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芽依桑,我们不是要去看画展吗?”

    “看什么看,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正对甜品店的位置,绿化不深的草丛里探出两个人的身影,须藤芽依伸长着脖子,努力想要看清此时甜品店里的动静。

    伦太郎的神经是怎么做到粗成和宇宙空间站肩并肩的,要不是自己反应快编了个由头把他拉走,他说不定已经在好心地充当亚弥的向导了,那贤人的戏份怎么办!平时和她约会也是这样,十天半个月从来不换战斗服,还经常半路跑出去见义勇为突然不见人影,气死她了。

    “哦。”

    回应的声音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纵使神经宽广也敏锐地察觉到须藤芽依生气了,新堂伦太郎只能拿着吹拂冷气的《银鬃冰兽战记》任劳任怨继续当他的移动空调。

    “让我康康……他们怎么聊着聊着亚弥还干起活来了。”

    “芽依桑,你这样子真的看得见吗?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笨蛋伦太郎,我们进去不就被发现了吗?”

    躲在路边草丛窥视更容易被当成狗狗祟祟之徒抓起来吧。

    当然面对着热情高涨但心情不定的须藤芽依,他也不可能说出来就是了。

    早高峰后的车水马龙似乎变得更加嘈杂,高楼覆盖的阴影变换了拉长的角度,十几层高的玻璃外立面折射来刺眼的弧光,揭开了附近街巷黑漆漆的一角。

    “芽依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诶——我明明都悄悄和亚弥透露很多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进展……你说什么声音?”

    “很难形容,总觉得有点奇怪,我去看一下。”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还未放松片刻的须藤芽依转过头,就看见见义勇为使者新堂伦太郎跑进了草丛边临近夹缝的小巷。

    阴凉的空间空无一人,墙角耷拉着脱水的青苔,腐蚀灼烧出几个小坑洞的水泥地上流淌着尚且未干的颜料。

    和向日葵一样灿烂的,拿坡里黄。

    **

    拥抱失败滑下墙后,垂头丧气又立马满血复活的须藤芽依曾贼兮兮地告诉她,富加宫贤人是她的男朋友,只不过因为重重世俗的原因与星球的隔阂,自己不得不与贤人挥泪作别。

    芽依小姐不去八点档当狗血剧总结员实在是太屈才了。

    五木亚弥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摸着良心讲,富加宫贤人的长相是横扫了她心水的审美,但恋爱这种事讲求随缘,像她这种异性绝缘体几乎是联谊会读书会的杀手,有这功夫幻想天降男朋友还不如相信她氪金的steam游戏限免了这种好事。

    “绝对不行!”

    下意识地阻挡住了店长在她看来对富加宫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五木亚弥立刻否认了这莫须有的关系。

    “不对,贤人先生不是我的男朋友。”

    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怎么不是,他可是帮你代了好几天的班,不是你男朋友谁闲的没事又是跑来和我请假又是学做甜品,是不是,年轻人?”

    帅哥果然是世间吸引顾客量撑起门面的利器啊。

    发现了新商机的店长笑眯眯地望着两人,畅想未来的表情浮现出贼心不死的讯息。

    你这甜品店正经吗?

    再次怀疑自己究竟找了一份什么工作,不想平白又欠人情的五木亚弥十分坚决地叉掉了这个劳什子建议。

    空调的凉风拂过女孩子有些炸毛的发顶,毛茸茸摇晃的小撮发丝够到了富加宫贤人的下巴。似乎很怕他误入歧途,五木亚弥将他挡得很严实,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全部补回来的。”

    **

    ??

    从Dreamland出来时,已经快正午了。

    换下了店员制服,忙活半天依旧毫无半点记忆记起的五木亚弥和富加宫贤人去往了下一站。

    明明是来找回记忆的,结果干了一上午的活。看着她熟练的样子,店长大叔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划掉了最后一次欠班。

    “亚弥,装修后你都没尝过最新推出的招牌,和你的男朋友多吃点,下次再来哦。”

    不知道店长大叔从哪里看出来这回事的,到最后她都懒得解释了。

    希望下一站能达到点此行找回记忆的KPI吧。

    学着店长对未来寄予美好的厚望,她踏进了这家存在于幽静市井中让人十分舒适的书店。

    “亚弥,和你男朋友一起来买书了吗?左转直走就好,重口味推理专柜,早坂吝的在第三排,白井智之第四排。”

    坐在柜台边悠闲看报纸的老先生一上来就熟络地语出惊人,五木亚弥一个踉跄险些就要左脚拌右脚扑倒在他的报纸上。

    “呃,不是,您误会了,贤人先生只是陪我来逛逛的。”

    “那还不是买书嘛。”

    瞧瞧五木亚弥又看看富加宫贤人,年逾古稀的老板抬了抬他镜面清晰的老花镜,操着一幅“你们怎么还没在一起”的样子默默嘟囔了一句:“看来我孙子还是有机会的。”

