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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热恋中的于晓宇想象过很多次她的婚礼。有鲜花,有美酒,有佳肴,有亲友,她和她的爱人十指相携,在众人的祝福声和嬉闹声中开启新的生活篇章。

    真正举办婚礼那一日,她反倒没有想象中激动。一切都和她设想中的一般好,一样美,除了身边的爱人换了人。一件事情幻想太多次,等得真正实现的那一刻,热情也消磨得所剩无多。

    婚礼这一整日都是忙忙乱乱的。于晓宇清晨四点就被按在梳妆台前,任化妆师一副巧手在她头脸上摆弄捯饬。穿婚纱,换礼服,在宾客举目间,和新郎交换誓词,挨桌敬酒说答谢语。

    脚踩高跟鞋一整天,于晓宇只觉得累。中午正式酒席结束后,至亲仍在酒店摆上几桌当晚宴。饭毕,她的母亲冯玉兰和父亲于利斌坚持要搭亲戚的便车回平宁,不肯在蓉城住宿。于晓宇本欲多劝几句,见父母执意如此,也不再坚持。送别他们后,她便和陈端方回了家。

    才进家门,她来不及放下斜跨的小包,双脚立时踢掉高跟鞋,换上柔软的家居鞋。

    包是冯玉兰嘱咐她带上的,预备在婚宴当天收一些零散红包。于晓宇开始不允,说他们有安排朋友收礼金兼记账,就在酒店一楼大厅,醒目得很。

    “你懂什么?”冯玉兰不满意地呛道。平宁风俗一贯如此,至亲婚嫁,长辈除了正式给礼金外,还要亲自给小辈封红包,其间寓意不言自明。冯玉兰当了姑姑、姨妈、舅妈,从她手里漏出去的红包很不少,这回女儿结婚,高低要收回来一些,她心里才舒坦。

    于晓宇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也不数数今日收到的红包数目,随手将包搁在玄关柜子上,径直往卧室走去。她拿过浴巾和睡裙,对陈端方说了句“我先洗澡啊。”顷刻间进了浴室。一会儿,有哗哗的水流声响起。

    陈端方坐在沙发上,翻看今日的账本,没动几页,就放下了。他白天喝多了酒,此刻头昏沉沉的。他起身倒上一杯茶,咕噜灌了几口,重新歪靠着垫背,这一歪,竟睡了过去。

    于晓宇从浴室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陈端方一身西装齐齐整整,领带都未摘掉,他双手交叠在胸前,背靠沙发,双眼紧闭。这人好奇怪,困了不晓得去主卧卫生间洗,干嘛在这里睡?于晓宇嘀咕着,却也并不出声。

    她又困又乏,眼睛都要掀不开。刚在浴室,她差点睡着。洗头发时间着实长了点,化妆师为做造型,给她喷了满头发胶。光是折腾头发,就花掉半个多钟头。

    她从卧室里取出吹风机,迅速躲进浴室,将声音调到最低档,对准头发草草吹几下,再胡乱用干帽巾擦拭一番,又化为一尾鱼,很灵活地潜回主卧被子里。

    睡过去之前,她有一秒钟想到要不要把客厅里的陈端方喊醒,奈何睡意排山倒海地袭来,最后她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叫他。

    于晓宇是被闹铃惊醒的。她没有即刻钻出被窝,眼睛闭着,身子朝向外侧挪了挪,探出一只手摸索着,一无所得。她睁开眼,陈端方睡的这侧已经空了,也不知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陈端方,陈端方”于晓宇嚷了两声,无人应答。闹铃再次在寂静的卧室里响起,她伸手摁掉,起身坐起来,用手拂拂散乱的长发。

    她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门边,提手轻轻叩了两下门,里面不像有人的样子。她推门进去,洗手台上还有未干透的水痕,陈端方日常用的洗脸巾也是湿的。

    这人一早去哪里了?也没和她说一声,微信上也不见留言。

    于晓宇趁着洗漱的功夫,用锅蒸上一碗鸡蛋羹和两小截水果玉米,等她梳妆完,鸡蛋羹和玉米也都可以吃了。时间尚早,她把早餐端到餐厅,很从容地就着一杯牛奶吃起来。

    房子里所有的门上都贴着大红喜字,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左右也各据一张。酒柜上一只瓷白色的花瓶里插有一束鲜花,是一大把妖冶的红玫瑰,酒柜两旁悬挂着红彤彤的同心结。有一幅嵌着她和陈端方两人照片的金色相框,端端正正摆放在玫瑰花旁。

    她近一周不住在这里,这些装扮也不知是谁布置的。陈端方是不会做这些的,多半由他妈妈吕丽英操持的。

    除开这些细节,房间没有其他变化,和她往日来时一模一样,于晓宇心内却涌起一股微妙的不可言说的情感。从法律和道德层面,她都已经成为陈端方的合法妻子。选择同这个比她小两岁,认识八个月的男人走进婚姻,到了此时此刻,于晓宇方觉得有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还有几分茫然。

