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间能改变很多，也会发生很多。

    初静念因为国内她那不好的风评，和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让她在国外几乎是从头做起，从一个小分析师开始。五年过去，她在总公司不但爬到了原来的位置，还上了一层。

    汤雅则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圆了自己的梦。不过人红是非多，凡是她在网路上看到关于汤雅的消息，有百分之九十都是绯闻或黑料。比如和某导演一夜未归，第二天就拿到了首部剧的女一号；参加综艺和某某小鲜肉暧昧；红了以后打压同期，把人衣服撕坏让其无法参加晚宴……

    没有一件是她所认识的汤雅能做出来的，但写得有理有据，要不是认识，她也许就信了。

    而顾丰，则有了孩子，听说是个男孩，但和那位初恋还是没有修成正果。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太意外。这些年她最大的成长，大概就是不去想一些她无能为力的事情，与其伤神，不如活在当下。不过在知道他们没有在一起时还是担心了一下，但在知道有那个孩子后反倒是放心了。

    得一个，失一个。但好歹他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消息让她挺意外的，那就是汤雅和郭帆在一起了。在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惊讶了好一会儿，毕竟她的认知还停留在那次饭桌上两人的不欢而散。

    五年，果然是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

    饮料店门前站着两个孩子。

    女孩：“给我玩。”

    男孩：“不给。”

    女孩：“就给我玩一下。”

    “不给。”男孩还是不愿意，把只有成人巴掌大的熊娃娃捂在怀里，不露丝毫。

    男孩站的位置是店门口，像是在等人，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的进出，站的位置是在门边。

    女孩不高兴地看着男孩，“真讨厌，野种就是野种。”

    一个没有听过的词，让男孩抬起头看向女孩。同时因为这个词看向女孩的，还有坐在不远处桌前的人。

    男孩：“什么是……夜中？”男孩不确定地学着刚刚女孩的发音。

    女孩纠正：“是野种。”女孩仰着头说，“你知道什么是野种吗？”

    男孩摇头。

    女孩：“野种就是没人会喜欢，只会让别人感到讨厌的孩子。”女孩又说，“你妈妈不是不要你了吗？因为你是野种，所以她不喜欢你，才会不要你。”

    男孩：“你胡说！”

    女孩：“我没胡说！我妈妈就是这样说的，说你爸妈没结婚就生娃娃，生下来的就叫野种。还说…还说……”女孩想了想，想起来了，说，“还说，有妈生没妈养，是野种中的野种！”

    言语还不流畅的年纪，也说着如同杀人般的话语。女孩尖锐的嗓音像根针一样扎在人心里，更扎进男孩的心里。

    男孩：“我不是……我不是夜中，我不是夜中！”男孩叫嚷，尽管用尽力气却也看起来毫不吓人，没有任何威慑力。

    女孩看到男孩捂着的手松开了一条缝隙，伸手就去抓，但只抓住了一只露出来的熊腿。两个孩子争夺，谁也不让谁。虽说还是力气不大，但这种用线连接四肢的熊娃娃，还是极脆弱地在拉扯中断了。

    男孩怔怔地站在原地，手里还保持捂着的姿势，眼睛却是看着女孩手里熊娃娃的断腿。

    最先恼火却是女孩：“真讨厌。”女孩把熊腿扔在地上，“野种！讨厌的野种！”

    一直站在那不动的男孩在这一刻忍无可忍地朝着比自己大的孩子冲上去。两个孩子打起来，也许是被男孩的气势吓到，女孩没了刚刚那种狠劲连连后退。男孩扑上去，把女孩撞倒在地。

    女孩的尖叫，一边用手推着比自己矮小一点的男孩，一边叫着妈妈。

    听到声音，一个女人跑过来，一把推开了小男孩，抱起自己的女儿。

    女孩见到母亲来了哭得更凶了，倒在母亲的怀里说男孩欺负她，打她，还把玩具弄坏不给她玩。

    “我没有！”男孩听到女孩的这些话，从地上爬起来急着叫嚷为自己辩解。女人蹲着抱着h豆子，看到男孩大喊大叫又过来了，一把推在男孩胸口，这次力度很大，成年人的力气让还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几乎飞出去般地向后倒去。

    在男孩倒地前，一双手接住了。拍了拍男孩刚刚摔倒在地上蹭到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男孩一双眼没有看接住他的人，而是带着倔强和恨意地看着面前那对母女。

    女人望见孩子的眼神，刚刚一丝力气用大了的心虚瞬间无了，“你还这样看着我？”然后用只在跟前能听见的音量说，“果然是有妈生没妈养的野种，……天生没有教养。”