    这些店长都是怎么回事啊。

    有甜品店‘珠玉在前’,深怕再聊下去又要发生什么奇怪展开,打过招呼书遁的五木亚弥索性一头扎进了书架。

    同意富加宫贤人陪她一起来会不会是一个错误呢,到现在她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心事重重地逡巡过成堆本该十分具有吸引力的推理小说,她透过层层书架的缝隙不由自主望向了柜台的方向。

    “亚弥虽然貌似很冷静不好交流,但其实可感性了,上回和我一起看《白线流》,看到大结局都哭了,嘴里念叨着两个藤井树又没能HE,她一定要问候编剧。”

    也许店里工作日向来比较冷清,放下报纸来了兴趣的老人喝了口茶,滔滔不绝地聊起了五木亚弥的往事。

    “别看她平日里很守规矩,也是不改小孩子心性,相处久了会发现她也是个拥有平常少女心的女孩子,玩几个男人选项的游戏玩得起劲,会对着电视里喜欢的帅哥看上好久,嘛,她自己当时就承认了,有很多……叫什么来着?墙头?”

    “再不抓紧的话,你地位不保啰。”

    “您在说什么啊——”

    对方的兴致太过高昂,富加宫贤人来不及插话,就看到躲进书架间的五木亚弥冲了出来,双手两巴掌撑在了柜台上。

    好像嗅不到空气中的尴尬气氛,不嫌事大的老先生继续侃侃而谈。

    “不是吗?除了附近小学的几个小朋友,动画片借阅次数最多的就是你了。”

    “我…哪有的事!”

    “怎么没有,你不是还说,‘总有一天,我是要成为美少女战士的人吗?’”

    这就不要说出来了吧!!!!

    许是再说下去就要老底不保,他咫尺之余脸颊通红的女孩子抄起桌上的报纸,赶紧挡住了老板的嘴。

    **

    风水轮流转。

    上午日记还在朗读真理之剑大家的糗事,中午就轮到她了。

    要问这半天寻忆之旅的结果,她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该想起来的没想起来,不该问的全问了出来。

    好不容易逃出书店,五木亚弥内心充斥着满腔郁闷。

    伞面的黑影高举着遮阴的阴凉,太阳下唯一的一把伞圈住了有限的空间,圈住了各自走在伞柄两端的五木亚弥与富加宫贤人。

    以她和对方的身高差,如果是由她来举,不垫脚对方的头绝对要遭殃。

    真理之剑那么大,富加宫贤人本来可以带两把伞的。

    “他在你心里应该是重要的人吧?”

    “不然你这么在乎这些干什么?”

    报纸遮挡的间隙,老人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她有些恍惚。

    出门可不能穿着睡衣,五木亚弥回到了穿越进入错认成富加宫贤人而是她自己的房间。

    ——说好了,再次见面的话,我会将出道作放在你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极昼的新雪泛滥着北极明亮的暖光,花瓶里细插的白色鸢尾晃动着岁月静好的幅度,花瓣凋落了些许,飘零在书桌上安放的诗集。

    巴勃罗·聂鲁达

    ??《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富加宫贤人译

    我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纷乱的思绪不断侵袭着她的脑海,五木亚弥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贤人先生,芽依小姐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是这样吗?”

    如果她没有失忆,估计现在已经是了吧。

    握在伞柄的手指加重了捏紧的力道。

    富加宫贤人不想趁人之危,五木亚弥已经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或许会绕点远路,但要是反复纠结在记忆里,书店的那位老先生说不定真会把戏言的孙子——他的隐藏情敌给搬出来。

    “亚弥还是想不起来过去吧,记忆是属于自己的,我不愿意欺骗你,若要我回答的话,我希望是。”

    “从接触解读名家的书稿开始,我发现阅读和翻译其实大不相同,纵使逐字逐句地揣摩,也无法百分百重现作家完整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镜面,字里行间发散的情感却是最直观的。那一刻我知道,表达内心很重要。”

    林间暖风吹起了富加宫贤人的衣摆,街边唱片店传来单曲榜连日居高不下的热歌舒缓遥远的歌声,盖过了知了淅淅索索的啼叫。

    ??

    两个人对的细胞相互融合产生的这份特别

    我想以后也要将其紧紧维系

    相互依偎的午睡时分

    你的呼吸、体温的温度

    我细细感受着不想漏失一丝一毫

    将其铭刻于脑海作为甜蜜的回忆

    ??

    叶片交错投射的细碎金沙如摇落的星子般坠入他本就好看的眼睛,干燥的空气搅动着加入了甜牛奶的午后阳光,他停下脚步,郑重地看向并肩的五木亚弥。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富加宫贤人,是个事业刚起步的翻译家,虽然对你来说是第一次见面,但遵照我内心真实的反馈,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哇哦。

    树丛后探出头的须藤芽依手一松,掉落的墨镜打在了正在记笔记的新堂伦太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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