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的苦旅

    漫无目的走了一会白小年忽然问道:“李怀远,趁着这个空闲我们去西北走一趟。西北哪里风景好你知道么?”

    李怀远家在西北,所以白小年才会问他。

    “不怕白总你笑话,上大学之前我从未出过门,上大学之后为了省钱从未回过家。西北除了家别的地方什么样子我也说不好。”

    行万里路的前提是有钱,没有钱寸步难行,远在西北的家在李怀远的眼里只有贫瘠和荒凉,哪里有什么好的风景?

    “李憨憨,你也太诚实了。”

    看着给自己打伞的李怀远白小年抿嘴笑着说道。

    “我一说谎一准被您看穿了。笨人最好实话实说,这样会省掉很多的麻烦,少丢很多人。”

    “又来了,您呀您的多拘束。我一时半会没有打算回去,我们总不能这样生疏的走一路。”

    他的脸撇向一旁微微仰起头看向伞边透出来的阳光,下颌线有棱角又流畅,在藏蓝色运动服的衬托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阳光和英气。

    李怀远沉默不语,他有自己的坚持,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他心里的阵地,不容侵犯。

    “那按照你的意思私下想如何称呼我?”

    白小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读懂了李怀远的倔强固执,他是坚持不想叫“小年姐”的。

    出门在外总叫白总也不是很妥当,经过被绑架的事情她希望尽量不引人注意。

    他在心里早就呼喊了一万遍:小年。

    就是这个称呼,亲密又接近,就像温如海那样自然而然的叫她小年。

    “我也不知道,”

    但是他跟白小年可是上下级,叫人家名字总归是不礼貌的,他还没有自信到可以和温如海平起平坐的地步。

    人贵自知,他很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刚说要说实话,这会就说谎了。”

    白小年轻易就看穿了李怀远的犹豫,他说不知道是一句十足十的谎话,白小年像是警告一般揪了一下李怀远的袖子。

    若是从前她可是一等一的体面人,话说三分足,绝不可能拆穿旁人的谎言。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存了什么样子的心思,很想看李怀远吃瘪。

    “我——”

    “你是阿城的同学,我是从小看着阿城长大的,私下里也算是朋友。难道你给我起了稀奇古怪的外号?”

    李怀远此时此刻才察觉到了白小年的变化,白小年变得话很多很多,变得非常生活化,她脸上的严肃冷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现在她更像是一个漂亮的爱捉弄人的大小姐。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

    是绑/架,还是温如海的温柔?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叫我白小年吧。”

    男女同行最好不要您呀您的,好像等级划分一样让人浑身不自在,白小年暗暗的想。

    “嗯。”

    连名带姓起码是平辈,这个结果目前已经是最好的了。

    这个“嗯”回答的太快太干脆,小心思叫人一目了然。

    白小年又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跟李怀远相处太轻松了,他就像是一张洁白的纸,一眼就被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像是一湾水,清澈透明。

    从县到市里还有一段路程,李怀远买了最快到达的大巴票,替白小年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回到市井范围内他觉得自己开始如鱼得水,就像在村里一样他永远都是佼佼者。

    上车的时候人嗡嗡挤成一团把原本在前面的白小年呼啦啦一下子挤到后面去了,李怀远一手拿好行李箱一手稳稳的把白小年护在怀里,不让别人挤着或者碰着她,更不想让男人的臭汗味熏着白小年。

    白小年被李怀远裹在怀里,看着跟蚂蚁一样拼命往车上抢的人一脸惊奇。

    “为什么要挤,不是都有位子么?”

    “位子跟位子也不一样的。”

    李怀远不知道该如何跟白小年解释,因为人太多了而资源匮乏,生活在社会底层不争不抢只会被狠狠的踩到淤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有钱人觉得穷人为了几十几百争的头破血流很可笑,他们不知道的是几十几百可能影响他们的下一顿饭,也可能是他们的全部或者大部分资产,匮乏带来的恐惧和艰难足以催发出人性的各种绝望。

    穷人的匮乏叫人面目可憎。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

    白小年就不再多问了,虽然无法理解但选择尊重。

    李怀远和白小年上车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位子了,他们安置好箱子背包李怀远让白小年坐靠窗的位置。

    “天气太热,喝点水吧。”