    初静念冷着脸：“这位孩子妈妈，说话是不是太过了？”

    同时，男孩冲着女人叫：“我不是夜中，我不是夜中！”她护着男孩，站在前面，同时也拦住男孩。

    引来围观的人，女孩妈妈脸上有点挂不住，“你一个男孩子打女孩子，我说你没教养还说错了？”

    “我刚刚看到你是女儿先抢他的东西。”

    “抢东西就能打人？而且我家玩具多的是，用得着抢你一个破娃娃吗？顶多就是孩子好奇看一下，看一下能怎么样？不给人玩就算了，还要弄坏它。你这种坏胚子，长大了还得了？”女人越说声音越大。

    “我看你女儿长大了更不得了，”初静念说，“撒谎、抢人东西，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看到有人帮她撑腰了，就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这种年纪，眼睛还会挑衅。”初静念看了一眼女孩，“应该还没有上小学吧？不过看来已经学了不少东西，刚刚你女儿说的话可真是让人赞叹。现在看来，也知道她是跟谁学的了。”

    刚刚女人指责时女孩在后面看着男孩，眼角带着笑意。让初静念看到了。

    女孩像是被抓到一样，头缩回去，又躲到母亲身后。

    “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女人有些恼，左右看看旁人，“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孩子生下来他妈就跑了，平常他爸也不管。爸不管，妈不爱，这孩子就没人教。你一个外人不懂就不要插嘴！”

    “他爸爸管不管的我不知道，但看这孩子的脸白白净净、肉嘟嘟的，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名牌——我看养得还挺不错。”

    女人语塞。

    “这位——妈妈。我看你口口声声说教养，说父母。你女儿想来是父母都有了？但我不知道能说出‘野种’两个字的，又是什么教养？”

    “我有教养！”男孩一直强忍着，缓过劲来，憋着泪，“我小叔说我是男子汉，不要随便哭，我不哭！奶奶说有东西要分享给其他小朋友，我分享了！姑姑说男生要保护女生，让着女生，每次我都把老师给的鸡腿让给了她！爸爸说不可以欺负人，但被小朋友欺负也不能让小朋友白白欺负！她欺负我！她抢我的熊！以前她就抢我的熊，都弄坏了！……我不给！我不给她玩！”

    初静念低头看着大声说话的男孩，然后伸手用食指指背轻轻蹭去男孩脸颊上那从眼眶里逃出来的水珠，“说得好。”鼓励般地对他说。

    男孩仰头，终于看向这个护在他身前的人。

    长黑的睫毛，湿漉漉，搭在泛着红的大眼睛上。初静念低头看着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看清了这个男孩完整的容貌。

    一丝惊讶蔓过她的心头，因为实在是太像了：那眉眼、鼻梁、耳朵，嘴唇形状都是缩小版的那个人。

    一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巧合，让人感觉有点不太可能。

    然而这个“不太可能”，在下一刻，因为男孩爸爸的出现，变成了现实。

    “不知道小乐是哪里让人感觉没有教养？”顾丰走到那对母女前，低头看到小乐眼角还未干的泪。

    小乐低下头，伸手胡乱抹了把眼角，好似从来没哭过一样，只是泪水太过调皮，自己跑了出来。

    “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请尽管告诉我。孩子教得不好，是我的问题。”顾丰抬头看着那母女。

    “我……又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怎么联系？”女人轻声细语，态度转了180度，“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难不成我还去告诉学校？那对孩子多不好。”

    顾丰嘴角带着惯有的微笑，拿出名片，“没关系，孩子如果做错事，尽管告诉学校，孩子该打的打，该教的教。对孩子的教育，我一定不会手软。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小乐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告诉我。”女人伸手去拿，“但如果，孩子是被人冤枉的，甚至是被别人欺负……那我也一定不会手软。”刚触摸到名片的手，听到这句话后一僵。

    女人向上扯扯嘴角，顾丰把名片向前递了递，女人才接过。

    顾丰：“不知道你女儿有没有受伤？这里应该有监控，孩子也说不清，不然……”

    “算了，多大的事。你大老远的来接孩子，还是快回去吧，你一个人也不容易。”女人大度地说，说完就侧身牵起自己的女儿要走。

    顾丰也没想拦，但另一个人却觉得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道个歉吧。”初静念说。

    女人牵着孩子转过身来看着她，又看看顾丰，似是怕她乱说话，真的把事情弄大，语气不善地对她说：“你是谁啊？我是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才在这里乱说话。我没那么多时间……”

