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呼,不枉我临走前偷偷往贤人那儿塞了两张门票,这么看来他可比迟钝的伦太郎聪明多了。”

    底楼展厅外围靠边不起眼的门沿处,一路紧跟事态发展的须藤芽依拍了拍被这忽上忽下的展开折磨地如同股票大盘般反复横跳的胸口,想着总算可以停下来休息会儿地靠在玻璃门上长长舒了口气。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加油!贤人!全力全开哒!

    冲五木亚弥和富加宫贤人的背影竖起“fighting”的握拳,她转过头看着依旧在笔记本上胡七海八分析着什么的新堂伦太郎,没好气地凑近了脑袋。

    噢,这会不是在记告白技巧了,倒像在纠结刚才巷子里发生的事。

    接连不断的失踪事件早已引起了真理之剑的重视,神隐消失一段时间后的失踪者再被发现时不是精神失常就是成为了不能思考的植物人,这绝非普通罪犯能够办到的。流落在外的奇幻驱动书很多存在着连身为管理员的索菲亚小姐都不了解的特点,警示之书偏偏也预测不到米吉多的所在,尾上先生出去调查也是为了找寻更多的线索。

    画家的笔可不是用来害人的,但愿那些拿坡里黄色的颜料真的只是普通颜料吧。

    盯了半天不见新堂伦太郎有什么反应,双眼无神的须藤芽依迈着气呼呼的步伐去了走廊附近比八嘎太郎顺眼多了的自动贩卖机。

    室内弥漫着木质松香的气味,依照展览主题挂放的油画贯穿了多个展厅,从巴黎时期夺目的向日葵,到身处圣雷米精神病院的星月夜,直至最后的《麦田群鸦》。

    美术馆是个约会的好地方,既不充满闹市的喧嚣又有足够多的个人空间,宁静的氛围不乏男女相携着一同来欣赏名画,除了富加宫贤人和五木亚弥这对看上去好像是闹了矛盾的恋人,但又不完全是恋人的诡异组合。

    她在干什么啊,说好的不再色令智昏呢?

    对方明明有征询过她的意见,去不去都是随意的,可是望着那双眼睛,她又鬼使神差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我是笨蛋。

    不客气地吐槽完意志不坚定的自己,五木亚弥游移着停在了一幅画前。

    “贤人先生经常来美术馆吗?”

    “某段时间为了收集译本的资料有幸去过海牙画派和后印象主义的艺术展,亚弥喜欢鸢尾花?”

    见她停了下来,富加宫贤人顺着五木亚弥的目光转向了墙上墨蓝赭石交汇的画作。

    它们绽放于赤红的土地,遥相呼应着远处灵动的金盏和野菊,墨蓝紫团的海洋边独留着另一株白色的鸢尾花,并非众星拱月地簇拥在花叶草群,它默默地盛开在边缘,带着孤独和不安,带着近乎挣扎的清醒,悄然注视着另一端热闹的花丛。

    同向日葵一样,鸢尾只是平凡的花朵,却被画家赋予了有如太阳般永恒的生命力。

    他是如此热爱生活的人,却被冰冷的生活所困。

    “不,与其说我喜欢鸢尾,不如说我喜欢的是这幅画。”

    越过层层紧挨的植株,五木亚弥的视线定格在满目鲜艳色块中那块突兀的白色。

    “不管是浓烈的色彩,还是静物生动的姿态,都是通过画家的笔才得以实现的,就算病院幽闭的空间充斥着死亡与孤寂,就算明白自己终归与其外的整片土地身处两个相隔的世界,在人生最为绝望和痛苦的时刻,他也选择了在边缘之外描绘花朵。信仰可以治愈病痛,荆棘最终能开出白色的花。即使孤独常伴,当个乐于观察生活的旁观者也没有关系。”

    “孤独的旁观者吗?也许并不是。”

    富加宫贤人笑了笑,迎着五木亚弥错愕的神色看向了那株分歧的主角。

    “虽然它与周围的花都保持着一定的界限,好似摆脱不了无形的束缚,认为自己外界很远,但只要它还在画中,就不是与整幅画无关的事物。这只是单方面的视角哦,你怎么知道它不是别人眼中独一无二的那朵鸢尾呢。”

    “小心翼翼地盛开在人群里,我倒觉得它很像你。”

    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久远的记忆,他注视着画面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很早以前就是了,在星月夜夜晚的梦里你画画的那座山岗。

    话语带来的冲击重重敲打着朦胧升腾的情感,冷静促使着警觉下意识压低了乱得一团糟的心绪窜了上来,五木亚弥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而这些迫使她不得不遵循清醒快刀斩乱麻。

    “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世界的分隔并不存在呢?”