    李怀远拿出一个天蓝色的大的保温壶,倒了一杯泡了茶叶和红枣的水递给白小年。

    “这跟家里的杯子一样。”

    “这就是家里的杯子,我把车里后备箱常用的东西都拿下来了。”

    李怀远见王胜开的是在总裁办的自己那台车,当时就打开后备箱把白小年常用的东西都翻出来,就连白小年常用的茶叶也都翻出来了。

    这就是做事往前想一两步的好处,跟下棋一样。

    白小年低头轻轻抿了一小口,脸上立刻有了一种舒怡惬意的神情。

    “好喝的。”

    “要是饿了我这里还有零食,家里的零食。”

    白家人认为市面上流通的食品安全堪忧,所以白家的人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家里田里种的,或者知根知底的绿色产品,白小年的饭菜都是白家小厨日日精心烹饪的,就是零食糕点也都是自己家做或者指定铺子的。

    作为一个吃饱饭就特别满足的人来说这种饮食上的精细让他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谢谢,我现在还不饿。”

    县里的路坑坑洼洼大巴车摇摇晃晃的,车内又有点闷闷的,白小年不一会就困的睁不眼睛不知不觉就歪在李怀远的肩膀上睡着了。

    李怀远伸手揽住白小年使她不至于被大巴车的颠簸撞到头,另外一直手操作着手机飞快的浏览着市里的酒店。

    听说白小年的睡眠不是太好,昨晚在外面做到两三点才睡的,今天又是一天的奔波晚上肯定就住市里了,就是要往西北走也要明天出发了。

    白小年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李怀远的手臂揽住了她,但实在太困了,上下眼皮都不听使唤了。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绑架的恐惧和阴影才渐渐淡下去,她需要一个甜甜的觉来补充一下体力和精神力,在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李怀远的那个臂弯坚实又可靠,不知不觉就彻底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大巴车已经进入市区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李怀远慢慢抽出自己已经麻木的手臂,低声问道:“小年你醒了么?脖子酸不酸?”

    这是李怀远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叫出“小年”这两个字,感觉又一股异样在心里流动。

    白小年自己揉揉脖子道:“有一点点。”

    “快到了,到了住的地方找人你给你按按。”

    下了大巴出了车站,李怀远招招手叫了出租车直奔星级酒店。

    李怀远订的不是这个市里最豪华的酒店,胜在酒店开张不久装修娴静雅致,处处透着崭新。

    到了地方白小年远远打量了一番低声打趣道:“怎么,不是打定主意让我体验民间疾苦么?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订传说中的大通铺。”

    “晚上休息不比其他不仅要舒适还要安全。”

    这次出行白小年有一种放逐的心态,一切都任凭李怀远安排,看看人生还有什么可以经历和体验的。

    吃小馆子的饭,做投币的公交车,做颠簸拥挤的大巴车都是生平第一次,可能还算有趣。

    如果真的住破破烂烂的小宾馆,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也会有点膈应。

    好在李怀远没有那么安排,住的地方安排的还算过得去,他说安全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

    绑架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快就散的干干净净,她多少还是有点害怕的,害怕这种不知道何时何地忽然闯入的歹徒,生命的安全感安定性都受到了破坏。

    “李怀远,房间安排在隔壁。”

    “好的。”

    李怀远拉着两个大皮箱朝房间走,白小年在前面走着,上身穿了一件香芋色短袖帽衫,下身穿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头发高高的扎了一个马尾,马尾辫随着走动轻轻摇摆,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活力,他总觉得她的背影格外的好看。

    两个大箱子里的东西多半都是白小年的,李怀远只有两三套换洗衣服还是刚刚买的。

    房间907和908是挨着的,李怀远在907,白小年在908。

    白小年的门关上了,李怀远这才略显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挨着的两间房房价自然都是一样的,一张整洁干净的大床,整面的落地窗,白灰色的双层窗帘,房间地下铺着地毯,洗手间里有一个大大的浴缸……

    这是他有生以来住过最好的酒店了,他轻轻的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穿着一次性拖鞋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换下新买的外套穿上村里讨来的旧衣服,放水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泡完澡他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这让他想起来十几岁的时候临近过年了那次洗澡。

    冰天雪地的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洗澡了,浑身痒的不行,别人都可以只有他爱干净总觉得很难坚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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