    “你女儿抢东西不是事实吗？虽说是女孩子，但你女儿可比他大，可不可以算是以大欺小？这位妈妈，你不应该表现一下你们家——该有的教养？”

    女孩抬头看自己的妈妈，想拉手就走。女人被逼无奈，看了眼周围的人和顾丰，算是折在了自己立的人设上，低头看了一眼拉着她要走的女儿，“道歉。”

    “我不要！”女儿扭着身子，瞬间眼眶泛红。

    女人咬牙按着女儿的头低下，虽然敷衍了事，但女孩头被按下去的瞬间哇哇大叫地哭了起来，比刚才哭得伤心多了，抬起头转身就跑了出去。

    女人脸色不好地追了出去。

    初静念转身，看到他，五年不见，虽然瘦了点，但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好久不见，没想到，又遇到了。”她好像每次回国没多久就能遇见他，明明这个城市那么大……

    看到他眉头微皱，没了刚刚那副温润和煦的样子，她多少能猜到，“怎么，不赞同我的做法，怕孩子以后在学校待不好？”她走到名叫小乐的男孩面前，“那就换一个学校。我可以帮你联系人，再找一家。”蹲下，看着那张极为熟悉又陌生的小脸，“再说，这么小的人，还没到读书的年纪，幼儿园……不去应该也没关系，哦？”从刚刚顾丰出现说话后就憋得更红的眼睛，让她很是心疼。

    像是感觉到她的心疼，一直憋着不让一颗眼泪掉下来的小乐，突然那眼眶里的泪珠就开始往外翻，一颗、两颗、三颗……

    “我……我没有欺负她。是她……是她先说我是夜中，是她先抢姑姑买给我的小熊……”越说越委屈，用力憋着，却怎么也憋不住；满脸通红。

    顾丰听到“夜中”两个字一时没有懂是什么，但想了想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叫小乐是不是？”她没有去抱孩子，而是用其他的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刚刚那个孩子说你没有妈妈，是因为你让人讨厌。那刚刚那个女孩你觉得她让不让人讨厌？”

    眼泪还在往外涌的小乐点点头。

    “那她有没有妈妈？”

    小乐再点点头。

    “刚刚那个阿姨的教养，小乐懂是什么意思吗？”

    小乐点头。

    “那你觉得，那个女孩有没有教养？”

    小乐想想，摇头。

    “那那个阿姨有没有教养？”

    小乐摇头。

    “那……小乐的妈妈要是是这个阿姨，好不好？”

    小乐使劲摇头！

    她微笑着，帮小乐擦了擦被泪水浸湿的脸蛋，一翻问、答下来，那泪水也不再流了，“你看，人有各种各样的。贵不在齐，而在好。与其羡慕别人父母都有，不如看看自己有的亲人，是不是比别人的更好？和……你自己喜不喜欢？”说着话时把头转向身后的顾丰。

    刚刚顾丰听到初静念说的话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才知道刚才的事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听到她把话引向自己，还陷在自责和升腾起来的怒气中的顾丰有些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一丝僵硬的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看到没，你爸完全没听到刚刚发生的事。这会听到我们说的话，这脸色有多难看？他刚刚应该只听到了有人在责怪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也说不能有人欺负你，要去看监控呢。结果她们立马就被吓跑了，是不是？因为她们也知道他们说的和做的不对，所以才会被吓跑。因为她们不想被人发现。”摸摸小乐柔软的头发，“所以，你说她们自己都知道自己说的不对，那她们刚刚所说的任何话，是不是都不对？”

    有种被催眠、洗脑的状态，小乐懵懵懂懂望着她，想了一会，好像很有道理地点点头。

    “那…我不是……”小乐问，但还没完全说出口，初静念就好像完全懂是什么意思，阻止小乐说完，说道，“小乐知道什么是脏话吗？”

    “嗯。”乖巧点头。

    “那两个字就是脏话。它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和谁有没有父母？被不被喜欢？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要记住，那两个字，不可以对任何人说。”

    “嗯！”

    “这是……怎么了？”姗姗来迟的“姑姑”，看着眼前在哭的侄子，和本不该来，现在不仅来了，还一脸严肃的大哥而有点心虚。

    十八岁的星月已经长得亭亭玉立，有了大人的模样，如果在其他地方单独遇见，她还真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只是那把想法都摆在脸上的样子，倒是没有变。

    她在看星月，星月也看到了她。

    “你……初静念？”星月讶异道，“你回国了？”

    手不舍地从小脸蛋上撤下来，初静念起身看着现在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星月，“这么多年了，叫个姐还是这么难啊？”走到星月面前，倾身，“可惜，成年了，不能随便摸头了。”

