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孟娴云再次醒来,被恭候在彤苑外,不知等了多久的桃夭接回了凌云山。而顾九,则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面都没有露,他寻着那段暗香到了海边,虽暗香早已消散无形,但他望着眼前深沉的海,越发可以断定那一股力量来自鲛族,可是……鲛族明明早就隐于归墟了,更何况鲛族一向淡泊,引魂一事到底目的是什么呢。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按捺不住,就早晚会被他寻到痕迹,是以顾九并不急躁,眼下,他想着不如去玉面那里再探一探,或许天君会知晓些什么。

    孟娴云从彤苑归来后,不论是对灵力的控制还是对古籍的理解皆不可同日而语,但她丝毫不敢懈怠,反而更加勤勉,只因上一次濒死的体验太过深刻。

    这些日子,香茗帮了孟娴云不少的忙。孟娴云原以为香茗冷淡,却不想她处处留意着自己,每每见她疑惑,总会适时解答,倒是个用心的老师,只是孟娴云谨慎,每逢紧要之处,或自己前去五色湖或遣桃夭前去,总是再问一下合宁,两相对比,才终放下心。

    这一日,桃夭从合宁那里回了凌云山,却是神色有些恍惚。孟娴云有些担心,就让桃夭回房休息,很快又喊了当时跟在桃夭身边的灵猿问话,因为孟娴云看不懂灵猿间的手语,于是让他们手写下来,一来二去,虽是过程繁琐,却也总算是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的情景,桃夭将孟娴云请教的问题递交给合宁之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从怀里取出一个粉色的琉璃瓶子,她将那瓶子推到合宁面前,娇羞道:“合宁前辈,这是我的眼泪,给你。”

    合宁的眼没有离开桌上的公务,只淡淡回道:“桃夭妹妹有心了。”

    桃夭揉着手,弱弱说道:“有心没心的,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只是,我知道,凤天前辈时常打着你的旗号去要我的眼泪,我不好戳破,只得给他,可是给了他的,又恐怕会少了你的……”

    合宁这才抬起头,他温和地看着桃夭:“哦,这桃花泪,我原也是为了凤天要的,我的便是他的,或者说,本是毋需细分的。不过,也是我说的不清楚,才让你徒增了迷惑。”

    桃夭一愣,只觉得心里有什么碎了,她颤巍巍问道:“那……那以往我给你的,你都是给了他么?”说完,并不等回复,急匆匆回了凌云山。

    孟娴云看着草纸上这歪歪扭扭的字,瞬间了然这一出少女的思慕被击碎的戏码,只是,她暗想,桃夭这样个性的女孩,怕是不会隐藏自己情感的,那么,是不是可以确定的说,合宁其实是知晓桃夭对他的仰慕呢。

    孟娴云歪着头,陷入了沉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看起来貌如春风的和煦男人。

    不管怎样,单恋的滋味总不好受……害,可怜的桃夭!

    “姑娘?要不要我去看看桃夭?”香茗问道。

    不等孟娴云回答,在下方垂首的小灵猿好似宽慰众人一般,又接着写道:桃夭仙子时常因为合宁前辈难过,不过总是很快就会恢复精神。

    孟娴云想了想,可即便如此,不闻不问总还是不好,还是对香茗道:“你们同吃同住,于情于理还是去看看吧。”说着,她起身,准备前往五色湖去问问合宁,说到底,桃夭已算是她的人了,合宁是她的师兄,这一遭,算不上兴师问罪,只是,她觉得她该了解清楚,才好对症下药。

    如此,香茗回房去安慰桃夭,孟娴云带着两只灵猿下凌云山,半路上,正遇见从缥缈峰归来的顾九。

    该说是冤家路窄,似乎不对,说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也是不对。孟娴云一见顾九,猛地站住了,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到底还是迎了过去。

    “师父。”孟娴云语气恭恭敬敬的。

    “跟我走。”顾九一见孟娴云,便如此说道,仿佛这偶遇并不偶然。

    孟娴云一边小碎步跟上顾九,一边问道:“我们去哪?”

    顾九走得不快,步态甚至有些懒散,他侧过头,山边竹影婆娑,光线深浅不一的落在他身上,似天上月,似人间雪,反正不似真人。他嘴角悠悠一扬:“你见过合宁,打过凤天,还有一位你却没有见过。”

    这话头起的有些突然,不过孟娴云很快反应过来。

    “我听桃夭同我提起过,说是我还有一位不曾谋面的师姐。”孟娴云追问道,“师父这是要带我去见师姐吗?”

    “嗯,再不见就见不着了。顺便把幻天琴带回来。”顾九回答。

    姑且不论那听来有些耳熟的幻天琴,再不见就见不着了,这话怎么品怎么让人觉得不对味儿,事实上,从顾九那口鲜嫩嫣红的唇里冒出的话,哪一句你细品,孟娴云都觉得不对味儿……

    有些事儿不能细想,否则容易把自己绕晕,于是孟娴云接着道:“师父这话,是师姐遇到危险了么?咱们要不要多喊些人?”