    于晓宇出现在办公室的那一刹那,有几个胆大的下属低呼起来,还有人互相之间挤眉弄眼。

    作为他们的直属上司,于晓宇工作上说一不二,私下里可以称得上平易近人。工作节奏不紧凑,任务不繁重时,她会在午餐时间和他们一起吃盒饭,加入他们的闲聊;加班多,她会自掏腰包,让助理给他们买糕点,各色网红零食,时兴的奶茶。除了两个进公司时间久一些的员工称呼她 “于经理”,这几年入职的都喊她“小鱼姐”或者“于姐”。人事经理曾委婉提醒她,要和员工保持距离,不能随着他们性子来,称呼这件事可大可小。于晓宇表面上应了,私心却并不把称谓太当回事。

    君乐是互联网公司,年轻人多,她以为不必都按照传统企业那一套来,适当的自由更容易催发员工的创造力。也有个别新入职的同事不知道深浅,以为于晓宇是货真价实的“老好人”,工作上随便糊弄,很快就被请走了。

    行政负责人见于晓宇领导的部门虽然氛围不够严谨,甚至有些没大没小,产出却很好,活儿利索,没少被表扬,他也就不再执拗那些细节了。

    “怎么?”于晓宇不解,在办公室睃了一圈。没人吱声,她也不在意,抬脚就要进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有个年龄最小的同事汪瀚冒出来一句,“那个,小鱼姐,我们在打赌……”汪瀚看到于晓宇的视线定在他身上,他有点不自然地吐了吐舌头,“我们打赌你会不会去度蜜月,他们都说你工作这么拼,现在又是项目启动阶段,你肯定不会去,我赌你一定会去……我现在要请他们吃饭。”汪瀚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一头剪得很短的黄毛,又扶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于晓宇笑了一笑,“……那你输了。”她进办公室前,又问道:“你输了请客吃饭,算我一份吗?”众人哄堂大笑,汪瀚的回复夹杂在笑声中,听不真切。

    昨天,公司同事参加于晓宇的婚宴,他们部门坐一桌。这帮人平时在一处闹惯了,在这样热闹的场合,只有更闹腾的份。先从出门的交通说起,谈到婚礼的布置,又八卦新郎的外貌、工作,说起以前怎么从没看到过他,新娘子不愧是做管理的,保密工作不一般。

    不知是谁起了头,从婚礼说到热门的蜜月景点。“于经理怎么会去度蜜月?这个项目这么大,她丢不开的。”说话的是黄清淮,他来公司五年了。

    “怎么可能?度蜜月对女人来说,多重要啊!项目再大也不差这几天,开开心心度完假回来,再投入工作,多好。”有年轻姑娘说得很神往,仿佛是在计划自己的蜜月。

    黄清淮笑而不语,姑娘急了,“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同。你是男的,你自然觉得蜜月没什么要紧,于姐是领导不错,她到底是女的,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蜜月留下很好的回忆,又不是会结很多次婚。”说完,她瞟几眼邻桌,要拉票似的,“对吧?”

    本意只是闲聊,竟不想扯到男女不同来,众人一下起了精神,七嘴八舌,一番争论下来,一桌人割据两派。有好事的人说既然大家意见不一,倒不如打个赌,输的一方请客。

    本来于晓宇是否去度蜜月,和他们全不相干,只是好几位出社会不久的新鲜人面皮薄,对职场看得不够透彻,对于爱情,又有着很多的向往和热情,像捍卫自己的某种信念,绝不肯先示弱。

    汪瀚就是其中之一。这会儿,他醒过来,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在于晓宇没说什么。他拉拉办公椅,故意弄出响声,“好啦好啦,请客就请客,上班。”其他人见他这样,以为他要破费了,不开心,又被于晓宇知情,心内不爽,因而也都默默不语,各自闷头忙起来。

    整个上午,于晓宇没有停歇的,连着开了几个会。公司计划启动一个重大项目,投资不少,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最近忙得四脚朝天,连一向较少露面的董事长也出席了好几次会议。他表示这次项目成败关系到公司下一阶段发展,眼看着竞争对手势头越来越猛,“在座的各位不能不抓紧时间,更不能掉以轻心。”

    于晓宇捏着笔记本,回到办公室,捡起杯子,猛喝了几口水,又夹了几筷子白米饭。盒饭是让助理订的,放久了,几样菜没有丁点儿热气,吃到嘴里,难以下咽。她正琢磨着要不要重新叫餐,冯玉兰的电话来了。

    于晓宇听那头没有声音,以为她妈又不小心碰到电话,她试探着喊了两声“妈”,冯玉兰应了,声音听起来不大自然。

    “你醒了?没吵到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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