    面对突然的靠近和她说那话语气，让星月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一下。

    “你去哪了？”顾丰看到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星月，语气严肃。

    “我……拉肚子，”星月支吾，指着刚刚来的方向，“就……让小乐在这里等我一下。”

    感觉到衣服被什么什么力量往下扯，星月低头，看到是小乐，手里拿着那只星月今天刚给他买熊娃娃，但是却断了一只腿。

    “哎呀，这是怎么了？”

    “……姑姑对不起，把你送我的娃娃弄坏了。”小乐小声说着，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星月蹲下，看到熊腿部那明显是暴力才会露出的白棉花，大概料到了点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刚刚谁欺负你了？”见到侄子不做声还低着头，星月心疼，语气不善地说，“告诉姑姑谁欺负你了？我去教训他！”

    “行了，你就别添乱了。”顾丰叹口气，“没什么事。”

    “什么没什么事？谁欺负小孩，就这么算了？”星月不依不饶，站起身四处望，想看看是什么人。

    看到星月这副样子，也知道星月应该是很喜欢这个侄子。她走到星月边上轻说：“是另外一个孩子，你要欺负回去吗？”

    说完她就径直穿过两人，走向自己的桌子，收拾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

    “那也……”星月一时哑口。

    初静念拿起包，低头却看到小乐跟着她过来了。

    她看着小乐，冲他眨眨眼，“你要干嘛呀？”

    小乐伸出小手来，扯着她的衣角，仰着头看她。似乎是知道她要走，一脸不想让她走的样子。

    “静念……姐，”星月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都没有听说。”星月撇下自己大哥，也跑了过来对初静念说，“要不一起吃个饭吧？这么久都没见过了……”

    星月突然亲近她。

    她懂星月那点小心思，从星月那把视线移到顾丰身上：“欢迎吗？”

    故意这样问。哪怕她明知道这么问，一般人出于面子也不会拒绝，但还是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其实是她下意识想问的，如果是以前，她不会说出口，让他有任何为难的事她都不会做。

    现在，却只想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很快她就心想算了，便掐断了自己那点皮的想法，说：“不过我很忙，恐怕是吃不了了。”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一小块巧克力，蹲下来对着孩子说：“你叫顾乐，是不是？”

    小乐点头，“顾乐。”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重复着。

    “我叫初静念。能不能交个朋友？”她向小乐伸出手。

    小乐盯着她的手看，然后也伸出了手，放在她的手里。她看着那只手，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她的手不算大却能完全包裹住。

    一大一小的手就这样相握。

    “这个，当作交朋友的礼物，给你。”她把巧克力递过去，“作为交换，可不可以把你的熊娃娃给我？”

    小乐犹豫地看了眼姑姑。

    星月会意，点头。

    然后小乐就把熊娃娃递到了她手上，她收下，说了声“谢谢”。

    孩子一直看着她，她没办法，只能解释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不然会被骂的。”

    听到她会被骂，小乐才不情不愿后退两步。

    小乐的懂事，让人心底一阵柔软。

    她起身来正好看到走过来的顾丰，“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孩子。嗯……算是多管闲事了，不过不后悔。如果给你添麻烦了，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帮忙换家幼儿园。虽然你家可能也不需要。”她又说，“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我想说，他会被其他孩子歧视或看不起，但这和家庭没有关系，是那些孩子的教育思想有问题。”转头看小乐，小乐也正看着她，她笑笑，“小乐很好。……你教得也很好。”

    她又想起刚刚给小乐的巧克力，“刚刚我给小乐的是巧克力，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吃，那是少糖的，一小块儿，不是很甜。如果他没有过敏之类的，吃一点应该没事儿？你看着办吧。嗯…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看到她要走，星月追问：“那…下次，可以吧？”

    她想了下，“好。”答应了。

    看着走远的人，星月走到顾丰跟前，思考地说：“哥，你有没有觉得，她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了？现在很……有气场。还有自信。”一手捧脸颊，“还有点酷~”

    顾丰瞥了妹妹一眼，“她以前不这样吗？”

    “不一样。以前好像……比现在收敛一点？”

    “嗯……是吧。”顾丰敷衍着。

    现在的她，是比以前更成熟了，也没有原来拘谨。

    不过顾丰想起初静念走时在他面前扬起的熊娃娃，“长痛不如短痛”这是她以前说过的话。

    这一点，她倒是和以前一样。

    与其每每想起，不如用一块吃完就没了的巧克力换走——吃完了，也就没了。