？”程玉珽看着李松柏问王灿然，“刘星宇给你说的我们在哪里？”
刘星宇偏头，差点笑出声，咬住牙关。
李松柏抬起一只手，示意是他说的。
刘星宇，罗生互看一眼，感觉接下来不太妙。
“是我说的，我当时以为是她要来找我们。我不知道她给李鹏说了那番话。”
“又是一个不知道。”程玉珽弯了弯嘴角，不想多说，“算了，你们吃，我先走了。”
程玉珽走后。刘星宇迫不及待地询问李松柏是不是喜欢王灿然，挨了对方一记白眼。
“那你刚刚怎么不解释。”
李松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啧了一声，麻烦！再看旁边这个站着的王灿然哪里都不爽，“别踏马哭了，看着烦。”伸手把纸巾又递到对方面前。
王灿然没接，愤懑的说，“你们不都没事了吗，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我本来就不是故意的。”
她凶不了程玉珽，但对李松柏可以。
“呵，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踏马不知道，但是你没安好心就对了。”李松柏气笑了，“而且学校传你们恋爱，这里面没有你掺和，我不信。”
“王灿然，珽哥很聪明，有的东西他只是不想和你计较。”刘星宇这时也插嘴，“为什么不计较，因为不重要，不在乎呀。”
李松柏拆穿她制造谣言她已感觉羞耻。而刘星宇这几句话直白的摊开程玉珽不喜欢她的事实，甚至可能讨厌她了。
“好，好，刘星宇，你真会说话。”王灿然退后一步，带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你以为我想和你们玩吗？要不是程玉珽和你们走得近，谁踏马要和你们玩呀。”
说完狠话冲了出去，走一半又倒回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往李松柏脸上泼去，“叛徒。”
李松柏没反应过来，躲闪不及，挨了个正着。
一句三字经脱口而出。
饶是一直没说话的罗生也骂了一句神经病。
城南新城区是富人区，临江的联排别墅，独栋别墅随处可见。小城市的讲究不是穷讲究，地界广阔，未开发的土地一大堆。
近两年政府在大力招商，吸引优质资本，给金主批土地使用权，修建别墅，实在乐意至极。
在新城区的中心有个森林公园，森林公园由一座山组成，海拔500多米，就地取名为江城山。蜿蜒的盘山公路，茂密的树木，其间若仔细看还能看到活泼的小松鼠跳来跳去。
半山腰有座古刹，名“千佛寺”，静静的在那里，睥睨众生百态。没有雾的时候，在山顶还可以俯瞰整个江城市。山顶有几座独栋别墅，修建得错落有致，宛然与这座森林公园浑然一体。
其中一套别墅是程玉珽父亲备置的。知道儿子转学后，即使在国外忙得抽不开身，但该给他准备的一样也没有少。
家里除了程玉珽，还有一个司机和做饭的阿姨。
今天大年三十，程玉珽放了司机和阿姨的假，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自上次和李松柏分别后，他就一个人在家，哪里也没去。
这时陈总播来视频电话。
“程玉珽。”温柔又坚定的声音。程玉珽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赵意的声音，嗯，赵意还是个女孩子，声音要稚嫩些。
“嗯。”
“请把视频摄像头对准你自己，你在干嘛？”陈雅凑近画面，发布“号令”。
摄像头一阵晃荡，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张冷峻的脸。
几个月没见，儿子眉眼和爸爸更像了。想到这里陈雅眉头微皱。
“一个人在江城，为什么不来深圳？”
“不想。”程玉珽在摄像头外的另一只手，将烟头摁灭。
刚结束一个饭局，喝了酒有些渴，陈雅旋开一瓶水，喝了几口才悠悠问道，“谈恋爱了？”
“没有。”程玉珽有些不耐烦，想撂了电话。“陈总，怎么有时间打电话？”
“好久没见你了，让你来深圳你也不来。”陈雅顿了顿。“对了，前几天，妈妈碰见叶灵了。”
“哦。”程玉珽兴致缺缺。
陈雅看儿子一副不想聊的样子，笑了笑，“算了，随你高兴。妈妈还有事情要忙，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程玉珽收了陈总发的过年应景红包，放下手机，打算再点一支烟，手机又响了起来。
李松柏来电。
“说。”程玉珽言简意赅，今天不知为何，特别烦躁。