    顾九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孟娴云心惊胆颤,好一会儿,顾九才道:“带你一个蠢物去已然够我心烦了。”

    蠢物?心烦?谁稀罕同他一起!孟娴云脚步立刻就停下了,她本就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他却问也不问,说跟他走就跟他走,如今又说她是蠢物?还嫌她烦?哪有这样的混蛋师父!

    她的心气儿本就高,可自打遇见了顾九,那些心气似乎被碾得稀碎。遇见他,是个错,说不定还是个劫,孟娴云如此想。

    “云儿,快跟上。”顾九没有回头,却也没再给孟娴云胡思乱想的时间,他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只左手向后指了指孟娴云身后的巨石,那巨石颤巍巍动了几下,就发出砰然一声闷响,而后缓缓流成一滩粉末。

    孟娴云一惊,呆愣了片刻,随后才快步飞奔而至:“是!是!师父。”

    她觉得自己没出息,心里极其委屈,却没时间委屈。

    同时,东海的另一处,人群攒动,嬉笑声与叫好声互相交织,这里是凤天的侵月宫。

    侵月宫比邻摘星楼,这里是凤天找乐子的地方,同样,也是雪团儿的主要训练场所。

    雪团儿手持玉箫,凌空向后跳跃,一个旋身抵挡住来自苏御的流苏匕,苏御见势,借力从雪团儿头顶飞旋到其身后,手中的流苏匕转动间刺向雪团儿后背,雪团儿没有选择闪身躲过,而是几乎在同一时刻转过身,狠命以萧身抵住匕刃,将其弹开。

    苏御微微一笑,身子如羽毛般向后飘去,那流苏匕却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旋转半周后,在雪团儿脖颈半寸处停了下来。

    “你输了。”苏御脚尖轻轻落地。

    雪团儿有些闷闷的,他端详着苏御的武器,那是一把双刃匕首,手柄在中央,刀刃置于两端,据说这武器是凤天为苏御亲手打制的,珍贵无比,也稀少无比。

    “这点将台上这么多武器,你不该选一柄无甚用处的东西。”苏御继续道,“如果是我,会选择那条长鞭。”

    雪团儿摇了摇头:“输了就是输了,怪不得武器。”

    凤天神色有些倦怠:“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坐在高高的台子上,用手指了指台下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那是一只万年人参精。

    “说说,最近人间的见闻。”

    雪团儿对苏御摊了下手,表示自己没办法,凤天既然说停,便只能罢手。往日里,雪团儿的课业基本上是凤天亲自教习,但凤天不喜动武,前日里更是因为和孟娴云动手而闪了腰,是以他更加懒得动弹,于是指派了身边的得力手下苏御。

    苏御是东海土生土长的灵猿,他本该是首领之子,但由于灵猿首领更迭,作为前任首领的孩子,他险些被害。凤天无意中捡到了这孩子,便顺手养在了身边,赐名苏御。苏御心思单纯,爱武甚痴,作为陪练,是顶好的人选。

    被凤天点了名的老人参精迈着矫健的步子上了台,中气十足道:“前不久,宁项国皇帝薨,太子李恒契继位,改国号为周,三个月后迎娶了陈国的一位公主,这公主未曾受君王雨露恩,就已然封了妃,宁项与陈国突然的结盟看来是……”

    凤天眯了眯眼,叹气打断道:“说点有意思的吧,小小弹丸之地谁做皇帝有什么打紧的。”

    “是!是!”老人参精定了定神,换了个话题:“绿陵最近出了个奇人,此人善机巧,尤善制作些灵器,当然了,跟大人的珍宝相比自是不值一提,不过胜在新奇有趣,是以在当地很是受欢迎。坊间更是传闻说此人乃半仙之体,不过,此人深居简出,习惯在雾隐山上修行,并不轻易下山。”说着,老人参精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石头,“此物名唤灵石,就是那人所创,将灵力提取储存于晶石之中,以备他用。”

    “如此,损耗岂不极大?有何用处?”凤天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于仙人而言自是用处不大,但于凡人和普通修行者就不同了,此物在凡间很受追捧。”老人参精补充道,“依老夫看,此人是有些天分的,若是能得大人一句半句点拨,未必不能成一番成就。”

    他哪里耐烦管这些俗事?凤天撇了撇嘴,知晓是这老物自己看上此人了,于是便道:“你爱才如命,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入你的门。”转头想了想,又接着说,“若是对方也有意,便去大师兄那里问问吧,我这边算是先允了。毕竟,东海的大小事,总要先问过他……”

    老人参精一听面露喜色,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是。”

    凤天叹了口气:“罢了,看见你就头疼,让你说些解闷的趣事儿,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速速退下吧。”

    雪团儿用胳膊肘怼了下正欲昏昏欲睡的苏御:“要是没旁的事,我就先溜啦,我要去回凌云山找阿云姐姐啦。”

    苏御闭着眼点点头,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只口中喃喃:“果然还是用鞭的胜面大些。”

    雪团儿忍俊不禁:“真是个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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