    “贤人先生,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油画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它可以永远活在画里,而我不能。”

    “画中和现实是两个世界,我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现实有我的家人和朋友,我迟早要通过门回去。”

    连炮珠似的一股脑脱口而出,她像做错事般转过了身。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

    盥洗室冰凉的液体冲刷着燥热的皮肤,面前竖立的镜子映照出了五木亚弥此时矛盾的脸。

    平心而论,富加宫贤人对她真的很好,即使是不易察觉的小地方也考虑得事无巨细,就算是铁打的心都不免愧疚。

    他越是真心,五木亚弥越发不想打击他,不论上一次是出于什么原因穿越后回了家,丢失了记忆是不争的事实,她现在也面临着相同的选择,富加宫贤人没必要非吊死在一棵树上。

    所以说,她之前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去祸害了这个五好青年的光明未来。

    洗去洗手液的泡沫,五木亚弥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影轮廓泛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如果……“正在施工”的通道打开了,她真的能做到毫无留恋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吗?

    水龙头啪嗒啪嗒滴落下水流,如同扑通扑通敲响的有节奏的心跳,不像是紧张带来的后遗症。镜子的幻影恍惚中显现出富加宫贤人的样子,清晰分明。

    “我觉得它很像你。”

    “我认定的女孩子,我会保护她的一切。”

    镶嵌在上的墙灯闪了闪,安静的空间突然迸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拉回了她游离的思绪。

    似乎被灌入了堵塞管道的东西,合金龙头的喷嘴抽风般刺啦停顿了几秒,随即流淌下彩色的颜料。

    “下午好,我契合的食物。”

    你们异世界连水龙头都会说话的是吗?

    **??

    ??

    距离走廊通道不远的地方,富加宫贤人低头倚靠在第二展厅的墙边,像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显然是遇到了一时半会解不开的难题,拧起松开的眉间充斥着无奈和隐隐的心疼,直到不小的骚动伴随着脚步声跑到了他面前。

    “伦太郎?你怎么会在这儿?”

    “先别管这个了,馆内出现了奇幻世界的领域。”

    弄丢了去买饮料的须藤芽依火急火燎的新堂伦太郎移开身后遮挡的视野,宽敞的展厅外,以展览功能区为边界,整个休闲地带都被囊括进了透明的网。

    **

    ??

    面对无厘头鬼片的最好方法就是物理驱鬼。

    “食——”

    趁着水龙头还未第二遍突发恶疾,五木亚弥先一步拧紧开关让它闭了嘴。

    许是没想到五木亚弥完全不在意恐怖片jump scare的套路,吃了闭门羹的彩色液体只得另辟蹊径顺着各式各样的缺口见缝插针地钻入房间。

    五彩缤纷的颜料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洗手台旁的地板上汇聚成了一滩融化的冰棍,仿若处在冒着热气的桑拿房,掉落的液体滴穿了瓷砖,如女巫瓦罐搅动的药汤,腾起的烟雾里慢慢变化出怪物的形状。

    ……得了,合着厕所是事故高发地是吧!

    即便从真理之剑的装潢与设备就想到了这个世界不简单,五木亚弥还是被震撼到了。

    一旁被她眼疾手快拉开的坑位隔间门板及时抵挡住了怪物的腐蚀攻击,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向对方友好地扔去壮烈牺牲的板子,她瞅准时机一个箭步打开门挤了出去。

    外部走道延伸着鼓动的曲线,腾空而起的泡泡穿行在她奔跑的四周,身后由远及近却好像就响彻在脑海边的喋喋不休。

    我听到了你的内心。

    没有朋友,排斥和别人交往,说是相信人类积极的品质,但你其实是讨厌这样冷漠的社会的吧,也难怪,毕竟美丽和丑陋是相对的,我们没法赌这二分之一的概率。

    这真的是擅闯女厕所的成精画册而不是什么邪恶后妈手里聒噪的魔镜吗?

    源源不断腐蚀造成的坑洞险险地擦肩而过,不敢停下的五木亚弥疾速拐过了又一个墙根。

    不好的事情总是连环的,经历过塞车时不间断的红灯就知道了,前方突兀放大的熟悉人影就这么愣神着闯入了她的视线。

    “芽依小姐,快躲开!这颜料有毒。”

    是真的有毒。

    奔跑的惯性冲力十足,再怎么样也刹不住车了,五木亚弥心一横,果断地将须藤芽依扑倒在地。

    契机只发生在一瞬。

    全身黄金装甲的骑士伴随着凌厉的电光出现在她面前,挽动剑花伸展的神灯披风将这些紧随其后的颜料爆弹全数挡了出去。

    一上来就用三册的吗?

    目睹了富加宫贤人一气呵成的动作,正准备变身的新堂伦太郎目瞪口呆地眨了眨眼,当机立断地将手持的基础书册换成了他的狮王大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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