“程玉珽，快，开开门。我们到你家门口了，快把门打开，我们要把车停进来。”李松柏生怕程玉珽拒绝，咋咋呼呼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玉珽脸色更沉，很好，李松柏这狗，自己找上门就算了，还带他们，刚好他心情不好需要发泄。
开完院门大门，程玉珽把客厅门大打开，双手插兜倚着门。
李松柏和罗生一人骑个摩托车，罗生后面坐着女朋友，而李松柏后面坐着赵意。
是的，是赵意。
这组合很诡异。赵意自己觉得也很不可思议。
大年三十，本来她现在应该是在家陪着妈妈包饺子的，罗生打电话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她这才找了个理由出来。
好不容易把头上的头盔弄了下来，头发乱得很是可以。
“珽哥，你太客气了，还出来接我们。”罗生停好车，把头盔挂在车上，笑着开玩笑。
程玉珽的家么？赵意赶紧跟上他们的步伐。心里一阵雀跃。
程玉珽一眼就看到了赵意，疑惑地看了眼李松柏，后者心虚的没看他，从他身旁溜进了屋。
“程玉珽，新年快乐。”赵意不知道是来程玉珽的家，暗自后悔没有带点东西，顺手从兜里摸了几颗糖果出来递给对方。
罗生看见这一幕，贼笑着拉女朋友进屋。他就说赵意这样的天然呆绝对可以治程玉珽。
程玉珽笑着接过，“今天穿得很喜庆。”
是夸奖吧，哈哈哈。赵意笑容放大。眼前的男孩子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裤，干净又清爽。
“谢谢，你今天依然很帅。”
来而不往非礼也。而且她也只是实话实说。
“随意。”程玉珽笑笑，侧身关了大门。
随意，赵意。请赵意你随意。
赵意选了一个靠边的单人沙发，有些拘谨地坐下，打量着周围。
客厅很大，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三层楼，装修风格简单又明亮。超大的壁式电视，下面摆放了一堆碟片。她坐的这个位置正对着窗，窗外是一个院子，有绿叶的味道阵阵飘来。
因着是在后山，周围安静得可以听到树叶随风晃动的声音。大自然被放大了。
她在心里赞叹着，真棒呀，以后她也要拥有这样的房子。想完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意思，心里直唾弃自己。
看了一圈，没看见别的人。这么大的房子就程玉珽一个人吗，不孤单吗。
李松柏叫程玉珽去了厨房。
“对不起，上次是我的疏忽了。”李松柏有些赧意，挠了挠头发。
“没事儿。”程玉珽笑着拍了拍李松柏，“但是下不为例。”
“放心，不会的。”
“我说的赵意。”
李松柏这才明白，慌忙辩驳，“我没想带她来，罗生让的。”
程玉珽看了眼罗生，没说话。
罗生感觉后背凉凉的，拉着女朋友小手去选碟片看。
挑了一部《纵横四海》。窗帘被自动关上，电影拉开了序幕。
赵意今天被妈妈7点就叫起来了，困得不行，看着看着就靠着沙发就眯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客厅空无一人。身上盖了一件外套，她小心翼翼地凑近闻了闻，嗯，程玉珽的外套。
“醒了？”程玉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把她那点绵绵睡意一下子赶跑了。程玉珽俯视着她，他太高了，逆光看着，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她放肆地一直盯着看。
对方笑出了声，声音愉悦，俯身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好看吗？”
赵意脸马上就红了，犯规，这人仗着自己帅，不顾被人死活。
她侧过脸，拉高了外套盖住自己的头，没好意思回答。心里却疯狂点头，好看，好看，我要是个烟囱，不用别人生火，就已经冒烟了。
“罗生他们在楼上打游戏，要去玩吗？”程玉珽坐到邻近的沙发，不再逗她。
赵意拿下外套，抱在怀里，摇摇头，“我不会玩游戏。”看了一圈茶几，“想要喝水，程玉珽。”
程玉珽起身从厨房拿了一瓶拧开递给她，然后转身又去了厨房。她接过就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下去，喝完开始发呆。
回来的程玉珽放下水果，看赵意呆呆的，手里还抱着自己的外套，想到她刚刚闻自己衣服的动作，嘴角上扬。
她就像有一种魔力，吸引着自己的目光。他想自己可能是喜欢上赵意了，和赵意在一起，他感觉很舒服。不用去防备什么，他想，如果赵意也喜欢他，恋爱什么的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